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纯白与通道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同时,伊格纳茨就没有迟疑,而是立刻就开始行动了起来,他朝着离他最近的一扇窗户而去,毫不犹豫的直接就是将窗户给砸破,伴随着咔嚓的声音,玻璃和木屑落入到了房间之中,而房间也呈现在了伊格纳茨的面前。
  和之前伊格纳茨进入的房间简直是如出一辙。整个房间和外面的走廊一模一样,除了一副巨大的画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既没有房门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伊格纳茨从窗户翻出去,又接连敲碎了好几扇窗户,但是看见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画面。于是伊格纳茨再度陷入了疑惑之中,非要说的话,这也只是将回廊的范围进行了一次扩大而已,对于他想要的摆脱掉这个回廊,进入其他的地方寻找其他人简直毫无帮助。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由的,伊格纳茨的心中充斥起了焦躁的情绪,说到底了,伊格纳茨也还只是一个年轻人,而且还只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和在学院之中完全不一样,不会和你说什么做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做到了这里就已经足够好了这样的话。他只会冷冰冰的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即使是只差一点点,该不行的还是不行,做不到的还是做不到。
  焦躁的情绪充斥在伊格纳茨的心中,让伊格纳茨忍不住直接就是一拳打在了墙壁之上,鲜血顺着他的拳头顺着墙壁缓缓的流淌而下,而伊格纳茨本人则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这痛楚一般的。
  “到底要怎么做才行!”伊格纳茨忍不住低吼了出来,就像是受伤了之后,又看见出现了新的敌人的猛兽一般的,从喉咙之中挤出了低沉的吼声。
  “呵……”
  伊格纳茨愕然抬起头看向了四周,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是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声,这笑声虽然很轻,甚至于连是不是自己朦想出来的都不能确定,但是伊格纳茨却很清晰的辨别出了一点,那就是这个笑声的主人……似乎就是那个名为但丁的男人……
  难道说,自己之前看见的一切都不是幻觉?确实是有着一个巨大的血湖将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修复?确实是有着一个名为但丁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边?确实是有一个长得很像路西菲尔的男人只手就轻易的杀死了一只巨龙?
  “在哪里?但丁!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吧!”
  这一次,出现的不再像是幻觉一般虚幻的声音了,而是确确实实的有着一个嘲讽的笑声回荡在伊格纳茨的耳边,伊格纳茨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就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而去。那是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窗户的后面。
  伊格纳茨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甚至于没有减缓一点的速度,手掌撑在了窗台的边缘,然后整个人就这样直接踹碎了窗户落入到了房间之中。然而,就算是伊格纳茨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了,但是却依然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不过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只需要这个背影,已经可以清楚的给伊格纳茨指明离开的道路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犹豫了一下,伊格纳茨慢慢的移动到了自己最后瞥见的那个背着大剑的背影消失的巨大画幅的面前。之前,因为不断重复的房间,永不止境的通道,这张巨大的画幅在伊格纳茨的眼中已经单纯的变成了一个符号,而并非是以画来看待了。
  现在的话,伊格纳茨才赫然之间发现,这幅画要是比之自己在第一个房间里看见的那幅画的话,就会发现虽然很细微,但是实际上却真实存在着的微小区别!没错,在这个千篇一律的无限回廊之中,居然能够看见存在差异的东西,这本身就在暗示着一些什么。怪不得他在离开那第一个房间的时候,最后一眼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比较奇怪。
  原来在那个时候,那个他的精神还没有疲惫到快到机械的程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只不过被当时的他强行忽略掉了而已。
  站在了巨大的画幅面前,伊格纳茨抬起头看着这幅画,这幅画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具体的画出什么东西,非要说的话,它就像是只是单纯的把无意义的颜色的碎块随意的放在了一起,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伊格纳茨在看见它的第一眼就丧失了继续观察下去的兴趣。
  若是说这幅画想要传达什么东西的话,就必须需要更加具体的画面才行,单纯的颜色碎块或许有人能够理解其中蕴含着怎样的含义,但是伊格纳茨相信,那些人当中并没有属于他的这一个。只是,伊格纳茨没有想到的是,或许这幅画本身并没有想要用那些无意义的颜色碎片去表达些什么,这幅画本身的问题,就出在他本身上,而并非是其指代的意义上。
  想了想,伊格纳茨尝试性的将自己的手微微向前伸了出去,触摸到了这幅画之上,一瞬间,伊格纳茨只感觉到自己触摸到的好像不是画幅,不是纸张,而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一般的,温热,有着弹性,甚至于……伊格纳茨仿佛能够感觉到这幅画好像是活着一般的……
  活着……伊格纳茨的心底猛地就是一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的将自己的头抬起,看向了这个巨大的画幅之上。不过好在,画幅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他想象之中的居然的人亦或者是怪物的脸。
  微微松了一口气的伊格纳茨收回了自己的手,既然能够确定是这幅画有问题的话……
  伊格纳茨的身体僵硬了,他没有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
  在他担心着这幅画的时候,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的瞬间,真正的危险这才悄然而至!他颤动着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之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消失了,甚至于手腕之上的部分也在接连的消失!并非是凭空的消失,而像是这幅画……正在吃他一般的感觉!
