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就说我们不合适?
  沐颜若其实没什么胃口,但霍靳深坚持要喂她,所以一口一口接一口到最后,那药膳竟真的全进了沐颜若的肚子。
  饭后,霍靳深把吃过的小碗交给慧姨收了下去,这才又紧紧地捏着她的手,慢慢摩挲着。
  大手包着小手,慢慢地按揉轻捏,良久,他突然道:“小若若,在你彻底恢复之前,我会一直这样照顾你,好吗?”
  闻声,沐颜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连连摆手:“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又不是不会自己吃……”
  他摇头,很坚持:“可我想要照顾你。”
  看也他的歉疚,沐颜若想了想,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她大约是懂的,他是太自责了,如果不给他点机会做别的,他可能心里更难受。
  所以,虽然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需要人喂饭的地步,但最后还是犹豫着点了头:“那就……随便你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哥哥……”
  一直掂记着哥哥,特别是哥哥的腿。
  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虽想帮哥哥说话,但又不敢随便提,这时见他情绪不错,气氛也还不错,所以她才敢帮哥哥说一句好话:“他只是关心我,你别怪他好吗?”
  “我不会怪他!但是……”
  男人无奈地一笑,又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手,最后才苦笑道:“他可能会怪我。”
  一听这话,沐颜若赶紧道:“我哥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你去跟他好好解释一下行吗?像上次一样?”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去……”
  提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她知道,他会这样都是因为自己,所以心里的甜意更深,就连原本苍白的笑意也多了些颜色:“谢谢!”
  他不说话,只微握着她的小手朝怀里一带,将人紧紧拥在怀里的那一刻,他吸着她的发香,沉声:“小若若,快快好起来!然后……我们生一大堆的孩子……”
  提到孩子,怀里的小女人明显僵了一下身子,但最后还是微笑着问:“要那么多干嘛?”
  抱着他的男人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道:“钱太多,养多点孩子,帮着花……”
  “噗哧……”
  人窝在他怀里,沐颜若总算笑了,这个男人啊,还真是……让人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啊!
  ————
  沐颜若担心哥哥,希望霍靳深抽空跟哥哥好好谈谈。
  其实她不说,他也有这个意思,只是,一如他自己所担心的那样,他觉得,现在的沐亦寒大约是不想跟他谈。
  但,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逃避也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所以,安顿好沐颜若后,霍靳深主动找到了沐亦寒的所在,只是这一次的沐亦寒,是站立着面对自己的。
  “你的腿……”
  原本想问他的腿怎么样了,但话才刚一出口,霍靳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于是他直接说了出来:“彻底好了是吗?”
  沐亦寒没有说话,只沉默着冷冷地看着他。
  这份沉默不出霍靳深所料,他倒也没期待对方会回答自己什么,直接说:“我觉得,就算你的腿现在好了,也应该先去找医生看看……”
  “不用……”
  大舅子终于开了口,虽然口气还是很差,但霍靳深多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说:“是小若若的意思。”
  “那也不用,我的腿,原本就没有问题……”
  霍靳深:“……”
  这一点,他其实也猜到了。
  只是,沐家兄妹的‘本事’一个比一个让他开眼,沐颜若能看到伤口形成的画面已经很玄幻了,而沐亦寒的能力,更是惊得他如同看着一部科幻片。
  之前在病房里,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沐亦寒的力量,虽然当时的他似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但,那样可怕的力量,一旦被他彻底掌握,这个世界上,能与他对敌的人几乎没有。
  想到这里,霍靳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他的双腿上。
  沐亦寒似乎也察觉了他的目光,可他却只是淡然地说:“我不会解释,也没办法告诉你为什么我的腿就这么好了,但,你这一次的表现让我再也无法相信你,也无法相信你能照顾好我的妹妹。”
  “我知道这一次是我不好,但……日后我会加倍的努力,一定让她幸福。”
  “唯一能让她幸福的只有一个办法,你们……”
  终究还是聊到了这个话题,沐亦寒似乎还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亲口说出那三个字:“离婚吧!”
  霍靳深:“……”
  离婚?
  他在开玩笑?
  他霍靳深对待感情从不含糊,所以自娶她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有想要过离婚,更何况这离婚两个字还不是从沐颜若嘴里说出来的,而是她哥哥。
  凭什么?
  “你是她的哥哥,所以,我也一直当你是大舅子一样在尊重,但……”
  原本尊重的语气已化为了冰冷,霍靳深对他再无客气之意:“做哥哥的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还觉得自己配么?”
  “这世上谁都有资格这样说我,唯有你没有……”
  厉声而语,沐亦寒似乎也有恼羞成怒之意:“要我再提袖扣的事么?”
  抿着嘴,霍靳深的眼底亦是寒芒寸寸,若不是这件事他于心有愧,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受制他么?
  但,也正因为那件事,让他所有的理由都变得无力……
  他沉默着,阴阴冷冷地看着这个他现在越来越没什么好感的大舅子,方要开口,对方却又抢先道:“记住了,我瞒着她那件事,不是为了你,而是怕她伤心!”
  “那你就一直瞒到最后……”
  闻声,沐亦寒沉默了,良久,他终于坦言道:“其实我也这么想,我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件事的真相,但,在我看来,你们是真的不合适……”
  听到这里,霍靳深也恼了:“就因为这一次的意外,你就说我们不合适?”
