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搭上
  吴纠惊讶的说:“什么叫不好?”
  曹刿顿了顿, 说:“大司行的腿脚不利索, 因此耽误了行程, 还有……大司行身上有多处重伤, 好像也不记得刿了。”
  他这么样一说, 吴纠和齐侯都惊讶起来, 齐侯顿时脸色阴沉着, 说:“文姜呢?”
  曹刿说:“鲁国女主也在路上,不日就能达到临淄城。”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文姜到了之后, 直接带进宫来,孤要见她。”
  “是!”
  易牙听说公孙隰朋要回来了,非常的紧张, 已经过去这么久, 自从公孙隰朋在夹谷山被埋伏,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易牙完全没有想到, 公孙隰朋竟然有生还的可能性。
  公孙隰朋回来的时候, 齐侯和吴纠也打算去城门口迎接, 易牙早早起了, 抱着小荻儿,与吴纠他们一道往城门口去。
  众人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吴纠坐在缁车中,看着易牙抱着小荻儿站在外面, 着急的等候着, 不由叹口气,说:“这下好了,咱们还没有抽空告诉雍巫。”
  公孙隰朋受伤,腿脚不利索,还有不记得的事情,吴纠和齐侯还没想好怎么告诉易牙,毕竟他们谁也没见过公孙隰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本还想着接公孙隰朋回来之后,再告诉易牙。
  不过如今易牙因为战功,已经被/封了中大夫,也在朝中供职,可能是听同/僚说的,因此就带着小荻儿兴冲冲的过来迎接了,吴纠拦都拦不住。
  护送公孙隰朋,还有押/送文姜的队伍很快就要来了,天气已经转暖,众人顶着越来越热烈的日头,很快就听到探路的士兵跑回来,说:“来了!大司行的队伍来了!”
  士兵这样一说,易牙连忙抱着小荻儿,说:“荻儿,爹爹回来了。”
  小荻儿顿时高兴起来,搂着易牙的脖颈,说:“太好了!荻儿想爹爹了!”
  他们正说着,吴纠和齐侯也从缁车中/出来,很快就看到了一个队伍,慢慢悠悠的走过来,脚程并不快,打头的是一辆很大的缁车,缓缓停在了面前。
  吴纠和齐侯走过去,易牙也抱着小荻儿走过去,跟在车边伺候的寺人和宫女过来将车帘子打起来,随即有两个士兵弯腰进了缁车。
  易牙看着这场景,不由皱了皱眉,不知是什么意思,打起车帘之后,公孙隰朋为何不下车?反而是两个士兵走进了缁车中。
  公孙隰朋为何不下车?是因为公孙隰朋没办法自己一个人下车,他在夹谷山身中数箭,几乎被万箭穿心是真的,当时公孙隰朋掉下马来,顺着河水一下冲下夹谷山,冲到了鲁国境内。
  齐国士兵没有找到公孙隰朋,不过鲁国士兵反而找到了公孙隰朋,公孙隰朋重伤昏迷,完全没有/意识,文姜喜爱公孙隰朋的颜色,就将公孙隰朋带走了。
  然而文姜只是当公孙隰朋是个顽物,她当然知道公孙隰朋乃是将军出身,武艺惊人,若是把公孙隰朋完全医治好了,公孙隰朋肯定会跑掉,因此文姜便留了个心眼儿,拖延了治疗时机。
  如今的公孙隰朋,完全是个瘸子……
  公孙隰朋一个人无法下车,两个士兵进去,架着他走了出来,吴纠早有准备,因为听说公孙隰朋腿脚不利索,便让人把轮椅带来了。
  就见一身深灰色袍子的公孙隰朋从缁车中被人架出来,他没有穿战袍,脸色看起来犹如他的袍子一般,十分灰败,整个人有些颓丧。
  公孙隰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架出来,脸色淡然的坐在轮椅上,旁边跟随的士大夫连忙拜见齐侯和吴纠。
  而公孙隰朋则是茫然的抬起头来,他的视线朝着齐侯和吴纠看了一眼,毕竟齐侯和吴纠穿着黑色朝袍,看起来十分扎眼,然后又看向左右的士大夫,在看到一身暗红色衣裳,抱着小荻儿的易牙的时候,眼神稍微停了一下。
  毕竟这些士大夫之中有个抱着孩子,身材高挑,样貌美艳出众的男子,公孙隰朋的眼神自然多停留了一刻,随即又划了过去,继续打量其他人。
  易牙抱着小荻儿,一瞬间如坠冰窟,他看到公孙隰朋残疾的双/腿,还有那颓败的脸色,已经如坠冰窟,再看到公孙隰朋那茫然而探索的眼神,更是如坠冰窟,易牙并不傻,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然而小荻儿不明白,小荻儿看到公孙隰朋,一脸欣喜的拍着小肉手,喊着:“爹爹!爹爹抱抱!爹爹!”
  那美貌男子怀中的小孩子竟然管自己叫爹爹,公孙隰朋吓了一跳,他对以前的种种都不记得了,不知为什么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想要回忆什么,都回忆不起来,更不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那孩子奶声奶气的喊着自己,公孙隰朋一瞬间差点懵了,易牙怔愣在原地没动,小荻儿想念公孙隰朋,想要公孙隰朋抱抱他,可是易牙一直没动,也没说话,就愣在当地,脸色也相当难看。
  小荻儿不知易牙怎么了,但是能感觉到爹爹那股伤心,于是皱着眉,一副要哭的样子轻轻摸/着易牙的脸,仿佛马上要哭唧唧起来。
  吴纠赶忙过去抱起小荻儿,然后走到公孙隰朋面前,笑着说:“大司行,快来抱抱荻儿,荻儿可想你了。”
  小荻儿立刻窜到了公孙隰朋怀中,公孙隰朋有些手足无措,伸手赶紧抱住肉/乎/乎的小荻儿,别看小荻儿长得小巧可爱,但是其实很压手,被公孙隰朋和易牙喂得可谓是白白胖胖。
  小荻儿跑到公孙隰朋怀中,立刻搂住公孙隰朋的脖颈,用自己肉肉的小/脸颊蹭着公孙隰朋的脸颊,奶声奶气的说:“爹爹,荻儿好想爹爹!”
  公孙隰朋不知自己怎么还有个儿子,当即手足无措,然而怀抱着荻儿的时候,公孙隰朋又觉得心中那种被绝望和失望侵占的柔/软,突然复苏了一般,那种熟悉的感觉,从骨子里透出来。
  公孙隰朋搂住小荻儿,轻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荻儿有些奇怪的看着公孙隰朋,奶声奶气的说:“爹爹,我是荻儿呀!对了,荻儿记得自己的大名,荻儿叫胥无!”
