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迟意刚下车，警局经办她案件的警员就来了电话，说是已经找到了源头的帖人，此刻正被拘在局子里问话。
  今天虽说是工作日，警局里也扑面而来一股人头攒动的味道。
  一进门不远处的调解室里头一对打破头的夫妻还在大声对骂，女人捂着青肿的眼睛振振有词：“我说警察先生，你看看我这伤啊，就是家庭暴力，故意伤害啊！我现在要求把他抓起来判刑！”
  说着女人趁着警员记录口供的空挡，扑过去脱下一只跟已经歪掉的鞋子，直接朝着对面男人的头上招呼，男人手上戴着手铐，反手一下将她胳膊攥住，回头就是一双拳打得女人吐出一点血沫子还不解恨，挣扎着从警员的臂膀里跳着喊：“我草你妈，给老子戴绿帽，我打死你个狗娘养的烂婊子。”
  顾杉眼底缩涩，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一旁的中年人很快不耐的将门关上，呵斥了一句：“喊什么喊！当这是你家后厨房呢！”
  再回过头来面上多了点讪讪，指了指前面办公桌前背对他们坐着的男人道：“ip地址查到了，就他，说来你可能还认识，是你们学校的研究生。”
  “呵呵，现在的学生，真是了不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法。找到他的时候还在嘴硬，说什么自己有言论自由的权利，搞什么啊，以为自己在万恶的资本主义。”
  顾杉没注意到这位赵警官突然变和善了的态度，拧眉盯着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熟悉的后脑勺，很快绕到他侧面问：“你好？”
  咖啡师面如死灰，正在手机上检索什么消息，一听到顾杉的声音条件反身寸的站起来将后面的凳子差点撞倒，很快低头不停鞠躬道歉，“顾老师您好，我，我是蓟大研三的学生许佳楠。帖，帖子时我的，可是我一开始真的没有什么坏心。”
  “后来事情演变的厉害了，我很快就把帖子删了，那些人都有责任的啊，怪我不了我一个你说是吧？”
  许姓学生越说越激动，越过两人中间的空隙直接要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还带着点湿意，面容都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又可怜又粗鄙，“我家真的不富裕，我赔不出来钱，要是我有钱也不会在咖啡厅勤工俭学。我妈现在还拖着腰间盘突出在商场打扫卫生，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闹到学校去好不好？？”
  “我真的没办法你要是不撤案我真的没活路了。你想看我死吗？”
  顾杉勉强认出他是咖啡厅里那个将她视作学妹的咖啡师，可是心里更加不解他的做法，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会引来这样的横祸。还没来得及甩开他的手，一旁的警员已经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用蛮力将他按回了座位，吼了一句：“可闭上嘴吧你。”
  之后又直接扯了一份名单递给顾杉道：“顾小姐你看下，其实这里面透露你个人电话和信息的几个id我们查了一下，都是出自同一个ip地址，这地址你看着熟悉吗？好像就是你们经济系的办公室吧。”
  警员说完就隔在两人之间冲着许佳楠使眼色，勒令他闭嘴，嘴里还念叨着：“谁让你惹到人家傅氏集团的人，今早你进来之前就有律师来打点，起诉不起诉难道全凭你一张嘴？”
  许佳楠眼里又惊又怕，怎么想到一个小小的泄愤帖能招来这种横祸，还眼巴巴看着顾杉想说什么，干脆被警员推着走到一旁的空座上铐住。
  顾杉今天出门急急忙忙，只嘴上涂了一点润色的唇釉，此刻仿佛透明的脸上只凸显出一双灵动的眼和一只玻璃唇，她张了张嘴盯着纸上的地址呆。
  熟悉，当然熟悉。
  这不仅是经济系的教室办公室，分明就是她顾杉和两位同僚的讲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