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恐怖的狂热
  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太平。
  早朝之后,宣王派的大臣开始纷纷上门拜访,但是,宣王府闭门不见客。
  大家都是在朝堂中活了多年的人,又岂会不明白这不寻常的背后所透露出来的诡异,加上今日朝会的时候,元昌帝略反常的行为,若是大臣们再没有反应,这些年的官可就当真是白当了。
  何况,还有一些围在宣王府外边,毫不掩饰的分明是看守宣王府的人。
  而继宣王府之后,蒋王府同样也是闭门不见客。
  就在宣王一派的大臣为此着急的时候,宫中也终于散出了消息:宣王、蒋王、十二皇子因为不恭圣上,触怒龙颜,被罚禁足在府三月,以进思过。
  这大过年的日子,如何触怒龙颜,又为何不恭圣上,没有人知道,但是,元昌帝既然这么说了,那些原本想要打探消息的朝臣,自然也歇了心思,何况,皇帝因此而惩罚自己的儿子,这事儿,谁也不能说什么。
  而如今,玉无临等人确实是被幽禁在了宣王府中,在初一的朝会之前,元昌帝只是吩咐了人将玉无临等人押回府中,严加看管,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宣王府之外,便没有再多对玉无临做出别的什么处分了,只是,阮弗却还记得,元昌帝在吩咐之后,眸中却沉了一抹失望。
  经过昨夜一夜的折腾,元昌帝在朝会结束之后只将玉无玦叫进了御书房,小半个时辰之后,玉无玦便从御书房中出来了。
  玉无玦出来之后,虽然看起来神色如常,但阮弗知道,他眸中却还有些严肃与不敢放松之意,只道,“陛下如何了?”
  玉无玦看向她,脸色才下意识一般渐渐变得有些凝肃,却摇了摇头,道,“昨夜发生了太多事,父皇还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阮弗见此,也只是轻嗯一声,点了点头,其实元昌帝怎么会没事呢,且不说昨夜的第一场昏厥,后边又有刺杀,中蛊之事,这一番折腾下来,没有几日的恢复,只怕也是不行。
  她心中还有一些思虑,玉无玦却低头看她,唇边柔了抹笑意,道,“去见见那几人?”
  阮弗知晓元昌帝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玉无玦来办,也只点了点头,跟随玉无玦离开了御书房。
  而同一时刻,御书房中,元昌帝脸色有些疲惫地靠坐在椅子中,眼底充满了疲惫之色。
  安成站在他的身后,见此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可要去休息一阵。”
  元昌帝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声,正站起身来,不轻易碰到了一个挂在腰间的香囊带,不由得怔了怔,拿起来放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
  安成见此,在旁边开口道,“陛下,这是从阮同知留下来的,说是民间神医临渊制作的能让蛊虫无法近身的药物。”
  元昌帝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哪怕那时候状态并不好,但是他还是有意识的。
  见此,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安成,倒也不说什么,安成见此,忙笑而低头。
  元昌帝脚步缓慢,一步一步踱出了御书房,往寝殿的方向而去,身后跟了长长的宫人,包括御林军统领梁羽也带人紧随在后边。
  “梁羽,昨日将宣王等人抓回了宣王府,他们可有如何?”
  梁羽突然被提名,惯常虽面无表情却恭谨地道,“宣王殿下和蒋王殿下起初一直在挣扎,后来挣扎不过,便也不再挣扎了,只是,一直想要见陛下,也一直在喊冤,说弑君之事,与他们无关。他们是被陷害的。”
  “呵!陷害?”元昌帝喉咙中发出一声轻笑,因着身子有些虚弱的关系,道,“你觉得呢?”
  梁羽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除了元昌帝面临危险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激发他的面部表情一般,“微臣愚钝,并不了解,但微臣倒是觉得,宣王殿下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这是一句公允的话,他是御林军统领,很多时候都需要跟在元昌帝的身后,这许多皇子,谁人的心性如何他这个武人不会去琢磨,但是,总会在长时间中形成对一些人的直观印象。
  元昌帝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瞥了梁羽一眼,“做不来?梁羽啊,你还是不太了解朕的这些儿子啊。”
  梁羽抿唇不语,在他看来,自己自然也算是有勇无谋的人。比起那些在朝堂勾心斗角的人,他只知道要保护好元昌帝这一点,在危险来临时,以元昌帝为先,而宣王,他如何看着,都觉得,无论是比起楚王的还是晋王,都实在是事儿太多,偏偏又不见得哪里能做到很好,至于弑君,以武人的心性来推测,他怎么可能?
