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逃之夭夭,心之惶惶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逃之夭夭,心之惶惶
  佛陀大惊,急忙张开双手,一百零八朵莲花绽放,平均分配了三百六十颗牟尼珠,除开刚才那个几乎被飞龙杖打得支离破碎的佛国内只束缚了一颗,其他的佛国或多或少的束缚了三四颗的牟尼珠。
  曰光菩萨笑了,很是憨厚的笑了起来。
  目犍连、屠龙师太齐声笑骂道:“这里的秃驴,怎么这么老实真以为这是牟尼珠么”
  手掌佛国正在全力压制牟尼珠反震之力的佛陀一惊,急忙定睛看过去,顿时吓得面色惨变。
  三百六十颗牟尼珠已经骤然变了模样,分明是三百六十颗紫光熠熠的天雷子,哪里是什么牟尼珠原本那金灿灿光溜溜的外形,却只是用某种幻化之术加持的幻象罢了。
  就听一声巨响,这佛陀一百零八个佛国齐齐爆开。那天雷子威力大得耸人听闻,一百零八个佛国方圆也有百万里之巨,却是齐刷刷的被炸得地陷百里,地面上一切都被恐怖的爆炸力化为乌有。
  紧接着一团紫光闪过,无量火光和雷光从那佛陀掌心喷出,当场将那佛陀和站在他身后不到里许之遥的十七名佛陀以及近万的菩萨、罗汉裹了进去。就听得一阵绵绵密密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十八名佛陀当场被炸得灰飞烟灭,就连体内舍利子和所有佛宝都被炸成了粉碎。
  随后火光雷光迅速朝四周扩散开,又将剩下的所有菩萨罗汉裹在里面,只是一声轰鸣就将他们炸成了稀烂,同样是连舍利子和随身法宝都全部化为乌有。
  看得目睁口呆的日光菩萨正在倒抽气呢,雷光火光已经犹如破堤的洪水一样朝四面八方扩散开,看这扩散的趋势,刚才毙命的十八名佛陀和诸多菩萨罗汉的死,甚至连这团火光雷光的万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抵消掉。
  日光菩萨吓得魂飞天外,忙不迭的掐了一个印诀朝前一挥,一口血狂喷向了疯狂膨胀开的雷光。那雷光不甘心的急速旋转了足足一刻钟,这才缓缓的向内压缩,最终消泯于无形。
  原地里突然精光一闪,三百六十颗金灿灿光溜溜的‘牟尼珠’凭空凝聚成形,只是它们外表的光芒,隐隐比刚才黯淡了些许,并没有刚才那样光芒夺目。
  日光菩萨的额头上有冷汗滴了下来,他回头望着目犍连,很是诚恳的点头道:“我真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厉害,十八名和我们实力相近的佛陀!啧啧,就和杀鸡一样!”
  长吸了一口气,日光菩萨手一招,将三百六十粒‘牟尼珠’招进了手中,小心翼翼的藏进了怀里。这些宝贝只是泄放了些许的威力,未来还能继续发挥大威力呢。
  目犍连、屠龙师太也是一脸的狼狈,冷汗缓缓的滴了下来。
  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日光菩萨这些天雷的来历,这是日光菩萨某日兴起,偷偷摸摸的在接引圣人平日里打坐的蒲团前,一盏不起眼的黑铁油灯里偷了半灯盏的灯油,求了第五泓肜为他炼制的三千六百粒火雷霹雳子。平时他从没试过这些火雷霹雳子的威力,今日唯恐炸不死那佛陀,故而一用就是三百六十粒。
  结果若不是日光菩萨见势不妙,自己掐了印诀压制住了这三百六十粒霹雳子的威力,怕是不仅仅是那十八个佛陀,就连之弥陀国所处的星域都要被炸成乌有。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日光菩萨干笑道:“不知道那个老道面前的油灯里的灯油,威力这样大!”
  目犍连和屠龙师太只是不做声的望着日光菩萨。
  接引圣人放在自己平日里打坐用功的蒲团前的油灯,能是普通物事么?不过,这玩意的威力真大得离谱,只是里面的一些灯油制成的霹雳子,都犹如此的威力。这样的宝物,若非看在第五泓肜的面子上,日光菩萨偷了里面半盏灯油,怕是已经被接引抓过去严刑拷打了。
  一众人摇头晃脑的感慨着日光菩萨无意中得了一件杀伤力惊人的异宝,同时又有人起了别样的心思,既然接引圣人能够容忍日光菩萨偷了一半的灯油走,说不得他就能容忍再偷第二次呢?
