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猎场比试
  诸国会盟以猎场比试拉开序幕,这是既定的时间,雷打不动的,因此,并不会因为西胡或者南梁的使臣出事了而改变。
  猎场比试并不是在山林中的猎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马场,马场的周边是高台楼阁,南华的权贵们观赏诸国盛况,也为各国前来参加会盟的人提供看台,这猎场已经存在了百多年,每一次的诸国会盟都是在这里开始,这里,几乎见证了自中原分裂以来诸国的明争暗斗和格局的变化。
  辰时刚刚过去,猎场周边的看台上便已纷纷坐满了前来观看的人的,皇甫彧已经携皇后以及贵妃徐妃坐在高台席位上,待午时一到,比试便即刻开始。
  皇甫彧座位在中,各国使者根据身份和席位的变化分列而开,皇甫彧的右边坐着的是燕璟和燕玲珑,左边自然是辰国的使臣的席位。
  只不过,如今辰时已经过去三刻,辰国这边的席位却依旧空空如也,别说是阮弗和玉无玦了,便是辰国的使臣,也没有见一个过来。
  许玥与徐妃分别坐在皇甫彧的两旁,许玥自来了之后注意力便一直在放在辰国使臣这边,却一直没有见到阮弗出现,眼中波光流转,道,“陛下,如今已经是辰时三刻,这辰国使臣怎么的还未见到?”
  皇甫彧眼神微闪,道,“皇后对辰国使臣很是好奇。”
  许玥掩唇一笑,“臣妾虽是在深宫中却也听闻孟长清的名号,今日难得一见,却始终未见其人,自然是很好奇,想要看看这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
  皇甫彧只是笑了笑,旁边的徐妃见此,却没有说话,只是在许玥说这话的时候,唇边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皇甫彧与许玥这边的话并不避着人,因此,周围的人自然也听见了,韩太子那边闻言笑道,“本宫听说,昨夜阮同知与晋王和济王出门游览华都盛景遇到了刺客,辰国驿馆直到了下半夜还亮着灯火,莫不是阮同知受惊了,因而才来得晚了一些?”
  “受惊?”夏侯炎闻言,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声,看向韩太子这边,“太子莫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是区区刺客罢了,这世上谁遇见了刺客受惊,也不能是孟长清不是么?”
  南梁太子梁荣这两日心情一直不好,闻言也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很认可夏侯炎的话。
  此言一出,皇甫彧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他是东道主之国,如今南梁竟这般之言辰国托大,是将辰国当成了南华的主人不成。
  梁太子好似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暗中针对皇甫彧的话一般,只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他身后是寥寥无几的几个使臣,还好能够参加今日的比试的武士并没有中毒,不然,南梁这次,真是是将脸丢到南华来了。
  韩太子听着两人的讽刺,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笑道,“阮同知再才智无双却也是一个女子,何况还是一个并不会武艺的女子,在异国遭逢这样的刺杀,又怎么会完全不受影响呢?”
  “韩太子倒是尊崇阮同知。”
  韩太子朝着声音发来地地方看过去,只见燕璟随时眼神懒散,但是眸色深沉的看着自己,笑了笑道,“阮同知这样才智无双的人,本宫自然是佩服的。”
  皇甫彧闻言,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韩太子那边,许远兆早已回来,南华和韩国之间的联盟并没有谈成,这几日的时间,两国暗中自然是争斗不已,但是,韩国却也并没有非常占据下风,甚至还能反击,让他不得不怀疑,韩国与辰国之间已经进行暗中会面了。
  但是经他的观察与暗中试探,却发现辰国与韩国之间并没有暗中接触。
  一说起昨夜辰国遇刺的事情,高台之上的各国使者也纷纷发言了。