  元昌帝不管梁羽在想什么,梁羽跟在他身边,许多事情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语气有些幽深道,“只是昨日的情况还没有到让他孤注一掷的情况罢了,朕的儿子,朕怎么会不清楚,在这么些个儿子中,老二的性子最是冷硬,但却多了一些性情中人之意,这一点,与朕倒不太相似,老四,也是个外冷内热的,唯有老五,看起来庸庸碌碌,论能力,比不上老二和老四,但是,论起狠心,有时候,却是老二也比不上的。”
  元昌帝突然在自己的面前这么评价起自己的儿子,梁羽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忐忑之意,就差一些跪下了,“陛下,微臣惶恐。”
  元昌帝回头看了梁羽一眼,“你惶恐什么,朕又不会对你如何,只是……”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只是,有些失望罢了,他道,“昨夜刺客的事情,朕不用去查也能看得出来,并非是老五的本意,老五能想到的,不过是想要激化朕与老四之间的矛盾罢了,这宫中,平静了二十年如今终于又升起了一些风波,梁羽,拿着朕的令牌,朕要你御林军好好看着,这内宫之中,还有多少人,与当年之事有关。”
  “是!”梁羽沉声道。
  元昌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虽是这么说玉无临,只是,玉无临心中也越发不懂得尊敬圣意了,平日里,这些人明争暗斗,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位只有一个,他们在争,这是皇家的必经之路,就像他当年也是如此走过来一样,只是,争是一回事,若是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拿来这般明目张胆利用,可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了。
  他朝着寝殿的方向走过去,进入寝殿之后,梁羽便在殿外守候,安成陪着元昌帝进入了内殿之中,元昌帝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轻叹了一声,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与谁人说话,“那丫头身上流着高车人的血,这些年,朕因为皇后的事情,也因为与玦儿的事情,对高车族尤其是其巫蛊之事,深恶痛绝,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只是……”
  元昌帝不知有些苍老的双眸看向前方,视线不知聚焦在何处,“若是皇后还在,不知又会如何劝朕了……”
  他声音喃喃,在这宽大的内殿中却显得有些寂寥,安成见此,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并不搭话。
  ——
  另一边,玉无玦与阮弗离开御书房之后,便往关押梦儿的地方而去。
  昨夜宫中虽是闹了不少的动静,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闹得外边人尽皆知,至少,朝臣是没有知道消息的,倘若知道,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不知又要如何利用这件事掀起风浪,而对于涉事之人的解决,如今也还算是低调。
  从那个叫梦儿的丫鬟昨夜被玉无玦打晕到现在,也过了将近三个时辰,期间醒来过一次,负责看护她的人,每隔一个时辰便点一次她的穴位,不敢让她醒过来,即便动弹不得去也不敢轻易让她开口,这丫头懂得那些巫蛊之术,谁人也不敢保证她若是会说话,或者有动作的时候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见到阮弗和玉无玦来了之后,负责看守的人即刻恭敬道,“王爷,阮同知。”
  玉无玦点了点头,“人如何了?”
  “回王爷,受伤严重,期间醒过来一次,但属下已按照吩咐,点了穴位,并未出现什么问题。”
  玉无玦嗯了一声,与阮弗抬步进入关押着梦儿的地方。
  梦儿的状况,实在是说不上好,脸色苍白,昨夜被玉无玦劈开的那一掌,玉无玦用了十成的力,虽然最后被她避开了一些,但是,承受在梦儿身上的只怕也有七八成,能坚持到现在而没有当场死亡,可见梦儿还是有一些身手的。
  只听得一个“咻”的声音,原本还在昏迷之中的梦儿便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动,便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站在自己前面的玉无玦和阮弗,眸中一下子生了警惕之色,瞬间变得凌厉得很。
  阮弗见此,轻笑了一声,“如此高的警惕性,藏在珍妃身边做了十多年的宫女,可真是屈才了。”
  梦儿身上虽还是不太好受,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恢复了不少,闻言,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些坚定地道,“如今落在晋王和阮同知的手中,是梦儿命该如此,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嘴硬。”阮弗道。
  梦儿抿唇,她受伤了,还靠着墙壁坐在地上,闻言只是抬眸,双眸坚定地看着阮弗,哪里还有深宫丫鬟或卑微或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半点也不害怕阮弗和玉无玦会对她做何处置一般。
  “那位姓氏公羊的老者是你何人?”阮弗眯眼看了她半晌,突然道。
  梦儿闻言,先是神色划过一些细微变化,几乎不被人发现,但却即刻道,“梦儿不知阮同知在说什么!”
