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广广失踪
  二来,她本就是个把什么事都看得淡的人,如果现在又把到架在她脖子上,她的心都不会多跳一下。
  她努了怒嘴,对白染道:“我看你平时中午回来吃了饭就往学堂跑,应该是跟那个叫广广的小孩儿玩去了吧?”
  白染点点头,“嗯”
  “那你们平时这个时候都回去什么地方玩?”
  白染微微抬头,两条短小的眉毛微皱,想了想,道:“回去菜市场玩儿。”
  何修舞点点头,抬头和武历年对视一眼,三人便又往菜市场去了。
  白云镇只有一条街,两旁都是开店营业的店铺,右边的商铺被一条巷子隔开了,朝巷子里走十几步路的距离,就有一个不规则圆形的菜市场。
  这个菜市场里什么都卖,各种肉类和蔬菜,摆在石台上供人挑选购买,还有一些临时搭建起来卖杂货的的棚子,甚至还准专门搭了一个铁棚子买衣裳鞋子之类的,当然这里卖的衣裳和鞋子不能和正街上铺子里的质量一样,都是些样式老旧的款式。
  人们进菜市场买菜一般都在辰时到巳时之间,武历年他们几个去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菜市场早已没了早上的热闹,只有几个小娃娃在里面瞎玩儿,广广和白染还有几个一起玩儿得好的朋友就是这么瞎玩儿的。
  能在这个点来这里玩儿的孩子,大多在十岁以下,由于早上里面卖的东西繁多,去的人也多,散场后,这些孩子总爱到这里来玩儿,总觉得这里一定能剩下什么。
  武历年一到地方,就把整个菜市场找了好几圈,把所有的角落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人,最后无奈地回到原点。何修舞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四下打量了一会儿,眼皮都没怎么动一下,只有脑袋在微微转动,好像只是随便扫一眼。
  随即,她脑袋顶住,终于眨了一下子眼,指着一个地方,道:“到那里去看看。”
  武历年随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有一个靠墙的倒过来的竹楼,可那竹楼连六岁的白染都不一定能装得下,更可况是七岁的广广,而且广广比同龄人都长得要装些,那个小的竹楼是肯定装不下的,便摇头道:“那里面应该没有。”
  何修舞见他不愿意去看,便把手放下了,眼皮垂下偶后,又看着那里走了过去,武历年觉得她那里面不可能藏什么人,但是还是带着白染跟了过去,
  何修舞弯腰,两根手指捻起竹楼屁股,往旁边一甩,竹楼被她万般嫌弃地跑到了十几米开外,一个缩成一团的男孩儿双手抱着小腿,低着头,把脸埋在身体与腿之间,蜷缩地上,身上没有一件衣裳,浑身赤裸,不住地发着抖。
  武历年吃了一惊,立马脱掉自己身上的棉袄,将他裹住。白染年纪虽小,尊严这类词在他脑海里还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的什么地方被触动了,走过去用自己那两条不怎么长的胳膊,环住被厚棉袄裹了一层的朋友——广广。
  甚至连何修舞都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头微微转向了一遍。
  眼前的惨象把他们三个做搞蒙了,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武历年蹲下,想伸手去抱他,却被广广如临大大地般,一把推翻在地,连着白染也跌倒在一边,却这次没哭,默默爬起来,有些害怕地跑到何修舞身边。
  广广才意识到面前多了几个人,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大一小,眼神里除了害怕还透着憎恨。他像是一只刚没了娘又被猎豹追杀的小狮子,战战兢兢地,不相信身边一切能呼吸的生物。
  武历年见他这样,没再继续往前,只是站起来担忧地看着他,轻轻道:“广广,我是夫子,你不记得了吗?谁欺负你了吗?”
  听到‘欺负’二字,广广嘴角抽搐,下巴颤抖着,眼圈里的眼泪打了好几个转,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伸出脏兮兮地手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干脆大力的揉搓,直弄的整张脸红成一片。
  白染看着昔日活泼的玩伴变成了这个样子,既担忧又害怕地轻轻唤了一声,“广广”
  广广却没理他,只是哭出声。
  何修舞见他哭的伤心,倒是没有了刚才的戒备,轻轻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了他,像抱住一坛酒。
  广广出乎意料地没有挣扎,只是僵在何修舞的怀里,愣了片刻后,一下趴在她的肩上掉眼泪。
  经过这件事,白染把白烟和秦大头暂时抛到脑后,心情低落地跟着武历年去了学堂。何修舞则把广广抱回了喜来宝,放到一根小凳子上,给他煮了一碗面,端到他面前,语气依然生硬但却比以往柔软,“吃不吃。”
  广广听她这淡淡的语气,心里反而生出了一股安全感,也没注意自己饿没饿,只是觉得身上太冷,那碗面也许可以让他热乎些,便伸手接过,什么也没说,低头自己吃了起来。
  何修舞坐到他身旁,闲聊似的无奈道:“你可倒好,老娘平生第一次下厨,居然是为了你这个小娃娃。”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下厨,上次不算,因为她几乎只负责添柴火,连打下手的都算不上。
  广广听了她的话,像是被按了开关,手上一僵,筷子上的面条随着惯性,左右晃动,刚哭过的眼睛,水汽都还没干,就这么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有些委屈。
  何修舞叹了口气,摆摆手,“吃吧,吃吧,又没不让你吃——你怎么不穿衣裳。”
  她没像武历年那样直接问“是不是受了谁的欺负”,而是换了一种自认为比较温和的问法。
  广广刚把那筷子面条吸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神情哀伤的地下头。
  何修舞斜眼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是算了,这种事别问的好,广广却自己开口了,“打我的那伙人是来催债的,我爹娘欠了人银子,很多,还不上,就连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