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二选一
  她之前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而这话从红袖嘴里说出来时让她全身泛冷。
  朱儿为人如何她清楚,对谁都好,对红袖更是当成姐姐看待,她竟也想下得了手。
  “是啊,是我杀了她,哦,还有楚匀,楚咏、姜素素,太后,这些人的死都是我做的,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选一杯,我就告诉你。”
  狐狸般的眼看着萧长歌,一个一个手指数着,萧长歌盯着红袖看了许久,随便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好好,这样才是我认识的萧长歌。”
  红袖鼓掌,满脸欣赏。
  红袖端起另一杯,一饮而尽。
  她想看看老天爷是站她还是站萧长歌。
  她跟萧长歌必须分出个胜负来。
  不是她死就是萧长歌死,她们两不可能同时存在。
  萧长歌用衣袖轻抹嘴角,双眼望着红袖。
  “朱儿本不用死的,可她看到我想亲王爷,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做出这种事,第一次想得到一个人,这个想法占据心头,但没想到,朱儿运气这么不好撞见了,我那时多害怕,害怕被发现害怕被你知道害怕你会生气。”
  红袖回想起以前的事儿说着,好像是在昨日发生的一样让她历历在目。
  萧长歌如聆听者安静听红袖说着。
  “我唆使春夏偷了朱儿的钱袋,哦,那是你绣给她的,噗嗤,小小一个钱袋竟让她这么紧张,明明不会水性却还要下水去捞。”
  “春夏离开后,我看着朱儿挣扎着摸索到岸边,嘿嘿,于是我用这双手扯着她头发往水里压,活活将她弄死,又怕她是假死,我又用银针扎入她头颅上,哈哈哈,然后朱儿就死了。”
  “春夏也是这样。”
  红袖此刻宛如个疯子般说着,那些细节她还记得,如何做的都记得一清二楚地。
  “在你们去找大夫时我用银针扎入她头颅内,直接死了。”
  萧长歌冷眸看着红袖,身子不仅颤抖:“你该死。”
  “哈哈我该死,我当然该死。”
  红袖说着,不知为何眼角泪流,她明明是在笑眼泪却直流。
  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滚烫的泪落下,她克制不住。
  “还有萧长乐身边那丫鬟,叫叫什么澈儿,也是我故意绊倒让她毁容再将她弄死的,君书根本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我潜入澈儿的房间,将她弄死,嘿嘿。”
  红袖笑着,笑声在萧长歌听来刺耳万分。
  殿外,有楚钰在那些侍卫不敢动弹。
  楚言赶到时开怀大笑,手上的长剑指着楚钰。
  “楚钰,这下你往哪逃!楚崇死了,这天下是朕的,你输了你输了。”
  “楚钰杀害楚崇企图夺造反夺皇位又与镜堂有勾结,来人,将这群叛贼都给朕杀了。”
  楚言话音一落,身后的侍卫拔刀。
  楚钰转身,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楚言还来惹他。
  卫站在楚钰身边,瞥向楚钰,见他嘴角挂着笑容就知道他动怒。
  “楚钰,你输了,等朕将杀了你,就轮到楚绪跟楚墨,这天下是朕的。”
  楚言野心勃勃道,楚言身边的人剩得不多,他在人数上就压过楚钰,就算打起来也是他赢。
  杀了楚钰,他就是楚国的皇帝。
  “呵,楚言,难道你没发现输的是你?”
  楚钰讥笑,楚言一点都不信。
  他现在将楚钰团团围住,输的怎可能是他。
  “朕的大军在外面,只要朕一声令下他们都会赶来,你只有几人,输的是你!”
  “是吗?”
  楚钰冷笑,话音一落,只听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
  “太子不好了,外面,外面萧将军带着二十万精兵赶来将我们的人团团围住,现在直逼星月殿了!”
  侍卫着急禀告,楚言脸色难看。
  “萧永德?怎么可能,他不是受伤倒吊着口气吗!”
  楚言脸色拉黑,怒气冲冲。
  他不信,不信萧永德还生龙活虎的。
  “是是真的,萧将军还有萧副将都往这边来,太子,我们还是先撤吧。”
  侍卫双腿发软,他们的人是多,可抵不住二十万精兵。
  这样下去一定会两败俱伤。
  楚言咬牙,这情况怎还能撤,他可不想亡命天涯!
  “呵,皇上驾崩朕已是新皇,就算萧永德来也只能屈服在朕的脚底下!”
  楚言自我安慰,对,萧永德是臣,他是皇帝,萧永德不能对他出手,不然等于谋反!
  “楚言,看清楚点,你那些手下的兵刃是对准谁的。”
  楚钰提醒,楚言嘴上笑容僵硬,这才看清身边的侍卫兵刃对准的不是楚言而是他。
  “你们!”
  楚言后退,看着那些人兵刃对准他想起,难怪觉得这些人陌生,在方才混乱之中,楚钰的人混入他的手下里!
  “王爷,王爷。”
  萧永德在前头,萧永诀跟云季跟在他身边,身后跟着一堆精兵将楚言团团围住。
  萧永德穿着银色盔甲,尽管现在已不像当年那般年轻却也抵挡不住他身上传来的威慑力。
  手执银枪,威武万分。
  “王爷你没事吧?”
  萧永德打量楚钰,见他没事才放心下来。
  要是楚钰出什么事儿那萧长歌怎么办,他没颜面去见萧长歌。
  “你们竟然用兵刃对准朕,朕是天子,萧永德你反了不成!”
