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第11章 恩威并施
  桑梓愣了愣,良久才缓缓开口:“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主人怎么说,奴婢便怎么做,没有选择,更没有资格谈什么心甘情愿。”
  “倒也诚实,玉璇玑乃是万人之上的九千岁,而我只是丞相府一个不受宠的三小姐,让你跟着我的确是委屈了,不过你可要想好,玉璇玑这般桀骜的人,送出去的人若是被退了,你觉得这个人的下场会是什么?我听说东厂里有不少折磨人的法子,每一样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苏绯色浅笑着说道,语气缓慢。
  恩威并施才能镇得住人。
  桑梓的脸色煞白,她本来就是玉璇玑的人,怎么会不懂玉璇玑折磨人的手段:“三小姐放心,奴婢这条命是三小姐救的,今后必定忠心不二。”
  苏绯色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先帮我办一件事。”
  “三小姐请吩咐。”桑梓松了口气,态度也诚恳不少。
  “帮我把消息传出去,就说丞相府得了一支极品珠花,做工精细,连流苏都是七彩琉璃做的,若是戴上,必然光彩夺目。”苏绯色顿了顿,又补充道:“特别是大理寺卿董敬的女儿董晴婉,一定要让她知道。”
  桑梓的办事效率果然不错,一觉醒来,董敬的拜帖已经送到丞相府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董敬携女儿董晴婉来访,丞相府肯定也会让苏静香和苏静甜作陪,就是不知道李氏这次会不会叫上她。
  不过按照她对李氏的了解,李氏如此多疑的人,不可能因为昨天那件事情就完全相信她,肯定还会找机会试探,而这次便是很好的机会,李氏应该不会放过。
  不出所料,没一会嫣儿就来了:“三小姐,大理寺卿携董小姐来访,夫人让你过去一起热闹热闹。”
  “那就走吧。”苏绯色勾起唇角,她早就让桑梓帮她梳妆打扮好,坐在这等了。
  嫣儿惊讶得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巧合?
  而桑梓也是一脸的疑惑,她本以为苏绯色只是普通的闺中小姐,如今才发现,苏绯色和玉璇玑一样,都让她猜不透。
  宴会设在丞相府的花园里,苏绯色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到了,她突然出现,反而打破了他们的谈笑风生。
  “绯色见过爹,大娘。”苏绯色恭敬的行了个礼。
  苏德言皱了皱眉,语气责备:“你怎么来得那么晚?”
  晚?她可是一接到消息就来了,连梳妆打扮都是提前弄好的。
  苏绯色抬起头,正好撞见苏德言眼中的厌恶,不禁了然。
  看来不是她来得晚,而是李氏故意设计她,为的就是让她在苏德言面前不讨好。
  没想到她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一点,李氏真会见缝插针。
  “绯色知错,还请爹责罚。”苏绯色的眼眶微红,看起来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毕竟有客人在,苏德言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摆了摆手:“入座吧。”
  “谢谢爹。”苏绯色吸了吸鼻子,起身,落座。
  脸上不曾表现出一点波澜,可只有她知道,她心中早就是一片抑制不住的惊涛骇浪。
  苏德言,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就是他带兵杀了她顾家满门,他的手上染满了顾家人的血,她甚至可以看见他身后顾家人的冤魂。
  苏绯色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早已刺入掌心。
  疼,她的心更疼。
  可她要忍耐。
  玉璇玑说得对,她现在还没有呼风唤雨的资本。
  她的出现并没有给宴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没一会苏德言和董敬就又欢谈了起来。
  就在这时,董晴婉突然开口:“苏伯伯,我听说丞相府得了一支上好的珠花,不知可否拿出来给晴婉瞧瞧?”
  董晴婉的话一出口,苏静香的脸色立刻变了。
  苏绯色轻勾嘴角,看来好戏开始了,今天这出戏不过是她报仇的第一步。
  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得知苏德言的侄子犯事,一直想找机会贿赂董敬,却又不好太明目张胆。
  如今她把董敬送到他面前,他还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至于董敬,宋国出了名的疼爱女儿,只要董晴婉想要的,就是杀人放火他也会想办法给她弄过来,以至于把董晴婉宠得无法无天。
  董晴婉今日肯定是为了珠花而来,她倒要看看同样是被宠坏的苏静香该如何应对。
  “晴婉真是太客气了。”苏德言看了一眼董敬,这才转头朝李氏说道:“夫人,既然晴婉喜欢,就让人把府库里的珠花都拿上来吧。”
  “是。”李氏温顺的点了点头。
  一听是府库里的珠花,苏静香立刻松了口气,府库里的珠花都是小姐们挑剩下,不要的才放进去,而她的珠花还好好的摆在首饰盒里。
  没一会,下人就将装珠花的盒子拿了上来。
  董晴婉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立刻就跑到了盒子前,双眼发亮的挑着。
  苏德言自然知道董敬最宠爱这个女儿,适时开口:“晴婉要是有喜欢的尽管挑去,千万别客气。”
  听到苏德言这话,董敬立刻满意的眯了眯眼。
  可董晴婉的眉头却皱起来了,她拼命翻弄着盒子里的珠花,似乎想找着什么。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动作有些紧张,只有苏绯色淡定的吃着东西。
  苏德言和董晴婉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接下来就要看苏静香和董晴婉这两个跋扈小姐对上会有什么好戏了。
  “苏伯伯,你诓晴婉呢,这里根本没有晴婉想要的珠花。”董晴婉愤愤甩手就回到了座位。
  苏德言的脸色一沉,诓?说他堂堂丞相诓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今后的老脸往哪里放!
