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咳咳……”
  杨主任还想说点啥,直接被应雪阳出声打断了。
  应雪阳看了看杨主任,两人平日里虽接触不多,但她对杨主任这个人还是有所了解,在工人中的口碑不是太好。
  “十斤粮票会不会……太多了?”应雪阳看了杨主任一眼,眼神别有深意,这想要照顾自己家里人,也不要弄得这么名目张胆不行吗?
  杨主任听出了应雪阳话里的玄机,但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我已经说过了,那票是上个月欠的,一张也没多拿。”杨主任豪气万千的坚持自己的立场。
  “杨主任,这话可不能乱说,咱厂里啥时候有过欠票一事了?”李小花揪着杨主任放。
  杨主任两眼怒火中烧,可就是找不出有力的话来反驳。
  应雪阳见状,说了句公道话:“咱们厂里给每位同志发了多少粮票都是有记载的,如果真有欠票一事,咱们可以把之前发的记录本拿出来看,有没有多发,一目了然。”
  “不行!那粮票记录本咋能是他们这些工人想翻就能翻的?”杨主任一听要翻本本,立马就原形毕露了,坚决表示不同意。
  “杨主任,那记录本又不是你家的,干啥不让咱们翻了?”李小花不满的嚷嚷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那是厂里的东西,不能乱翻。”
  “咱们只是看看又不要,有啥不能翻的,除非你记录本里有问题。”应雪阳理直气壮的说起。
  厂里发的津贴,无论临时工还是正式工,所有津贴一律相同,没有多少之分。
  杨主任看了应雪阳几眼,眼里满里对她的愤怒,这人从哪冒出来的,就会给他添乱,还把他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几人这边不能一直僵持不下,应雪阳瞧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准备安抚李小花回车间去工作,就见一个人急冲冲的往后勤办公室这边走来。
  “应干事,你不必为难我姐夫,这粮票咱不要了,现在直接还回来,你们总满意了吧?”卫大红在车间里听说李小花得知她多拿了粮票,后脚立马就闹到后勤办公室来了,还惊动了工会的,真恨不得抽她两个耳刮子。
  李小花亲眼见到卫大红将那十斤粮票拍到桌子上,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而杨主任这边就不太好看了。
  卫大红刚才那么豪迈的一还粮票,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脸打得还真疼。
  应雪阳见李小花没在继续争执,而且多给卫大红的粮票也还回来了,忙对几人说起。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家都快回车间去工作吧,咱可不能耽误了厂里的工作任务。”
  人群这才作鸟兽散开。
  下午下工,应雪阳走到工厂门口习惯性的往一旁瞧了瞧,空荡荡的。这段时间凌锦铭下了班就会来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养成了有他在身边的习惯,不然咋会说习惯是可怕的?
  一旁的邹长树见状,乐呵呵的问起:“小应啊,这是在等凌局长呢?”问完后,他又往凌锦铭经常来的那条路看去,“今天这凌局长是不是有啥事啊?瞧你都下工了,他人还没到呢?”
  应雪阳与凌锦铭确定关系一事,现在厂里的人还不知道。但大家平日里经常看见她坐凌锦铭的自行车,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中,就已经把两人往处对象一事上想了。
  应雪阳轻轻一笑:“他去c市军区了,人不在这边。”
  “……我就说以往雷打不动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来的。”邹长树笑盈盈的说起。
  “邹叔,我先回家了。”
  “好。”
  应雪阳前脚刚走出厂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正是李春莲。
  “阳阳,你跑得还真快,我都差点……没追上你了。”李春莲气喘吁吁的。
  “你跑那么快是有啥事儿吗?”应雪阳不明所以。
  李春莲手指着厂委办公室:“那边……有你的电话,快去接。”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她没多问也知道是谁,一脸笑意的往厂委办公室去了。
  “喂,凌哥。”她因为太兴奋,都来不及确认对方身份,就直接叫了出来。
  “哟,阳阳,这下心里只有锦铭了,把爸妈都忘了。”顾梦听到她的称呼后,在电话那端忍不住打趣起来。
  应雪阳听到电话那端顾梦的声音,脸倏地就红了,一脸窘迫的回答:“……没有的,妈。”
  顾梦这边又笑了两声,这才收起了调侃她的心思,说起了正事:“再过不久乐乐和西西就要上学了,我和你爸打算回来一趟。”
  听说夫妻俩要回来,应雪阳心里感动不已:“好啊,他们要是知道你们回来,心里肯定特别开心。”
  “对了,你让锦铭给凌伯伯带的药,他用了之后感觉效果特别好,特意让我谢谢你啊。”
  “这个没关系的,只要能帮助凌伯伯的病情有所减缓就好。”
  母女俩沉默一会儿后,顾梦又把话题折回到她和凌锦铭身上。
  “阳阳,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和锦铭处对象了?”
  应雪阳知道,凌锦铭这次一去军区,就会把这事告诉双方家长,她也就没刻意瞒着。
  “妈,你和我爸会同意吗?”
  顾梦激动得差点没捏紧电话听筒,在电话里笑着打趣了她一句:“傻孩子,你找到好的归宿,爸妈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咋会不同意呢?”
  “谢谢妈!”应雪阳心里也乐滋滋的。
  第43章 第 43 章
  军区医院这边,凌爸坐在病床上,满脸怒气的看着自家儿子,看哪哪都不顺眼得很。
  凌妈瞪了凌爸一眼,语气强硬的怼了他一句:“唉,儿子大老远的过来看你,你绷着个脸干啥?别一天没事儿找事儿啊?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凌锦铭见状,附和凌妈的话:“我妈说得对。”
  “臭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找抽……”凌爸火冒三丈的说着,就开始在病床边找拐杖想抽人。
  “干啥?干啥?你这是想干啥呢?”凌妈见状忙上前按住躁动不安的凌爸,“都生病了,火气还那么旺,医生的话还要不要听了?”