  楚言望着黑压压一片,这些人都是楚国的兵,而现在竟将兵刃对准新皇帝。
  楚言脸色如黑炭般很是难看。
  “他可是杀害皇上的凶手,你竟向着他!你难道是想谋反!”
  楚言指着楚钰反咬一口。
  “老臣觉得王爷比太子更有资格当皇帝,再者,说王爷谋反那为何是太子身穿龙袍? 到底是谁谋反谁想杀了皇上,一目了然。”
  长枪轻敲着地面,萧永德昂首挺胸对着楚言,眼里尽是失望。
  他以前是真支持楚言,哪怕楚钰是他的女婿他都觉得楚言是太子更适合做皇帝,可楚言太丧心病狂,这样的人真做了皇帝只怕楚国会更糟糕。
  “呵,从一开始你就输了,那些你拉拢的百姓们,你真以为他们会真心跟随你?没经过训练只靠着一股莽劲儿注定是输,现在那些人应该都投降,而你身边的侍卫,都是我的人。”
  楚钰的视线越过萧永德看着楚言。
  “你输了。”
  楚钰认真道。
  “看看你所做的一切酿成什么样的悲剧。”
  楚钰一席话让楚言彻底崩溃。
  他酝酿大半辈子的计划竟然落空了。
  如机械般回头看着那些用兵刃对着他的人,再看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血流成河,尸体一堆。
  他输了。
  为什么,他会输?
  “楚言,束手就擒吧。”
  话音一落,侍卫们将楚言团团围住,想将他缉拿下。
  “哈哈束手就擒?朕还没输朕还没输!”
  楚言转身盯着楚钰,高高在上,颇有几分楚崇的神态。
  楚钰是他们这几个兄弟里样貌最像楚崇的人,当初听得楚皇帝说楚钰以后会成太子这话时他多害怕,害怕被无视,害怕自己不能成为太子。
  “哪怕是死,朕也不会死在你手上。”
  冰冷的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楚言冷笑。
  “朕没输,永远都没输,没输!”
  楚言强调,像说给楚钰听又像说给自己听。
  “住手!”
  众人似知楚言想做什么,萧永德大声喊道,可惜晚了一步。
  握着长剑的手微微用力,哐当一声,长剑掉落地上,人也随之倒下。
  众人看着楚言倒在地上,他睁着眼看着蔚蓝的天不禁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抓不住,手伸到一半又放下。
  身上的力气好似被抽光。
  咦,原来天竟这么好看,竟这么蓝。
  他有多久没好好抬头看天空了。
  忘了,他忘了。
  忘了好多事。
  忘了自己以前的愿望,忘了自己想当明君。
  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的?从楚崇一直关注楚钰说楚钰将来能当太子开始…
  明明他也很努力呀,为什么他父皇没认真仔细看他呢?
  脑海里闪过严若琳的面孔,无时无刻都在他身边支持着他,可惜,他输了,失败了…
  从小他母后就告诉他,他将来会是储君,所以要做好榜样,当好一个太子,那些人只说他是太子将来要成储君却没教过他怎么做才好呀…
  “死了。”
  卫蹲下,探着鼻息,已没气了,一刀封喉。
  “王爷,长歌呢?”
  萧永诀询问,他方才看到个背影很像萧长歌可现在没见到萧长歌在哪。
  “歌儿她…”
  楚钰回头,看着紧闭的门。
  突然,门打开,楚钰眼里闪烁光芒,见出来的人是萧长歌,他连忙跑过去一把抱着,其余人冲入殿内。
  可见到的只有一具尸体,而且是毁了容,脸上流脓宛如尸鬼的尸体,根本不见红袖。
  “搜,仔细搜。”
  那些人根本不相信眼前之人会是星妃,误以为红袖是逃走了。
  红袖手指微动,耳边依稀听到侍卫们的话。
  她下的是鹤顶红,无药可解。
  这一次她又输了。
  为什么老天爷不能眷顾她一回。
  脑海里回想着以前的自己,可人脸模糊,她已想不起自己长什么样。
  为什么,为什么连自己的样子都忘了。
  她到底长什么样呀。
  眼前出现朱儿、澈儿与那些被她杀死之人的影子,那些人扼住她的喉咙,耳边传来她们索命的声音。
  红袖们挣扎,任由着她们掐着,手在她身上似要将她拖入深渊。
  她想起她娘以前说的,坏人做尽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突然,眼前出现一道光,刺眼无比,一双温暖的手将那些人都打跑,等她看清楚那人的脸庞时,眼泪从眼内流下…
  滚烫得像那双小时候护着她又给她取暖的手的一样。
  “没事,不哭不哭,有我在不用怕。”
  “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
  “这些银子你拿回去给你家人,嘘,偷偷地,别人没有的。”
  “红袖是长歌的丫鬟,既丫鬟做错事那我这做主子的愿意替她受罪。”
  “嘿嘿,我娘在天上会保护我,我没事的,傻红袖别哭,哭了会变丑的。”
  “小姐。”
  看清眼前之人,红袖才想起小时候的事,这一次她能清楚看到自己的脸庞,看清对她好那人的脸庞。
  都说人死之前会看到走马灯,会想起自己牵挂的人,原来…
  比起楚钰,她更牵挂萧长歌啊…
  她怎那么残忍伤害自家小姐呢?
  “红袖,你要去哪呀,记得早些回来。”
  “小姐,奴婢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了,若有下辈子,奴婢还想当你奴婢,当你的妹妹。”
  眼,缓缓闭上,嘴角上扬着幸福笑容。
  侍卫们搜寻一圈后才肯定,躺在地上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就是红袖,只是,人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