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子虚乌有(1)
  踏入是梦境
  退开是现实
  在绚烂与残酷间
  如鐘摆摇摆不定
  梦幻与实际交织成罗网
  你是子虚他名乌有
  清晨就醒来了,不知为什么了无睡意,难道是水土不服?毕竟这里不是雾嵐,但待遇不比雾嵐差,真搞不懂为什么睡不好……唉,八成是物是人非吧。
  昨夜的梦挥之不去地出现,我摇摇头,振作些啊!那不是真的,雾嵐会救出我的!
  再不然,我自己逃出去也行。打定主意后,我隻身到独孤王的办公室,但迎面而来的是白,他颇讶异地问:「你那么早就醒了?」
  闻言,我耸耸肩,「房间不好睡,大概是枕头不对吧。」
  「你会认枕头呀?」他似乎挺惊讶的,「不然我去雾嵐帮你拿?」
  「这样呀,那恐怕拿回来的不只是枕头唷。」甜如蜜的声音响起。
  「可能还有枕头上的东西哦。」绚霏笑道。不知为何,我看到她的甜笑突然有点反胃。
  见状,白对着绚霏皱眉,「何必这样对待媚?」
  闻言,绚霏仍是笑,语气却带着不满,酸道:「我以为你们决裂了。」
  「是没错。」我点头,随即道:「不过很快就是伙伴了。」
  不理会那两人的不解,我踏入独孤王的办公室。
  听到声音,独孤王抬头,眸中带丝king的眼神,那种眼神只有朔朔能拥有!不知哪来的怒气,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发现了,我是故意的。」独孤王笑了,继续学king,「你果然很在意他。」
  就是这句!我微微一笑,分不清真偽,「可是他并不在乎我。」不等独孤王接话,我接着说:「我想清楚了,反正雾嵐已经捨弃我,也没必要像个傻子一样眷恋什么,所以我决定加入你们,真心真意。」语毕,心彷彿被重击,我深呼吸,没事的。
  闻言,独孤王看着我,良久,笑了,「你很不错。」
  「谢谢。」我学季绚霏甜笑,却笑得连自己都害怕。
  「那么第一个任务嘛,去找杜金纶。」独孤王看着我,缓缓道:「因为我个人没什么兴趣看情侣调情,尤其是一对该死的情侣。」
  「所以罗紫朔怎么办?」我问。
  「连称呼都换了,这速度我欣赏。」独孤王瞇眼,「他会找上你的。」
  「知道了。」我转身,却听到独孤王诡譎的嗓音,「真是一对佳人,哈,不该出现的你们。」
  揉揉太阳穴,我认命的走出办公室,前往雾嵐。
  *
  走到办公大楼前,马上遇到菁英小组的人——黎瑟亚,他略为惊讶,「你逃出来了?」
  「呃,准确来说,我正在出任务。」我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背叛雾嵐?」
  闻言,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想害我刚踏进雾嵐就被处理掉吗!」
  「所以是真的?」
  「你硬要这样说的话是没错啦。」我压低音量:「不要和别人说哦。」语毕,我马上跑进大楼。
  「等等!你是认真的?」
  然而,黎瑟亚的问题,怕是没有答案了。
  我想我是个幸运的人,因为大厅里的人形形色色、来来往往,我却能马上找到纶纶,还是因为他太显眼了?算了,不是重点。
  我刚走近,纶纶很快地注意到我,他笑着打发身旁的人,拉我到角落,皱着眉似乎很不满,「你怎么来这了?你妥协了?」
  哦!真不愧是纶纶,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若无其事地回答:「对呀,而且正确来说,我加入独孤王的行列了。」
  「你……」纶纶似乎想吼我却碍于场合无法,只好咬牙切齿道:「你有没有想过紫朔的感受?」
  「那他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问,脸上没有表情,但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不悦。
  「他有!」没想到纶纶强硬的回答,字句鏗鏘有力,「他就是处处为我们着想,才把自己搞成那样!」
  「如果他真的为我想,那他就不会捨弃我了。」我黯然道。
  「你……你真是疯了。」纶纶看着我,「这不是你。」
  对,的确不是我,可是能怎样呢?独孤王要我激怒纶纶,而这是我想到唯一的办法了——利用朔朔。
  我看了看时间,若独孤王说得没错,那king差不多要来找我了。
  我看了纶纶一眼,转身,甚至连道别都吝嗇。
  也许只有这样,到时候见面,心里才会好过些,至少站在不同的地方,心并不是在同一边,否则何其残忍呢?
