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他的心…真的又慌了
  终于明白了裴俊尧的用意,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骂霍靳深是个渣男。也许,对所有人来说他都算是个好人,可对自己,他做的事情真的真的很混蛋。
  所以,其实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么?
  想到这里,沐颜若只觉得心如刀割,痛得最深的那一刻,她在喘息之中听到有人走进病房。
  不用抬头,便是他的气息!
  心里头,那翻江蹈海的痛意又齐涌而上,她突然觉得心头阵阵恶心,她居然爱上了强x自己的男人……
  “出去……”
  “小若若。”
  不敢抬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已哭肿了的双眼,她就那般声嘶力竭地冲他大吼大叫着:“我让你出去你听不到吗?”
  “没必要因为那种女人生气的,对我来说,她什么也不是……”
  闻声,泪水涟涟的小女人呵在一声冷笑,然后,终于抬眸看他,然后,一字一顿:“我没生她的气,只是不想见到你罢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见到你罢了……”
  霍靳深:“……”
  不记得她是第几次赶自己了,如果是别人,早不死了多少回了,可她……
  闭目,沉沉地深呼吸,他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她现在是个病人,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她现在还在生自己和郑家佳的气,所以,无论她说了什么,都不要听,也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可是,可是……
  她说,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见到他罢了。
  她不想见自己!
  这个事实才是更加伤心的真相,是他无论做多少深呼吸都平静不了的事实,霍靳深是个从骨子里都写满了傲气的男人,唯有在她的面前,他放下了一切,却还是无法得到她的认可么?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么失望,那么失望!
  只是,再失望也不想失去,所以他明明绷着脸,却还是强挤出一丝笑意:“别说这种话,我会当真的。”
  “我原本就是说真的,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修过心理学,所以明白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但她的心里话怎么能是这一句?
  霍靳深不想发火,但心里明明已烧红了一片,就在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已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时,病房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
  而且一开口,就是让他更为光火的话:“听到了,我妹妹说不想见到你。”
  “沐亦寒,这里没你的事!”
  “你说错了,这里明明是没你的事了。”
  霍靳深:“……”
  “请吧!”
  请?
  在他的医院,在他的地盘,在他太太的病房里,他会被请出去了么?
  笑话!
  男人的眸光渐锐,原本还外露的温柔一并收了走,再开口时,已又是那个万年冰山的云都霍少:“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你如果觉得这样就能赶走我的话,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话落,他似是燥热地拉松了自己的领带,然后,直接便坐到了沐颜若的床头,直视着她的双眼道:“我不会走,怎样也不会走!”
  “不走?为什么不走?”知道真相后,沐颜若便已心如死心,她无惧地回视着他,近乎嘲讽地问:“还留恋我的身体么?”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在说,你喜欢的是我的身体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哪个地方吸引了你。”
  只这一句,气得霍靳深火冒三丈,要不是看着是她,换了旁人可能一脚就会被他踢飞。可因为是她,他明明气得脸都黑成了碳,可最后也不过是磨牙切齿地咬出了三个字:“小若若……”
  “我说过了,你没资格再叫我这个名字。”
  自霍靳深进入这间病房开始到现在,沐颜若的反应对他来说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只是在使小性子,可现在看来,真的有问题:“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冷笑着,她轻轻推开他轻拉自己的手,然后,用一种近乎陌生的口吻道:“我没怎么,只是知道了一些你一直不肯让我知道的事情罢了。”
  “比如呢?”
  “比如,我做了三年的恶梦,最终还是变为现实了。”
  明明是那般平静的口吻,可真正说出来后,沐颜若原本已掉不出眼泪的双眼里,终还是又滚出两行清泪。
  明明不忍心追问,可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了那个问题:“霍靳深,三年前强x我的那个男人,是你吧?”
  轰,轰,轰!
  那一刻,有如晴天一记闷雷劈下来,霍靳深整个人都被劈麻了。
  怪不得她今天如此的反常,原来……
  原来她竟知道了这件事!
  他无法回答她,也不敢回答她,只是原本还怒意滔天的眸底里,瞬间已涌满了阵阵痛楚。
  将那痛意看得清楚,沐颜若的眼泪复又滚了下来,然后,她笑了:“不说话,那就是真的咯?”
  霍靳深不答,只怒喝着转身沐亦寒:“是你跟告诉她的?”
  不是……
  当然不是他说的,但真相即已解开,谁说的都不重要,只是霍靳深这个态度着实让沐亦寒不爽,所以,就算不是他说的,他也故意认了下来:“是又如何?”
  “沐亦寒,你够狠!”
  他的样子看想来就像要杀人似的,沐颜若深恐他在狂怒之余真的伤了哥哥,所以当下便又对着他吼:“够了,你自己做了那般禽兽的事,还要迁怒我哥哥吗?”
  “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那天其实……其实……”
  霍靳深不该是会吞吞吐吐地说话的人,所以现在之所以说不出来,是因为不说谎的个性,和不想承认的事实起了冲突么?
  那么,她就不为难他了:“没什么好解释的,除非你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霍靳深:“……”
  他想说,真的不是他,是哥哥做的,而且哥哥也不是故意的,是因为自己找来的催眠师导致大家一起都出了大问题。
  但,这般推脱责任的话他如何说得出口?
  而且,他抢走了哥哥的一切,难道就只得好处不认脏处?不,他的良心还真没有被狗吃,所以,不是他的那种话他说不出口。
  只是看着她心如死灰的眼神,他的心……真的又慌了!