  霍靳深的人生活了28个春秋,是头一回有这么强烈地想要揍一个人的冲动。
  如果对方不是老婆的哥哥的话,他想,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把他往死里揍……
  同样是男人,沐亦寒虽对现在的霍靳深有很大的成见,但聪明如他大抵也是猜得出对方的想法的。不过这时他非但没有再语出刺激,甚至还平静得可怕:“霍少,请你理智一回行吗?”
  像沐亦寒这样的男人,虽看似一无所有,但其实骨子里也是骄傲的……
  这样的男人,很少真真正正要求别人做什么,但,他若真的要求了,那必然也是学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我承认这一次的事情确实让我很愤怒,但,我说你们不合适真的就只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吗?”
  他摇头,语气很肯定:“不,除了三年前,你们之间的问题还有很多,家世,背景,人生观还有价值观,你们磨合到现在,我没有看到一点点你给她幸福的迹象,反而是问题越来越多,麻烦越来越多。”
  “以前你那些红粉知己也好,莺莺燕燕也好,我都可以不计较,那么这一次呢?你为了救总统的女儿,放弃了我的妹妹。”
  这个问题……刺心!
  霍靳深当即表示抗议:“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
  沐亦寒瞪着眼看他,表情里写满了不满:“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之所以救那个女人,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是总统的女儿不能死不是么?所以,你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水救她不是么?”
  字字句句,沐亦寒都分析得相当准确,他的语气让霍靳深觉得他并不理解自己的难处,可事实恰恰相反,因为沐亦寒接着又说:“我想告诉你,你没有做错,因为你身为霍家的继承人,你会这样考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做为小若的哥哥,我想的却是,当时你哪怕只有一秒多考虑一下我妹妹,你就不可能发现不了她也在海里,不是么?”
  霍靳深:“……”
  “事情发生了,我承认我很愤怒,但我也会理性地分析这一切,所以,这才是我说你们不合适的地方……”
  霍靳深没有想到,他找到沐亦寒后居然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事实上,如果他指责他或者是骂他的话,他都有办法应付,但现在人家跟他讲道理,而且讲的还是头头是道!
  他理亏了,因为这件事他确实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但同样地,他也相当不服气:“难道我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说喜欢我的女人,就放弃自己喜欢的女人么?”
  “那么你告诉我,总统的女儿喜欢的是霍靳深还是传说中的云都霍少?”
  当然是云都霍少!
  但这个答案他说不出来,沐亦寒似乎也料定了他会如此,于是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冷硬:“说不出来了是不是?因为你也很清楚,因为你的家世,你的身份,你的背景,还有你所拥有的一切财产和荣誉都让你注定是个高高在上的人。而你这样的人,就算这个总统的女儿解决了,那可能接下来还有外交官的女儿,总理的女儿,或者部长的女儿。那么,我妹妹怎么办?一辈子都要和这些女人斗智斗勇?”
  “我会尽量杜绝那些事。”
  “怎么杜绝?你现在连你们家的麻烦都解决不了,不是么?”话落,沐亦寒又一语诛心:“别告诉我那位霍四爷只是回来探亲的……”
  霍靳深猛地抬头看他,在云都,知道霍四爷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但霍四少毕竟离开多年,而今能知道他的人也不过都是些老字辈,绝不该是沐亦寒这样的年轻人。
  更何况,以沐亦寒的背景,是绝不应该关心霍四爷这种人的……
  思及此处,男人的眼神幽幽一闪,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四爷的事?”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的多,所以我才不能放心地把妹妹放心地交给你。”
  说来说去,结果还是绕回了原点……
  霍靳深原本就不是个喜欢的开口解释的人,因为对方是大舅子,他才说了这么多,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所以,他也直接跟对方摊牌:“只可惜,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她还给你了。”
  “那咱们就走着瞧了!看看到时候小若是选我还是选你。”
  一听这个,霍靳深的火气便往上直冲:“沐亦寒,你对你妹妹的保护是不是太过了?”
  “那是我的事。”
  “可她现在是我太太,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沐亦寒也毫不示弱:“现在是你太太又如何?很快可能就不是了。”
  闻声,霍靳深幽冷的眸瞳里似闪出了一团火焰:“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你不敢的……”
  他断言,甚至说完后还给了他一个最完美的解释:“因为你如果对我出手,我就会告诉她,三年前迷x她的男人,就是你……”
  霍靳深:“……”
  这件事……
  他居然真的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冷戾的男人终于被激发起了真正的怒火,原本深不见底的黑眸间亦闪过一阵锐冷的冰芒,可沐亦寒对此却选择了视而不见:“你应该知道的,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我也可以不择手段,如果你不相信,就尽管来试试……”
  这句话,他信!
  于是男人的眼底的终涌起恨色,便连语气也变得尖锐冷戾:“你,当真要这么赶尽杀绝?”
  沐亦寒沉眸,声线同样压的很低:“为了保护小若,我还能做的更多……”
  闻声,霍靳深没有再开口,只在心里也同样地补充了一句:你能做的,永远也不会有我做的多……
  所以,只要能把小若若留在我身边,我的不择手段,只会比你多的多!
  激动中的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完全忽略了身边的情况。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有任何一个人回头,一定能看到,在他们争吵的长廊不远处,有一个暗影幽幽,一直在偷窥着这里的一切。
  只可惜,那时候两人都已近乎失去理智,所以,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发现那个人的存在。
  而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男人,静静地蛰伏在那处,静静地听完最重要的一个信息,然后,他……
  阴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