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节
  只听木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响声,安妲香一手推门作势进来,另一只手费劲儿拖拉着什么东西。裴叶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揣进脑海深处,恢复往日勤恳憨厚的打工人微笑。
  她出门接过安妲香拖拽的玩意儿。
  顺嘴问了句:“家里不缺柴火,还有好几墙的柴没烧,你拖这些干嘛?”
  这么点量,拿来当柴火也烧不了两锅热水。
  安妲香坐在门口喘得跟牛似的。
  她胡乱用手背擦拭额头和面部的汗水。
  “我想要造纸!”
  不过她不知道造纸要哪种树,于是试着将不同树的树枝都拉了一些过来,为了凑这些玩意儿她费了老大劲儿。要是造不出纸也没事,她就折腾竹简,竹简肯定比纸张容易。
  裴叶:“造纸?”
  安妲香毫无形象地挪了挪屁股,坐到裴叶身边。
  “能承载文字的东西,有点像兽皮,还能在上面画画呢。”
  裴叶哦了一声,没有细问。
  她想起来另一桩事情:“那你不做蜡烛了?”
  安妲香脸色微变:“这个嘛……出师未捷身先死……动物油烧起来差点儿将我臭死,蜂巢做的蜡烛失败了……而且你那个老相好不是修仙党么,他搓出来的球照明比led大吊灯还亮……”
  这种情况下“发明”蜡烛,一点儿没有动力。
  她还是乖乖造纸或者折腾墨水。
  裴叶摸摸她的头:“那你加油。”
  咸鱼也是有梦想的,更何况这条咸鱼还是原著小说的女主。
  晚膳还是谈苏亲手掌勺,安妲香连打个下手的资格都没有。
  “淦,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吗?”
  凭什么剥夺她创造价值的平台?
  厨房是她的领地!
  灶台是她的战场!
  “君子远庖厨?”谈苏面无表情地结下围裙,洗净双手,仔细擦拭干净,不知道响起了什么东西,嗤笑了声。“那还有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呢。我不喜欢这句话。”
  许多事例证明以理服人的基础是以武服人。
  没有武力基础,谁听你逼逼赖赖。
  安妲香懵逼了下,半晌才迷茫地啊了一声——
  他们不在一个对话频道?
  谈苏:“……总而言之,阿叶只吃我做的菜。”
  安妲香:“……”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裴叶躺在铺着柔软兽皮的草席上,没多会儿便进入了浅眠。
  听到她均匀轻缓的呼吸声,谈苏也一手掐诀,打坐入定。
  与此同时,【恋与养崽】app。
  系统跳出一行记录。
  【阿崽打工回来了。】
  q版人形阿崽从地下健身房抓到小黑和小二黑两个人工智能。
  【阿崽】(神情严肃):你们认得这些纹饰吗?
  虽然不知道阿崽又发啥神经,但在好奇心趋势下还是看了一眼,然后彼此对视。
  【小二黑】:有点印象……
  【阿崽】(追问):有没有人族修士以这个纹饰开宗立派?
  【小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阿崽】(威逼利诱):你们有印象……
  【小二黑】(看着阿崽,表情怀疑):这个你倒是问对人了,我可是魔族有史以来最渊博的,真正学富五车,精通魔族古籍,还能倒背如流……但你得回答,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纹饰可不简单。
  跟魔族有渊源,之后还成了魔族三十六魔印之一,但知道这层关系的人极少极少。
  连它们也是本尊烛照无聊看书,偶然间知道的。
  “说,还是不说?”
  阿崽并没有配合,而是选择以武服人。
  小黑和小二黑:“……tm做个人不行吗?”
  【阿崽】(严厉):说!
  小黑和小二黑选择屈服淫威。
  第二日,裴叶起床就没看到谈苏。
  卧室没有、厨房没有、客厅没有。
  唯独石锅暖着一大碗蛋羹,上面还撒了一把葱花,几只剥了壳的嫩虾。
  她端出来偷偷尝了一口。
  香滑细嫩,舌头一碰就能在口中融化,滑入喉咙。
  与此同时,他木木部落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摄政王殿下?”
  早起晨练一身热汗的青年看到熟悉的身影,顿时单膝跪地。
  第1070章 马甲修好了
  “因为一些意外。”
  摄政王殿下淡淡回答,神情冷淡,没有细说的意思。
  “起来,不必多礼。”
  金狮跟信面面相觑,后者暗暗扯了扯自家养子——
  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摄政王了?
  青年依言起身,注意到摄政王殿下这会儿的形象有些奇怪。
  白衣红裳,满身铃铛银饰,等人高的红纱盖头被他卷了卷裹脖子上,红纱两端勉强没有拖地,裙下双足站在冰冷枯草地上,面部涂着祭司跳祭神舞所需的彩色纹路,脸色有些差。
  这——
  这不是祭祀中祭神舞的装束?
  虽说祭神舞的舞者起舞之时不能被神以外的存在看到,但祭神舞开始前有驾驭披毛猛象,率领部落高层祈祷的环节。这个环节是每个兽人部落子民都能看到的,青年自然也见过。
  他认得出来。
  正因为认得出来才更加诧异和疑惑。
  算算时间,祭神舞应该几天前就结束了的。
  为什么摄政王殿下会从千万里外的大陆中心出现在大陆边陲?
  摄政王生了一双烟灰色的眸子,凤眼,眼尾上挑,下眼睑与眼尾涂着一抹如血殷红,面白唇红,精致华贵与兽人一贯的粗犷格格不入。他一眼看穿青年的心声,冷淡道:“有叛逆破坏祭神舞仪式,神给予惩罚并降下一道神谕,送我来这里寻找神降下的化身,侍奉左右。”
  青年一听,不再怀疑。
  他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
  “叛逆?”
  他就奉命出来查个银椤树,一扭头,老家给人端了?
  难怪摄政王殿下的脸色这么差劲,搁做他,估计要气死的。
  摄政王道:“毕竟拦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唉,只是没想到会在祭神舞的时候动手。”
  青年一脸凝重。
  他们所在的部落是兽人大陆中心最强势的部落之一——金灿灿。
  跟边陲几百几十小规模部落不同的是,大部落的传承是世袭的。上一任族长(兽王)传递给下一任子嗣,除非没有子嗣才会在祭司主持下,挑选部落最强大的年轻兽人成为兽王。
  兽王跟祭司的权利五五开。
  金灿灿上一任兽王是个极其重欲贪婪的家伙。
  因为过于依赖银椤树而盛年夭亡,留下来年幼的继任者。
  彼时内忧外患,眼前的祭司便代掌兽王和祭司的权利,辅佐幼主迅速稳定局势,避免金灿灿部落被其他部落吞并的风险。部落上下对他都非常叹服,但也有一部分权贵看他不爽。
  不仅不爽,还想弄死他。
  因为这些权贵靠着银椤树积累了丰厚家底,而摄政王是坚决要搞死折腾银椤树的。
  不允许这玩意儿出现在金灿灿部落领地,还铲除、烧毁金灿灿狩猎区所有的银椤树。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批家伙收买了不少兽人勇士,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思及此,青年便懊悔不已。
  他怎么能离开部落呢?
  一想到摄政王殿下一人留在金灿灿部落,独自面对那些豺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