  她敢问,就已预计到了结果。
  但,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实面对的这一刻,沐颜若还是心痛难挡:“没话可说了是吗?那么……”
  眼泪一直在掉,可沐颜若却一直在笑,一边笑,还一边用商量的口吻对他说:“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么?听说坐小月子也是要好好休息的啊!你一直站在这里,就等于一直在刺激我,如果你心里还有半分关心我,那就……离我越远越好!”
  绝情的话仿佛只有第一句最难以启齿,之后,便是一句一句接一句。
  说着说着都麻木了,仿佛是连痛都不会了!
  霍靳深看着她,恍惚间,竟有种她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再伸手也够不着的感觉。
  很想,很想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哄!
  很想,很想告诉他只要她原谅自己,她什么都可以,但……
  他害怕她的答案,害怕她告诉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不敢面对的不是她的伤心,而是天之骄子般的自己那颗自卑的心。
  “好,我走……”
  后退,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似跨越了万年千年的伤。
  绝痛间转身,只是离开之前,霍靳深再看向沐亦寒的眼神,已是杀气腾腾……
  ————
  沐亦寒当然明白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但,他还是没有解释,只在霍靳深离开后直视着妹妹那又红肿的眼:“谁告诉你的?”
  “重要么?”
  “当然重要!那么不安好心的人,我怎么可能放过?”
  沐亦寒是不喜欢霍靳深,但那种不喜欢无关人品,仅仅是因为他对妹妹的所作所为。但,这件事知道的人根本不多,除了霍家至关重要的那几个人,也就只有自己知道,所以刚才霍靳深才会怀疑自己。
  只是,他分明没有跟妹妹提这个事,那么,是谁提的?
  还偏偏在霍家现在腹背受敌,而妹妹又小产住院的时候提这种事?这个人若不是无心之失,就是故意要打霍靳深个措手不及。
  商场如战场,他未涉足不代表完全看不透个中奥妙,所以就算自己没有主动言明说出这个真相的人不是自己,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理。
  “告诉我真相的人可能是不安好心,那么你们这些明明知道真相,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的,就真的是好心?”
  闻声,沐亦寒的表情都变了:“小若,你为了这件事,连哥哥都怀疑?”
  大约,是哥哥的话终于唤回了她残存的一丝理智,沐颜若抿了抿嘴,忍不住,眼泪又滚滚而出:“你明知道那件事对我来说伤害有多大,你明知道……我爱上谁也不能爱上强辱我的人,你怎么能,在明知道他个人的情况下还不告诉我?”
  “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你就真的能不爱他?”
  沐颜若:“……”
  真是最了解自己的哥哥啊!
  这种时候,她还是能一语就戳中自己的心……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自己的床单,一直默默无语地哭。
  不敢告诉妹妹真相,就是害怕会有这么一天,看到妹妹哭得像个孩子,沐亦寒的心比谁都痛:“小若,哥哥比谁都心疼你,可哥哥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就是因为怕你这样痛苦,所以哥哥才不敢跟你说啊!”
  “可是现在怎么办?现在……我心也丢了,人也没了,可他却变成了那个恶魔,哥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痛泣一声,沐颜若伸手,用力地捶着自己的心口,哽咽道:“我这里好疼,好疼啊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要死掉了,可偏偏还死不掉……”
  “什么死不死的,不要胡说,我不许你胡说……”
  “可是哥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沐亦寒抿唇不语,只是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声……
  为什么是他?
  这个问题沐亦寒也想问,可惜,天意弄人,她的妹妹好不容易跳出了火坑,竟又落入了苦海。
  他想救她,可他又能怎么办?
  ————-
  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时候,霍靳深就猜到沐颜若可能接受不了,所以他才打算瞒她一辈子。可惜,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当真相突然被揭开,他除了被打得措手不及之外,竟毫无反击之力。
  躲在病房门外,听着里面她低低的痛哭声,霍靳深的心,片片剥离般痛着,痛着……
  于是,一个在门里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在门外,默默地,泪流满面……
  他说过的,此生唯爱她一人,所以,就算被嫌弃,就算被厌恶,他也不可能主动放弃。
  所以哪怕再得不到她一声热乎话,再换不得她一个好脸色,可他还是找了个机会提来药膳给她喝,只是这一次的,是他亲手熬的:“给你熬了粥。”
  她不理他,还别开了头!
  男人的墨眸幽幽,他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伤苦,脸上却还是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是我自己熬的,慧姨在一边看着,应该没熬坏,味道也可以,你要不要尝尝看?顺便给我打个分?”
  他半开玩笑的语气并没有换得她的欢心,她仍旧扭着头拒绝看他:“我不饿!”
  “多少吃点,要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
  “你一直来这里,我的身体才会受不了。”
  这话一出,霍靳深端着碗的手指竟颤了一下:“你一定要对我说这种话吗?”
  “对,你越是不想听的,我就越是要说,你越是痛苦,我就越快乐!”
  “小若若……”
  “我说过了,不要再这样叫我的名字。”
  手里的碗,终是端不下去了,放到桌子上的时候,那低沉的声音一如他内心的压抑。
  他仍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只是口吻却变得不再热切:“那你要我怎么叫?”
  “叫,沐小姐……”
  “你是我太太,我为什么要叫你沐小姐?”
  闻声,沐颜若呵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马上就不是了。”
  话落,她终于扭回正脸来看他,清丽的黑眸间映着他胡子拉渣的脸,但却看不到一丝对他的心疼,只漠然道:“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去把手续给办了。”
  “办什么手续?”
  红唇,微微颤动……
  接下来的话似乎也有些艰难,但最终,她还是强忍着悲痛说出了口:“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