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第47章 土味情话?(奶油南瓜汤)
  虽然看起来心里很有谱, 其实夏瑶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抓骗子的场景,所以即使到了子时,依旧精神百倍。
  “到时候你就照着平日里的状态和他说话就是, ”夏瑶对玉儿说, “别让他察觉到有什么问题,不然他可就不来找你了。”
  玉儿连连点头,手里拿着夏瑶给她的一点碎银子,她自己已经只余几个铜板了。
  时间差不多, 夏瑶让晚秋她们退远一些,望月直接跳上了花园后的大树,夏瑶本想躲在墙内, 沈世安却道:“里面看不清楚,我带你去树上。”
  夏瑶刚想说她不会爬树,就被沈世安揽着腰,一手抱着她, 一手攀着旁边的大树的枝丫,几下就上了树, 两个人在粗壮的枝丫上坐下,沈世安还说了句:“你太轻了, 还是得多吃点。”
  是轻功吧!夏瑶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脏, 这不科学, 怎么会有人这么轻易就上树了!
  “嘘!”沈世安在她耳边道, “别出声, 有人来了。”
  夏瑶的耳朵痒痒的,伸手揉了两下,就见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走到小门外,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 嚯,还有暗号。
  小木门轻轻的开了,玉儿闪身出来,两个人躲到了墙角处。
  “玉儿,可算见到你了,”那男人开口道,“这几日我白天黑夜都在想你,梦里都是你。”
  玉儿明显有些紧张,羞涩道:“不是刚见过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三日未见了,隔了九个秋了,”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你瞧,这是什么?”
  玉儿接过来看了看,声音里带这些欣喜:“你哪来的钱买这个?”
  “最近帮人抄书,赚了些钱,正好经过首饰铺子,觉得这簪子特别适合我的玉儿,我就赶紧买下了,”男人说道,声音里透出几分疲惫,“刚好花完抄书赚的钱,倒是刚好。”
  玉儿立即心疼起来,都忘了自己还被人围观着:“你怎么这样傻,我向来不在乎这个,你是知道的,你家里如今这么缺钱,还给我买东西做什么。”
  男人低声道:“我看到好东西,就想着给玉儿买。”
  夏瑶在树上听得鸡皮疙瘩直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肩膀,片刻后就感觉到一旁的沈世安朝她这边移了移,一直温热的手掌搭在她肩膀上,挡住了大半的凉意。
  其实她不是冷的,不过这会儿不能出声,夏瑶也就顺其自然,靠着他继续听。
  “玉儿,”那男人又开口,“我帮你带上簪子。”
  玉儿嗯了一声,低着头让他给自己戴簪子,夏瑶眯着眼看了看,发现那是个木头的簪子,做工不知道怎么样,不值钱是肯定的了。
  “云哥,你上次说你娘亲受了凉,病又重了,如今怎么样了?”玉儿柔声问他。
  男人叹了口气,夏瑶立即精神起来:来了来了,骗钱了!
  “我娘亲,也就那样吧,身体时好时坏的,”男人说道,“我有时候想,大概这就是命吧,我从小没了父亲,是我母亲将我拉扯大,拼命做工供我读书,如今我就要出人头地了,她却熬坏了身子,怕是享不到福了。”
  玉儿果然着急起来:“云哥别这么说,大娘人这么好,怎么会享不到福呢,她肯定能享到你的福,我这儿还有些碎银子,虽然不多,但先给你应急用着吧。”
  男人听起来颇为感动:“玉儿,我怎么能又拿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用吧。”
  “我吃穿用度都在府中,平日里哪里需要用钱,”玉儿将碎银子强行塞到他手里,“你先拿着用,给大娘治病要紧。”
  男人接了银子,又腻腻歪歪和玉儿说了会儿话,夏瑶听的尴尬,恨不得捂住耳朵,两个人总算是打算分开了。
  “玉儿,好姑娘,你等我,待我功成名就,一定会来向你求亲,到时候你就不用做丫鬟了,你就是我的夫人,底下有许多人服侍你。”男人说道。
  玉儿重重的点点头:“云哥,我信你。”
  那男人说完这一通,总算是走了,夏瑶在心底感慨,不愧是骗子,骚话张口就来,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了,要是沈世安也会这样,凭他这张脸还不是……
  她想了想沈世安说这种话的样子,打了个哆嗦,算了,有亿点点恶心。
  “他走了,我们下去吧。”沈世安揽住夏瑶,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
  夏瑶忽忽悠悠的体验了一把跳楼机的感觉,想打人。
  “怎么了?”沈世安察觉她一瞬间的僵硬,低头问她。
  夏瑶稳了稳心神,玉儿这时走了进来:“娘娘,他真的对我很好。”
  “等望月回来,”夏瑶说道,“现在你和我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望月还不知道要盯多久,夏瑶难得这么晚还没睡,激动的心情退去,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沈世安跟她一起往前面走,快到院子的时候突然说道:“那个人说话,和你有一点像。”
  夏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谁和我像?”