  小荻儿一边说,还以为公孙隰朋在考验他,便自豪的用小肉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很骄傲不怕考验的模样。
  众人都被小荻儿的样子萌翻了,然而众人也从小荻儿萌萌的样子中,看到了无限的心酸。
  易牙还怔愣在原地,没有了萌萌的小荻儿,公孙隰朋好像都没有再“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陌路人。
  易牙怔在原地,吴纠说:“君上,大司行受伤颇重,还是立刻回宫,让棠巫医治才是。”
  齐侯点了点头,说:“二哥说的正是,回宫罢。”
  队伍很快往齐宫而去,小荻儿赖在公孙隰朋身上不走,搂着公孙隰朋的脖颈撒娇,一定要爹爹抱着,公孙隰朋也舍不得松手,他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不知如何是好。
  大部/队往临淄城中开去,很快就到了齐宫,众人下车,扶着公孙隰朋也下车,坐上轮椅,吴纠让人去叫棠巫,赶紧过来给公孙隰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公孙隰朋抱着小荻儿下车,目光在人群中一转,但是并没有看到方才那个抱着孩子的美艳男子,那抹暗红色的身影不见了。
  公孙隰朋不知为何,突然看到那抹暗红色的身影,也觉得很熟悉,不知和自己是不是亲戚关系,他看到那抹暗红色,心中就觉得很高兴,很激动,然而公孙隰朋十分迷茫,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为了什么。
  公孙隰朋身上很多伤,腿脚也不利索,因此齐侯早就给公孙隰朋安排了住处,就在宫里头,养伤期间就不让他出宫了,正好宫里头的药材也比较齐全,还有很多寺人和宫女,不像公孙隰朋府上,明明是庄公的曾孙,然而穷的叮当响。
  齐侯亲自扶着公孙隰朋进了房舍,将他扶上榻,让他躺好,棠儿这个时候抱着他的药箱子就进来了,众人赶紧散开。
  易牙一直站在后面,因为他不知自己现在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狰狞难看的,是不是会让公孙隰朋失望。
  棠巫赶紧过来,给公孙隰朋做检/查,自然先检/查的是双/腿,他一边检/查,脸色一边寒冷下来,吴纠看到他这个表情,顿时心情也暴躁起来。
  但是谁也不敢催促棠巫,就让棠巫慢慢检/查,棠巫检/查了双/腿,又要检/查身上的伤口,因为要脱衣裳,因此请其他人先退出去。
  众人都先离开房间,然而小荻儿怎么也不离开,似乎怕走一走开爹爹又不见了,顿时哭了起来,呜呜的十分可怜。
  小荻儿不走,公孙隰朋十分不忍心,便出声说:“让他留下来罢,反正是孩子,也不碍事儿。”
  众人是没有/意见,但是小荻儿有/意见,小荻儿不走,也不让易牙走,一定要易牙也留下来。
  公孙隰朋终于又看到了那个暗红衫子的男子,本能的也想要留住他,听小荻儿这么说,便请易牙也留在房/中。
  易牙并不想留在房/中,他并不是不想看到公孙隰朋,他只是不想看到公孙隰朋身上的伤口,因为他怕自己看到那些伤口,脸色会很狰狞,那样的表情,他不想给公孙隰朋看到。
  小荻儿的功劳,易牙也留了下来,其他人就都退出去了。
  棠巫小心的将公孙隰朋的衣裳解/开,公孙隰朋虽然失忆了,不过性子还和以前一样,十分老实,笑着说:“不用这这般小心,都结痂了,也不怎么疼。”
  棠巫将公孙隰朋的衣裳一解/开,易牙猛地抽/了一口冷气,公孙隰朋身上都是伤疤,尤其是胸口位置,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箭伤,果然是万箭穿心……
  易牙一瞬间看不下去了,脸色有些抽/出,猛地转过身来,就听公孙隰朋干笑了一声,说:“是……是挺难看的。”
  易牙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公孙隰朋,眼神十分复杂,公孙隰朋被那样的眼神盯着,一瞬间只觉得易牙长相太好看了,让他心中竟然生出无限的悸/动,公孙隰朋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男子产生这样的悸/动……
  小荻儿看到公孙隰朋的伤口就哭了,抽哒哒的,十分可怜,棠巫给公孙隰朋上药,小荻儿就趴在公孙隰朋旁边,给他吹吹,还一边说着:“荻儿给爹爹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公孙隰朋险些笑出来,说:“是啊,吹吹就不疼了。”
  公孙隰朋的伤已经不算是皮外伤了,而且很多伤都被拖延了治疗时机,因此伤疤是掉不了了。
  检/查了外伤之后,棠巫又给公孙隰朋检/查有没有内伤,还有失忆的问题。
  这么一检/查之后,棠巫的脸色又冷了好几个度,易牙忍不住说:“怎么了?”
  棠巫对易牙招了招手,让小荻儿陪着公孙隰朋,然后就走了出来。
  吴纠和齐侯在外面十分担心,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凑过去,就见棠巫和易牙走了出来。
  吴纠连忙说:“大司行如何了?”
  棠巫将门关上,随即说:“王上,棠儿想请王上将鲁国女主叫来,问问她到底如何对待了大司行。”
  齐侯一听,怒气就冲上来,说:“大司行到底怎么了?”
  棠巫说:“大司行没有记忆,并非是因为重伤造成的。”
  吴纠惊讶的说:“那是因为……?”
  棠巫继续说:“依棠儿所见,是中毒造成的。”
  易牙的脸色顿时寒冷了下来,齐侯震怒的说:“岂有此理!”
  棠巫又说:“还有大司行的双/腿,若是棠儿想的没错,那毒素可能也侵染了大司行的双/腿,因此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齐侯脸色冷的要死,转头对士兵说:“去,把文姜给孤押过来!”
  文姜随同队伍一起回来,不过被押起来了,他们当时关心公孙隰朋,没人理会文姜。
  文姜很快就被押过来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抹着眼泪说:“二哥,三弟,呜呜呜,姜好可怜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齐侯冷冷的看着文姜,说:“什么意思?你自己最清楚!”
  文姜眼睛一转,说:“二哥/哥,君弟,文姜是有苦衷的啊!鲁公要杀了大司行,文姜也是为了保住大司行的性命,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若不让鲁公觉得姜心思龌蹉,鲁公怎么可能放过齐国的重臣大司行呢?!二哥/哥,君弟,你们要体会姜的苦心啊!”
  吴纠一听,顿时就笑了出来,说:“你还用想尽办法让鲁公觉得你龌蹉么?在你儿子心中,你本就是个龌蹉无/耻的人。”
  “你!!”
  文姜失声大喊了一句,赶紧又装作可怜,说:“呜呜呜,二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姜呢?姜可是你的妹妹呀!”
  吴纠说:“寡人是楚国的国君,怎么不记得有你这样的妹妹?鲁国女主可不要高攀了。”
  文姜被吴纠连续羞辱了好几次,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气的脸色发青。
  齐侯冷冷的说:“你到底给大司行用了什么毒!”
  文姜一听,眼睛一晃,立刻期期艾艾的说:“没有……没有啊,什么毒?姜听不懂呢!”
  吴纠笑了一声,说:“听不懂没关系,寡人最会治你这种装傻充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了。来人!”
  他说着,旁边的士兵立刻过来,恭敬的说:“楚王。”
  吴纠笑眯眯的说:“去拿两个小匕,还有一只酒坛子来。”
  文姜不知吴纠要小匕和酒坛子做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很快士兵就回来了。
  吴纠接过两只小匕,撩/起袖袍来,发出“哗啦——”一声,随即蹲下来,与文姜平时,笑眯眯的摆/弄着两只小匕,放在文姜的眼前,说:“你知道么,寡人尝听说,吃什么补什么,最近寡人与齐公都忙着攻破鲁国,因此十分劳累,正需要鲁国女主您的眼珠子明目,你看看啊,好一个绝色美/人儿,眼镜也是水灵水灵的,如此灵动迷人,正好挖下来泡酒……”
  他说着,将那两把青铜的小勺子举起来,放在文姜的眼前,抵住文姜眼下的卧蚕,笑着说:“怎么样,感觉到了么?只要寡人稍微用/力,你自己也能听到‘啵’的一声,眼珠子就会掉出来了。”
  文姜感受着冰凉的小匕贴在眼睛下面,顿时吓得惊叫起来,闭起眼睛,瑟瑟发/抖的说:“你!!你这个恶/鬼!!”
