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殊不知这处清净地是专为晋王留下的,林秋曼在这里作妖,被他逮了个正着。
  第48章 搞事情被晋王逮
  中午斋饭后春娟在禅房里小憩。
  在午休这段时间, 后院里少有僧人走动。
  寻到机会,林秋曼指使家奴悄悄把春娟身边的丫鬟婆子给绑了,随后采取下三滥手段往禅房里吹了迷烟。
  屋里的春娟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莲心预先去打探, 确定周边无人后, 才叫王二把春娟扛了出来。
  小娘子身娇体软,又轻盈, 王二扛着她走得飞快。
  一行人避开僧人香客,麻利地把春娟弄到了小殿。
  这会儿斋院里没人, 李珣还在慧云大师那里听他授禅。
  林秋曼还以为斋院里本就是空置的, 所以胆大包天。
  家奴们纷纷把预先准备好的道具穿到身上。
  林秋曼扮袁娘子, 王二扮地府判官, 阿五等人则扮牛头马面勾魂使者,个个穿得奇形怪状, 鬼气森森。
  莲心看着自己的模样,掩嘴小声道:“亏得小娘子想得出这种邪门歪道。”
  林秋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的头发糟乱,衣衫褴褛, 脸上涂得花里花俏,手戴镣铐, 甚至连衣裳上都抹了不少鸡血, 看起来很是逼真骇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 林秋曼冲阿五使了个眼色, 他立马舀了瓢冷水泼到春娟脸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把春娟激醒, 她昏昏沉沉地睁眼。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味, 许是烧的香烛太多, 以至于空气污浊,有些乌烟瘴气。
  庄严的菩萨映入眼帘,视线缓缓下移, 供台上竟坐着一个奇怪的人。
  一身大红袍,满脸络腮胡,发如虬,双目圆瞪,脸色赤红,看起来凶神恶煞,叫人害怕。
  春娟浑浑噩噩的云里雾里,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禅房里小憩,难道是做了梦?
  正迷迷糊糊时,一只细白的手忽然伸到她脚边,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的一声惊叫,春娟被眼前的人吓得失了魂儿。
  只见一个女人满脸青紫地望着她,褴褛衣衫上血痕累累。
  她戴着镣铐,好似断了腿,困难地爬向她,艰难呼喊:“娟儿,救我……娟儿……”
  那声“娟儿”如一道惊雷炸到心里,春娟惊恐地爬起身,这才看清楚门口站着牛头马面,殿里的几道人影鬼气森森,直接把她吓跪了。
  戴着镣铐的女人吃力地朝她爬去,哑着嗓子说道:“娟儿,救我,救我……”
  春娟吓得花容失色,不断往后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别来缠着我!”
  女人阴深深地望着她,缓缓扒开衣襟,颈项上一颗刺目的红痣把春娟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她哆嗦道:“你,你是娘子?!”
  “娟儿,我是袁娘子啊……你忘了我吗?”
  春娟彻底炸毛,激动道:“你不是袁娘子!她在牢里!她不可能出来!”
  那女人默默地折断自己的手,放到嘴里啃食起来。
  春娟差点吓尿了,受惊四处逃窜,却被勾魂使者拽回来扔到供桌前。
  女人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尖细的嗓音令人头皮发麻,“娟儿,我好冷啊,昨儿晚上黑白无常把我勾到了地下,他们告诉我,说我已经死了……”
  春娟蜷缩成一团,哭着摆手道:“冤有头债有主,娘子你既然已经死了,往后娟儿一定多给你烧纸祭拜。”
  “我死得冤啊,娟儿,他们说是你把我害死的,是不是啊娟儿?”
  “我没有,娘子,我没有害你!”
  供台上的赤面人冷不防呵斥道:“春娟,袁世兰说她有冤情,让牛头马面把你勾到地府来问问,你若敢隐瞒,就别想还阳了。”
  春娟心里头一咯噔,忙道:“鬼君,奴没有害人!”
  “有没有害人,喝下这碗阴阳水,一看便知。”
  勾魂使者送上一碗水,春娟却不敢接。
  “喝下阴阳水,一生罪孽皆可明了。你若清白,便放你还阳,反之,则跟我们回地府。”
  春娟到底心虚,偷偷瞥了两眼,冷不防掀翻那碗水,朝大门跑去,却被牛头马面粗暴地扔到了供桌前。
  她再也经不起恐吓,哭求道:“我招!我招!求鬼君饶我一命!”