  “刚刚那个,云哥。”沈世安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夏瑶仅剩的一点瞌睡也给吓没了:“我……我说过那样的话?”
  “也不是一直这样,”沈世安想了想,“有时候,但是你说起来,就没有他那么……奇怪,还挺自然的。”
  沈世安说完就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口,顺势拐进去了,夏瑶茫然的走到自己门口,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和沈世安说过这种土味情话,有点怀疑人生。
  望月相当尽职,一直盯梢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夏瑶起床就见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吃厨娘做的卷饼,见夏瑶来了,望月站起来说了两个字:“赌场。”
  夏瑶了然的叹了口气:“人带回来没?”
  望月点点头:“在柴房。”
  柴房是什么关押犯人的地点么?柴房又做错了什么?
  夏瑶说道:“把人带过来吧,顺便通知一下王爷,还有,把府里的年轻丫头们都叫来,一起接受一下挫折教育吧。”
  被望月带来的男人叫许云,是个赌徒,家里就他一个人,原本家世还不错,不过早就被他败光了,他母亲在的时候,还真的念过几年私塾,后来无意间在茶馆听了别人说的,穷苦书生靠富家女资助,从此平步青云的故事,想到了这个赚钱的路子。
  被他骗的不止玉儿一个,还有另外三个姑娘,他每日里白天睡觉,晚上就去个姑娘那里拿一笔钱去赌坊,若是还有多余的钱,就给姑娘买点不值钱的东西当礼物,因着都是未婚的女子,也不能随意出家门,所以他的招数竟然从未被发觉不对。
  夏瑶低头看看跪在下面的男人,长得倒还是人模狗样,一副白脸书生的样子,难怪骗的了那么多女孩子。
  “玉儿,”夏瑶看向当事人,“他都交待了,你怎么看?”
  玉儿跪坐在地上,她本来就是个安静不多话的姑娘,如今除了捂着脸哭,连骂人都不会,只会反反复复道:“你怎么能骗我,那是我所有的积蓄,我还借了别人的钱,你怎么能这样。”
  夏瑶无奈的和晚秋对视了一眼,问沈世安:“那这人就交给王爷了?”
  沈世安点点头:“我派人去通知另外几家,总得让他们知情。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夏瑶嗯了一声,看着飞星拎着那人,跟在沈世安身后出去了。
  “好了,别哭了,”夏瑶走到玉儿面前,“起来吧,不过是个男人,不必如此。”
  玉儿不敢不听话,一边哭着一边跪直了身子:“奴婢知错了,请王妃责罚。”
  “你欠别人的钱,府里会给你还上,以后从你每个月的份例里扣,”夏瑶说道,“至于每个月扣多少,你自己去说,直到你还清为止。”
  玉儿愣愣的看着她:“王妃为何不责罚我?”
  “不过是借钱,还没做出什么大的错事来,你自己知道错了就行,”夏瑶看她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责罚她什么,“你年纪还小,念在是初犯,我给你犯错的机会,就当是长记性了,下次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再犯这样的错,我不会轻饶。”
  玉儿忙磕头谢恩,其余人也赶紧跪下应是,夏瑶叫她们散了,虽然事情解决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王妃待人宽厚,这样的事,放在别的人家,几下板子是少不了的。”小环说道。
  “她也不过是被蛊惑了,要说错,也是错在无知,”夏瑶说道,“若是真的犯了原则性错误,肯定是要责罚的。”
  小环好奇道:“什么原则性错误?”
  “她至少没有动坏心思,不是么?”夏瑶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去准备吃的,她前几日答应了给沈世安做南瓜汤。
  锅里放一块黄油,融化后将去皮切片的南瓜放进去微微炒一下,炒出焦糖味之后,加入香叶,加水没过南瓜,煮到南瓜软烂。
  到南瓜一戳就烂的时候,盛出来放在碾钵里,加入牛奶,一小碗奶油,一点盐,用捣杵捣碎,捣好的南瓜汤里还会有一些细碎的经络和没有碎的南瓜,夏瑶拿了个筛子,将南瓜汤过滤到碗中,然后在上面撒了些黑胡椒粉,最后放上一小把烤熟的南瓜子。
  南瓜汤金灿灿的,上面是碧绿色的南瓜子仁儿,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和南瓜香味,夏瑶抿了一口勺子上多余的南瓜汤,口感醇厚温和,黑胡椒微微的辣味,然南瓜的香味更加浓郁,带着淡淡的咸味,还有南瓜本身的焦糖香味,南瓜子烤过后有一种特有的油脂香气,和南瓜汤也格外搭配。
  南瓜汤做好,夏瑶又拿了之前做好的吐司,去边后切成长条,刷上一层黄油,叫人送去大厨房烤。
  香脆吐司条刚拿回来,之前出去办事的沈世安也回来了,看着脸色不是很好。
  夏瑶叫人端了南瓜汤到桌上,问他:“怎么了?另外三个姑娘找到了么?”