  没走几步,衣袖被扯住,纶纶还是拉住我了,但我没有回头,只听见他说:「答应我,见到紫朔之后,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不要留下遗憾,真的。」
  没有心力解读那句话的悲慟,或许那种深切的哀伤,我马上就要体会了吧。不再多想,我走进图书馆。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预感——那个男人肯定在那。
  是预感该死的准确,还是独孤王神机妙算?我认真思索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假装不在意周遭,只是该来的总会来,我也懒得抗拒了。
  king缓缓走向我,微微勾唇,「想什么那么认真?」彷彿间话家常般,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独孤王在盘算什么。」我灿笑着,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这么笑,可能就哭出来了。
  「这有什么好猜想。」king浅笑,「当然是先利用你干掉我,再处理掉其他人,嗯,包括你。」
  「既然知道他利用我,你干嘛乖乖跑来找我?」我笑问,但内心握紧了拳。你是笨蛋吗!
  「嗯,如果是被你利用的话我没关係。」朔朔笑答,接着说:「反正被利用完就丢弃的事我常碰到。」
  「自从遇到你之后。」残忍的补一刀。
  我没有接话,沉默地看着他,他倒也不显得窘迫,静静地与我对望,好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仍一字都没说。
  大概非常难以啟齿吧。我同病相怜地看他一眼,没关係,我现在感同身受。
  「我们……似乎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他率先打破沉默。
  「其实昨晚……」看见他复杂的眸光,我连忙摇头,「没事!」也许真的是夣。
  「对了,有件事得说,反正你总会知道的,那我就直说了。」我略显侷促地看着他。
  「不必了。」他把食指放在我的唇上,「我都知道了。」
  闻言,我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呵,说笑了,你可是本王的丫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丫头……很久没有出现的词汇,我不禁有点怀念,想起以前初加入雾嵐时,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回想起,倒是最纯真无忧虑的一段时光了。
  「这样呀……」我勉强扯开笑容。那么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我真的好心疼你。
  不对!耳边猛然出现独孤王的嘱咐打断思绪:「和他闹翻,想尽办法和他绝裂。」
  「罗紫朔。」我平静地看着他,「我和雾嵐大概没缘了,我在这里看不到自己的价值,所以我决定离开。」
  「哦?来道别的?」king笑吟吟地看着我,似乎很愉悦,「没想到你还会来道别,我挺惊喜的。」
  这招没用。我无奈的继续找理由,「自从纶纶学长不和我交往后,我觉得待在这里没什么意义,所以我要背叛你们去找独孤王了。」特地强调「背叛」两字,朔朔应该会爆气吧?
  然而出乎意料,他没有,神色一派淡然,「傻丫头,说出来就不叫背叛了,你充其量只能算『叛逆期』。」
  「那么我这个叛逆期的小女孩就要出卖雾嵐了,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想出卖就出卖吧。」烁烁的眼眸闪过一抹晦暗,随即消逝,「你想怎样我都不要紧。」
  「你!」我气急败坏的大叫:「你就不能生气吗!」
  「独孤要你激怒我对吧?」
  「不只这样,他要我和你决裂。」我一五一十的交代,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朔朔会有办法」的错觉。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再连络了。」
  嗯,果然是错觉。
  king淡淡留下一句:「叛徒和朔王可是对立的。」
  「哦,也是呢。」但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妥协了?难道是因为独孤王?
  这两个人真不寻常。
  *
  虽然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但我完成了我的任务,被讚不绝口的同时,隐隐感到不安,当然也少不了挖苦的人。
  「真是吃得开呀你。」绚霏一脸不屑,「都用了什么方法呢?哼。」
  懒得跟你吵。我看了她一眼,伴随着绚霏的不满和白的劝阻声,我逕自走入独孤王的办公室。
  背对着我坐在皮革大椅上,耍什么帅呀,「你背对着我,我要怎么和你报告?」
  「若是我转过去,你又要说我学你家朔朔了。」独孤王的语句中带有浓浓戏謔意味。
  闻言,我无奈的问:「怎样?你又戴了面具、勾唇,还是学他说话?真是奇怪耶,你是鸚鵡吗……啊?!」
  哇,这次全副武装,不只我上述的那些,连衣服都一模一样,「丫头,过来。」
  差点就踏出脚步了,不行!我得清醒点!再怎么相似,终究不一样。
  「连你都差点被骗,看来本王这身行头还不错,呵。」
  头一次我知道原来人可以白烂到这种程度。
  好,不要生气,和这种人生气完全没有意义,我比出大拇指,「哇,你真厉害耶。不过我比较在意,你这身完美装扮要干嘛用呢?」
  「当然是拿来骗像你这种傻瓜了,哈哈哈!」独孤王放肆的笑。
  「你曾经说过。」等笑声渐歇,我才缓缓道:「你想让雾嵐消失,对吗?」
  「没错。」对于自己的野心毫不遮拦。
  「那,为什么呢?」我问了个最重要的问题,却是没人问过的问题。
  「你怎么不去问你家朔朔?」他顿了顿,又说:「雾嵐的任何一个人都行。」
  闻言,我轻轻摇头,极细微的动作,彷彿什么都没做,我闭上眼,「我早就放弃了。雾嵐的人对于这些事,绝口不提。」
  「就算勉强说了,也全是谎言。」
  小珂和魅緹是,独孤王的恐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