  这幅画要是什么生物的话,他的手消失在了画幅之中,肯定会有触摸到了什么的感觉,但是没有!要是这幅画用特殊的手段消融了他的手臂的话,那么他一定能够感觉的到疼痛!但是也没有!
  正是因为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才后知后觉的在想要收回手臂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没有办法收回。因为他收回手臂的动作趋势,和这幅画拉住了他手臂之间形成了相对立的拉力,就是这股拉力才让伊格纳茨感觉到了不对。
  似乎像是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伊格纳茨察觉到了一般的,突然之间,画幅之中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就算伊格纳茨已经很努力的去抵抗了,但是他的抵抗力和吸引力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仅仅一个瞬间,伊格纳茨就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而随着伊格纳茨消失之后,被伊格纳茨踹破了房间的窗户的这个房间,不,不只是这个房间,而是所有被伊格纳茨踹破了的房间,全部都恢复如初,就连被机械傀儡斩破的上下两层之间的巨大缺口,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如初,这一切就好像是在说明一件事一样。
  那就是这个走廊之中,似乎从来就没有访客到来过。
  没有空间跨越的感觉,也没被什么消化了的感觉,就像是闭上眼睛之后再度睁开那般的自然,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瞬间,伊格纳茨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然后立刻闭上了眼睛。在之前的回廊之中,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昏暗的环境之中,而现在睁开眼睛之中唐突见到的是一片过于明亮的地方,太过于迅速而且巨大的环境转变让伊格纳茨无法立刻适应。
  伊格纳茨想象之中的被什么消化一般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就像是跨过了一扇门那么轻描淡写让他有一种意外的不现实的感觉。毕竟那幅画以哪种方式将他给吞噬殆尽,结果现在告诉他只是为了将他带到一个新的地方的话,那简直比做梦都要让人感觉到疑惑。
  毕竟就算是做梦,虽然说梦都是荒诞不羁的,但是实际上做梦而是有着某种内在的逻辑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做梦自古以来而被认为是某种预兆或者是对于未来以及现实的预测。而现在他经历的,却是丝毫不讲道理的,不,应该说在之前的回廊,有着适应与回廊的某种规则,而现在到了这一个新的地方,又有了一个新的规则,两个规则之间并不兼容,这才造成了像是这样比做梦还要荒诞的结果。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伊格纳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那就是他新出现的这个地方,应该是一片以纯白为背影的空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说是纯白的世界才对。
  感觉到自己差不多适应了的伊格纳茨睁开了眼睛,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面前是一片纯白的世界。
  而在这个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中,到处都悬浮屹立着某种同样的样子。
  简单的来说,就是类似于方块,或者说是类似于通道一般的东西,之所以这么形容,那是因为这些方块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仿佛是由白色的砖石铺成,长约五十米到六十米之间,宽约五米,厚度能够一眼就看出来,只有十公分左右。
  而除了这些通道本身之外,最让人在意的,就是在这些通道的左右两边顶端各有一个能量阵在绽放出浅蓝色的光柱。
  伊格纳茨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些通道之外,就将目光放在了本应该是背景的纯白世界之上,经过了无限走廊的伊格纳茨清楚的知道,想要做些什么的话,想要摆脱什么的话,仅仅只是观察这些通道本身,就陷入到了某种陷阱之中,更应该在意的是这个空间才对。
  然后,稍微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之后,伊格纳茨的心都在颤抖。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比无限走廊还要棘手,无限走廊是必须要亲身去体验了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么的棘手,而这里,是仅仅只需要稍微自己的观察几眼的话,就能够清楚到底是多么的难搞了。
  这是一个没有方向的世界,上,看不见天,下,望不到地,前后左右,也一样看不见任何的界限所在!甚至连目前所站的地方是不是正立都不清楚。在这里,唯一所能看到的,就是无数个悬浮在空中的白色通道,除了这些,其他一切多余的事物都没有。
  这里似乎看起来简简单单,却又简单到足以让任何人心生畏惧,这是一种由心底而发的、比黑暗的恐惧还要让人发狂地,白色的梦魇……
  只见一眼望去尽皆是一片白茫茫的场景,无数块白色通道悬浮在自己头顶以及周围空间,而伊格纳茨,此刻正立在其中一块之上。
  “没想到在这里最先看见的居然是你。真是让我意外,我本来以为你比起那个小女孩来说还要差上一些的才对。”
  突然之间,有个声音传了过来,伊格纳茨猛地就是一愣,因为这个声音是……
  d的!
  “d,你也在这里?”伊格纳茨立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d倒立着和他打招呼,不,与其说是倒立着,倒不如说他踩着的白色通道对于他这个通道来说,似乎是倒立着的。d那副自然的样子表现出来的样子很明显是丝毫没有费力,感觉上仿若站立在普通土地上似的,没有任何的差别,也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或者说在那边的d的眼中他才是倒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