  不过是些许灯油,接引没这么小气吧?
  无尽虚空某处,一朵无法形容有多大的青色莲花上,一方净土正悬浮在莲花正中。
  净土正中一座大山之巅,一座挂着大雷音寺匾额的寺院深处,一间名之为大雄宝殿的大殿中,数百名脑后悬着淡淡佛光的佛陀正端坐在莲台上,口观鼻鼻观心的默然无语。
  正中是一尊高有数丈的金身佛陀,他耷拉着双眼,双眼好似看向了无穷远处。
  在这宽敞幽深的大雄宝殿内,数以百万计的灯盏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有的灯盏光焰明亮,有的就略微黯淡一些,每一盏灯都被淡淡的佛光缠绕,带着一股出尘的气息。
  就在殿堂的正中,在那群佛环绕的佛陀面前,十九盏小巧的灯盏正汇成了一团漂浮在他面前。
  一盏油灯已经熄灭,灯内一滴油都没有,灯盏表面还裂开了无数裂痕,若非有一股力量强行束缚了它,灯盏怕是已经裂成了碎片。灯盏旁边的十八盏油灯则是光芒明亮,而且灯芯上的火焰正在急速闪烁。
  过了些许时间,其中一盏灯盏的火焰急速膨胀,骤然从黄豆大小膨胀到尺许高下。随后火焰迅速缩小,随着一声清脆的炸鸣,灯盏表面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众多佛陀的目光全部望了过来,正中那佛陀的面色不变,但是眉毛却是微微提了起来。
  过了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十八展灯盏上的火焰同时熄灭,灯内的灯油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涓滴不剩。‘喀喀喀’的碎裂声不断传来,十八展灯同时裂开了无数的裂痕,堪堪就要碎成碎片。
  佛陀手一指,十八展灯就如同起初那盏灯一样,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住了,勉强维持住了它们的形体。
  佛陀双目睁开,朝无穷远处望了一眼,却失望的摇了摇头。
  过了许久,这佛陀才低沉的叹息道:“宝焰如意佛陨落,宝焰青莲净土中剩余的十八名佛陀赶去查探,却一并陨落了。自上古一战后,这么多年来,我西方极乐世界,再一次有佛陀彻底陨落。”
  骤然间一股赤红色佛炎从那佛陀的体内冲出,在他头顶幻化为一尊形容狰狞的明王法相。
  佛陀冷然喝道:“是谁在和我佛门为难?和月光不同,此番陨落的宝焰如意佛等十九位佛陀,却是再无生理,再也没有复生的希望!”
  宽厚的佛掌用力一挥,佛陀喝道:“去,查探清楚宝焰青莲净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这个宇宙的那些天生妖孽又要兴风作浪,就超度了他们!”
  大殿内的佛陀都寂然不动,大殿外隐隐传来一声领命声,紧接着就听到破空声起处,有人驾云去了。
  佛陀脸上的怒容这才渐渐消泯,他双掌合十,低声念了一声梵宣,随后有点犹豫的皱起了眉头。
  “是谁扰乱了天机?为何吾以法眼观之,却连宝焰青莲净土的形象都看不清了?”
  “是太上?是原始?是接引、准提?还是昊天王母?”
  沉吟片刻,佛陀晒然一笑。
  “无论是谁做下的手段,你可承受得起截教与我西方极乐世界的联手一击么?”
  “哎呀!”
