故梦
  颜如珏自信地玩着头发,她觉得如果她是史薇,一定不会拒绝这个要求。她想,史薇的精神攻击加上自己的精神防御,她们两人一定会是赛场上最出色的拍档。
  “别吧,我怕你拖累我们。”
  史薇淡淡地说。
  史薇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颜如珏一怔,接着点燃了她的暴脾气:“史薇,你别后悔!”
  “不后悔,”史薇微笑,“赛场上见。”
  颜如珏低声道:“好心当做驴肝肺!”这句话靠得近的杨乃宁也听到了,她当即用玩味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杨乃宁,”史薇转过来,似笑非笑,“管好自己的眼睛。”
  杨乃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傍晚时分,营地中央搭好了灶台,哨兵向导们排好队等着领取晚餐。这顿饭也许不够美味,但相比较接下来三天里会吃的军用口粮乃至昆虫,这顿热乎的晚餐丰盛得不能再丰盛了。盛毓潼跟在杨乃宁身后,确认史薇还没从帐篷过来,盛毓潼小声地说:“我发现,史班长对世新塔校的那个向导好像很不好。”
  “呆子,你也发现啦。”
  “我才不是呆子。”盛毓潼反驳完,又低头沉默不语,她一遍又一遍想着颜如珏和史薇说话的情形,觉得心头闷得慌。
  “莫非你也发现,颜如珏对咱们班长,有点儿那个意思,是吧?”杨乃宁笑嘻嘻的。盛毓潼闷闷地应了声“嗯”,杨乃宁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来气:“盛毓潼,听口令,稍息——”
  盛毓潼本能地“啪”的一下伸出左脚。
  “立正!”杨乃宁看盛毓潼总算有了点好的精神面貌,这才缓和下来,她拍拍盛毓潼的肩膀,说:“放松。”
  “瞧你刚才那样子——”杨乃宁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你该不会对——”
  盛毓潼一个激灵:“没有这个念头!”
  “放松放松,没有这个念头就好,你说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颜如珏。她那么凶恶,你也不怕她把你吃了。”
  “谁说我要把她给吃了?”
  颜如珏一张清秀的脸此刻怒目圆睁,她恶狠狠地看着杨乃宁,说:“不识抬举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来历就敢在背后议论我,呸!”
  杨乃宁脸红一阵,白一阵,她讷讷地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对于你来说,当然是一股妖风啊。”
  颜如珏抱着手臂,身子前倾——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杨乃宁,就是你把史薇弄进医院的,”颜如珏在杨乃宁面前低语,“我饶不了你。”
  杨乃宁听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眼神四处躲闪,却被颜如珏强行捏住了下巴。
  “你欺负我的兵干嘛?”
  史薇如神兵天降,她冷冷地看着颜如珏。颜如珏意识到事情不妙,却依然嘴硬:“就是欺负了,你想怎么样?”
  史薇手搭上颜如珏的肩膀,下一秒颜如珏天旋地转,重重摔在地上。颜如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躺在地上哭了。
  “史薇,你不识好人心!”
  旁边有人把颜如珏扶起来,颜如珏一身都是沙土,她难堪极了。
  “班,班长,”盛毓潼结结巴巴地说,“是我们错了,颜班长没有错,你摔错人了。”
  “啊?”
  史薇顿时狼狈不已,她看着颜如珏小声抽泣,内心实在过意不去。“颜如珏,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她深深鞠了一躬。
  “史薇,你混蛋!换做别的向导,你会直接出这么重的手吗!”颜如珏边哭边喊,“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我……”
  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看好戏,盛毓潼看不下去了,从衣兜里取出一块手帕,递给颜如珏:“颜班长,别哭了,这手帕没有用过,你拿来擦擦吧。”
  颜如珏接过来,将帕子狠狠往地上摔,骂道:“什么破烂玩意儿。”
  “颜如珏!”史薇提高声音,“你够了,盛毓潼没有招惹你,你不要再乱发脾气了,好不好?”
  她低头拾起盛毓潼的手帕,冷不防一只作战靴踩上了她的手背。史薇疼得蹙起眉头,但她没有动,更没有吭声,只是任这只鞋踩着。
  “史薇,你怎么不喊痛啊!你对我就这么讨厌吗!”颜如珏愤恨地踩着,她的鞋底在史薇手背上狠狠扭了几下,史薇的手背被踩出了血痕。
  史薇一声不吭地默默忍受着。
  “别踩啦!受伤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颜如珏如梦初醒,她慌张地移开鞋子,史薇的手背已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史薇慢慢站起来,她声音沙哑;
  “好了,我欠你的,够还了吧?”
  颜如珏蓦地瞪大了眼睛,这句话简直刺穿了她的心脏,她歇斯底里起来:“你这么会算账!怎么不把我对你付出的感情也一块儿还给我!”
  史薇无奈地叹口气,扭头道:“呆子。你还吃得下吗?”
  盛毓潼摇摇头。
  “帮我把手包扎了,别影响未来三天的比赛。”她默默揽过盛毓潼的手,此刻她清晰地认识到,她只需要一个人的陪伴,那就是盛毓潼。
  两人走到天枢塔校的帐篷外,弯腰钻了进去。盛毓潼打开电灯,灯下史薇的伤口尤为触目惊心。
  “这,还能参加比赛吗?”
  “能,”史薇坚定地说,“我惹出来的祸事,不能让它影响到集体。”顿了顿,她又说:“今天我是不是冲动了?”
  盛毓潼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唉,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她是不是已经把你给欺负了?你又是个木头,被欺负了肯定也以为是自己错了。”
  “班长……”
  “怎么了?”
  电灯下,盛毓潼的眼睛里好像有无数聚在一起的萤火虫,她轻轻眨着眼睛。史薇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她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某个光影交界的地方,有一对花瓣似的嘴唇等着她,任她采撷。
  呼吸都渐渐纠缠在一起了……
  就在史薇脸离盛毓潼只剩下一寸的时候,盛毓潼忽然开口了:
  “班长,你和颜如珏,很熟吗?”
  “啊,盛毓潼!”
  史薇抓狂地坐直了身子,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做了什么,于是愣愣地摸着嘴唇发呆。直到盛毓潼再一次叫她:“班长!”
  “我出去一下。”
  史薇连滚带爬地从帐篷里钻出来。钻出来的一刻,她感到一阵晕眩,走起路来也是头重脚轻的。手上的伤痕隐隐发烫,她低头一看,伤口的位置包扎的手绢,宛若一束荆棘之花,在她的手背上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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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因躁郁症从出版社离职了,今天出版社前主任重新联系上我,希望我继续为他们写稿子。这是我2020年开年来获得最好的消息,也是我得躁郁症以来获得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好像对自己写出来的文字更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