  吴纠哈哈一笑,说:“恶/鬼?鲁国女主您在鲁国过的日子太滋/润了么?启知如今这个世道,恶/鬼还没有人可怕呢,最可怕的就是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俗称……贱/人。”
  文姜气的呼呼喘粗气,说:“你!你敢骂我!你……你……”
  吴纠说:“算了,不骂你了,和你这种嘴笨的人说这些,毫无成就感,也没什么征服感,咱们还是动动真把式罢。”
  他说着,手上用/力,文姜感觉到小匕压着自己的眼睛,顿时“啊——”的惊叫出来,说:“我……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吴纠随即将两只小匕“哐啷”一声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说:“好啊,你说。”
  文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全身都是冷汗,颤巍巍的说:“我……我就是给他吃了一点儿……一点儿药……”
  众人猜测的没错,公孙隰朋被鲁国人找到之后,就献给了文姜,当时公孙隰朋只是重伤,但是并没有失忆,文姜喜爱公孙隰朋的颜色,想要收公孙隰朋当男宠,让公孙隰朋伺候她。
  当时公孙隰朋受了重伤,一直昏迷,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文姜那里了,他没有失忆,腿脚也没有问题,伤口大多在胸口的位置,毕竟是万箭穿心。
  公孙隰朋醒来之后,立刻就想要回去,他担心齐侯,还有齐国,鲁国出兵埋伏,显然是开仗的表现。
  然而文姜却不让他走,公孙隰朋用了所有办法,准备偷偷逃走,不过他重伤很严重,文姜只是让人医治了几个致命的重伤,就是怕他逃走。
  公孙隰朋好些伤都留些了病根,但是并不严重,仍旧想着逃走的计划,文姜被他弄得不胜其烦,便想到了下毒的计策。
  文姜让人配了一种药,这种药喝了之后就会忘掉以前的事情,不过正如棠巫所说,其实是一种毒药,会侵染脑子,毒素还会在身/体里沉积,久而久之就会不治而亡。
  公孙隰朋被文姜的人抓/住,掐着嘴巴灌了几碗药,每天都灌一碗,连续喝了很多天,公孙隰朋的记忆很快就糊涂了,渐渐什么也不记得了。
  就在文姜觉得自己马上要得手,能将公孙隰朋这个堂堂齐国的大司行收为男宠的时候,公孙隰朋的腿突然瘸了,不能动了。
  毒素在公孙隰朋的腿上堆积,让他变成了瘸子,身上那些小伤也开始溃烂,文姜还没得手,准备让医官看看怎么回事,结果那时候听到了鲁国被攻破的消息,吓得文姜也没那么有兴致了。
  众人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文姜简直是心狠手辣,为了让公孙隰朋就范,竟然给他灌了好好几碗毒药。
  棠巫立刻说:“我要知道那副药的配方。”
  文姜不敢隐瞒,怕自己的眼珠子掉出来,就告诉了棠巫,不过配方还在糕地,他们并没有带在身上,因此齐侯又让曹刿去糕地取过来,这样一来一回,需要费不少时间。
  易牙终于忍不住说:“大司行能恢复么?”
  棠巫点点头说:“只要毒素清除了,不只是意识能恢复,而且腿也可以恢复,但是这种事情,是越早越好的,若是晚了,恐怕身上会留下病根儿,大司行是武将,棠儿怕影响大司行。”
  棠巫的话仿佛是个定心丸儿,但是也是个倒计时的炸/弹,一直扎在众人心中。
  齐侯十分愤怒,冷冷的看向文姜,说:“孤先不杀你,等着天子的诏令下来,就让你跟你的好儿子一起……上路!这些日子,你先尝尝什么叫做苦头,来人,好好招待这位齐国的国女,鲁国的女主。”
  文姜尖/叫着,说:“不不不!君弟!君弟!我是你姊/姊啊!我是你姊/姊啊!!君弟——”
  文姜尖/叫着就被拖走了,一路拖行,不停的踹脚,但是根本没有办法。
  吴纠转头对易牙说:“不要太难过,棠儿的医术很高明,肯定会没事儿的,这些日子,你多陪陪大司行,做些好吃的与他。”
  易牙并没有失忆,他仍然有很高超的厨艺,只不过易牙因为中毒和高烧,的确是失去了味觉,但是他依旧可以做饭,公孙隰朋以前就很喜欢易牙做饭。
  易牙失去味觉之后,十分自卑,只是没有表达出来,但是很抵/抗进膳房,因此也就没有再做过饭。
  如今听到吴纠这么说,眼神中有些迷茫,他心中更是迷茫,就如同易牙不知自己还会不会理膳一样,易牙也不知道,失忆的公孙隰朋,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公孙隰朋一直住在宫里头,因为方便棠巫给他诊治,棠巫一天要去三次,其余时间就是易牙和荻儿陪着公孙隰朋,吴纠和齐侯也会过去看望,每天都去一次。
  易牙带着小荻儿,每天进宫都去亲手给公孙隰朋做饭,易牙对于做饭是得心应手的,虽然这么长时间都没碰过,不过做出来的仍然不差。
  小荻儿去找小子文玩了,易牙端着做好的晚膳过去,准备看着公孙隰朋吃了饭,然后就出宫去了,他并不住在宫里头,还是住在大司行的府上,因此每天要出宫去。
  易牙端着晚膳敲了敲门,公孙隰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说:“请进。”
  易牙推门进去,公孙隰朋笑着说:“我闻到香味,就知道是你来了。”
  易牙也笑了笑,不过笑容没到眼底,只是挑了挑唇角,然后走进来,将菜肴方才案子上,走过去把公孙隰朋推过来,让他过来用晚膳。
  都是一些滋补进补的晚膳,公孙隰朋喜欢饮酒,吴纠正好酿了一些梅子酒,就给易牙,让易牙带过来了。
  公孙隰朋一看,有菜有肉,还有汤有酒,笑眯眯的说:“辛苦你了,真是谢谢你。”
  易牙坐下来,说:“公孙将军不必言谢,快些用膳罢,用了之后,我把空盘子带出去。”
  公孙隰朋说:“你吃过么?”
  易牙并没吃过,公孙隰朋连忙请他坐下,说:“这么多菜色,你若不嫌弃,咱们一起用罢?”
  易牙慢慢坐下来,感叹的轻声说:“我怎么会嫌弃将军……”
  公孙隰朋并没有听见,与易牙一同用晚膳,还喝了些小酒,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一直忘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
  易牙听到公孙隰朋说这个,顿时如同嚼蜡,食不知味,脸上有些苦涩,笑了笑,说:“我叫雍巫。”
  “雍……巫……”
  公孙隰朋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寻思着以前的记忆,说:“我们以前也认识么?”
  易牙又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而公孙隰朋见他笑了这么多次,其实都是苦笑,那种笑容让人十分心疼。
  公孙隰朋都忘了用膳,抬头定定的看着易牙,易牙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公孙隰朋这么看着自己,便说:“公孙将军,怎么了?”
  公孙隰朋连忙回神,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没有……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易牙低头看了看自己,暗红色的衣裳,袖子上有些暗红色的花纹,这是公孙隰朋以前最喜欢的,公/诉隰朋喜欢他穿暗红色的样子,只要他这么穿,公孙隰朋永远看不够似的。
  易牙似乎回想起了这个,不由得笑了一声,这回并不是苦笑,而是真的笑容。
  公孙隰朋看着他这样的笑容,顿时愣住了,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盯着易牙,说:“你……你真好看。”
  易牙听着公孙隰朋的话,对视着他痴迷的眼神,突然响起在雍家的时候,公孙隰朋也是这般夸赞自己,他们仿佛回到了刚见面的那时。
  易牙轻声说:“将军没有变。”
  他说着,慢慢靠过去,公孙隰朋喝了一些酒,但是这种梅子酒不上头,吴纠也知道不会醉人,这才让易牙拿过来给公孙隰朋解解馋的,毕竟他是病患,如今还不能喝酒。
  公孙隰朋瞧易牙慢慢靠过去,顿时有一种酒意冲头的感觉,猛地一把搂住易牙,将人带入怀中。
  易牙十分顺从,纤腰精瘦,伸手挽住公孙隰朋的脖颈,主动向公孙隰朋献吻。
  公孙隰朋本能的含/住易牙的嘴唇,易牙毫不不吝惜,主动撩/拨着公孙隰朋的兴致,公孙隰朋眼神立刻就深沉了,嘶哑着声音说:“我……我好像醉了。”
  易牙轻笑一声,极尽妩媚的说:“那将军就更醉一些,好么?”