  阮弗自然没有错过她发话的时候梦儿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诧异的神色,梦儿懂得用蛊之道,虽然她所知道的那位公羊先生和梦儿相差甚远,甚至那位公羊先生连皇宫都没有接近过,但一旦想到蛊虫,阮弗便不会忘记那位将御蛊之术运用得出神入化的公羊先生。
  这临时一问,也只是临时决定的,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收获。
  她当即脸色一沉,显然,梦儿知道那位公羊先生,既然如此,这人必定与宫中有联系,可如何联系,靠阮嵩,可能性太小,阮嵩再大的权利也无法帮助一个明显的外人进入皇宫与这些人暗中行事的人接触。
  阮弗脑海中划过一抹亮光,倏而沉声道,“你们尚未入宫之前便已经与公羊先生接触过!”
  她问得太过突然,梦儿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阮弗甚至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接着道,“他是你们在外的主子?”
  “不是主子也是你们几位敬重的人。”
  她一连三问,句句都不需要梦儿的回答,从第一问开始,梦儿眸中划过惊讶和意外之后,后边的两问,只剩下不可置信的神色,以及盯着阮弗有些阴毒的眼神。
  可她即便是不说什么,阮弗看她眼中的神色,便即刻得到了答案。
  “果然如此!”
  梦儿却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看着玉无玦和阮弗的双眸也有些阴毒,“晋王和阮同知果然是神通广大!”
  玉无玦与阮弗对视一眼,沉眸看着显然觉得自己藏着掖着已经没有了必要的梦儿。
  梦儿看着两人,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眸带着隐隐的疯狂之意,勾唇笑道,“高车族人精通巫蛊之术,这中原大地,本就应该是为高车族人而存在的,我们可以利用巫蛊之术,控制人世间的一切,控制人心,甚至控制百草树木,飞禽走兽,让万事万物结为我们高车族人所用,建立属于我们高车族的王国,成为主宰天地的神灵,不生不死,教其他异族之人再也不敢瞧不起我们!阮同知身上既然留着高车族人的血脉,为何助纣为虐!”
  她一边说着,眸中闪烁这狂热的神色,好像随着她这么一说,便可看到高车族人破开东北的丛林,从丛林中走向广博的中原大地,成为大地的主宰,凌驾在一切之上一般。
  越是说到最后,梦儿已是双目赤红,眸中的疯狂之意更甚,阮弗见此,只觉得梦儿有着一股她无法理解和认同的疯癫,“妄想主宰世间万物,不生不灭,简直愚蠢!”
  梦儿却如同癫狂了一般,似乎容不得别人驳了自己从小打大坚持的东西一般,“高车族是最古的民族,是最有资格站在大地上的民族,其余的人,都是高车族的奴隶!我们高车族人世代为此努力,这是巫圣之女赐下的最神圣的命令,是唤醒蛊王最神秘的力量,是高车族长生不死的最好方式!”
  阮弗闻言,只觉得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赌住了,不上不下,她第一次生出一种想要将一群人毁灭的心思,冷笑一声,“野心倒是大,既然如此,这宫中想必还有不少你们的人。”
  梦儿眸中皆是狂人,恶狠狠地盯着阮弗和玉无玦。
  阮弗突然冷声道,“当年皇后的事情是谁主使,你在宫中的主子又是谁?”
  梦儿喘着气看阮弗,理所当然道,“高车族巫圣之女是所有高车族人的主子,我们信奉的是能和蛊王通灵的圣使!”