  这件事背后究竟如何,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即便心里清楚也不能露出任何知道的表情,要知道,这些日子,各国之间斗来斗去,北燕动的,可是还有各国在南华的暗桩,只不过奈何北燕势力太强,他们这些小国,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看燕璟今日脸上掩藏不住的郁闷,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何况暗桩还没有被北燕完全动完呢,自然知道昨夜的一处好戏。
  只不过,他们在暗暗因为北燕折在了辰国的手中而高兴的时候,也不得不为辰国的实力感到心惊与诧异,这般在别国也如同在自己国家一般可以大展手脚的能力,只怕,昨夜的事情已经为这一次诸国会盟格局的变化埋下了一个伏笔了。
  “南华皇,昨夜晋王遇刺的事情,今日也总该查出了一些眉目吧。”吴国忠王笑道。
  皇甫彧脸色并不好看,毕竟昨夜的事情,也的确让他对玉无玦的忌惮更升上了一层,只眼梢覆上一层笑意,道,“晋王在南华遇到了这等事情,朕自然是重视不已,赵将军深夜查探,已经抓获了刺客,晋王是身份非常之人,且……辰国局势复杂,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闻言都只当做皇甫彧的话就是真的,“说起来,北燕与辰国的驿馆相距最近,不知今日国君出来的时候,可有见到晋王与阮同知如何了,辰国那边可传出什么动静?”忠王脸上有些得意洋洋地看向燕璟。
  燕璟唇边划过一抹冷意,“忠王这般关心晋王与阮同知,何不去亲自去看看。”
  “本王倒是想要拜访拜访,只可惜,今日出门已是晚了,待会晋王与阮同知来了,本王自然是要好好询问一番的。”忠王不以为意,知道燕璟吃亏,可比什么时候都要令人觉得愉快。
  燕玲珑见此,抬眼看了一眼忠王,“就不知,若是吴国的武士被辰国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忠王还有没有这番关心之意。”
  忠王闻言看过去,只见燕玲珑红衣艳艳,神色中自带一股冷意,他上下打量了燕玲珑一眼,“公主说笑了,辰国男子体魄健壮,尤其是武士更是诸国之首,我吴国的武士若是比不过,本王只会有遗憾,这与本王是否表达对晋王与阮同知的关心可是两码事。”
  燕玲珑被忠王看得眼神一冷,讥讽道,“忠王倒是胸怀宽广!”
  忠王一笑置之,好似没有听出燕玲珑语气里的讽刺一般。
  这边高台上暗中机锋相对,皇甫彧坐在位上,看着这一切,眸光越发暗沉了,不过是昨夜之事,这些人便对辰国有了这般忌惮,若是以后……
  他正想着,便听见高台外边传来一声宣报,“辰国晋王殿下到……”
  “辰国济王殿下到……”
  “……”
  宣报的一连五六报方才停下来,声音停下的时候,玉无玦已经携带众人出现在了高台上,正往辰国的席位而来。
  辰国的使臣看起来皆是神色无恙,好似昨夜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
  玉无玦的衣袍,还是辰国晋王的袍服,但是,今日的阮弗却换了一身衣袍,一袭鎏金暗纹白锦衣,上边绣制了连片玉兰,看起来如兰花绽放芳华自来,发髻高起,英气凌云,更为重要的时,她并不像往常一般总是两手空空,今日出现的时候,手中却抱了一直显然正卧在她手中甜甜酣睡的小狐狸。
  阮弗一出现在高台上,皇甫彧便身子一僵,双眸有一瞬间的变化,神色中竟然划过阴沉,再定下来,已经升起了一股恍惚之意,只瞧着阮弗神色复杂无比。
  燕璟与燕玲珑皆是看见了,但心中皆是不解,只是抬头看阮弗,双眼眯了眯,不知在想着什么。
  阮弗却恍若未觉一般,依旧身姿端凝地与玉无玦一起往前而来,“今日来迟了,还望诸国见谅。”
  皇甫彧已经反应了过来,深深看了一眼阮弗,只见阮弗容色温婉,笑了笑才道,“晋王快入座吧,尚不算晚,还有一刻多钟,比试才刚刚开始。”
  玉无玦也不多言什么,带着身后的使者团坐了下来,待辰国一众使者落座之后,众人这才看见使者辰国的使者团后面,竟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燕玲珑早已注意到了,这时候见到辰国众使者坐下来,方才神色复杂地看着阮弗后面的青衣,当先发话,“本宫记得,穆家主并非辰国人,今日怎么出现在辰国使者队伍中?”