  公孙隰朋看着他的笑容,似乎有些忍耐不了,猛地将人按在地上……
  时间晚了,吴纠去看小子文,就带着小荻儿出来,准备让易牙送小荻儿回家去睡觉,结果带着小荻儿来到公孙隰朋门前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里面的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易牙媚到骨子里去了,听得吴纠都没脸了,赶紧抱着小荻儿就跑了。
  今日小子文不跟着吴纠睡,齐侯还以为自己可以得逞,结果吴纠却抱着小荻儿进了小寝宫,齐侯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说:“这怎么回事?!”
  吴纠说:“雍巫和大司行似乎……挺忙的,咱们帮忙带带孩子。”
  齐侯一听,眼皮跳了两下,说:“他们勾搭上了?”
  吴纠瞪了齐侯一眼,说:“荻儿还在呢。”
  齐侯说:“反正荻儿也听不懂,他们不会真的这么快就勾搭上了罢?”
  吴纠说:“这说明大司行是真心喜欢雍巫的,不管记不记得。”
  齐侯笑眯眯的凑过来,说:“孤也是真心喜欢二哥的,不过孤会永远记得,这点二哥可以放心。”
  吴纠懒得理他,抱着小荻儿去沐浴,准备睡觉了,小荻儿已经困的不行,沐浴的时候就睡着了。
  齐侯几乎想要咬被角,大好的鸳鸯浴,结果是吴纠和荻儿两个人鸳鸯了一把,齐侯只能坐在一边干瞪眼睛。
  曹刿很快回来了,带来了配方,棠巫看了配方,立刻就开始配制解药,然后给公孙隰朋喝,说最多一个月,毒素应该就能清理完毕,之后就是养身/体。
  不只是曹刿回来了,出使洛师的王子郑也回来了,虽然姬阆不舍得王子郑走,但是王子郑还要回去复命。
  王子郑带来了姬阆的诏令,诏令上写着,前鲁公鲁同虽然已经被废,但是鲁国不敬先王的做法仍然需要得到惩罚,因此请齐侯和楚王将鲁公和鲁公子庆父交给姬阆,带到洛师斩首示/众,而其他人,鲁公子季还有文姜,连同燕伯,就交给齐国和楚国来处理。
  姬阆将鲁国的土地大部分分给了齐国,邹城和曲阜两个城池,因为是曹克的功劳,因此分给了邾国,虽然邾国得到的地皮不算大,但是邹城和曲阜都是鲁国的经济大邑,又紧挨着邾国,因此曹克非常满意,他将邾国的国土面积向外扩张了不少。
  燕伯也被削去伯爵封号,燕国土地则是并入紧邻燕国的宋国,算是弥补宋公的损失。
  在这次作战之中,宋公御说被偷袭,也损失了不少兵马,据说宋公因为亲自领兵,还受了一些伤,因此姬阆特意打算弥补一下宋公。
  燕国距离齐国有一段距离,因此齐侯并不想要燕国那块徒/弟,分给宋公也是合情合理的。
  齐侯立刻就派展雄去宋国颁布诏令,展雄自然愿意,立刻上马就走人了。
  齐国邾国宋国三个国/家都得到了土地,而楚国没有得到土地,但是吴纠在这次战役中,发挥的则是领头的作用,可以说没有吴纠的计策,就没有如今的大捷。
  因此也送给了吴纠一份礼物,并非是土地,而是盟约。
  周国要与楚国结盟,姬阆邀请吴纠来郑国/会盟,周国将承认楚国“王”的地位,不需要楚国进贡,与楚国联/盟修好,定下约定,二/十/年之内互不侵犯。
  吴纠看到了文书,哈哈一笑,说:“这个新天子,也挺有/意思的。”
  虽然楚国已经称王,但是周国从没承认过楚国王的地位,看不起楚国那南蛮子,如今姬阆要承认楚国的地位,这绝对是楚国空前绝后的大事/件。
  不过吴纠也看透了姬阆,他深知,这件事情其实并非是姬阆的恩/惠,而是他们互利互惠的事情。
  周国经过这次动/荡,需要休养生息,若是能与楚国结盟,确保二/十/年的和平,那么周国就能在和二/十/年之中慢慢壮/大起来。
  因此吴纠才会发笑,觉得姬阆有/意思,姬阆这个人有心计,而且还会说话。
  齐侯挑了挑眉,说:“二哥你觉得呢?”
  吴纠耸了耸肩膀,说:“寡人似乎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被周国承认,那可是楚国世代的心愿,再说了,寡人也是刚刚登基,百废待兴,需要这么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二/十/年,那可不短呢。”
  齐侯也觉得如此,虽然姬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利益,但是国/家与国/家之间,不过都是利益关系,难得他们的利益统/一,而且互不干涉。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如同吴纠所说,虽然西戎人、北狄人、东夷人、南蛮人都不服周国管/教,但是在这个年代,东南西北的人都觉得周文华高高在上,若是吴纠能让周国承认楚国王的地位,那么就是空前绝后的大事,如此一来,吴纠在楚国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能堵住一些悠悠众口。
  因此这件事情对吴纠的利益很大。
  吴纠笑眯眯的说:“那便回/复天子,寡人万般荣幸。”
  王子郑松了口气,连忙拱手说:“是,王上!”
  王子郑很快转身出了路寝宫,准备回话去了。
  吴纠本以为鲁国的事情解决之后,他就要回楚国去了,结果临时有事,吴纠又要去郑国结盟一趟,因为齐国离郑国,总比楚国离郑国要近,因此吴纠便没有离开,准备在齐国小住几天,等着结盟的事情安定之后,直接从郑国回楚国。
  燕伯和文姜,吴纠不打算管,毕竟和楚国没什么关系,不过吴纠倒是看上了鲁公子季。
  吴纠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君上,纠觉得那个公子季,才干与德行都不错,如今楚国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君上将公子季赏赐给纠?”
  齐侯一听,挑了挑眉,说:“这个么……”
  他说着,走过去,搂住吴纠的腰,说:“就要看二哥的表现了?”
  吴纠心头一跳,齐侯一脸邪魅狂狷的总裁范儿,害得他心跳加速,就在吴纠心跳加速的时候,齐侯笑眯眯的说:“孤要吃没吃过的!”
  吴纠险些吐齐侯一脸血,他就知道齐侯每次邪魅狂狷,都是想要吃东西了,什么看表现,吴纠觉的自己想得太多了,有的时候吴纠觉的自己的人格魅力,肯恩更没有一堆美食高……
  吴纠翻了个白眼,说:“君上想吃没吃过的,那还不好办么?纠随便做一个就是你没吃过的。”
  齐侯一听,眼睛都要冒星星了,连忙说:“那二哥多做几道!”
  吴纠真是无奈了,齐侯又说:“对了,二哥,你说咱们该怎么整治文姜和燕伯?”