  见苏德言的脸色不好,李氏赶紧开口:“晴婉真是说笑了,你苏伯伯那么疼爱你,怎么会诓你呢。”
  “我明明听说丞相府新得了一支珠花,做工精细,连流苏都是七彩琉璃做的,可如今却没瞧见,这不是诓我是什么?难道苏伯伯连一支珠花都舍不得给晴婉?”董晴婉骄纵惯了,说话不分轻重。
  第12章 珠花争夺
  而苏德言的脸色更差了,说他诓就算了,如今还给他扣个小气的帽子。
  偏偏他还有求于董敬,不能说什么。
  “那支珠花是我的。”苏静香终于忍不住开口,可她这么一开口,气氛反而更差了。
  要是她不说话,李氏还能以传言不可信把这件事情推拖过去,而她这一说,正好坐实了丞相府真有这么一支珠花。
  董晴婉欣然,朝苏静香就伸出手去:“既然是二小姐的珠花,那能不能请二小姐将珠花转赠给我?”
  “你......”苏静香被董晴婉傲慢的态度气得不轻:“你一个客人,怎么比我这主人还不客气,竟然伸手要东西。”
  董晴婉一直被董敬捧在手里,哪里被人这么说过,指着苏静香的鼻子就骂道:“我不像个客人,难道你就像个主人?没想到这就是丞相府的待客之道,我算是见识了。”
  “丞相府的待客之道自然不是如此,只是你有把自己当成是客人吗?这态度哪里是要东西,分明是抢。”苏静香不甘示弱。
  “我抢?你竟然敢说我抢?苏伯伯,刚才明明是你让我随便挑的,如今怎么成是我抢了?难道小姐无理,连堂堂丞相大人也说话像放屁吗?”董晴婉不乐意和苏静香进行无谓的争吵,干脆把目光转向苏德言。
  “这......”苏德言最不擅长处理这种女人家长里短的事情,偏偏如今事情撞到眼前,不处理也不行。
  他看了一眼董敬,只见董敬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好像根本没看见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
  好你个董敬老狐狸,这态度分明是放任自己的女儿。
  既然董敬不表态,那他也不能表态,否则就等于低了董敬一级。
  苏德言心头一转,朝李氏丢了个眼色,李氏立刻会意,女人的事情女人来处理最合适。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苏静香的声音已经传来了:“这支珠花是四妹妹送给我的,别人所赠之物,怎么能再转赠给人。”
  李氏的脸瞬间黑了,苏静香这话分明是要把苏静甜一起拖下水,也不知道她是真无脑还是假无脑。
  “既然是四小姐所赠,那不如请四小姐把珠花收回,赠予我如何?”董晴婉今日是要定了这珠花,不管苏静香怎么说,她都有办法。
  “这......这恐怕不太好吧,赠人之物岂有收回的道理。”苏静甜硬着头皮对上,咬了咬牙,干脆拔下自己头上珠花:“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珠花,若是董小姐喜欢,就送给董小姐吧。”
  董晴婉不屑的看了一眼苏静甜手上的珠花,伸手就拍掉:“这种破烂玩意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丞相府未免也太穷了吧。”
  “你......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丫头,竟然敢说我丞相府穷?!”苏静香怒极大骂。
  董晴婉愣了愣,顿时大哭着就扑进了董敬怀中。
  苏绯色嗤笑,看来这场戏要进入白热化了。
  董晴婉自幼丧母,所以董敬才对她宠爱有加,而这件事情也成了董晴婉心中最大的伤口,如今苏静香竟敢直戳她的痛处,简直找死。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苏德言也不得不开口了。
  “香儿,你太放肆了,还不赶紧给晴婉道歉。”说罢,他又把头转向董敬:“香儿年纪尚小,童言无忌,还请董大人不要见怪。”
  苏德言身为丞相,要不是有事情找董敬帮忙,哪里会如此低声下气。
  可虽然有求于人,他心里还是不悦的,毕竟是董晴婉无理在先。
  所以想了想,只说了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董晴婉泪眼婆娑的抬起头:“谁要你们的道歉,我只要那支珠花。”
  “那支珠花既然是甜儿孝敬姐姐的一番心意,实在不方便再转送给晴婉,晴婉若在外面再有看到喜欢的珠花,尽管记在丞相府的账上,就当是丞相府给你的赔礼。”苏德言隐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
  他这番话不仅明确拒绝了董晴婉,也顺便反驳了董晴婉说丞相府穷这句话。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本来一支珠花也没什么,只是事情闹成这样,丞相府要是再把珠花送给董晴婉,岂不是成了董晴婉从苏静香手里抢东西。
  不仅丞相府的面子过不去,也落不到任何人情。
  这种赔本生意他才不会做。
  “爹!”董晴婉见讨不着好处,干脆求救董敬。
  宝贝女儿被弄哭,董敬的脸色本来就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苏德言还这种态度,董敬干脆直接起身:“婉儿乖,你喜欢什么样的,爹马上让人去帮你做一模一样的,苏丞相,皇上交代了我要提审大理寺里的犯人,我就先走了。”
  “咳......”苏德言直接被一口茶水呛到。
  董敬这是在提醒他,他侄子还关在大理寺里,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难保不会怪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