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英拿来了菜单，递给了沈若水，说：“丫头，想吃什么？”
  “随便，我吃什么都行，不挑的。”沈若水说。
  “那好，奶奶就随便的点了，反正我们今天的目的不是吃饭，是奶奶要跟丫头道歉。”张美英讪笑了一下说。
  沈若水听到奶奶说要跟自己道歉，心底一动，道歉这句话她有点受不起，对面坐着的可是历氏集团的董事长，历牟炀的奶奶。
  而自己是谁？一个打工的小秘书而已，自卑感又在毫无预兆之下，袭上了沈若水的心头。
  张美英拿回菜单，要了一个中国式的小火锅，几样韩国的有名小菜，没有点酒水，而是要了两杯新鲜的果汁。
  “沈若水我们先吃饭好吗？奶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知道你在怪奶奶之前没有告诉你实情，其实，是奶奶之前真不敢说，我怕我说了，说了怕你不再理我了。”
  张美英端起果汁放在了若水的面前，心虚地看着若水的脸说：“奶奶郑重跟丫头道歉，奶奶错了。”
  “奶奶，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我没有生奶奶的气。”沈若水惶急起来，言不由衷地说。
  “丫头，你越是不接受奶奶的道歉，奶奶心里越难受，其实，奶奶之前真的是不敢说，那是因为……因为，历牟炀让我先不要我告诉你，我跟他的关系，他说时机成熟了，他会亲自告诉你一切。”
  张美英的话，令若水有些不解，为什么她先说了，自己就会不理她？难道奶奶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给历牟炀代孕的事情，知道自己之前跟历牟炀的关系弄得很僵？
  想到这儿，沈若水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奶奶，奶奶还是哪个和气的令人感觉亲切的奶奶，奶奶在若水的心中似乎没有改变什么。
  唯一改变的，是沈若水不理解为什么历牟炀要这么做？他在知道自己救了他的奶奶之后，为什么还是一次次的欺负自己。
  坏蛋！大变态！沈若水不觉在心底咒骂起历牟炀来，偷偷骂了一会儿。
  沈若水还是生气，生气自己被他们祖孙二人瞒了这么久。
  “若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事先知道什么，对吧？”
  张美英打开了锅盖，看着小锅里翻涌着的汤，对若水说：“锅开了，若水下肉，我们边吃边聊，如果等一下，你认为奶奶是个老狐狸，或者等一下奶奶跟你说完一件事情之后，你还不能原谅奶奶，还不能原谅我孙子，那你可以走开，奶奶我绝对不怪你。”
  沈若水夹起国内翻滚着的肉，吃了几口，抬起头看着奶奶说：“奶奶，你知道我怀孕流产的事情？”
  “知道。”
  “那你……知道林曼妮想让我生一个孩子还债的事情，您也知道？”沈若水忐忑地问着，心想，林曼妮跟自己签署合约的时候，不是说，这件事情只有自己跟她知道的吗？
  怎么现在……
  “若水，奶奶什么都知道，奶奶知道曼妮逼迫你生孩子抵债的事情。”
  “那，奶奶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沈若水又问。
  林曼妮想让你为历家生孩子，而奶奶我想的是，要你做我真正的历家孙媳，堂堂正正地跟我的孙子历牟炀生活在一起。
  张美英喝了一口果汁正色说道：“丫头，还记得我们上次吃饭，我跟你说，要你做我的孙媳事情吗？”
  “记得。”若水点头说。
  “记得就好，奶奶记得你沈若水当初是答应我老太婆的，你说话要算话，奶奶我可一点都没忘。”张美英收敛起笑容，语气当中有些沉闷地说。
  “奶奶，您说什么？要我跟历牟炀在一起，做他的真正老婆，那么，奶奶林曼妮呢？她怎么办？曼妮姐她是那么好，那么贤惠的女人。”
  “林曼妮，她，哼！她不配做我历家的媳妇。”张美英目光蓦然变得阴冷了起来，她说着，从兜里甩出一叠照片到沈若水的面前。
  “若水，你好好的看看，这样的女人她配得上历牟炀吗？”
  沈若水拿起张美英递过来的照片，一看，照片上的林曼妮跟她认识的林曼妮完全是两个人。
  照片当中的林曼妮穿着露骨的衣裳，轻挑地笑着，坐在一个年纪很大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的手放在她的前胸上。
  这样的照片，任谁看了，都会想入非非。
  她不由瞠目结舌，抬头，“奶奶，这是真的？”
  “当然，奶奶还能骗你吗？”张美英说。
  “那历牟炀，他知道吗？”沈若水又问。
  “当然知道，不然他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张美英说到这儿，瞳眸看向了窗外，窗外的阳光灼灼，阳光照射在奶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沈若水从张美英的眸中看到了一丝令人心疼的哀伤。
  到了这种时候，沈若水不由心疼起张奶奶来，奶奶辛苦了一生，到了这般年纪还在操心。
  沈若水方才明白，张美英前些日子，为什么戏谑地要自己当她的孙媳。
  同时，沈若水更心疼起历牟炀来。