  玉无凡闻言,眉头微皱,青衣已经开口道,“公主见笑了,青衣虽不是辰国人,但生意人四海为家,青衣只道自己是中原人,恰逢与阮同知一见如故,承蒙阮同知相邀,青衣自然也想要看看这诸国会盟的盛况。”
  燕玲珑听此,只深深看了一眼青衣,眸中已经有了一些不愉快,玉无凡见此,道,“公主可莫要这般看着我辰国的客人,公主的敌意,还是留待猎场比试上吧。”
  燕玲珑闻言,脸色微变,但还是一笑道,“济王误会了,本宫也尤为敬佩穆家主以女子之躯创造了穆家的商业版图,因此多问一句罢了,阮同知是这世上的奇女子,敬佩之人自是源源不断,连本宫都敬佩呢。”
  “说起奇女子,公主作为北燕的掌政公主,与国君一起共享江山,这奇女子,只怕当世无出其右吧。”阮弗淡淡笑道。
  燕玲珑闻言,只是微微扯唇,不再多言,若是说刚刚来南华的时候,她还存了与阮弗较量的心思,可是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她却越发忌惮阮弗了。
  阮弗见此,也不多说,视线只无意中扫了一眼位上的皇甫彧和许玥。
  不过,她手中的胖胖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阮同知手中这只,可是百年灵狐?”
  开口的正是跟随忠王而来,却始终极少开口说话的吴国名士吴冕,吴冕年约为而立之年,但是此人在吴国学子中却名士颇盛,可谓此人才华横溢,十二岁便辩倒吴国诸位大学士,乃吴国学士之首,并多得吴国皇帝礼遇,今次跟随忠王前来参加诸国会盟,阮弗猜想乃是吴国皇帝担心忠王不能应付复杂的形势,寻一个人分析局势罢了。
  阮弗闻言,看着看起来乖巧却慵懒的胖胖,低头一笑,瞬间如芳华绽放,便是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吴先生果然好眼力,的确是百年灵狐。”
  众人闻言,眼中皆是诧异,要知道这所谓的灵狐,乃是书上记载之物,闻百年灵狐早已通灵,其血具有奇效,乃名药所不能及,“灵狐难遇,阮同知倒是幸运。”
  阮弗笑了笑,“这灵狐本是王爷之物,只是这几日与我相处惯了因此今日便赖在我手上了,我临出门时,未免惊到它便带出来了,让各位见笑了。”
  “……”
  众人纷纷内心吐槽。
  阮弗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神色与语气都温和到了极致,再想起这位可是曾经翻覆过中原的孟长清,想起这位在平日与各国说话的时候皆是神色清冷,态度强硬,这会儿,竟然如此维护这只小狐,实在是比让他们亲眼看见自己被阮弗碾压还要令人觉得怪异。
  众人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阮弗说这是玉无玦的东西,但是如今竟然与她相处得这般融洽,显然并不是这几日的南华之行便能培养出来的,这两人的关系,也绝非君臣那么简单,不过是不曾在外过多表露罢了,当即都不得不重新衡量辰国的情况以及玉无玦的能力。
  众人心思各异,却早已忘记了先前所言待阮弗来了之后便询问一番昨夜遇刺之事的打算。
  不过一道略显关切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皇后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臣妾看着娘娘脸色苍白,莫不是受了猎场寒风的影响?”
  徐妃的声音不大不小,略显关切,皇甫彧闻言方才从沉思中回过头来,看向许玥,但却先看了一眼阮弗,而后才沉眸道,“皇后身子不适?”