  就听得一声大叫,措手不及的青武帝只是来得及扭了一下身体,驮兽嘴里射出的那道强光就擦着她的身体飞了过去。她胸前大片血肉飞起,起码三四十斤肥肉被撕了开,随着那道强光射出。
  一声怪响传来,那强光中却是一支打成了独角蛟龙形状的弩箭,箭长三丈三尺,足足有寻常人手腕粗细,弩箭上鳞爪俱全,每一片鳞甲都高高竖起宛如鲨鱼的牙齿一样,上面雕刻了小小的符咒,锋利得就算是钢板都能轻松刮开一条大口子。
  青武帝上半身的皮肉都被弩箭撕走,露出了内里白惨惨的骨骼,肋骨之间薄薄的肉膜下,蠕动的内脏都暴露了出来。鲜血好似泉水一样喷出,饶是青武帝已经有了虚境的修为,肉身也是一等一的强悍,却也痛得双眼发黑,浑身都抽搐了起来。
  吴海眼尖,他一眼看到了那驮兽嘴里的奇形重弩机射出了这一箭后,弩机上足足有上百块镶嵌着的拳头大小的灵石同时碎裂开,化为粉尘飘散。那些操纵弩机的大汉忙不迭的又在弩机上镶嵌灵石,飞快的将另外一支弩箭架在了弩机上。
  青武帝痛嚎了一声,她肥硕粗壮的双臂一振,浑身肥肉一阵翻滚,体内骤然传来了几声刺耳的兽咆声。一道黑气从她体内冲出,青武帝骤然化为一道黑光直射向了那驮兽。
  手掌一翻一卷,一柄长有一丈八尺的巨型破风大砍刀凭空出现在青武帝手中,她奋力握着刀柄一拖一带,一道长有百丈的刀光冷然带响的朝驮兽上的众多修士卷了过去。
  青黑色的刀光内腥气扑鼻,显然蕴藏了奇门剧毒,刀光距离驮兽还有老远一截距离,驮兽已经哀嚎着向后急退。驮兽后退的势头如此猛烈,驮兽背上的修士和商队的首领立足不稳,好多人都倒了下去,更有人差点从驮兽上摔了下来。
  刀光凌厉,又是青武帝这虚境高手全力激发的一刀,驮兽背上十几名商队的首领被刀光掠过,当场就在犹如飞瀑一样卷来的刀光中化为一团肉末血浆喷了出去。还有三五名修士也是躲避不及,就连飞剑都来不及祭出抵挡,也被青武帝一刀斩落,拦腰被斩成了两段。
  阳元生等人齐声高呼‘陛下威武’,握刀猛劈的青武帝狞笑了一声,突然张开大嘴朝驮兽喷出了一团粘稠如墨黑漆漆臭气熏天的黑雾。好似活物一样有灵性的黑雾翻滚着覆盖住了整头驮兽,只是眨眼的功夫,驮兽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嚎声,庞大的肉身迅速干瘪了下去。
  驮兽背后的修士惊呼一声不好,忙不迭的带着几个最重要的商队头领破空飞起,可是青武帝来势太快,那黑雾的侵蚀力量又太强,起码一半的修士已经沾染了一丝黑雾,只是刚刚飞起来不到十丈高,就软弱无力的呻吟着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被剧毒化为一团血水。
  青武帝丢出了手上长刀,化为十几道惨绿色腥气扑鼻的刀光朝那些修士斩了过去。她伸手在腰间掏了一把,又掏出了一具四四方方犹如小型棺材的弩机。弩机的一头密密麻麻的尽是头发丝粗细的孔洞,青武帝随手在弩机上按了一把,就听得‘嘎嘣’一声巨响,弩机内喷出了一团刺目的绿色强光。
  光芒中起码有上万道比头发丝还要细的寒光一闪即逝,那些御剑飞起的修士和商队头领骤然惊呼了一声,所有人浑身上下同时喷出了点点血花,身体都被寒光射得好似筛子一样。
  这弩机中射出的,是长有一尺三寸的牛毛长针,针上也淬了剧毒,那些修士还好,仗着一口罡气吊着,勉强还抽搐了几下惨嚎了几声才掉气,那些商队的头领则是不济事,刚刚被长针刺入体内,身体就迅速糜烂,不过一弹指的功夫就烂成了一滩脓血。
  十几道惨绿色的刀光扫过,那些还在挣扎抽搐的修士齐声惨嚎被斩成了两段,随后也迅速化为了脓血渗入了沙子中。青武帝狂笑着召回了刀光,反手一刀朝那正在黑雾中扭动挣扎的驮兽斩下。
  一刀落下,驮兽足足有百丈大小的头颅带着一道血光喷出老远,黑雾迅速顺着驮兽的伤口钻了进去,三两下的功夫就将它腐蚀成了一摊枯骨。驮兽嘴里的那些操作弩机的大汉惨嚎着被黑雾黏在了身上,他们手舞足蹈的挣扎了一阵,也在黑雾中迅速溃烂。
  后方的商队成员纷纷发出了惊恐绝望的惨嚎,有很多人盲目的策动驮兽朝四面八方逃遁。可是胸口受了重创的青武帝哪里容得他们逃走?她飞身上了半空,狞笑着朝地面只是一抓,顿时方圆十余里的黄沙同时膨胀了起来,轰然化为一个高有里许的巨大黑色骷髅。
  这生得狰狞恐怖的由沙子组成的骷髅头七窍中喷出了大片黑烟邪气,恶臭难闻的黑气滚滚飘散开,所过之处黄沙尽成墨色。无论是驮兽还是人,或者其他的沙漠中的毒虫蛇蝎之类,碰到了这黑烟都只是挣扎抽搐了几下,浑身皮肉都烂成了血水,只留下了黑漆漆的枯骨。
  青武帝疯狂的笑着,笑着笑着,她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望着四周地面死伤狼藉的女恭国金丹期的修士,一时间欲哭无泪。女恭国的基础修道者在今日一役几乎是全军覆没,虽然元婴期以上的修道者还存留了数百人,但是依靠这数百人能顶什么事?
