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万——第二石——四百三十万。”
  “六百二十万——第三石——空。”
  “五百三十万——第四石——二百四十万。”
  “四百六十万——第五石——空。”
  “空——第六石——空。”
  李珑茜抽搐着嘴角看着自己记录纸上的种种对比，再抬眼看了下那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的贾大师。他此时正红着眼眶喘着粗气瞪着坐在沙发上一脸玩味地打着电话的女孩，其额角青筋暴起，双手拳头紧握着撑在桌子上，一副随时能气得倒下去又随时能冲上去打女孩一顿的样子。
  “你是说？”墨曦皱起了眉头，“现在吗？唐总经理现在有空？”
  “是，我从豆子那边听了，”沉稳的男声从手机对面传来，“你一大早就打手机跟她说请假的事情，都没怎么去上课。”
  “她是什么都说了？”墨曦挑眉，这唐豆的防备心是不是弱了点？
  “还是你觉得我不可以知道？”唐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妙。
  “没有。好，什么地方？”墨曦问道，抬眼时看见贾皓一脸半死不活的狰狞样不由得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向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何家铭点了点头，紧接着站了起来，一手插进了口袋里。
  “你在家吗？”唐深嘴里问着话，手上拿着笔签着文件，半点不耽误。
  “不在，现在在璀明路，何氏玉石门前。”墨曦微笑着来到李珑茜身边，指了指她手里的笔和纸，示意借她一下。
  李珑茜一愣，下意识地将笔和纸递给了墨曦。
  但墨曦只拿过了笔，在纸上的空白部分快速地写下了一连串的号码。
  “我去接你，然后在看完那座宅子后，没问题的话，文件转交给你……一起吃个饭可好？”唐深将签好名字的文件合上，快速地递给了秘书。
  “成，也快中午了，文件的一些转交程序也需要时间，吃饭的时候正好办好，然后刚好在之前去看看老宅子。”墨曦微笑地将笔还给了李珑茜，“如果可以的话，去学校接一下唐豆还有我家那弟弟，一起聚聚吧？”
  “好。”唐深一愣，却马上反应过来答道，“那就这样。”
  墨曦挂了手机，然后看着李珑茜一脸呆滞的模样，失笑地指了指那串号码道，“我银行卡号，麻烦你了，可别动手脚哦！”
  这么一说，李珑茜才反应过来，然后看向了何家铭。
  “计算一下，把墨曦小姐应得的钱一分不少地打进去。”何家铭看了失了魂的贾皓一眼，眼里充满了嫌弃，当一个大师不仅在场面上输了，连斗志和信心也输了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大师了。
  李珑茜点了点头，内心却充满了苦涩，要是往常，她带来的人，只要赚了，有点零头什么的都会分她一点，算是一点小费，也用以庆祝好运，可对面的这个女孩，是半点的机会都不给她。
  “三千零八十万。”李珑茜看着何家铭苦涩道，“按照刚才的赌约来，不用扣去那原石的成本费，所得的就是这些。”
  “成，那你办一下。”何家铭看向了墨曦，赞叹道，“墨曦小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作弊了，你出千了，对不对！”贾皓突然嘶吼了一声，“就你这种年纪，能见过多少原石，哪能随便这么一挑就挑出绿的？我不信！”
  “我在这来之前已经说过了，原石在哪，事实在哪，是贾大师您自己不信，这哪能怪我？作弊？你倒是说出个作弊的原理来，我就服你。”
  “好了，贾师傅！”何家铭眯了眯眼睛看了贾皓两眼，“还要请你按照赌约，缴纳一下原石成本还有其它的费用。”
  “你！”贾皓看着何家铭的脸，差点没气笑，“刚才还恭恭敬敬地叫我贾大师呢，现在呢？见风使舵的小人！”
  “贾大师，这你可就错了！”墨曦挑眉，看着贾皓道，“生意场上的人，要是不会见风使舵，那还做什么生意？请问你会专做没本的生意么？”
  “……”贾皓长久以来被他人恭敬惯了所养成的脾性却让他无法接受墨曦这一番话，但是却又被墨曦说得无话可说，生意场上的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不然全身家当都得翻船喂鱼去了。
  “好了，吴黎，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玉竹稍微帮衬李经理一下，我们先去店门口，你看呢？墨曦小姐？”何家铭微笑道。
  “何老板拿主意就好。”墨曦笑了笑，她知道何家铭想找她谈谈。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贾皓咬牙切齿心中暗想道，你们等着！
  而吴黎则是无力地翻着白眼，这算是个什么差事啊？这贾大师本来就是老板来应对的，看这模样，是要把烂摊子扔给自己收拾了……
  “墨曦小姐，不说说看你的大生意吗？”贾皓笑眯眯地问道。
  “是这样，一段时间，我会来找何老板一次，给您挑挑原石，”墨曦一笑，“您只要负责拍卖和加工，就足以赚得盆满钵满了。”
  “分成怎么说？”何家铭马上反应过来，直接问道。