  吴纠挑了挑眉,一说到这个,他就兴/奋起来了,其实吴纠早就想好怎么整治了,于是神秘的笑着说:“这个……就请君上将文姜与燕伯交给纠处理,包君上满意。”
  齐侯笑着说:“好啊,当然可以,不过……二哥的好吃的,可要加倍了。”
  吴纠真忍不住想要抬手给齐侯一个大枣儿,除了吃,齐侯的脑子里就不能想想别的?果然吃才是推动人类形成的第一欲/望……
  吴纠从路寝宫出来,便要去整治文姜和燕伯了,其实他早就想好怎么整治,只是缺了一样东西,如今那样东西已经来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自然是那毒药的配方了!
  吴纠笑眯眯的出来,回了房舍,子清和棠巫看到吴纠那笑容,都有些后背发毛。
  吴纠招手说:“棠儿,那个药的配方,你配好了么?”
  棠巫点点头说:“已经配好了,一共两副。”
  吴纠笑眯眯的说:“很好,那么游戏开始了,随寡人去顽顽罢?”
  晏娥刚好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茶水,听到他们说要顽顽,立刻说:“王上,你们要去哪里顽啊,带婢子去好不好?”
  晏娥好久没见到吴纠了,恨不得黏在吴纠身边,不过吴纠神秘的笑了笑,说:“小姑娘就不要跟来了,寡人怕你做噩梦。”
  晏娥一脸不明所以,子清和棠巫则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吴纠走了。
  吴纠先到药房,把那两幅熬好的药取过来,让子清和棠巫端着,然后就往牢/房去了。
  燕伯和文姜都关在这里,还做了邻居,两个人住在对间儿,吴纠走进去,文姜看到他,立刻叫喊着说:“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吴纠笑眯眯的说:“别着急,急什么?寡人很快就会放你出来了,不过你在出来之前,可能要喝几天药。”
  文姜听他这么说,吴纠脸上又挂着冷酷的笑容,让文姜顿时感觉不寒而栗,看向子清和棠巫手中的药,心中席上一种不好的感觉,说:“这……这是什么药!?你要给我喝什么!?”
  吴纠笑着说:“什么药?寡人以为你最清楚了,这不正是你给大司行喝的药么?”
  文姜一听,顿时“啊!!”一声尖/叫出来,说:“不不不!不要!我不喝!我不喝!”
  吴纠眯眼说:“喝与不喝可由不得你,这么跟你说罢,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齐国国女,鲁国女主,连续喝几天药之后,寡人就要把你扔到最卑贱的地方,让你做大杂役的宫女,刷碗了,擦地了,甚至挑粪了,等等……听起来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可比你以往害人要充实得多。”
  文姜听着吴纠的话,顿时瑟瑟发/抖,说:“不!不要——我是国女!我是贵/族!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吴纠挥了挥手,说:“灌药罢,好好伺候贵/族。”
  棠巫没武艺,可不敢去给文姜灌药,文姜那疯癫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子清就带着士兵走进去,士兵压住文姜,子清掰/开她的嘴巴,将药灌进去,文姜挣扎着,但是没有用,趴在地上干呕,但是又吐不出来。
  文姜一边干呕,一边狠狠的诅咒着吴纠,说:“你这个阴险小人!!你不/得/好/死!!”
  吴纠一脸无奈的笑了笑,笑的还颇为宠溺,让文姜打了个寒颤,吴纠说:“很多人对寡人说过这种话,然而不/得/好/死的反而是你们。”
  文姜气氛的嘶吼着:“你少得意!!你不要得意!你以为今日/你得意了,往后你还能得意么?!你早晚会被人害死!你会比我还惨!这就是贵/族!这就是权/术!!我是你的前车之鉴,哈哈哈!”
  吴纠笑了一声,说:“你搞错了,这不是贵/族,这也不是权/术,寡人教教你,这是……无/能,在你害别人的时候,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你没有。”
  吴纠说:“好了,明日寡人还会派人来给你喝药的,老老实实的喝下去,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他说着,转过身来,看着在对面牢/房瑟瑟发/抖的燕伯仲文,燕伯吓得“噗通”就跪下来,磕头说:“我有珠宝!我有很多粮食!都给你!全都送给你!!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吴纠掸了掸自己的黑色朝袍,说:“珠宝?粮食?拿到寡人的泱/泱/大/国,不必你一个区区燕国的珠宝和粮食多么?”
  吴纠说着,挥了挥手,子清又带着士兵去给燕伯灌药,燕伯一阵惨叫,也是使劲呕吐,但是根本吐不出来。
  吴纠灌了药,吩咐每天士兵都要来给他们喝两碗,一直喝十天。
  齐侯在路寝宫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他正在批看文书,听说了吴纠的作为之后,顿时笑了笑,也是笑得一脸宠溺,十分无奈的说:“二哥总能给孤惊喜,当真是好法子呢。”
  士大夫们面面相觑,虽然觉得的确是好法子,不过君上这个态度,也迷之宠溺了一些……
  吴纠这几天很闲,他已经让人回楚国去请斗祁,然后将潘崇和彭仲爽也叫过来,准备前往郑国/会盟。
  这段时间内,吴纠就意外的清闲,整日无所事事,又开始了吃完了睡睡完了吃的日子。
  不过齐侯就很忙了,最近鲁国归属到了齐国之内,齐侯要忙着各种事宜,例如派谁去做当地官/员等等,鲁国被/拆成无数小邑,就需要无数的官/员去当地治理。
  吴纠三天都没见过齐侯了,虽然吴纠日日歇息都在小寝宫,不过齐侯忙得早上见不到人,晚上很晚才回来,因此吴纠睡下的时候齐侯没回来,吴纠醒过来的时候齐侯已经走了,只是寺人总告诉吴纠,齐侯让他多休息,好好用膳之类的话。
  吴纠看到齐侯这般辛苦,就想着给他做点什么好吃的,之前也答应了齐侯给他做点没吃过的。
  若说没吃过的,吴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豆腐!
  这个年代还没有豆腐,然而豆腐其实很好做,只需要一些石膏,还有就是豆子就可以了,因此吴纠打算做个豆腐,齐侯绝对没吃过,肯定觉得很新鲜。
  不过找石膏是个问题,吴纠这天比较闲,就晃到了政事堂,他一到政事堂,大家就多给吴纠作礼。
  吴纠笑眯眯的说:“你们忙,你们忙。”
  吴纠走进去,径直进了司空的办公房舍,走进去之后,果然看到匽尚坐在席上,正在看规划的文书。
  匽尚很专注,都没发现吴纠走进来了,还以为是司空的官/员,便说:“把鲁国水力的文书给我递过来。”
  吴纠笑眯眯的拿起旁边的文书,然后递过去,匽尚接过来,没有抬头,但是他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抬头,就看到了吴纠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棠巫跟在后面,看到匽尚这个吃惊的表情,瞬间也差点笑出来。
  匽尚连忙拱手说:“拜见楚王!”
  吴纠伸手托住他,不让他下拜,说:“不用行礼,寡人过来,只是想求大司空,帮忙找点儿东西。”
  匽尚十分诧异,说:“楚王需要什么,匽尚立刻就去找来。”
  吴纠摸/着下巴说:“寡人思前想后,感觉这东西只有你们司空才有,寡人需要一点儿……石膏粉。”
  匽尚吃了一惊,石膏粉这东西,这个年代还不常用,但是匽尚是大司空,主管水利建筑,因此虽然石膏粉不常用,但是他这边的确有石膏粉,石膏在这个年代已经用于建筑了,只不过非主流而已。
  匽尚连忙让人去取一些石膏粉来,整整一个麻袋,吴纠吓了一跳,说:“不用这么多,石膏是微溶于水的,一点点就可以。”
  当然大家听不懂什么叫微溶于水,吴纠只是让棠巫舀了半瓢那么多,足够做很多很多很多的豆腐了。
  其实用醋也能做豆腐,然而醋做的豆腐产量太低太低了,而且口感不好,特别的硬,没有石膏做豆腐软嫩可口。
  吴纠弄了一些石膏,就高高兴兴的走了,回去之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既然都要做豆腐了,那怎么能不做豆腐里的名吃,炸臭豆腐呢?