  许玥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听到皇甫彧的声音的时候却是神色一慌,最后才强迫自己缓下来一般,道,“臣妾无碍,陛下挂心了。”
  她虽是说着无碍,但是捏着帕子的手却已经指尖发白,显然正在极力害怕和隐忍什么。
  徐妃在一旁依旧关切,“天气入秋,寒风已起,皇后娘娘操劳中宫之事,怕是没有休息好呢,皇上若是不放心,臣妾愿意陪皇后娘娘去后殿休息一番。”
  许玥闻言,猛抬头看向微笑而言的徐妃,沉声道,“不用了,本宫尚好,只是还不太适应刚才这一阵风而已。”
  徐妃闻言,也不勉强,“娘娘没事便好。”
  皇甫彧见此,见许玥脸色虽是苍白,但是也并没有病容。他心中大概是知道许玥为何会这样的,思及此,又看向了阮弗,她抱着一只小狐在怀中,身穿鎏金暗纹玉兰锦衣出现在高台上,发髻高盘,一身英气,风华正当时,第一眼,连他自己都以为,是那人回来了,若非忽略那温婉沉静的气质,像,太像了……
  阮弗听着皇甫彧与许玥的对话,只当做没有看见,依旧伸手拨弄着在自己怀中睡得安稳的胖胖。
  徐妃眼角含笑,看了看就坐在许玥旁边不远处的阮弗,唇角划过一抹笑意,道,“皇后娘娘原先不是说尤为好奇阮同知这当世唯一的女官是何样的人物么?如今阮同知来了,就坐在娘娘不远处的位置,臣妾可真羡慕皇后娘娘,能够这般接近阮同知。”
  许玥闻言,几乎是抬眼,狠狠看了一眼徐妃。
  阮弗闻言,终于抬头看向徐妃,徐妃看起来比许玥年轻一些,也正当风华的时候,而据她所知,皇甫彧后宫的宫妃并不算多,除了许玥盛宠不断,这徐妃便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至少,传言其很识时务。
  徐妃这话,看起来也没什么,不过阮弗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徐妃是想借她来刺激许玥罢了。
  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便见徐妃也正抬眼看过来,只是淡淡点头,眸中还有一丝友善的笑意。
  阮弗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如何,她的位置,在许玥的旁边,或者说,是居后一点点,听见徐妃的话,也笑着开口道,“是么,阮弗倒也听闻,许皇后年轻之时,可是南华有名的才女呢。”
  阮弗的声音一响起,许玥便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动作虽微,但是,眼尖的人依旧是发现了,只是不知为何,南华的皇后竟然在阮弗出现之后变成了这般神色。
  可惊慌过后,无人知道许玥如何堵心,她本事南华的皇后,何故再加上一个许姓?听起来,那么名不生言不顺,要知道,侧室称姓,贱妾称名。
  众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许玥并没有转过头,只是微微侧脸,却足以看得见阮弗唇边的南无笑意,那么薄凉,如同当年的雪夜里,她见到孟阮地最后一笑一般。
  “比起阮同知,本宫当年的才名算什么,况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本宫是南华皇后,这许皇后之称,阮同知还是不要用的好。”许玥放在桌下的手捏着帕子道,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些并不难发现的颤意。
  阮弗闻言,淡淡一笑,“倒是欠考虑了。”
  许玥暗中咬牙,不再多言。
  众人不知今日的阮弗有何奇怪,只是,她怎么会不知,当她看到阮弗手中抱着一只灵狐,一身高华走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孟阮,谁也不知道她需要多么大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尖叫出声,需要多么大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瞬间后退,没有从椅子上倒下去。
  那一身衣袍,那一头发髻,那抱着一只小狐的动作,都与那人如出一辙,让她以为,那人已经从地狱归来。
  阮弗看着许玥,也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再接口了。
  皇甫彧深深看了一眼阮弗,高台上的人各有心思,不过不容他们多做疑问,因为猎场比试就要开始了。
  南华作为东道主,重申比赛规则的事情自然是由南华来做,猎场比试自然是武士参加,比赛规则很简单,以猎场中的擂台为平台,各国派出武士来彼此相互挑战,胜者则与另一个擂台的胜者进行比试,胜出之后再进行各个擂台之间胜者与胜者之间的比试,直到抉出最后一个胜利者为本次猎场比试的第一名,本次猎场比试的第一,将会列入诸国比试记录之中,经过这三日的猎场比试之后,诸国接下来还有文试,其内容自然是丰富多彩,乃是各国学者与学者之间的比试。而诸国的比试,形式复杂,多不胜数,范围之广博,涉猎之高深自是不可言喻,其中涉及礼、乐、射、御、书、数这六项最原始的技能,而这六项之下,还分出各种更为详细的内容,经过将近两个月的交流与比试之后,最后再诸国的围猎活动结束,以诸国在各项比试中获得的名次来定夺输赢,最后开设祭坛,按照会盟的成绩重新归列诸国格局,定出中原最强国,接受各国带来参加会盟的礼物。
