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别害怕,姚霁,是我!”
  秦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接着!”
  姚霁反射性伸手一接,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是什么?”
  “夜视红外线隐形眼镜。”秦铭随口回答,“带到眼睛里,你要不喜欢内配的,我还有外戴眼镜,现在研究中心没电了。”
  “果然是你。”
  姚霁没有立刻按照秦铭所说的去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你带了这么多人来干嘛?你劫持了研究中心?”
  “这些是我雇佣的雇佣兵,我没时间和黄博士打官司。”秦铭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躁,“你跟我走,我们去设备间那边。”
  “你不是说断电了吗?”
  “我用的是emp炸弹,研究中心里不会有电子设备可以使用,可设备间嘛……”秦铭冷笑了一声。“我好奇是不是连核武器都干扰不了它,上次我将整个区域的电都断了,可它还是照样在运行。”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时间解释了!”
  秦铭见姚霁根本没动,心急之下声音也失去了耐性。
  “直接带她走!”
  ☆、第263章 绝路?生路?
  姚霁最后还是选择戴上了夜视眼镜,从眼镜里看去,整个研究所似乎都阴气森森的。
  一路上安安静静,姚霁根本没看到人,只有他们一行人在走廊里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声音,这让姚霁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其他同事呢?研究所里其他人呢?你把他们……”
  姚霁打了个哆嗦。
  “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怎么收场啊!”
  “没有,只是暂时看管起来了,我的时间不多,能多争取一天两天,在那个世界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一辈子了。”
  秦铭看了眼姚霁,脸上竟有了些感动的神色。
  “你不必担心我,这研究所有许多秘密,黄博士不敢把事情闹大,我有办法解决的。”
  谁担心你啊喂!
  我担心我自己啊啊啊啊啊啊!
  姚霁闭上眼,忍住想要翻白眼和掐死他的冲动,被人群裹挟着前进。
  设备间就在研究中心的中心位置,一共是七组,供不同组的同事使用。七个设备间里有一组是不提供给观察者的,六个组每个用的设备间都有编号,华夏组是z1,秦铭那一组的是z4。
  姚霁不知道别人从外面看进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从研究中心看去,设备间方向散发出的灯光亮的有些妖异,仿佛比平日里的光芒更加璀璨。姚霁心里明白这是因为四周全黑以后产生的光晕现象,显得以往很普通的光更亮了,可在现在的心理压力下,这种感觉是从内心里感受到的,已经和客观事实无关。
  而她身边的秦铭却像是找到了心目中的灯塔一般,连脚步都加快了许多,连带着那群雇佣兵和姚霁都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他的脚步。
  设备间的安保早就被另一支雇佣兵小队解决,姚霁看着几个熟悉的健壮小伙子被捆成粽子丢在走廊上,身上还捆着磁力锁,忍不住心头升起一阵怒气。
  “秦铭,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已经算的上是恐怖袭击了!”
  “恐怖袭击?”秦铭扭头看了姚霁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是啊,我这就是恐怖袭击。”
  姚霁一时气结。
  “真没时间了,我们说话的时候,那边可能都过去好几天了。”秦铭伸手将姚霁往设备间方向一推,几乎是硬拽着她进了设备间。
  “你的导向仪在身上吧?”他从一个雇佣兵那里取过一个导向仪,伸手抛给设备间里早就等着的一个男人。
  “我们进去吧。”
  “他是谁?”姚霁看着不认得的陌生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所有的导向仪都有主人,你手里这个……”
  “你真信会dna绑定?这么珍贵的东西,如果都是dna绑定的,下一个人怎么用?”秦铭看着姚霁,“你们这些人在专业上都是天才,可大多是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也难怪黄博士能忽悠这么多单纯的人。”
  秦铭确实如他说的那样珍惜时间,在跟姚霁说话的时候手上动作都没有停,他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导向仪,再看看那个陌生男人已经把导向仪的连接接上,率先走进了z4。
  “中东组?我的降落地点设定的是z1!”
  姚霁被扯的手腕发痛。
  “由不得你了!”
  秦铭将姚霁推进设备舱,“唰”地一下关上了舱门。
  姚霁不是没去过其他组,她是个历史学者,对每个国家过去的历史都感兴趣,其他组自然也都去过,不过既然各组有分工,她也就不好打扰别人的工作,除非像是上次她被关在代国,史密斯亲自过来接她,否则很少有观察组“窜组”。
  姚霁接驳上设备舱里的设备,将导向仪的一端接近传感器,一阵失重感之后,她便适应了那阵子眩晕,睁开眼往身下看去。
  无论到达哪里,他们进入的过程都是在半空中下降的,史密斯曾戏称他们像是从一个巨大的观景电梯里下来,只不过他们看不见那个电梯和四周的隔膜罢了。有些恐高的游客会被这个过程惊得尖声大叫,但大部分人都是很享受这个临空而下的感觉。
  像是神明降临。
  然而这一次的三位“神明”却颇有些急急忙忙之感。
  一降下这座王宫的庭院,姚霁根本来不及欣赏这来自古老异域的庭院格局,就已经被秦铭催促着往王宫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秦铭很仔细地观察着来回宫人的表情,发现并没有哀痛或伤心的样子,整座王宫也没有挂上长幡,总算是松了口气。
  “狄芙萝大概没事。”
  他搓了搓手,表情竟有些让人怜悯。
  “谢天谢地,狄芙萝没事……”
  看到这样子的秦铭,姚霁只能叹了口气,随着他往王庭后宫快速疾行。左右她的人身安全掌握在秦铭手上,研究中心整个被控制住了,包括设备间,她除了听他的,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王太妃狄芙萝竟然没有住在后宫最大、最华丽的后院中,因为她不是国王的正妻,哪怕儿子当上了国王,她依旧按照胡夏的规矩,住在王太妃该有的庭院。
  但她毕竟是胡夏王宫一手遮天的女人,除了规模没有王太后该住的宫室大,豪华程度之有增无减。
  可如今这座华丽的宫室里,却只有一群面带忧色的宫人来来去去。宫室的各处随处可见用来向光明神祈福的铜油灯,漂亮的黄铜油灯被擦得犹如金子一般明亮,即使是大白天,黄铜和灯火的颜色依旧让人感受到温暖和希望。
  满头红发、身材高大的秦铭,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一般冲入了室内。
  “狄芙萝!”