  女恭国方圆百万里的国土,仅仅依靠数百个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怎能打理好?别的不说,缺少了金丹期修士的坐镇和巡视,仅仅女暴一族和其他一些蛮荒种族的侵袭,就足够女恭国喝一壶的。
  仰天狂笑三声,又突然痛哭了三声,青武帝骂骂咧咧的冲下地面,将商队中那些身体正在腐烂的修道者的头颅都剁了下来,一骨碌的塞进了一个疾星使临行时发放的专门用来储存人头的锦囊。
  那巴掌大小的锦囊以异种皮革制成,内里自有乾坤,百多个人头塞进去,却是一点都不显出来。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青武帝,她将那些商队中的修道者保存完好的头颅都砍下来存放好后,又摇摆着肥硕的身躯,走到了那些阵亡的女恭国修士面前,将那些真阳门修士的头颅一一砍下,塞进了锦囊。
  阳元生的面容一动,双手猛地捏紧了拳头,却终于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真阳、隐阴两门受此重创,女恭国国力受损严重。若是没有沮澜神的赏赐增强力量,女恭国百年后,可能就要从偀鹏星消失。为了得到更多的赏赐,就必须有更多的头颅去换取功劳。
  偀鹏星的女修士的头颅,是难得拿去换功劳的,偀鹏星的女性九成九生得狰狞可怕,那模样实在是太有特点了,想要滥竽充数却也困难。但是偀鹏星的男性修士,却和这些商队中的修士容貌一般无二,砍下来带回去,倒也是一份巨大的功劳。
  此次遭遇战,女恭国收获的敌对修士的头颅不过百多个,倒是真阳门男修的头颅,足足砍下来了三千多个。
  青武帝将所有头颅都塞进了锦囊存放好,这才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走了回来,朝阳元生冷声道:“真阳门弟子头颅换取的封赏,全部是你们真阳门的。”
  羙阴娘呆了呆,想要开口说话,却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又闭上了嘴。
  阳元生面容悲戚的朝青武帝行了一礼,却是低头不语。
  吴海望着前方那黑漆漆的一片沙漠,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此行大是不利,刚刚进入沵沙星就损失了九成以上的人手,谁说沵沙星的修士是最弱的?