  梦儿显然是一个高车族中放在珍妃身边的棋子,阮弗看了她许久,眸中渐渐升起一抹阴冷,而梦儿的神色似乎也发生了眸中微妙的变化。
  玉无玦抿唇站在一旁,看着这疯狂的一幕,眸中的冷意也渐渐凝聚。
  “巫圣之女是谁,圣使又是谁?”
  梦儿突然双手交叉,眸中的狂热渐渐消退成了无比的虔诚,一手放置在心口,微微昂首,语气虔诚地道,“巫圣之女活在每一个高车族人的心中,每一个流淌高车族血脉的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巫圣之女,巫圣之女会利用神通之力给我们下达最神圣的命令。”倏而,她猛地抬头看向阮弗,“阮同知也算是高车族人,阮同知的心中也住着巫圣之女,有朝一日巫圣之女被唤醒,便是惩罚叛徒的时候!”
  说到最后这一句,她又瞬间变得面目狰狞。
  玉无玦脸色一变,阮弗只觉得无风自动,似是升起了一抹煞气,她抓住玉无玦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这话,若是一般人听着,或许会觉得恐怖至极,甚至心中发毛,阮弗只是颇为冷静地看着梦儿,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中依旧是一片清明。
  阮弗退开一步,在玉无玦旁边轻声道,“我曾听临渊说过,高车族的蛊术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以利用蛊虫控制一人的心性,让他们成为效忠于一人或者一物的无意识之人,这些人与平常人无异,只在蛊虫被触动的时候去做控蛊之人安排下来的事情,只是倘若蛊虫并非完美,或许,受到某些刺激的时候却能被猛然激发出来,本能维护自己活着维护所效忠的一切。”
  显然,梦儿此时的状况,或许就是了。
  玉无玦眸色一滞,猛地身手,无形之中以气力捏住了梦儿的脖子一般,梦儿瞬间变得脸色通红,神色痛苦。
  玉无玦眯眼道,“皇后的事情,如何发生?”
  他声音阴寒,从昨夜到现在,似乎已经隐忍了许久,阮弗见此,眸中升起一抹担忧,但仍是没有阻止玉无玦的任何动作。
  梦儿被逼近死亡,却挣脱不开,也发不出一个声音,玉无玦见此,猛地一甩手,梦儿便百摔在了一旁的地上。
  “皇,皇后的事情,不关我的事……巫圣之女,没有,没有对我下达命令……”她断断续续地道。
  玉无玦看着地上的梦儿,道,“你们高车族的梦想,倒是崇高得很,不过,你身上被中了蛊虫,想必宫中还有不少和你一样的人,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怕找不出来,想必他们与你一样,都将高车族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既然如此,本王便辱尽你高车族,看看,忠心如你们,如何进入本王的圈套!”
  被摔在地上几乎神志不清的梦儿猛地看向玉无玦,脸色苍白无血色,显然这个威胁,对她而言,比要了她的命还重要。
  玉无玦唇边升起一抹冷意,道,“本王以为,经过百年,你们凋零了不少,没想到,竟纷纷暗中走出丛林进入了中原,很好,不过,想让高车族对中原取而代之,不过痴心妄想!不过是擅蛊民族,也妄图用这等肮脏之物来控制中原,白日做梦!”
  梦儿却像是突然收到了刺激一般,尤其是那一句肮脏之物,让她瞬间便瞪大了眼睛,厉声反驳道,“巫蛊是世上最神圣的东西!”
  “巫圣之女,蛊王?”玉无玦有些厌恶地盯着梦儿,薄唇吐出的话,却让梦儿惊怕不已,“本王若是剜了你的心,你这巫圣之女,可还会活在你心中?”
  梦儿瞬间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眸中的狂热瞬间熄灭,唯剩下恐惧,不安,好像真的很害怕玉无玦真的将她的心剜出来一般。
  对于这等盲目而狂人的崇拜者,这样的方式,无疑是命中死穴。
  阮弗见此,勾唇道,“你说,若是如此,你们每人心中再没有巫圣之女,蛊王也随着灰飞烟灭,这高车族会不会跟着消失。”
  这种花,也只有在梦儿如今这般接近崩溃的时候说出来方有效力了。
  梦儿的脸色愈加苍白。
  玉无玦道,“本王再说一遍,当年皇后的事情,谁知道多少?”
