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自己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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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国皇室例行记者会惯例于每周叁晚间八点召开,新闻司因突发叁殿下及女友被拍一事,临行更改了发言稿。
  深蓝色的厚重帷幔前悬挂着金灿灿的亚国皇室的象征图标,一条金龙绕于权杖上,正经庄重的氛围下,会厅架设的媒体设备无数,记者询问今日叁殿下被拍这一热点,是否如报道所言好事将近,皇室发言人颔首承认了叁殿下确有女友,姓陈,现时正稳定交往,至于婚讯得看二人的意见。
  这话说毕,亚国的网络各大平台上又爆了新的热度事件——皇室承认叁殿下确有女友!
  一时之间,几家欢喜几家愁,陆行赫殿下粉丝有的高兴送上祝福,有的则是不折不扣的女友粉,咬着被子在被窝里尖叫这女的不配!
  而遥观对国,季国的皇室例行记者会亦是这一时刻召开,不同的是,气氛稍显凝重,尤其是记者发问这一环节。
  有记者问现时王储梁越身体状况如何,而有的问坊间热议亚国陆行赫殿下的现女友是梁越的未婚妻,是否真有此事。
  发言人一一作答,说梁越现时身体已经恢复,已返国政厅处理事务,又说到未婚妻一事,发言人稍作停顿,随后笑了:“全无依据。皇室今日有注意到这条新闻,为此,询问过梁越殿下,他说不认识这位小姐,并无关系,顺便祝福二人。”
  与此同时,梁越的宫殿中,液晶屏幕如实播出这一例行记者会,皇室发言人的嘴巴张张合合,病床上的梁越嘴唇苍白,大病一场暴瘦,听罢表情几经轮转,连连摇头苦笑。
  随后就是乓的一声,外间守候的护士冲进来一看,床对面的屏幕被掷来的遥控器砸得吱吱作响,梁越痛苦时像癫狂的病人发作,将手边的东西疯狂掷在地上:“滚!都滚!”
  其实,长期在皇室里浸淫的梁越何尝不知道发言人这般说得用意,说他身体已愈参加工作是为了营造他的形象,而说和陈觅仙不认识没关系亦是维护他的形象。
  梁越撕心裂肺地咆哮着,他瘦得病服间的锁骨清晰可见,痛苦的眼泪簇簇从眼中滑落,他现时打落牙往肚里咽,还要挂着笑祝福二人?形象,形象,都是形象!他的觅仙!他真恨不能陆行赫死!
  同一时刻,陈觅仙也在看季国例行记者会,先是说梁越伤愈已在工作,她心头宕悬的石头落地,他平安没事最好,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来得如此快,下一秒,皇室发言人云淡风轻地说问过梁越殿下,不认识她和她毫无关系。
  陈觅仙在这一刹好似被雷劈了一样定在原位,直直地看着屏幕。
  原来,一瞬间坠入地狱是这般感受,就似溺毙荒海时遇浮木,伸手去抓时成了稻草,手中一空,心中随即大道不妙,紧接着便知道了自己结局……
  他放弃她了,还祝福她。
  也是,他有他的责任,一切理应如此。
  这时候,陆行赫回了宫殿,见陈觅仙坐在沙发上,行至她身后时注意到屏幕:“原来在看梁越的消息。”
  陈觅仙感觉到身旁的沙发微微一陷,原是陆行赫走到她身边坐下,她现时恨透了他,他走近她就默默走开,刚起身被他拽住手腕霸道地拽回沙发:“一起看。”
  他意有所指:“我还挺想念他的。”
  陆行赫取过遥控气定神闲地将电视里的记者会调至五分钟前,调时将陈觅仙摁进怀中,她全无挣扎的力气,呆呆受锢在他怀里。
  此时陆行赫慵懒又从容,要陈觅仙看着,好似在催她注视一场烟火,偏头时在她耳边说:“梁越还祝福我们了。”
  陈觅仙现时心如死灰,根本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她成了陆行赫的未婚妻,季国来讨人师出无名,而她还被逼嫁给他,从此受禁于他的身边,有种海水盖于头顶之感,她逃不脱,只能渐渐沉下去……
  陈觅仙还是挣脱开了陆行赫,她说要去厕所,她为避他去浴室是常事,他并未说什么。
  陈觅仙掩上浴室门时,疲惫至极地阖眼,整个人似脱力,从浴室的隐蔽处翻出水果刀时,看着刀刃时下了决心,并非是为梁越守贞守节,而是看不到未来,一片黑暗后不愿再受屈辱折磨,索性一了百了。
  陆行赫想她嫁他?下辈子吧。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陈觅仙是医生,知道怎么操作,整个人脑海里只回荡着发言人那句不认识、不关系、祝福二人,画面一转,又是地牢里那足以令她痛苦一生的回忆,她哭喊着求梁越闭上眼、求他不要看!
  她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刀刃抵在手腕上划时好似根本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痛苦,甚至有种隐隐的快感,也是,心都痛到四分五裂时,怎么还会在意这点痛?
  殷红的血液漫进热水中,伤口受热不易凝结的,失血愈快,当陈觅仙坐在浴缸边阖眼时,就传来剧烈的拍门声,陆行赫在吼:“陈觅仙!”