  青武帝叹了一口气,取出了一罐膏药胡乱在胸口伤口抹了一阵,这才下令先找个藏身的地方以作为据点。吴海却是骤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他急忙转过身体,朝另外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刚才被青武帝屠杀一空的商队那里,地面骤然一动,在一堆巨大的驮兽骨骼下面,一个小小的人影悄无声息的遁了出来。这人影的土遁之术煞是高明,错非是吴海以神念发现了他,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宛如十二三岁少年的身影。
  那是一个生得獐头鼠目的中年人,容貌粗陋不堪一提,但是他手上却握着一柄不过五六寸长短,通体紫光熠熠宛如水晶制成的弩箭。小巧精致的弩箭弓弦只有头发丝粗细,但是吴海就是在这弓弦上感应到了一丝不凡的气息,那似乎是某种带着狂风属性的龙蛇的长筋。
  刚才青武帝放手大杀商队的人,就连吴海都没发现这个中年人是什么时候遁入地下的。如今青武帝正背对着商队的方向,这中年人偷偷的溜了出来,分明摆出了一副背后暗箭伤人的架势。
  吴海心中有自己的计算,故而很是自然的转过身体,望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中年人抬起手上弩箭,得意的笑了笑,悄无声息的扣动了弩机。
  那样精致小巧的弩弓激发的时候,发出的居然是一声宛如雷鸣的炸鸣。狂风骤起,一道不过碗口粗细的黑色风柱从弩弓上轰然爆发,瞬间撕开了空气,在空中撕开了一条长长的真空甬道,卷着一支三寸长牙签粗细的金色弩箭破空袭来,瞬间到了青武帝的身后。
  可怜青武帝出身女恭国,偀鹏星在沮澜神的领地中也是那种最落后的修道星球,女恭国更是偀鹏星上最弱的国家之一,堂堂女恭国的皇帝,居然连一件主动护住的法宝都没有。
  弩箭在风柱的包裹下射到了青武帝的身后,包括青武帝自己在内都没有一个人能反应过来。青武帝身上并无护身法宝,弩箭几乎是犹如钢刀切豆腐一样洞穿了青武帝的身体,从她的后腰脊柱那里射了进去,从她身前小腹射了出来。
  ‘砰’,青武帝的腰腹部位被洞穿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几条残破的肠子随着血水一起喷出。
  青武帝发出一声歇斯底里高亢入云的惨嚎,她的头颅很诡异的向身后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双眸死死的盯住了那暗箭伤人的中年人。她眸子里血光一闪,一点粘稠的黑红色血光骤然从她眸子里喷射了出去。
  刚刚暗箭得手的中年人还没来得及遁回地下,血光就已经射到了他面前。腥气扑鼻的雪光距离他面门还有三尺远近,可怕的毒力已经让这中年人的头发、胡须和眉毛纷纷脱落,脸上也迅速生出了大量毒疮水泡。中年人猛的咳嗽了一声,点点白光从他嘴里喷出,他连牙齿都咳了下来。
  好生歹毒的剧毒。吴海看到青武帝击出的这一击,都不由得眉头皱了一下。这是什么毒,怎么这么霸道?青武帝修炼的又是什么邪门功法,这一身剧毒,简直是骇人听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这中年人就要被血光击中,远处突然一道精光闪了闪,再次出现时就到了那中年人的身边。一名形容精悍身穿重甲的修士骤然从中年人身边冒出,他双手紧握一尊高有一丈二尺厚有三尺的重型塔盾,重重的将盾牌杵在了那中年人的面前。
  一声闷响,黄沙四溅而起,血光重重的击在了塔盾上,就好似浓硫酸喷在了砂岩上,这黑漆漆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制成的塔盾光洁的表面上骤然冒出了大量的白烟水泡,眼看着塔盾就被腐蚀了三寸多深下去。血光中蕴藏的巨大冲击力,更是将那重甲修士震得浑身颤抖,一口血喷了出来。
  可是那重甲修士的身体却是死死的护在了中年人面前,丝毫没有后退。
  侥幸得生的中年人欢天喜地的大叫了起来:“巡弋使者!天哪,这些真魔入侵,杀光了我们商队的人!”
  重甲修士双眼一翻,扫了一眼吴海等人,低沉的喝道:“战,坚持少许时间则可!”
  似乎这巡弋使者拥有极高的地位和极高的声望,已经被毒气侵袭,浑身都在滴落脓水的中年人不顾自身的伤势,一骨碌的站起身来,一手掏出了三支金色的弩箭架在了弩弓上,举手又朝这边瞄了一下。
  事发突然,青武帝遭受重创,女恭国的修士一时间都乱了阵脚。
  阳元生本能的护在了青武帝面前,大叫了一声:“真阳门弟子,保护陛下!”
  羙阴娘则是骤然甩出了三柄寒气袭人,通体呈灰绿色,宛如寒冰制成的奇形弯剑,招手朝隐阴之门幸存的数百门人高呼道:“隐阴弟子,随我上,杀了他们!”