  于是吴纠就对棠巫说:“棠儿,你那药箱子里,有没有青矾?”
  棠巫吃了一惊,吴纠先找了石膏,又要青矾?青矾在当时是一种药材,可以用/药,但是这两样东西八竿子打不着的模样。
  晏娥听了吴纠的话,笑着说:“王上,您要青矾做什么?染衣裳么?”
  在那个年代,青矾除了是药材,也用于燃料,适合染青色皂色的衣裳,不过青矾有一股臭味儿,因此被很多人嫌弃。
  吴纠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当然不是染衣服,而是做美食。”
  棠巫和晏娥都一脸懵,看的吴纠很像捏/捏他们的脸颊。
  吴纠从匽尚那里要了石膏粉,又管棠巫要了青矾,就高兴的往膳房去了。
  他过去膳房的时候还早,易牙在膳房里,正在准备给公孙隰朋做饭。
  易牙还是穿着那件暗红色的衣裳,吴纠走进去,就看到易牙脖颈上有一块很大的吻痕,看起来真是热情如火,易牙的嘴唇也有些破,距离那天易牙和公孙隰朋没羞没臊已经很久了,没想到脖子上的吻痕还有嘴边的伤疤还没掉下去,真是够火/辣的。
  吴纠和易牙打了个招呼,易牙这才回神,连忙给吴纠行礼,说:“拜见楚王。”
  吴纠摆手说:“今天打算做什么?”
  易牙说:“小人想给将军做个鱼汤补补身/子。”
  吴纠点了点头,说:“正好,我也想/做个鱼汤,放一些豆腐最好。”
  易牙有些奇怪的说:“豆腐?”
  吴纠点了点头,当下让易牙来帮忙,两个人便开始做豆腐,吴纠都想好了,做个鱼头豆腐汤,正好一条鱼吴纠要鱼头,易牙要鱼身/子,这样也不会浪费。
  然后再做个鱼露拌豆腐,这年代没有小葱,也没有皮蛋,因此没办法拌豆腐,只好找一些野菜来,然后用鱼露拌着豆腐,天气慢慢热起来,这种冰凉可口,又嫩又滑的凉拌豆腐吃起来绝对美味,而且相当开味清口。
  再有自然就是炸臭豆腐了!
  炸臭豆腐绝对是人间美味,美味中的绝美,很多炸臭豆腐都偷工减料,根本已经失去了原味儿,真正的炸臭豆腐需要“黑如墨,香如醇,嫩如酥,软如绒”,一口咬下去外焦里嫩,滋味霸道,而且要越嚼越香,沾上特有的酱料,稍微点些辣油,那味道绝对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吴纠笑眯眯的想着,准备让易牙帮着自己先做出豆腐来再说。
  其实做豆腐很简单,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就是把卤水点进豆汁之中便可以了。
  因为天气热,吴纠干脆把外袍给脱了,卷起袖子,掖着裤腰,然后开始干活了。
  首先要磨豆子,这年代没有豆浆机,因此只能用手来磨豆子,幸亏膳房里的膳夫很多,而且都和吴纠很熟悉了,因此吴纠就让大家一起来磨豆子,好像比豆浆机还要快,没一会儿功夫一大盆豆子都磨出来了。
  吴纠看着那满满一大盆的豆子,感觉别说齐侯肚量大了,就算仨齐侯也够他吃的!
  磨好豆子就开始煮豆浆了,吴纠拿来一个大盆,铺上过滤的细布,然后把豆子泥导进去,开始往里灌热水,把细布隆/起来,反复用一只大匕来按/压细布,让豆泥和热水融合,这样一来就能得到醇香的豆浆了。
  做豆浆膳夫们都会,很快就做出好几大盆的豆浆来,随即将豆浆滚滚的烧开,把豆子的腥味儿烧出去,留了两大盆下来,冰镇起来当豆浆喝。
  其他几大盆的豆浆就等着点豆腐了。
  吴纠让膳夫们处理豆浆,自己就开始调配石膏水了,他从匽尚那里弄来这么一大堆石膏,每天吃豆腐,都足够做两个月了。
  吴纠弄来一个大盆,将一些石膏粉放进去,然后注/入水,等着石膏溶于水,然后将上面澄清的卤水盛出来,把下面的倒掉。
  易牙虽然擅于做饭,但是看着吴纠制/作卤水,还是十分奇怪的,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卤水点豆腐,石膏粉是宫廷建筑用的材料,而起挺少见的,并非主流。
  把建筑的东西放进食物里,这还是闻所未闻的。
  易牙赶忙来帮忙,吴纠让他拿着大匕,等一会儿自己点豆腐的时候,就让他用大匕向一个方向慢慢的搅拌。
  易牙点了点头,吴纠便开始点豆腐了,用小匕盛着卤水,慢慢的往豆浆里面倒,一点点的倒。
  刚开始易牙没发现有什么变化,豆浆还是豆浆,慢慢搅拌了一会儿,豆浆竟然真的开始变化了,变成了小颗粒,看起来浑浊起来,最后有些凝固,变成了很多小豆花。
  卤水点进去,豆浆变成了豆腐脑,吴纠就让易牙停手了,然后找来了重物,压在豆腐脑上面,等个几个时辰,豆腐脑就能凝固成形,变成一大块豆腐。
  趁着等时间的功夫,吴纠又跟易牙把鱼汤熬上,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说话。
  吴纠说:“大司行身/子怎么样了?”
  易牙听他提起大司行,笑了笑,不过吴纠怎么看他的笑容里面有点苦涩?
  果然就听易牙说:“不瞒楚王,雍巫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大司行了。”
  吴纠甚是吃惊,说:“怎么没看到大司行,你不是天天去送饭么?”
  易牙又苦笑了一声,似乎也想要与人诉苦,便把事情说了。
  那天吴纠给了易牙一些梅子酒,易牙就带着酒去了,公孙隰朋喝了一些就,说易牙好看,易牙便趁这个机会,主动“勾引”了公孙隰朋。
  公孙隰朋与易牙成就了好事儿,不过第二天,易牙就找不到公孙隰朋了,易牙每次来送饭,公孙隰朋都在外面,以活动筋骨为名,总之就是找不到。
  易牙如今是中大夫,每天也要“上班”,一堆事情等着他,刚开始易牙没在意,还以为公孙隰朋真的去活动筋骨了,哪知道后来渐渐觉得不对劲。
  易牙每次来,他都在活动筋骨,不在房/中,十分的凑巧,后来易牙发现了,公孙隰朋绝对是躲着自己。
  易牙因为要工作,而且他不在宫里住着,晚上还要回去带小荻儿,因此根本没办法跟公孙隰朋耗,只能每天晚上等一会儿,没有等到人就出宫去了。
  而公孙隰朋住在宫里头,也没有门禁一说,自然能耗到很晚很晚。
  吴纠一听,心里顿时蹦出一组词……吃完就跑!
  不过转念一想,公孙隰朋是个老实人,就算失忆了,但是秉性并没有变,应该也不会吃完就跑。
  易牙也不知原因出在哪里,他们那天明明还抵死缠/绵,难道公孙隰朋没有了记忆之后,已经不喜欢男子了么?
  易牙从没对自己这么质疑过。
  吴纠见他一副出神的模样,拍了拍易牙的肩膀,说:“这个好办,咱们试一试他便知道了。”
  易牙奇怪的说:“如何试?”