  经过这样的比试,可以直观地感受各国在各个方面的能力,即便不是参加比试的人,也能通过观察从而更加清楚各国的实力究竟如何,从而回国之后,重新制定国与国之间交往政策,这便是诸国会盟的重要之处,最强国被认公认之后,不仅其在中原的吸引力与吸纳力将会更大,最重要的是,其主宰中原各国的能力也将会更大,这便是为何中原诸国如此期待诸国会盟,如此想要在诸国会盟中争得前位的理由。
  这大概也便是为何燕璟这般破坏诸国在南华的暗桩,也是为何阮弗与玉无玦一定要在诸国会盟之前要对北燕下手,因为,北燕之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宣布了比赛规则之后,猎场中,已经纷纷有各国的武士上去了。
  猎场比试一连三日,第一日,不过都是试试水而已,各国之间,更多的还是相互试探,虽然打斗依旧很精彩,不过,却一定比不上第三日最终的决斗的。
  随着猎场比试的开始,阮弗的视线,也没有放在某些人的身上,也看向了猎场中的比试。
  辰国的武士不在少数,这一次,不论是阮弗还是玉无玦,都是有备而来的,因此,在选人上,自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这些武士,皆是各有所长,其所长,并不仅仅只是长而已,更是在其所长的领域做到精,经过一番训练之后,还能扬长避短,避免在比试中别人抓住了短处而落了下风。
  有人精刀,有人精剑,有人擅枪,有人惯用铁锤,更有甚至,赤手空拳也可谓长项,有人在力气上无人可比,也有人动作灵活,出其不意,总能避开别人的攻击。
  阮弗在来之前,已经与玉无玦做了一些安排与部署。
  什么样的人该对上什么样的人,如何抉择对手,都做了一番详细的说明,因此,虽然如今的比市场中,辰国并没有见到什么优势,但是,却也不会落了下乘。
  只是,看着场中的比试,阮弗突然眼睛一眯,在擂台上进行比试的,是辰国与北燕而来的一名武者,那北燕的武者,是个身材高大但是动作同样也灵活无比的人,而与他对阵的是辰国的一名武士。
  阮弗已经注意那辰国的武者好一会儿了,一开始与别国的武者比赛的时候,他总是借用身形的优势将别国的对手打下台,赢得也并不见特别具有优势,让人看起来,就觉得这人不过是借着身形的优势罢了,直到遇上辰国的武者,他动作中方才见了狠辣刁钻,竟然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数。
  辰国的武夫已经受了一些伤,看台上的各国使者已经被那一方擂台上的比赛吸引力过去,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多次在擂台上将来各国武者打下去的武士,只是,比起辰国的武士,他们可就太幸运了,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看向燕璟,却见燕璟只是懒懒靠在椅子里,看车擂台上的比试,俨然并不觉得这样招招致命对待辰国的武士有何不妥。
  比赛规则已经说得明白,点到即止,不伤人命。
  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只见那武士手握长剑,从天而降,从高处压下辰国武士,直逼辰国武士的头顶,阮弗猛地一眯眼,刀光剑影之间,北燕武士发力而下,辰国武士处于下风,躲闪不及,长剑已经直逼辰国武士的脑袋,玉无痕见此,猛地站起来,幸亏辰国武士躲闪不及,咬牙应撑,借力躲开,却因为来不及而被北燕武士长剑削下长发,北燕武士的刀尖偏开,刺入辰国武士的肩膀之中,微毫之差,便是人命。
  这等惊险刺激的场面,待落定之后,众人只觉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然而这还未结束,辰国武士受伤避到一边,原本这比试到这时候已经见了分晓,当是结束的时候了,岂料那北燕的武士竟然直接翻身,剑身就往辰国武士而去。
  辰国武士见此,躲避不及,只忍者剑伤翻身往台下滚过去,生生避开了北燕武士的刀尖,而北燕武士这才趾高气昂站在台上,显然是等待下一个挑战者。
  阮弗见已经有辰国人往那滚下高台的武士而去,并与他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并无性命之忧,方才转回视线,看向燕璟,“北燕倒是带来了一个好手。”
  燕璟不以为然,“刀剑无眼,朕带来的这个武士,就是有一个特点,对于遇上的对手,若是不打得对方俯首称臣了,便不肯罢休,便是朕也不能驯服。”
  “是么?”阮弗语气以为不明,看向高台上的那武士,道,“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此武士,乃北燕皇室的隐卫吧。”
  隐卫?