  青武帝胸腹受到重创,一口气提不起来,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真阳、隐阴两个门派的掌门立刻就分别作出了自己的反应,一个门派护住了青武帝,一个门派则是齐力朝那巡弋使者二人杀去。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两个门派都是训练有素反应及时,实则也表示出他们之间互不通气,都有自己的打算。
  真阳门众弟子团团遭遭的护住了青武帝,阳山、阳海两大长老忙不迭的掏出真阳门秘藏的灵药,不惜工本的将药膏、药粉塞进了青武帝破开的身体内,将各种药散、药面和药丸塞进了青武帝的嘴里。
  随着阳元生的号令声,真阳门的弟子纷纷飞起,护着青武帝胡乱选了一个方向退去。
  羙阴娘则是带着数百隐阴之门弟子,纷纷击出了剑光和法宝,朝那巡弋使者攻了过去。
  骤然间就听得一声闷雷般巨响,那中年人手上的弩弓上再次射出一道青色风柱,裹着三支小小的弩箭朝急冲而来的数百隐阴之门弟子射了过去。风柱在距离羙阴娘等人还有数丈距离时骤然散开,化为无数道细小的旋风带着尖锐的‘呜呜’声四散开,三枚金色的弩箭因为风影晃动的关系,骤然变得模糊不清。
  十几声惨嚎传来,超过十五名隐阴之门弟子在冲锋时被弩箭射穿了身体。那中年人手上的弩弓也不知道是如何打造的,穿透力大得惊人,以青武帝那样的修为那样强悍的身体都被射了个对穿,何况是隐阴之门的弟子?三支弩箭平平的扫过,十几个隐阴之门弟子都是胸口中间,前后洞穿了面盆大小的孔洞。
  鲜血喷洒,这些隐阴之门女弟子都是两颗心脏同时被破坏,虽然仗着强悍的生命力还在地上挣扎抽搐,但是眼看着就是不活了。
  羙阴娘大怒,她指着那正在手忙脚乱的给弩弓上弦的中年男子厉声喝道:“混账东西,吾一定要让你试试生不如死的味道!胆敢伤本门弟子,你你到临头了!”
  那些隐阴之门生得最丑恶性格最恶劣的女弟子已经按捺不住的大叫起来,她们疯狂叫嚣着要擒下这两个男人,让他们好生在她们的体下尝试什么叫做男人的终极噩梦。
  中年男子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就是那形容精悍一直镇定自若的巡弋使者,脸色也骤然变了。
  数百道剑光雨点一样刺向了巡弋使者。这巡弋使者应变力极强,他随手举起自己那块还在冒烟鼓泡的塔盾,胡乱的朝空中落下的剑光迎了上去。隐阴之门数百道剑光落下,纷纷斩在了那块塔盾上,就看到剑光骤然一暗,所有剑光都被青武帝射出的血光中蕴藏的毒力沾染。
  青武帝修炼的毒功极其霸道阴狠,残留在塔盾表面的毒力也是非同小可。隐阴之门的众多弟子一个不提防,数百道剑光同时受到污染,当即就有九成的剑光光芒一暗,接下来就好似爆竹一样纷纷炸开。
  女恭国的修士想要得到一柄好的飞剑煞是不容易,所有修士都是用性命交修的手段祭炼飞剑,以求将自身的飞剑祭炼得更加厉害一些。如今飞剑被毁,就好似她们的元神被人重重的砍了一刀,数百隐阴之门弟子齐齐喷血,更有那些修为稍微的一头栽倒在地,却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巡弋使者阴沉的冷笑道:“自作自受的滋味如何?哼哼,好歹毒的魔功,也只有你们这些真魔才有!”
  远处一座沙丘上骤然又有精光一闪,一声长啸远远传来。
  一条形如蜈蚣,长有里许,身体左右生了密密麻麻近百条长足的奇形毒虫急速贴着沙漠爬了过来,在那毒虫的身上,肃立着三百多名身穿一摸一样的淡黄色铠甲,手持强弓长箭的修士。
  这些修士也不过都是金丹期的修士,但是他们手上的强弓,身上的铠甲散发出的法力波动都煞是不弱,起码也是下品仙器级的好货色。而站在那条奇形毒虫头顶上的,赫然是三名虚境境界,哪一个都比青武帝的修为更深了一等的长髯老者。
  三名老者也是手持强弓,但是弓箭上的光芒更胜过了身后那三百多名修士的装备。
  隔开数十里地,三名老者就一声令下,连同身后的修士们同时拉开长弓。他们坐下的毒虫灵性十足的身体一转,用身体侧面对准了这边,恰好让这些修士能够方便的瞄准隐阴之门的修士。
  手持弩弓的中年男子兴奋的狂叫起来:“哈哈哈,巡天队来了,巡天队来了,你们这群真魔,死定了。”
  狂呼大叫了几声,这中年男子却又痛哭起来:“呜呜,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你们早来一刻钟,我的兄弟们,他们就不会死了!”