  梦儿惊慌地看着玉无玦和阮弗,只觉得自己心脏的位置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跟着从自己身上流失的还有被她们崇敬至极的巫圣之女和蛊王。
  “我,我不知道,皇后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我负责跟在珍妃的身边,皇后身边暗中有人跟着,我们,我们不知道是谁……”
  “你昨夜为何突出杀手?”
  梦儿猛地抬头,“我听到了巫圣之女的命令,听到了蛊王的诉求……”说着,她眸中便又渐渐升起狂热。
  “你们的主子是谁?”
  “巫圣之女,我们崇信巫圣之女……”
  “巫圣之女是谁?”
  梦儿原先的不安与恐慌却像是渐渐消失了一般,只口中呢喃,“巫圣之女,巫圣之女是高车族的最神圣之人……”
  阮弗眯了眯眼,“你们如何与巫圣之女联系?”
  梦儿疯疯癫癫,这会儿又有些激动地道,“只有练就了最高明的巫术才能和巫圣之女想通,我要连城最高明的巫术,我要不生不死!”
  阮弗与玉无玦对视一眼,皆是皱眉不已,这时候的梦儿,他们不确定是被控制了,还是真的变成了现下这个模样,但却也知道,有人在背后控制这一切就是了。
  梦儿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巫圣之女,蛊王之类的东西,好像就失去了意识一般,虽是深受重伤,却挣扎着拜服在地,手掌紧紧贴在地上,朝着室内最为黑暗的方向,拜服在地,口中不断呢喃着,“巫圣之女,永远以巫圣之女之名为尊。”
  阮弗见此,转头看了一眼玉无玦,玉无玦眸色微动,见着梦儿这等模样,也知道,是再也问不出什么的了,手掌微动,便见拜服在地的梦儿,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气息了。
  阮弗被玉无玦拉着带了出来,出了门之后,玉无玦脚步微顿,阮弗却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的声音。
  “无玦?”她伸手握住玉无玦的手,突然觉得心中很沉重,皇后的事情一直萦绕在玉无玦的心中将近二十年而,他找了这么多年的答案,如今,看着最为接近答案了,可却依旧是迷雾重重甚至挖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阮嵩当初地狂热在她眼中,并不觉得如何,如今见到梦儿这般模样,她方才觉得后怕不已。
  若是这深宫之中还有不少梦儿这样的人……事情越是揭开,反而越是扑朔迷离,她原本以为自己的重生已经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见到这样的场景,方才觉得浑身通寒。
  她尚且如此,尚且能想到这深宫的平静之中暗藏杀机,危险重重,这样狂热的人,是比死士还有可怕的。
  当下心中更是不好受,玉无玦反手握住她手,比起刚在眸中多了一些暖意,道,“阮儿,别担心。”
  阮弗欲言又止,大多数时候都是玉无玦在安抚她,而她真正安抚玉无玦的时候却是极少的,这会儿,突然不知道如何像往常他安抚自己一般让他心安一些,抿唇了一会儿,才道,“皇后娘娘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查出来,高车族之事……”
  玉无玦却接口道,“狂热,崇拜、忠心这些被培养起来的东西,未必不是他们的致命一击,我会让人将人给找出来。”
  他语气倒是平静,而只有被他握着手的阮弗才知道,这个用力握住自己的手掌的主人,此时心中该是何等滋味。
  如梦儿口中说的巫圣之女,到底是真有其人,还是只是他们高车族人尊崇的某一个身份而已,尚不确定,但是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那位公羊先生,与如今的状况脱不开关系,而他们这些隐藏在宫中处不起眼角落里的人,必定会有一个主子,而这个主子,究竟是谁,却是未知。
  她看着玉无玦,重重点头,带了让玉无玦安心的力量。
  即便什么也不说,有她在,玉无玦便觉得安心了。
  玉无玦唇角微扬,道,“这个梦儿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信,他们各司其次,显然运作得很好,最周密地安排便是不知道彼此是谁,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听命行事就是了,我原本也未曾想过能从她身上打探到母后的消息,这件事,不会那么快解决。”
  顿了顿,他声音渐小,几乎已经听不到,“已经寻了将近二十年真相,再等等,又能如何呢……”
  这声音虽小,可阮弗就在他身边,又如何听不出来了,当即只觉得心中如同被狠狠蛰了一下,疼得不能自己。
  那些人,那些人,她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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