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别离
  皇甫煜给了青竹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死,要么两个人都要死,很明显,他知道青竹不会让皇甫昊天死,她一个死人,皇甫煜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离开阳间,可是,她必须要见到皇甫昊天才可以,见不到人,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根本不爱他,你和你母妃一样,都只是贪恋权势罢了!”“不,我要先见到他平安无事。”“朕不会再让你见他,你休想有所转机,今日,你不想死也要死,这里不是你一个鬼魂该待的地方,不要逼朕动手,那样你会痛不欲生。”皇甫煜给刘公公使了个眼色,刘公公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贴满符文的葫芦形容器,“这是天机道长的宝物,能收取妖魔鬼怪,只不过一旦被吸入就会万劫不复,朕念在与你父女一场,不想你永不超生,还是自己离去吧!”
  “父女一场?算了吧,我已经不能轮回转世了,就算你不用这个东西对付我,我也会永不超生,要我离开可以,你要记得,保证昊天完好无损,不然,只要我还有一缕魂魄,必扰你不得安宁!”青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站在那里,单薄的身躯却显得精神有力,让皇甫煜愣了一下,说道:“只要你走,朕不仅不会计较昊天的过失,还会把皇位留给他。”
  “皇上说的话是一言九鼎,我信你一次!”青竹盯着皇甫煜的眼睛,然后从袖中拿出防身的短刀,对着胸口的位置刺了下去,只要肉身损毁,魂魄自然消散,这是大人提醒过的,而自行损毁的中枢就是胸口心脏的位置,那里虽然不会跳动,却是死气变生气的源头,“不要!”好熟悉的声音啊,是谁?可是眼皮好重,不想睁眼了……
  皇甫曦……皇甫曦……谁在说话?皇甫曦是谁,真好,有人叫她的名字,都没有人叫我,我……又是谁?一团发着白光的人形物体把手伸到眼前,疑惑的感觉,四周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自己是谁,这是哪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这个人形和环境的区别,这里是我的脑海。
  皇甫曦损毁了青竹这个身体媒介,因此也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她的魂魄就自动来到了我的脑海里,再过不久,就会被彻底消散,成为我的生命力,而皇甫昊天在皇甫曦“死后”,软禁了皇甫煜和太后,登上了皇位,皇后乌延杏选择了回到青峰寺孤独终老,皇甫昊天也同意了,一切貌似尘埃落定,我也和小拾准备离开的时候,皇甫昊天竟然跑到望乡台下面找我,不知他一个活人是如何得知我的存在,更不知他怎么知道去哪里找我,我本来不想见他,可是皇甫曦的魂魄还没有完全消散,我也能猜出皇甫昊天找我的目的,我还是见了他。
  人只有生离死别之后才懂得珍惜的可贵,无论是谁,都逃不了这个宿命,拥有的时候不会想到会失去,就算会失去,也没有想到会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或者是到生命的尽头,总之,人的心太容易疲倦,和身体一样脆弱,日久生分,习以为常,就会有了意想不到的遗憾。
  皇甫昊天央求我让他再见皇甫曦一面,我告诉他,皇甫曦已经开始成为我的一部分,而且她很可能已经丧失这一世的记忆,你如果要见她,就得将自己的一缕魂魄抽离,送入我的脑海,而且你不一定能够找到她,这个几率微乎其微,你本身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最坏的结果就是折寿。
  不管我如何说,他还是要坚持,我也无法,只得送他进去,并警告他,如果坚持不住一定要出来,只要拍打掌心就可以出来了。
  皇甫昊天进去了,眼前只有白色,他极力的呼喊着皇甫曦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慢慢的,他发现自己走的越来越艰难,身体的疲倦感越来越强烈,不,他不能放弃,曦儿一定可以听到他的呼唤,这里什么都没有,曦儿一定很害怕,我不能放弃!
  皇甫昊天继续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这里就没有别的颜色了吗,他伸出手,凭空抓了一把,发现手心里什么也抓不到,只有一丝丝白色的像雾一样的东西,这些难道就是大人口中的生气?那是不是说,曦儿也是这种状态,可如果是这种状态的话,又怎么会有记忆,他的呼唤她根本不会听到了,得想个办法才可以啊,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越拖下去越找不到。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皇甫昊天几乎没有唱过歌,但他却记住了这一首曲子,不知是上天注定还是什么,这首曲子是皇甫曦五岁时,他第一次在花园里看到她,当时她穿着粉色的裙子,坐在假山后面的池边,光着脚丫子,唱着这首曲子,他一看是她就想赶紧躲开,却并没有挪开脚步,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感兴趣,平常黏在他后面的时候,他心里都是厌恶,如今看来,皇甫曦除了性子讨厌些,也没有什么可让人生厌的地方了。
  “这首曲子……好熟悉的曲子,是从那边传过来的……”皇甫曦重新睁开眼,顺着声音的方向努力的游去,是谁在唱歌,声音如此生涩,但却饱含深情。
  “你是谁?”皇甫曦终于看到了一个白色以外的颜色,眼前那一个人影,看不清容貌,只有个轮廓而已,但她也能分辨此人是个男人。
  “曦儿?曦儿你过来了吗?”皇甫昊天听到了回音,却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在哪里。他胡乱的拨弄四周的白雾,想要触碰到实质的那个人。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摸不到我的,因为我也摸不到我自己,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到我吗?”皇甫曦问道。
  “曦儿,我是昊天啊!你不记得我了?”“昊天?你说的曦儿,是指我吗,我的名字叫曦儿?”“是的,你叫皇甫曦,是我的妻子,你记得吗?”“妻子……是什么关系?我不记得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你不是白色的?”“我是来找你的,因为我是人,所以可能不是白色的吧,曦儿,你我是夫妻,就是很相爱很亲密的关系,一辈子都不分开的。”“可是为什么我刚才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说什么一辈子不分开,刚刚不就分开了吗,看来,夫妻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关系,那还是不要了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不,因为你是鬼魂,你为了救我才被困在了这里,我就是来找你的,跟我走吧!”“我不走,我也走不了,我感觉自己就是属于这里,而且我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你不走,我就留下来陪你,绝不和你分开。”“呵呵,我相信你说的就是了,但是你刚才说你是人,那你不离开这里的话岂不就会死了?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而死,况且我都想不起来你是谁,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也会像我一样变成这白雾中的其中之一。”皇甫曦说,胸口的部位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缺失了。
  “曦儿,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大人说我不出去也不会死,只不过会折寿而已,我来就打定主意不会再离开你,这里如此孤独,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