  一咬牙,这中年男子一口血喷向了手上弩弓,鲜血居然在弩弓上凝聚成了九支小小的弩箭。他咬牙切齿的瞄准了那些因为巡天队的出现而目瞪口呆的隐阴之门修士,大声吼道:“真魔受死,兄弟们,老子给你们报仇啦!”
  ‘嚯啦’一声,羙阴娘举手一道阴雷打翻了手持塔盾的巡弋使者,一道灰绿色剑光斜斜的擦着中年男子的身体掠过。阴寒刺骨的剑光封冻了那人的身体,随后剑光一甩,将那男子甩飞了十几丈远,身体摔成了一地的冰渣。
  羙阴娘一把抓住了那男子丢在地上的弩弓,厉声喝道:“隐阴之门弟子,撤!”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撤退?那巡天队的修士眼看中年男子被羙阴娘击杀,已经齐齐松开了弓弦。
  远处有风雷声骤然响起,数百道精光当面扑来。这些仙器级的长弓射出的长箭力道惊人,速度也是极快,每一道箭矢上还附着了风雨雷电、寒冰烈火等各种法术攻击。隐阴之门的弟子何曾见过这种豪华的装备?她们何曾和全体装备了仙器的修士动过手?
  面对三百多张仙器级长弓的攒射,隐阴之门的弟子有的狼狈闪避,有的腾空逃遁,有的则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扑面而来的箭光浑身僵硬不知道如何反应。
  箭光一闪即逝,起码两百名隐阴之门弟子,其中包括三名化神期的长老胸口被洞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箭矢上蕴藏的巨大力量将她们的身体带起,远远的抛向了后方。
  只是一次齐射,隐阴之门残留的弟子就少了一半。
  羙阴娘悲呼了一声,她惊慌失措的望了一眼那依旧拉着长弓没有任何动作的三名虚境老人,狠狠一咬牙,转身就向后逃去。她顾不上自己的门人,顾不上隐阴之门的那些长老,只是一鼓作气的驾起剑光,贴着地面循着急骤变向的S形轨迹狼狈逃窜。
  这就是实力最弱的沵沙星的力量?
  羙阴娘在心里疯狂的咒骂疾星使和沮澜神,这就是他们要她们来袭击的恶魔么?这不是来杀人,这是送上门来让人家杀!
  沮澜神的使者只是说了这些恶魔修士的道法高深,法术强悍,但是为什么不说明,这些恶魔的法器也是如此的厉害?隐阴之门的弟子还在使用灵器级的飞剑法宝作战,而人家则是清一色的装备了仙器级的武器和防具!就以那巡弋使者的塔盾而言,若是换了寻常的防具,青武帝的毒功早就击杀了他!
  该死的沮澜神,该死的疾星使,羙阴娘一路咒骂着急速逃窜。
  耳边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站在毒虫背上的巡天队修士正好整以暇的整齐划一的射出一波又一波的利箭。隐阴之门的修士在利箭的攒射下纷纷倒地,就连那些化神期的长老,也因为三名虚境老者的存在而被一一射杀。
  可怜的隐阴之门女修们,她们的肉体无法承受仙器的攻击,她们没有强力的法术反击,她们没有强大的法宝护身。面对装备精良的巡天队成员,她们就好似一群小羊羔对上了一群饿狼,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其实在对付那支商队的时候,羙阴娘就应该知道,沵沙星的修士并不如疾星使所说的那样好对付。
  一支民间的商队借助强力的法器和符咒,都给女恭国的修士造成了这么惨重的伤亡,那么沵沙星的修士会拥有何等的力量?他们的装备,又是何等的精良?
  女恭国的修士对上沵沙星的巡天队,就好似一群石器时代的原始人对上了铁血的大秦军队,除了被屠杀,他们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哭天喊地骂骂咧咧的羙阴娘一路循着真阳门弟子撤退的方向急速逃窜,后方巡天队的修士则是好整以暇的收割着隐阴之门弟子的生命。整个隐阴之门,除了羙阴娘一人,其他所有门人包括那些化神期的长老,尽被巡天队的修士诛杀。
  已经逃出了百多里的羙阴娘不知道,当所有隐阴之门弟子被杀死后,三位虚境修士当中的一名老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通体洁白如雪,生有四只羽翼的奇形鹞鹰,将它放在那个碎成了冰渣的中年男子身边嗅了一阵。没多时,这鹞鹰就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慢吞吞的带着巡天队的人缀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