  吴纠挑了挑眉,说:“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吃醋了。”
  “吃醋?”
  易牙很难理解吃醋的意思,吴纠笑眯眯的把棠巫叫过来,说:“棠儿,你带人去找找,大司行此时猫在什么地方呢。”
  棠巫不知吴纠又要做什么,但是绝不是什么好事儿,赶紧带着人就出去找公孙隰朋了。
  公孙隰朋猫在花园里,他这几天都在花园中躲着,并不是因为公孙隰朋不喜欢易牙,而是因为太喜欢了,公孙隰朋脑袋有些混乱,他这些天正在吃药,因此记忆有些混乱。
  公孙隰朋好像记得自己有儿子,的确有儿子,就是那个萌萌的小荻儿,哭起来也十分可爱的小肉包,奶声奶气的管自己叫爹爹。
  公孙隰朋的记忆很零散,他记得自己有儿子,那说明自己肯定有夫人,最不济也有小妾,而那天他竟然强要了易牙,易牙满脸是汗,疼的直哭,那模样让公孙隰朋记忆深刻。
  公孙隰朋告诉自己是醉了,因此是酒后失德,但是他心里明白,他想要易牙,若是再有一次,他也会狠狠的要了易牙。
  公孙隰朋感觉自己真是差劲极了,若是自己有夫人,有儿子,还对易牙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渣子,因此公孙隰朋这些天一直躲着易牙。
  易牙和吴纠可不知公孙隰朋的脑回路如此复杂,吴纠只是想了一个坏点子,很简单粗/暴,就是跟易牙装作很暧昧的样子,然后正好让公孙隰朋看到,这样一来就可以试探公孙隰朋了,若是公孙隰朋吃醋,那说明他是喜欢易牙的。
  两个人做了豆腐,吴纠又带着易牙做臭豆腐,只是工序更多一些,需要青矾、香菇、笋子、盐一类的,当然还要加入一勺醇香的茅台酒,吴纠这里可没有茅台酒,不过吴纠自己酿了酒,正好能用上。
  趁着臭豆腐需要两个多时辰发酵的时间,棠巫正好回来禀报,在花园见到了公孙隰朋。
  吴纠就带着易牙来到花园,易牙感觉这个法子有些简单粗/暴,不知能不能成,吴纠却说:“反正没事干,就当试一试啊。”
  易牙这么一听,才突然明白,楚王肯定是这些日子太闲了,拿自己扎筏子呢……
  不过已经都来了,易牙也很想知道,在公孙隰朋心中,自己到底是什么分量,便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找了半天位置,最后选定了一个最佳位置,这个位置在临水的小楼里,小楼四面漏空,外面正好能看的清楚。
  他们这边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公孙隰朋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不过看到易牙也在,就有些局促的想要离开,公孙隰朋自己转着轮椅,准备离开,但是眼神还追逐着易牙。
  正好这个时候,就看到吴纠和易牙站在一起,易牙的眼睛里似乎进了沙子,吴纠正温柔都给他吹出来。
  吴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扮演高大君王的机会,易牙长相美艳,身材纤细,那不盈一握的小细/腰,还穿着暗红色的衣裳,衬托着白/皙的皮肤,晶莹犹如凝脂,真是我见犹怜。
  吴纠一直和齐侯在一起,看着齐侯的腹肌只有自卑的份儿,如今看到美艳的易牙,那男子汉气概顿时油然而生。
  他亲/昵的搂住易牙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捏住易牙的下巴,那动作简直像极了霸道总裁。
  而实际却是骨/感的,吴纠捏着易牙的下巴,搂着他的腰,突然才发现,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别看易牙身材纤细婀娜,结果竟然比他还高,小半个头的高度,这可是硬伤……
  吴纠顿时脸就黑了,给美/人吹眼睛里的沙子,结果美/人比自己还高,美/人若是跟子清棠巫那么高就好了,这动作实在难拿,但若是踮起脚,自己霸道总裁的范儿就灰飞烟灭了,一瞬间好生尴尬。
  吴纠只好低声说:“稍微……稍微低点头。”
  易牙一瞬间险些笑出来,赶紧配合着底下点头来,特别上道儿,而且膝盖还稍稍弯起来一些,让吴纠显的“高大威猛”。
  公孙隰朋看到吴纠搂着易牙,两个人亲/昵的站在一起,易牙嘴边还挂着笑容,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怔愣了。
  吴纠和易牙的余光都瞥着公孙隰朋,见他怔愣,吴纠立刻说:“再接再厉。”
  哪知道他刚说完,公孙隰朋突然一脸失落的转着轮椅准备走了。
  吴纠一阵吃惊,易牙脸色也凝固了,低声自嘲说:“多谢楚王费心了,只可惜……”
  他说着,叹了口气,吴纠心想,不应该啊,公孙隰朋虽然是忠犬,但是绝对是狼狗,此时应该扑上来才对,结果公孙隰朋却走了,吴纠和易牙可不知道公孙隰朋如今脑洞有些大。
  吴纠正在懊恼的时候,哪知道这么巧,除了公孙隰朋看到他们在小楼亲/昵之外,还有一个人看到了……
  那就是齐侯!
  齐侯忙得四脚朝天,好不容易闲下来,一想到好些日子没有陪着二哥了,便想去找二哥,他来到膳房,膳夫说楚王和易牙去了花园。
  齐侯还以为吴纠去花园采花了,毕竟吴纠并不喜欢赏花,他只是喜欢揪花,然后做鲜花饼。
  齐侯匆忙的来到花园,结果正好看到吴纠搂着易牙,将美/人搂在怀中,然后捏着美/人下巴的场景,好死不死的,齐侯这个位置,看到的还是个错位吻。
  齐侯顿时脸色黑的跟没刷的锅一样,大步走过去,吴纠背对着齐侯,根本不知道对方悄无声息就来了,还在摸/着下巴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结果就听“咳!”一声重重的咳嗽,吴纠吓了一跳,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回头一看,就看到齐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挑/起唇角,十分冷酷邪魅的一笑,说:“二哥,几天不见,长本事了?”
  吴纠终于知道为何自己后背发/麻了,他怎么想到齐侯这么闲的跑过来。
  吴纠想要说话,结果齐侯没让他说话,直接将人一抗,吴纠“啊”的轻喊了一声,一下就被齐侯给扛了起来,吴纠吓得连忙抱紧齐侯的后背,感觉自己楚王的威严都要扫地了。
  吴纠低声说:“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齐侯呵呵低笑一声,说:“会放二哥下来的,不过是在榻上。”
  吴纠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当然是因为易牙还在。
  易牙倒是很识趣,赶紧拱手就退下了,易牙出了小楼,往公孙隰朋消失的方向去。
  公孙隰朋其实没走多远,易牙很快就追上了,说:“公孙将军。”
  公孙隰朋一听易牙的声音,顿时后背都绷直了,回头看了一眼,连忙就要走,易牙赶紧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轮椅扶手,硬是不让公孙隰朋走。
  公孙隰朋看到易牙,顿时就想到方才易牙和吴纠那亲/密的举动,心中更是有心结,易牙却开门见山的说:“公孙将军,雍巫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情,让公孙将军这般避讳。”
  公孙隰朋一听,赶紧抬头说:“不,没有这回事儿。”
  易牙又说:“那为何公孙将军对雍巫避而不见?”