  “你若如实招来,本官自会酌情宽恕!”
  春娟连连磕头,语无伦次的把陷害袁娘子的所有过程详述了一番。
  鬼吏要求她写证词,她提着笔,哆哆嗦嗦地写了,不敢有丝毫隐瞒。
  莲心识得一些字,站在旁边盯着,谨防她乱写。
  众人相互对望,不由得暗暗偷笑。
  本以为大功告成,谁料春娟写着写着,外头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她愣了愣,不再落笔。
  殿内的人们全都悬了心。
  春娟顿生疑虑,偷偷地瞥了他们几眼,心里头愈发觉得怪异。
  外头说话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林秋曼暗呼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春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气,忽然一把推翻旁边的莲心,冲到门口。
  家奴赶紧拦住她,她高声呼道:“救命啊!救命啊!”
  震耳欲聋的呼救声把家奴吓着了,一不小心让她脱了身,冲到了外面。
  林秋曼气急败坏道:“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一行人连忙追去。
  刚进斋院不久的李珣和老陈听到动静顿生困惑,老陈忙到前面去探望。
  春娟一看到他,高声呼救道:“救命啊救命!”
  转瞬,几个妖魔鬼怪跑了过来。
  见此情形,老陈大惊,立马折返回去把自家郎君护到身后。
  跑出来的家奴没料到会在这里撞上晋王,顿时傻了眼。
  方才莲心被春娟推翻丢了面具,李珣一眼便瞧见了她。
  林秋曼跑得正急,猛然见到李珣,立马顿住身形,嘴里骂了句娘,当机立断折返回去,却被李珣叫住,“林二娘!”
  莲心和家奴纷纷跪到地上,大气不敢出。
  老陈望着眼前的一群牛头马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秋曼背对着他们,恨不得捶胸顿足,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大功告成的……
  李珣惊疑地朝她走了过去。
  林秋曼内心挣扎了半晌,才规规矩矩地转过身跪到地上,不发一语。
  李珣弯着腰,像见鬼似的盯着她打量了许久,才道:“抬起头来。”
  林秋曼窝囊地抬起头。
  猝不及防见到那副尊容,李珣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她咧嘴干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好巧啊,殿下。”
  李珣抽了抽嘴角,训斥道:“佛门清净之地,岂能容你胡作非为!”
  林秋曼没有吭声,只是偷偷地看老陈身边的春娟,她正小声抽泣。
  李珣见她走神儿,皱眉问:“你在这儿装神弄鬼做什么?”
  林秋曼磨牙道:“扒狐狸精的皮。”
  李珣无比嫌弃,指着她道:“去洗干净了再来跟我说话。”
  这动静闹得委实太大,惊动了寺里的管理僧人,忙过来做处理。
  有晋王在场,莲心等人不敢放肆,匆匆去把先前捆绑的丫鬟婆子放了。
  春娟是个机灵人,立马告状求晋王做主。
  李珣受不了女郎家哭哭啼啼,让老陈把她安顿到隔壁斋房,等着问林二娘的话。
  外头站了数名侍卫,所有人都被管控起来。
  林秋曼把自己拾缀干净了才敢去斋房见人。
  李珣坐在蒲团上,手持念珠,像从来没见过她似的盯着她看了半晌。
  林秋曼耷拉着头不吭声。
  双方僵持了许久,李珣才道:“你除了会钻柜子,装牛头马面外,还会什么花样?”
  林秋曼破罐子破摔,“奴还会帮人写诉状。”
  李珣:“……”
  林秋曼彻底放弃治疗,埋怨道:“倘若不是殿下生出事端,那春娟就被奴忽悠过去了,眼见大功告成,只可惜……”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林秋曼闭嘴不语。
  管事僧人把小殿里清查一番,除了搞得乌烟瘴气外,并无任何损毁。但冲撞了晋王,这是管理失职,他请罪道:“贫僧失职,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降罪。”
  李珣温和道:“也是巧了,这些人我竟都认识,若他们把寺里的东西损了,我立马派人来修缮。如今这群人扰了佛门清净,法师可否将其交由我处置?”
  管事僧人:“阿弥陀佛,既是殿下之意,便由您全权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