  凌爸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凌锦铭:“有这个臭小子气我,我那火气能不旺?”
  “儿子哪里又惹到你了,人家这次来可是带来了好消息,找到那么好的儿媳妇,你也不知道夸奖人两句,还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以后别把阳阳吓到了。”凌妈出声提醒道。
  她听儿子说起自己正在和阳阳处对象,心情就一直乐呵呵的,对应雪阳那可是满意到没话说。
  “就是因为我知道阳阳太好了,咱家这臭小子配不上,可千万不能把人家耽搁了。”
  凌锦铭:“……”
  他抬头看着病房里的天花板,这是他亲爸吗?专业坑儿子?
  “我儿子咋了?他有哪里不好了?我看他和阳阳就是绝配!”凌妈听着老伴贬低自己儿子,心里特别不痛快。
  “你瞧他那随意的性子,没个轻重,能把阳阳那孩子照顾好吗?这阳阳虽是小应夫妻俩领养的,可大伙心里都清楚,两人是把阳阳当成了亲生的孩子来疼的,若是这小子将来有一点对不住人家,这得多亏心啊?”
  凌妈觉得凌爸这席话说得有道理,可那也不能成为贬低她儿子的理由:“你咋就知道咱儿子不是把阳阳捧在手心里疼的?还有这次你要不是靠着人家给的药,你那双腿能那么快活动起来?”
  凌爸:“……”
  听着父母间的对话,凌锦铭算是看出来了,凌爸是担心自己辜负了应雪阳。
  他从一旁的椅子里起身,有条不紊的说了句:“阳阳已经选了我,你所担心的事我压根就不会让它有机会发生。”
  “哼!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所说的话,不光在工作上有担当,在生活上也同样有责任。”凌爸虽然心里还有不满,可好歹听到了儿子的亲口承诺。
  “一定。”
  “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就说过咱儿子是个可靠的人,你就是不相信。”凌妈没好气的白了凌爸一眼。
  凌爸气呼呼的,转身就躺床上了,装没听见。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分离,凌锦铭从c市军区回白河县的火车上下来,春风满面,一头扎进人山人海的人群中。
  应雪阳今天特意穿了条浅黄色的布拉吉,在一群人中特别明显,凌锦铭几乎是才扎进人群里,就把她瞧见了,这么多天没见,他心里可想念得紧。
  “凌哥。”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应雪阳柔柔的叫了声,两条麻花辫垂在肩膀上。
  凌锦铭提着包裹走近,顺手将她往怀里揽,这么久不见,他发现这姑娘比之前越来越漂亮了。
  两人的这一举动,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应雪阳眼尖,忙推了推凌锦铭,小声道:“这里是火车站,有人呢。”
  凌锦铭唇角上扬:“行,咱们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应雪阳倏地慌了,一脸惊讶的问起他:“你要干嘛?”
  “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凌锦铭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行!”应雪阳义正辞严的拒绝。
  凌锦铭好整以暇的看她两眼,脸上的笑意更甚,没想到这姑娘如此不经逗。
  “就只是和你说说话也不行?”
  应雪阳:“……不正经。”
  她狠狠瞪了凌锦铭一眼,转身就往马路那边走了,凌锦铭见状,无所谓的笑了笑,跟上她的脚步。
  晚饭是在许奶奶家吃的,许爷爷得知凌锦铭今天要回来,特意让应雪阳几人来家里吃饭。
  他最近的棋瘾挺大的,本想找附近的邻居切磋,可对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每次都是他赢,这样时间长久后,他感觉自己的棋艺肯定会止步不前,而那些输了的邻居,也不愿意问在他这里找虐。
  “小凌啊,你不知道,最近我没和你下棋,发现自己这棋艺似乎都退步了,今晚无论咋说咱们也要多下几个回和才行。”许爷爷兴奋不已的说着。
  “下啥下的?你还有没有点眼力见了?人家小凌好多天没和阳阳见着了,你一个老头子耽误年轻人处对象,亏不亏心啊?”许奶奶端着碗白菜炒肉片出来,豪气的对许爷爷说起。
  “奶奶,不碍事儿的,一会儿吃完饭我陪爷爷下两局就成,这样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凌锦铭淡定的回她。
  “你瞧瞧,小凌都说没问题,你在哪瞎操啥心哟?”
  许奶奶还想说什么,就被应雪阳拉住了:“奶奶,爷爷他就这么点爱好,你就成全他吧。”
  两个年轻人都如此爽快,许奶奶啥也不好说了,白了许爷爷一眼,又转身去厨房端汤了。
  凌锦铭和应雪阳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县委大院,马书记家里,一家人吃完晚饭后,马书记媳妇正在收拾桌子,见马书记悠闲的坐在沙发里看报纸,就把心里想着的事说了出来。
  “老马啊,小凌这几天是不是不在县里啊?”这两天她出门卖菜,总会在无意间朝凌锦铭家看,发现大门一直紧闭着的。
  马书记掸了掸报纸,语气淡淡的说起:“去c市军区那边了,凌首长的旧疾犯了。”
  听到这话,马书记媳妇愣了愣,索性将手里的活暂时搁一边,走到马书记身边。
  “这小凌的年纪也不小了,你成天跟他一起工作,有没有发现他身边有啥不一样的?”
  “有啥不一样了?”马书记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继续落在报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