  沈世安点点头,坐到桌边:“南瓜味?还有牛奶?”
  “奶油南瓜浓汤,”夏瑶将南瓜汤摆到他面前,“还有吐司条,可以蘸南瓜汤吃。”
  “奶油和南瓜?”沈世安有些惊讶,低头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神情缓和了下来,“新奇的搭配,味道倒是极好。”
  南瓜浓汤质地醇厚,夏瑶拿了个吐司条蘸了一点南瓜汤,送到沈世安嘴边:“吐司条。”
  沈世安张开嘴“咔嚓”咬了一口,吐司条外脆内软,裹着香浓的南瓜浓汤,他点了点头:“这个好吃,下次再做吧?”
  “嗯,过几天再做,”夏瑶也蘸了点南瓜汤咬了一口,问他,“那几个姑娘那儿不顺利?”
  沈世安放下勺子叹了口气:“有一个也是别人家丫鬟,听说还偷了主家的东西,前几日就被发现了,不过没找到她的钱哪里去了,这回我们去了,主家才知道,至于怎么处理,就是人家的事了。”
  夏瑶倒是淡定:“我猜到这种情况了,好在玉儿老实。”
  “另外两个,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家境还好,但是两个姑娘这几个月花销突然增大,爹娘也有所察觉,”沈世安皱起眉,“他们不想报官,也不想叫人知道这事,央求我不要把他们的女儿牵扯进这事儿,说有损姑娘家的名誉。”
  夏瑶愣了愣,也反应过来:“父母有顾虑,也是正常。”
  “他们似乎很害怕我们审理的时候将他们女儿的名字也写上去,一直和我保证,说一定会尽快将女儿嫁出去,嫁的远远的,出嫁前会让她们待在家中祠堂里反思,绝对不会再让她们出门。”沈世安摇头,“这和我并无关系,但他们的女儿都才十二三岁,又何必急着叫她们嫁人,我已经答应他们不会上报两位姑娘,这事过几年也就没人记得了。”
  这倒是夏瑶没想到的,她原本觉得自家女儿,这种事若是不想叫别人知道,瞒着就是了,为何要做的这么决绝,十几岁的女孩子大多尚未定亲,这样急急忙忙,也不会找到什么好人家。
  晚秋在一旁说道:“王爷,王妃,奴婢倒是知道为何。”
  沈世安有些惊讶,抬抬手:“你说。”
  “未出阁的姑娘,和陌生男子私相授受,对于别人来说就是失了名节的大事,”晚秋说道,“虽然王爷说了不会上报,但王爷已经知道了,对于家族来说,这个姑娘就是给家族蒙羞,还会影响到家中其他子女的名誉,因此对于家族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赶紧找个家世一般的男子,将她们远远的嫁了,从此再不来往,以免影响家族名誉。”
  “但……她们不过是年幼无知,被骗了钱而已,”夏瑶不解道,“说到底也就是和陌生男子多说了几句话,连家门都未出。”
  晚秋摇了摇头:“世上的规矩就是这样,所以像玉儿这般,放在别人府中,要么被配给最底层的小厮,要么被赶出府去,总之在别人眼里,她们就是失了名节的女子,嫁出去已经算是好的,出了这样的事,给一根绳子吊死,外人知道了也只会说一句这家人清正。”
  “名节?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能要人命,”夏瑶皱眉道,“在我们府中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后不许再提。”
  晚秋福了福身:“是,我会吩咐下去。”
  夏瑶想着那两个姑娘未来的境遇,一时觉得食欲不振,推开了面前的南瓜浓汤,不过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赌徒罢了,居然以一己之力毁了四个年华正好的女孩子一生,真是让她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气不顺。
  晚上躺在床上,夏瑶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事儿,晚秋在外面听着动静,进来问道:“王妃睡不着?”
  夏瑶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什么办法么?那两个姑娘?”
  晚秋摇了摇头:“那是人家家里的事,也没触犯律法,即使是王妃也不能随意干涉啊。”
  夏瑶也知道,恨恨的看了眼桌上那几本玉儿那里搜来的书:“都是这些话本子,胡编乱造。”
  晚秋将话本收起来:“如今外头卖的有趣些的故事,差不多都是这种,没有别的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