  下一秒,门板被陆行赫暴力地破开,眼前染红的流水让他震惊又烦躁,她果然还是做了这一步,幸得他注意到了果盘边的水果刀不见了。
  他不爽到极点时低咒一声,把落在瓷砖上的刀踢得远远的,朝外吼了一声:“叫医生!”
  赶来的宫人见这一幕被吓得不轻,匆忙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急唤医疗司,派医生至叁殿下宫中。
  陆行赫懂得急救方法,扯过一旁的毛巾迅速缠住陈觅仙的手腕施压止血,见她因失血过多而嘴唇苍白,而她眯着眼,急急喘气犹如濒死的鱼,未受伤的手腕还想要扒开他,他愈加气不打一处来,紧紧攥起她的手:“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
  陈觅仙因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朦胧,要是当下听见这句‘成全你’应该会很高兴。
  只是下一秒,就被陆行赫抓着她的长发,若无其事地摁进了面前的浴缸里,突如其来的水漫过头底,眼前血色一片。
  陈觅仙下意识挣扎,嘴里唔唔声,水面冒出一连串气泡,双手乱划,在猛呛了几口水后,他才大发慈悲地松开钳制,把她拉了出来。
  “不是想死吗?温顺点,别动啊。”
  瘫坐在地上的陈觅仙,此时浸湿的长发贴在颊边,她不断吐着口中的水,猛烈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透过湿水的双眼瞪着他,她恨死了他!
  她的手紧紧握着,因为使力,缠着手腕的毛巾又涔涔开始冒血。
  场面可怖,一个剧烈的恨,一个极度的气,混合在一起犹如火星撞地球,站着的陆行赫极度不悦时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妈的,竟然还有这种女人,气极径直把地上的陈觅仙拽起来,往外拖。
  陈觅仙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走,手上缠着的毛巾委地,浸满血液通红一片,宫人见此时叁殿下拽着湿透的陈小姐往外走,俱都吓了一跳,可又不敢阻拦。
  此时,有个资历较老的宫人提了一句,想让他手下留情:“殿下,医生要来了。”
  陆行赫根本没理,毫不留情地拖拽着陈觅仙往外走,她走路不稳,左脚绊右脚,又猛拽着走路,心中凄惶时想,他最好现时找个坑把她埋了,无论什么死法,她绝不反抗,绝不挣扎求生!
  宫中夜间灯火通明,走出叁殿下的宫殿,绿化的灌木高树被射光照得明亮,路径往复曲直,不知走了多久,陈觅仙被拖拽进了另一套宅院里,红木地板铺就的游廊里,陆行赫把她拽到花窗前,下巴一抬:“看看谁来了。”
  陈觅仙现时失血到一种钝的状态,觉得自己连看这个动作都费劲,但隔着花窗往里看,里头的场景却令她瞬间清醒!
  里头是她爸!
  电视里演着政论节目,应是记者会结束了,她爸面容怒沉,很生气的模样。
  陈觅仙现时精神不钝了,可看向陆行赫还是费了一番气力,她想瞪他都瞪不了:“你……我爸怎么……会在这里?”
  陆行赫又拽着陈觅仙至门前,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眼前就是他要推门进去,连带着她。
  陈觅仙一时惊惧到极点,急忙想要抽回被他攥住的手腕,再开口时很是费力,声音酸软无力:“不要!”
  可陆行赫不以为意,作势要带她进去:“我没记错的话,你爸也是医生吧?让他给你看看。”
  “不要……”她说不要时摇头,整个人摇摇欲坠时,脱力直接坠于木板上。
  坐在地上的陈觅仙,嘴唇发白颤抖,嘴里重复着不要,而陆行赫见她这么凄惨,沸腾的怒气也稍消了些。
  此时陆行赫的气息依旧危险,双眸如同深邃的寒潭,慢条斯理蹲下来时掐住她的下巴迫她望向他,两人对视,他说话时语气不好,却清晰入耳,一字一句似要她听得清清楚楚:“陈觅仙,我这人脾气不好,话只说一遍。从今以后,你敢寻死,我就让他老人家陪葬!”
  话音刚落,他指尖厌弃使力一撇,陈觅仙的脸被撇至一边,她姣好的侧脸,此时脸边浸湿的发丝滴答着水,加之瘫坐在木板上,整个人浸了水和血,狼狈至极。
  她只觉头晕目眩,悲哀的只有一个念头,现时她连死的权力都没有?手腕间的血液不断冒出,她失血得根本没办法思考和行动,只想着不能在这里久待,会被她爸发现,强打力气伸手正欲开口求他带她走时。
  站起的陆行赫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眉目冷酷时只丢下冷冰冰的一句:“都有气力寻死了,还要人带?自己滚回去。”
  说完,他看都不看她,迈着长腿走了,独留下原地的陈觅仙。
  她心灰意冷时越发疼痛,只觉气力不断流失,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在这里,她爸出来就糟糕了,勉强着想要撑起身子没有气力,只能往前爬,可陈觅仙终到临界,眼前瞬时一片黑暗,咚的一声,整个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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