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手里提着两坨重物,王川的脚步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他边走边和碎发姑娘交流。
  “姓名。”
  “徐箐。”
  “性别。”
  “……女。”
  “为何摸我屁股?”
  “……”
  “说话!为何喜欢摸人屁股?”
  “谁……谁喜欢摸人屁股了?!我那是想偷你武器,只是失了手而已!”
  “嗯?”
  王川扭头看向了碎发姑娘徐箐,“偷我武器?”
  徐箐脸色发烫,眼神飘忽,但看见王川转过头来,还是脖子一梗,骄傲道:“哼!你别得意!刚刚我差点就成功了!边荒城六扇门又如何,还不是差点被我偷了?”
  这个王捕头看起来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的,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呢?尤其这副随意漠然的神情,仿佛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问题,不用在意,真是让人火大!
  徐箐恨恨得咬着银牙。
  “哦。”
  王川点点头,“你以后偷东西,下手准点,不要摸人屁股。”
  “刷——”
  徐箐整个脸红了个透彻,像是铁壶烧开水,烧透了。
  “你……你……”
  碎发姑娘气急败坏,反正她也难逃牢狱之灾了,也懒得和这个抓住她不放的六扇门捕头说什么好话,便叫道,“你得意个什么啊!今天那么多人刺杀你,要不是我把他们的武器全都偷了,你能安然无恙地走到这里?你凭什么讽刺我?”
  王川又点点头:“这样说来,你也是想要搞事情扬名咯?先偷那些想要动手的武人,再来偷我,一举开张,旗开得胜,不错,不错,算盘打得不错。以后再多练练,学会抱元守一,偷东西不要分心。”
  “哼!”
  徐箐脸色红了又黑,不想再和这个流氓捕头说话了。
  徐箐不说话,王川也懒得多说。
  王川的脑子里已经在思索接下来的计划了——
  明天复仇女神会要上门,事情不能推辞,今天的事情,或许能给明天的安排加一点添头。
  他本来打算进城以后大开杀戒,警告宵小,但徐箐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不过这也没什么,徐箐送来了这么多武器,自己照样可以利用,震慑边荒城。
  “你有没有听过恶鬼帮?”
  王川忽然开口,问徐箐道。
  “恶鬼帮,那是什么东西?城外的帮派,给城里提鞋都不配!”
  徐箐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不说别的,就说你们六扇门所在的地盘,就是麒麟帮的。恶鬼帮要敢来,麒麟帮一根手指头就把他碾压了。”
  “这样啊。”
  王川点了点头。差距这么大,是世人的偏见呢,还是真实的实力对比?
  不过六扇门的驻地,区区帮派,竟然也敢盘踞?找死!
  王川的边荒城黑名单里除了恶鬼帮外,又多了一个麒麟帮。
  往前走过了两节路灯,徐箐又冷笑道:“王捕头,你别得意!别看今天有我帮你,没出什么事。今天来的人,都不过是些单打独斗、想要出名的,边荒城里的正主,可都还没有出现呢!就说麒麟帮,就够你喝一壶,更别提其他帮派公司了!”
  “哦。”
  王川又“哦”了一声,“我说今天入城,怎么有些风平浪静呢。正主是哪些,哪去了,怎么不来迎接我?”
  “迎接你?哼!你这捕头可真会异想天开!”
  徐箐道,“边荒城里的正主,乃是主宰这座城池的各个公司和帮派。青莲公司、镇北商会、铁人帮、骨头社……哪个会鸟你一个六扇门的捕头?这里的老捕头人家都爱理不理呢!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是吗?”
  王川终于走到了六扇门前,随手把徐箐和拿衣服兜住的武器丢下。
  “噗通——”
  “叮呤咣啷——”
  徐箐滚在地上咬牙切齿。
  故意的!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等我出来,一定把六扇门的床板都拆个干净,把这流氓捕头浑身上下偷得内裤都不剩!
  而王川却没有去管在地上打滚摔得胸疼的徐箐,直直地面向了六扇门。
  六扇门前黑洞洞,有个老头坐烟囱。
  王川知道自己此行入职边荒城,必定不受欢迎,但却没有想到,自己不受欢迎,能到这个地步。
  他走到六扇门前,两旁路灯没开,昏暗的月光洒下来,他看到六扇门的大门竟然也是紧闭着的。
  偌大的六扇门,连一个迎接自己的人也没有。
  坐在烟囱上的老头头发花白,但身形还算矫健。扯着一根从路灯上接过去的黑长电线,也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噼啪——”
  那电线忽然蹦出一点电花,电灯的灯泡紧跟着明灭了一下。
  王川的眼皮不由跟着一跳,忙叫道:“老师傅,快下来,你这自寻死路的架势干嘛呢?小心人死灯灭。”
  然而那烟囱上的老头只是一笑,淡然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接通这线,能省度电。”
  说完了话,老头手里电花“噼啪”一闪,整个六扇门忽然间亮起了白炽的灯光。
  灯光之下,六扇门的大门依旧紧闭。只是破破烂烂的大门已经难以严丝合缝地关上,大片灯光从门缝里出来,一泄如注。
  房顶上的老头屁股离开烟囱,一颠一晃地到了房檐边上,往下一跳,“噗”地单腿落在地上,而后坡着一条腿晃到了王川的跟前。
  王川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浓烈油腻的葱酱味,把徐箐身上的气味带来的迷醉感,一下子就给冲没了。
  这老头只怕才吃了饭,口味还有点重。
  王川心里如是想。
  “我看阁下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高大威猛一表人才,想必就是京中一条棍王川王捕头吧?”
  老头一脸和善地问。
  王川拱拱手道:“我看老师傅精神矍铄身手矫健一把年纪说话大气不喘,想必就是边荒独脚鹰韩镇北韩老捕头吧?”
  老头“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你来了我就该告老了。”
  “哼!神气什么?两个尸位素餐的蛀虫,也好意思互相追捧!”
  徐箐已经在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极其鄙夷地吐槽道。
  王川默默地抬手,黑黝黝的棒槌糊了过去。
  “咚——”
  徐箐暂时受到不可抗力,两眼一闭,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