  众人闻言,皆是看向燕璟,武士之中混进了皇室隐卫,这明显是违反了规定的。
  燕璟听此,眸色滚过暗沉之意,“阮同知莫不是输不起。”
  阮弗冷冷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些不过是国与国之间的切磋罢了,只是看这位武士,我便想起了当年北燕名声赫赫的北燕十八雄,分别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十八种武器闻名北燕,以奇招致胜,狠辣刁钻而致使无人敢惹,只是后来这十八人却从江湖上消失了,众人皆为这十八人隐居或者离开了北燕,却不知这十八人为报北燕孝武皇帝之恩而遁入皇室成为隐卫罢了。”
  阮弗说完,众人脸色皆是变化。
  燕璟眯了眯眼,对于阮弗知道这等事情,抛开一开始的惊讶,便又觉得理所当然了,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没想到,以阮弗的年岁,她竟然也知道!
  经由阮弗这么一说,各国使者纷纷看向燕璟,“北燕是否要公然违反诸国比赛规则?”
  燕璟懒懒一笑,“朕不得不说,阮同知消息灵通,不过,如今他可不再是北燕皇室的隐卫了,朕已经撤了他们皇室隐卫的职位,如今,他们只是北燕来参加比试的武夫而已。”
  众人闻言,心中愤然,燕璟分明是取巧而来,这十八个人,每一个武器,可谓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好手,若是这十八人轮番上阵,还有诸国什么事情。
  可是,即便是如此,却也不能对燕璟如何。
  阮弗见此,也并不说什么,刀剑无眼,北燕若不借此做什么便不是燕璟了,而她这番话,不过是确认罢了。
  果然,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擂台上已经看见了又有人继续挑战那辰国的武夫了。
  唯有许玥坐在皇甫彧的身边,在阮弗开口说话的时候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阮弗,阮弗与人说话交流时候的自信与神色,便如日白的噩梦一般,让孟阮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曾经的孟阮,也是这般骄傲与自信天成,在所有人面前,都游刃有余,光华绽放。
  她回头看了一眼阮弗,却见阮弗也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唇边带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却让许玥背后生寒。
  她匆匆转过头看皇甫彧,“陛下,臣妾往后殿休息一会儿。”
  皇甫彧深深看了一眼阮弗,眉目总划过一抹沉思。
  许玥见此,心头狠狠一跳,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在皇甫彧的点头中退了出去。
  阮弗见此,唇边划过一抹笑意,直线转回到擂台上的比试,不过,这一次,吸引她视线的不是擂台上的比试,而是擂台另一面的高台上,一个华服的公子,正与一群纨绔子弟挥拳摩掌,指点着擂台上的比试。
  “左边!”
  “右边!”
  “唉,他要起身从上而下。”
  “哈哈,又被小爷料中了,这次是后边……”
  他大声说着,而他的身后也跟着一帮纨绔子弟也在大声吆喝,台上比试的是南华的武士,那一群纨绔子弟闹哄哄的,看起来对素质高的武者不会有影响,但是偏偏被他们这么一玩闹之后,北燕的武者却都受到了影响,偏偏他们还越闹越欢。
  燕璟见此,眉头微皱起,比试并没有围观者在观看比赛时不能说话的规则,只能脸色阴郁。
  不过皇甫彧却唇角一勾,显然觉得那群纨绔子弟也有些用处。
  阮弗轻声道,“那些是什么人?”
  今日皇甫彧的视线常常停留在阮弗的身上,这时候被她说话的声音一隐晦深思,才发现,玉无玦正在看着自己,那眼神中的冰凉与冷意,竟让他回到了少年时期的那种自卑中。
  皇甫彧脸色一寒,转开了视线。
  燕璟闻言,冷冷一笑,“为首那位,乃是南华文昌侯家的小侯爷,据说是华都第一的纨绔,风流成性,游手好闲。不过却是俊俏无比……”说到最后,他语气意味深长,看着阮弗,勾唇道,“阮同知至今尚未婚配,传言辰国风流名俊皆不受,莫非是有意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