  他对她的房间很是熟悉。和姚霁一样,留在胡夏的那一年多里,他和狄芙萝可以说除了*接触没有,情侣间应该做的事都做过了。
  那张卧室里的床,曾是他最熟悉、也最让他激动的地方。
  秦铭根本不耐烦走门,导向仪一闪,他就已经穿墙而入,那陌生男人似乎很难适应这样的“黑科技”,摸了摸鼻子后选择走门,姚霁想了想,还是跟在了这个人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屋,姚霁首先闻到的是扑鼻的香味,然后就看到了那位被称为“让繁星也为之失色”的美丽女人。
  姚霁相信她年轻时一定是非常非常美的女人,因为即使她现在已经年过三旬,依旧有着动人的风采,哪怕是一副病容靠坐在床上,可丝毫不减她美艳的气质。
  在他们的时代,每个人都是俊男美女,人的脸想变就变,所以什么样才是“最美”的就有了各种不同的标准,更多的时候,甚至是在考验“想象力”,而人和人相比之下,更胜在“气质”和“内在”上。
  秦铭阅女无数,会栽在狄芙萝身上,一点也不让人惊讶。
  屋子里没有人意识到有人进了屋,除了躺在床上的狄芙萝,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她似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后一愣。
  “我感受到了神灵对我的召唤,你们出去吧。”
  像是吟唱般美妙的语调在宫室中流淌,姚霁还从未听过有人能将短促的胡夏语说的如此温柔而缱绻,像是有一根羽毛掻在了心底,痒痒的,软软的。
  “先别慌着让他们出去,我上次叫你准备的烈酒还有没有?叫他们拿来。”秦铭三两步走到了床边,很是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床头。
  “你要喝酒,喝的越多越好。”
  “别坐在这里。”
  狄芙萝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小声开口。
  秦铭不解。
  “去拿最烈的酒来,我放在柜子里的那些烈酒。”
  狄芙萝高声呼喝。
  “我要用酒款待神灵!”
  屋子里的女官和阉人们连忙诵读着光明神的神明,一个个趴伏下身子,一个地位看起来很高的女官连忙奔跑着出门,差点因为踩到长长的裙摆而摔了个狗吃屎。
  拿到酒的狄芙萝吩咐所有人出,所有人都离开了屋子,刹那间,屋子里就剩了他们几人。
  在主子命令的执行效率上,无论是胡夏还是代国,都是一样的。
  “我喝不了酒。”狄芙萝连坐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御医说我活不了太久了,不能喝酒。”
  “你必须喝了酒,我们才能碰到你。”秦铭温柔地说着:“你的血脉里有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必须要靠酒将它激活,我带来了我们那里最高明的医生,也许能治好你。”
  他是亲眼看着她在歌舞宴会上被刺的,而那场美妙的演出,是狄芙萝为了他的降临而准备的,她甚至为了他找了个借口从自己的儿媳那里“抢”来了高明的乐师,养在了自己的庭院中。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她不会遇刺,也不会让他惊慌失措地倒在血泊里。
  那一刻,他才感觉到无论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她是真的。什么找寻这个世界的真相也好,解开研究中心的谜题也好,都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爱到愿意将世界拱手奉上的地步。
  如果她消失了,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听到秦铭的话,狄芙萝看了眼姚霁:“是她?这么年轻的神使?”
  “不是,她是我的同事,不过她是代国那边的神使,你看她的打扮就知道。”秦铭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姚霁,又指了指那个陌生男人。
  “让他看看你,他会知道怎么做。”
  狄芙萝没有废话,她仰起头,将那些细长脖子酒瓶凑近口边,仰头饮下,即使因为酒液太烈呛得她泪涕横流也没有停下。
  灌酒的滋味对于一个不酗酒的人绝算不上好,所以狄芙萝的表情很是痛苦,甚至还发出了近似于呕吐的声音,但她的动作很是坚决,慢慢的,红潮就爬上了满脸,她咳嗽了一声,有些微醺地闭上了眼。
  “我一定是眼花了,我怎么看到了那么多奇怪的光……”她闭着眼喃喃自语,“是我醉了吗?还是我真的快死了,看到了天上的样子?”
  秦铭听了她的话,立刻伸手摸向她的脸,和之前无数次穿过去不同,他的手指成功的在她的脸颊上停住了,并且感受到了温热而滑腻的触感。
  “野泽医生,帮我看下她的伤势!”
  秦铭惊喜地扭头。
  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