  “您觉得呢？”墨曦似笑非笑道，“这可是一笔长期生意呢！像玉这种东西，经过拍卖加工这两个程序，身价都不知道可以翻多少倍呢！”
  “冒昧地问一句，墨曦小姐出身哪里？”何家铭问道。
  “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你查查就有了，这点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
  “看在墨曦小姐带来了家姐消息的份上……四六分，如何？”
  “噢，听起来蛮不错的，那四是你呢，还是我呢？”墨曦皮笑肉不笑。
  “那就看墨曦小姐一次可以挑多少出绿的原石了。”何家铭笑道。
  “罢了，生意和谁都能做，但重要的还是讲究稳定长久和信誉，”墨曦笑道，“我相信何老板，那何老板也别令人失望了。我四六取四，这笔生意便从下次开始吧！今日我还有事要办，耗不得了。”
  “墨曦小姐快人快语，那一次一般要多少颗？”
  “每次至少三十颗出绿，到了时间我会联系你，还有原石的成本……”
  “这个自是免去了，”何家铭乐了，“刚才你和贾师傅赌石，一较高下，不免是要计算的，而现在是合作，那点零散的就没必要计较啦！”
  “何老板也是个快言快语的呢！”墨曦道，“合作愉快！”
  “等会儿我把我号码给你，要来的时候提前联络一下我，合作愉快！”
  ……
  “哎呀呀，小鬼头怎么脸这么臭？”唐豆伸出了咸猪手袭向了墨远扬的脸，“看到我不开心吗？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啊！”
  墨远扬明亮的双眼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唐豆手的运动轨迹，然而很悲催的是，他虽然及时闪开了，但还是被抓住了肩膀。
  “咦？”唐豆微微吃惊，“小鬼头反应挺快的嘛！哎？你没事吧？”
  “刚才……那个是？”墨远扬瞪大了眼睛，那个轨迹，残影？
  “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呆呆的？”唐豆扶住了差点倒向车另一边，把头磕在车窗上的墨远扬，“要是你出了点毛病什么的，墨曦那个家伙还不把我大卸八块了？要不要看医生啊你？”
  “我——没事，就是恍惚了一下。”墨远扬心中疑惑，将双手伸到自己眼前再度晃了晃，可是已然看不见刚才的轨迹和残影。
  “扬哥哥，你咋了？”飘在墨远扬旁边的应语问道。
  墨远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这个摇头在唐豆看来就有点奇怪了，她再次出声，“没事摇什么头，是脑子不舒服？生病了吗？”
  坐在车另一边的唐深闻此皱起了眉头，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抬起头看向了墨远扬，“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墨远扬立刻答道，然后重新乖乖坐好，他可不想在唐深面前给姐姐招惹来其他什么麻烦，那可有违他的初衷。
  但墨远扬的反应却逗乐了唐豆，她笑嘻嘻地凑近了唐深，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唐深道：“老哥，你是从小就不招惹比你更小的小孩子喜欢啊，小孩子一抱一个哭，听妈妈讲你抱我的时候，我也哭，现在也一个样啊！嘿嘿嘿！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啊，只有小墨曦她……”
  说到这里，唐豆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哥哥的眼睛，本是平淡无波的眼睛，仿佛平静的水面，渐渐地翻涌起了什么——
  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墨远扬目不斜视，唐豆缩回了手，慢慢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唐深则是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自己的文件上。
  车安静地行驶在路上，
  直到司机蔡生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总经理，何氏玉石到了，也看到墨曦小姐了。”
  一行人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地动了起来，墨远扬一下子就抓住了门把手，想拉开，唐深则是一手合上文件一手摇开了窗户，而唐豆……一下子把头撞在了车顶，痛得喊出了声。
  “你们……这是在干嘛？”墨曦来到车窗前，看着除了正常一点的唐深外的俩人——唐豆还在呜咽着，墨远扬没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我车锁还没开……”蔡生适时地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