  公孙隰朋有些踟蹰,不过最后还是把想法说了,易牙顿时松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公孙隰朋,易牙这幅样子看起来神采飞扬的,几乎将公孙隰朋看愣了。
  易牙将他们的关系说了一遍,公孙隰朋听得直发怔,不过公孙隰朋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合情合理,因为他满脑子都是易牙,那种感觉是不会变的。
  易牙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公孙将军失踪有些时日,雍巫一直未做过……做过那档子事儿,因此那天才会有些不适,并非是公孙将军的错。”
  公孙隰朋愣了一下,随即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伸起手来,伸手搂住易牙的腰……
  吴纠被齐侯扛着走进小寝宫,干脆把脸藏在齐侯的肩窝上,这样还能掩耳盗铃,不过吴纠和齐侯都穿着朝袍,两个人的衣裳都是黑色的,在齐国之中,恐怕没有第三个人这样打扮了。
  寺人和宫女们都偷偷打量着两个人,不过不敢明着看。
  齐侯将吴纠扛进去,扔在榻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抱臂说:“二哥,长本事了?”
  吴纠赶忙说:“天地良心,纠只是帮帮雍巫而已。”
  齐侯眯眼说:“帮忙贴那么近?看来孤这些天太忙了,冷落了二哥,是孤的不对。”
  齐侯说着,伸手抓/住自己的带扣,轻轻一挑,就听到“喀嚓”一声轻响,随即慢慢一抽,随着“嗖……”一声,黑色的带子应声而下。
  吴纠轻咳了一声,本想别过头去,然而又忍不住盯着看。
  齐侯把外袍一扔,笑眯眯的低声说:“二哥,来,让孤好好侍候你……”
  吴纠被齐侯狠狠的“报复”了一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反正晚膳时间是过了,天色也黑漆漆的,吴纠还是被齐侯给晃醒的,迷茫的睁开眼睛,就见齐侯犹如一只餍足的大型犬一样,扒着吴纠的衣裳角,说:“二哥,孤肚子好饿。”
  吴纠翻了个白眼儿,他本想给齐侯做鱼头豆腐汤的,还有鱼露拌豆腐,当然还有炸臭豆腐,不过现在时间太晚了,已经入夜了,再吃这么多东西,该消化不良了。
  但是吴纠抵不过齐侯撒娇耍赖的央求,吴纠让他吃两口简单的,齐侯偏不,差点在榻上打滚儿,无奈之下,只好爬起来,准备去膳房看看。
  齐侯也想跟着去,不过这个时候膳房里还有做夜宵的膳夫,因此吴纠没让他跟着,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吴纠再回来的时候,端着好几个盘子,一一放在案子上,一掀开盖子,齐侯顿时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说不出来的臭味儿。
  比上次吴纠做的螺蛳粉还要呛鼻,齐侯下意识的捂住鼻子,皱眉说:“二哥,这是什么?”
  吴纠笑眯眯的说:“臭豆腐,别嫌弃它闻着臭,但是吃起来绝对味美。”
  能让吴纠说美味的,自然是好东西,齐侯连忙拿起筷箸,夹了一筷子炸臭豆腐,然后沾了些旁边的酱料送入口/中。
  吴纠连忙说:“刚炸的,小心烫口。”
  的确是刚炸出来的臭豆腐,臭臭的味道,闻起来并不香,但是不知为什么,只是闻着竟然让人口舌生津,送入口/中之后,外面是炸的微脆的外皮,一口咬下去,里面软嫩,带着绒一样的口感,似肉,又比肉细腻,似蘑,又比蘑菇滑/嫩,浓郁的香味弥散在舌/尖儿上,咸香带辣,霸道鲜明,说不出来的好吃。
  齐侯一咬下去,顿时眼睛就亮了,说:“二哥,这臭豆腐好/嫩,真香,果然好吃!”
  吴纠笑眯眯的,说:“再尝尝这个,凉拌的鱼露豆腐,爽口的。”
  吴纠用小匕舀了一勺鱼露豆腐,齐侯凑过来,就着吴纠的小匕吃了一口,鱼露的鲜味儿立刻充满口舌,豆腐带着一股醇香,那是豆子的味道,说不出来的细滑,滑溜溜,清爽爽,嫩的不能形容,舌/头一卷就要化掉一般。
  齐侯笑着说:“这鱼露豆腐,和二哥一样嫩,味道嘛,也一样鲜美多/汁。”
  吴纠瞪了齐侯一眼,说:“吃完了快睡觉。”
  齐侯连忙点头,赶紧低头吃饭,凉拌豆腐就着炸臭豆腐吃,别人炸臭豆腐都当小吃,解解馋用的,齐侯竟然当成了主食,吴纠觉得齐侯可能吃了两斤臭豆腐那么多!
  果然自从吴纠做了炸臭豆腐,齐侯的挚爱又变成了臭豆腐,若是有一天吃不到,就会抓耳挠腮的。
  从楚国过来的斗祁、彭仲爽和潘崇三个人快马加鞭往郑国赶去,等那三个人差不多到了郑国,吴纠也要动身,从齐国往郑国而去,准备与天子姬阆会盟。
  此次会盟,吴纠自然要带上王子郑了,毕竟王子郑是姬阆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的,但是关系很亲近,如今王子郑乃是楚国的大夫,带着他姬阆一高兴,定然就事半功倍了。
  齐侯也打算和吴纠一起动身,往郑国而去,因为这次会盟十分重大,并不只是周国和楚国的会盟,还见证着周朝与楚国的和解,因此很多周国的封国都会参加,齐国身为强国之首,自然也会参加。
  此次会盟可谓是峰会,很多国/家都来参加,连一些很少出席会盟的小国/家都会凑热闹,一方面亲近亲近新上/任的天子,摸/摸天子的底细,另外一方面亲近亲近新上/任的楚王,楚王虽然刚刚上/任不到一年,然而这一年之间,先是斗彭氏,又是治斗家,还带着胡齐游湖一去不复返,将新天子推上宝座,如今又大败鲁国和南燕国,旁的国君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有这种作为,而这些只是新楚王区区一年的功绩。
  吴纠的名头十分响亮,因此自然有很多国/家趁着这个机会准备攀谈攀谈。
  此次来参加/盟会的,还有因为保卫边疆,一直不怎么走动的邢国国君,因此吴纠打算带上晏娥。
  除了熟悉的邢国,竟然还有郧国,郧国国君带着夫人,准备来参加会盟,同时还带着自己两个女儿。
  郧国国君参加会盟其实是幌子,主要目的是为了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介绍给吴纠。
  郧国在庸国的上面,在秦国的下面,也算是南方国/家,郧国夫人又和斗家沾亲带故,因此想要亲近新的楚王,谋求南方的一席之地,正好吴纠并没有夫人,也没有王/后,若自己的女人能当上王/后,再不济是个宠妾,也能给郧国带来不少好处。
  齐侯听说郧国想要把女儿嫁到楚国去,更不能让吴纠一个人动身,自然要陪着他,免得让郧国钻了空子。
  众人很快就准备上路了,不过在上路之前,吴纠还要做一件事情。
  吴纠这天一大早就在膳房里忙碌,给齐侯做了炸臭豆腐之后,又做了一碗野山菌豆腐汤,闻起来鲜香四溢,齐侯眼睛雪亮雪亮的盯着吴纠的豆腐汤。
  吴纠却笑眯眯的捂着豆腐汤,说:“这可不是给君上喝的。”
  齐侯一听,心中警铃大震,说:“那二哥是做来给谁喝的?”
  吴纠笑着挑了挑眉,说:“嗯……自然是公子季。”
  齐侯顿时皱着眉,板着嘴角,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那俊美无俦脸孔摆出一副弱气又哀怨的模样,说:“二哥你刚勾搭完雍巫,又要去勾搭公子季了?”
  吴纠心想什么跟什么,都说了是误会了,齐侯不给他还嘴的功夫,立刻又说:“二哥,孤是不是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