  前些日子历牟炀所受的苦她看的清楚，先是各大报纸报道了历牟炀跟在赌城豪赌的事情，接着被人误会跟梵妖儿有私情，然后，被夺去了历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现在，自己的老婆又跟了别人。
  接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换做是谁，也会崩溃，可是，历牟炀他没有，不仅他坚强的挺了过来，还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做成了跟远洋公司合作的大事。
  历牟炀的形象在沈若水的心中渐渐变得高大了起来，她也明白为什么历牟炀进远洋公司欺负自己的事情。
  他是怕自己拆穿了他的身份，他要自己做他的保姆，那是他给自己机会，让自己还钱。
  他了解自己，自己自己是一个欠钱比还的人，可是……
  有一件事情，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历牟炀不让奶奶说，他跟张美英的关系？
  沈若水那张小脸沉思的摸样，张美英看得清楚，她也等着沈若水细想这些的事情。
  觉得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张美英给沈若水的碗里夹了一块肉，温和地一笑，说：
  “丫头，你是不是在想，是孙子我们不让我跟你说我跟他的关系？对吧？”
  “嗯。”沈若水也不避讳，点头。
  “若水，其实我孙子喜欢你。”张美英隔着桌子伸出手来，盖在沈若水的手背上。
  “奶奶，您说的什么啊？”若水的脸蓦然一红。
  “若水，奶奶最了解自己的孙子，历牟炀想什么奶奶最清楚，只是他不说罢了。”
  “奶奶，若水不明白，历牟炀不让奶奶说出这件事情，跟喜欢我又什么关系。”沈若水问。
  “傻孩子，奶奶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历牟炀根本就不会要你还什么钱，你知道吗？你爸爸的手术费，历牟炀拿出了两百万出来，他不让我跟你说，还有，他就是怕他跟你说了钱不用你还，你就会走，离开他，他因此而找不到了你，怕你知道他是我的孙子，而知道了这一切。”
  张美英停顿了一下，瞳眸灼灼，继续说：“历牟炀一生没有真正的恋爱过，他跟林曼妮结婚是报恩，是赎罪，那根本就不是爱，奶奶我是过来人，看得清楚，只是，历牟炀还不明白，但是，奶奶看得清楚，历牟炀喜欢你。”
  跟奶奶分别，沈若水去了医院，这里有许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她要跟爸爸的主治医生谈，要给爸爸带回去半年要服用的药，还要听从医生说的好多注意事项。
  沈若水一项一项的认真记在了本子上，然后，逐一逐项的告诉了陈静阿姨。
  给爸爸办完了出院的手续，爸爸可以在这里，在住上一晚，明天早晨陈彬会开车过来，带着他们回家了。
  忙活完这些，沈若水从医院里出来，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她走出医院的大门，穿过马路，来到了公交车站点下，候着汽车。
  这人一闲下来，沈若水的脑子乱乱的，一会眼前是林曼妮穿着暴露跟那个美国男人抱在一起，一会儿又是历牟炀那张微微蹙眉的俊脸，一会儿又是李阳，李嫣。
  反正，许多的事情仿若一股脑的都摆在了沈若水的面前，搅得她心绪异常的烦乱。
  车快来的时候，沈若水意外地接到了爷爷李远洋的电话。
  李远洋在电话当中跟沈若水说，晚间请她过去吃饭。
  既然被李远洋郑重的邀请，沈若水放弃了来到的公交车，折转身去了滨海最大的超市。
  若水在超市里楼上楼下转了几圈，拿不准送李远洋点什么。
  送补品，好像爷爷不喜欢这种东西，送衣服，若水拿不准爷爷喜好什么，更不知道爷爷的衣服尺码是多少。送人家鞋，好像很不好，像是要撵爷爷走的意思，沈若水可不敢。
  最后沈若水思量了片刻，爷爷什么都不缺，不如自己去海鲜哪儿，买点好吃的海鲜，今晚自己去厨房好好的露上一手。
  海鲜柜台哪儿，人不是很多，人还没到哪儿，一股子冷气已经袭来，很是惬意。走了一身微汗的若水，不由加快了脚步。
  前面是卖鲍鱼的地方，鲍鱼的左边是活的龙虾，沈若水狠了狠心想，既然想让爷爷高兴，不如就买点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若水好像之前就听李阳说过，爷爷喜好吃鲍鱼，对，就买鲍鱼。
  有了主意，若水来到了买鲍鱼的柜台，弯腰看着鲍鱼新鲜不新鲜。
  “阳哥哥，你看，你看那个，我们过去买点鲍鱼好吗？爷爷最喜欢吃鲍鱼了。”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娇憨的叫人方式，让沈若水猛然回头。
  李阳下班被爷爷指使着，要他下班跟李嫣带点菜回去，说是家里晚间有客人来。
  李阳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儿碰到沈若水。
  “沈若水，你怎么在这儿？”李嫣的手搭在李阳推着的购物车边上，她看到沈若水松开了车，往前走了几步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