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诺兰还在秘书长的办公室的时候,就知道有事情不对了。
  后来赶来的六年级的级长看到诺兰,问他:“诺兰,你雄父今天来学校接你吗?”
  诺兰眉头轻蹙,不解地看向六年级的级长。
  大约是知道诺兰在想什么,六年级的级长道:“上次你雄父和你弟弟来校门口接你,我看到了。刚才,我在天马学府街上见到你雄父,还有个陌生的雌虫,不过他们往北区的方向去了。”
  六年级的级长又描述了下那个陌生的雌虫。
  诺兰瞬间就确定了,跟卡罗尔一起来学校的是兰斯。
  诺兰跟各年级的级长都认识一年多了,六年级的级长原本就不是信口开河的雌虫,更何况他除了卡罗尔,还见到了兰斯。
  诺兰心里已经相信六年级级长的话了,只是他还想不到卡罗尔、兰斯为什么来学校。
  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但不敢往哪个方向去想。
  诺兰在两所初等学府总共已经上了三年课了,深知学府不会轻易找家长。除了诺兰之前班级的亚雌老师来家访过,兰斯、卡罗尔可都没来过他的学校。
  这时候雌父、雄父都出现,只可能是为了艾伦。
  诺兰已经在秘书长的办公室待不下去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安奈林没有照顾艾伦,出了岔子。如果不是秘书长说去拿资料,拿回来就让他们带回各年级,诺兰简直现在就想跑去北区……
  他还想回教室把安奈林揍一顿。
  诺兰发誓,如果秘书长再瞎扯,扯个没完,就算其他几位级长联手拦他,他也要用武力突破,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
  虽然诺兰把黑锅扣到安奈林身上,但这件事的发生绝对不能说是安奈林的错。如果要怪的话,也只能怪艾伦人小鬼大,主意太多。
  当然,在某些虫眼里有其他虫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在艾伦决定要跳级以后,他也没想着去找诺兰,又或者回家跟雌父、雄父说,他认为这件事他完全能独立处理好。
  艾伦班级的老师是个c级的雄虫,北区校园里因为都是雄虫学生,就像雄虫协会那样,只有年老已婚的雌虫、亚雌,剩下的年轻老师多是由雄虫担任的。
  艾伦的老师看到艾伦来找他,当下笑眯眯地蹲下身,问道:“艾伦,有什么事吗?”
  艾伦是他们班级最好看、也是先天血脉等级最高的小雄虫,兰斯又吸取了诺兰最初到校的遭遇,对艾伦各科的老师多加打点。
  所以,雄虫老师面对艾伦的态度,可能比面对它自己的虫崽还要温和可亲。
  艾伦45度角抬头,扬起了他被卡罗尔称为虫族必杀技的笑容,声音软软酥酥的,“老师,我想要跳级。”
  刚开始,雄虫老师还是很镇定的,耐心地问:“艾伦为什么想要跳级啊?”
  艾伦状似苦恼地说:“这些书本上的东西我都会了。我想学我没有学过的知识。”
  雄虫老师依旧非常耐心,他还不忘夸奖艾伦,“艾伦能告诉老师,你会哪些知识吗?”
  艾伦说需要南区那边一年级、二年级的教材,雄虫老师也没有嫌艾伦麻烦,真的给他找了几本教材过来。
  艾伦声情并茂、异常流利地读了几篇课文,连办公室里的其他雄虫老师也被吸引了过来。艾伦的雄虫老师又挑出了几道数学题问他,艾伦专心致志地拿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打草稿。
  也因此,艾伦没有发现随着他距离正确答案越来越近,几位雄虫老师的脸上都发生了变化。
  等艾伦把题目写完,交给他的雄虫老师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有老师悄悄联系校长了。
  ……
  诺兰赶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多想,他直接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校长办公室里的雌虫、雄虫都异常惊讶地看着诺兰。
  卡罗尔更是皱眉问他,“诺兰,你怎么来了?”
  诺兰却罕见的没有理睬雄父,他眼光快速地扫了圈校长办公室,就在边上的沙发上找到了艾伦,他正坐在两位雄虫老师中间,被牢牢地护着。
  诺兰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艾伦身边,快速地摸遍艾伦全身,语气里带着焦急,他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受伤?”
  如果不是在场的虫太多,艾伦都要怀疑他哥哥会把他的衣服扒掉,来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艾伦也是一头雾水,有些似懂非懂地坐在沙发上,不过他好歹能确定一件事,“哥哥,不要担心,我没事。”
  “还说没事!等艾伦真的有事那才是整个虫族的损失!”这时,校长办公室的另边传来了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诺兰这时才有功夫观察校长办公室的环境。
  校长正站在写字台的后面,看起来正在被某个问题深深地苦恼着;卡罗尔、兰斯站在写字台前面,卡罗尔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兰斯面无表情的,诺兰完全看不出他雌父现在的心理活动;还有个年轻雄虫站在卡罗尔、兰斯对面,刚才的话也是他说的。
  而靠近门的地方有一排长沙发及两个独立的沙发,艾伦坐在长沙发中间,两位雄虫老师则坐在他的身边。
  诺兰的心里升起阵无力的焦虑。
  兰斯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向来好,也担心诺兰真的着急了,就小声又快速地把事情经过跟诺兰讲了遍。
  听完了所有事情的诺兰:……
  诺兰也说艾伦什么,只是把坐在沙发上的艾伦抱到怀里,让艾伦不要担心这些事。
  艾伦的确被吓到了。
  他没有想到他提出跳级的申请会引出这么大的阵仗。
  艾伦的雄虫老师,也就是现在正站在卡罗尔、兰斯面前的那位,他正在控诉艾伦雌父、雄父对艾伦的教育方针,“刚才在办公室,你们知道艾伦展现了什么吗?
  他已经能完全掌握天马初等学府对二年级精英雌虫的要求了!
  在别的小雄虫还在快乐的成长的时候,艾伦,他现在7岁,最晚他5岁的时候他的雌父、雄父就剥夺了他正常小虫崽的时光,让他开始进行地狱级的学习!别的小雄虫看到数字‘0’,今天会说那是个太阳,明天会说那是个早餐的圆饼,而艾伦呢,他已经会做四位数以内的加减乘除了。”
  雄虫老师说到后面,简直要声泪俱下。
  艾伦:……
  艾伦觉得他的神童梦破碎了,事情往他万万没想到的方式发展开了。
  艾伦到现在才勉强理清天马初等学府的雄虫老师炸毛的点。包括天马初等学府在内的整个虫族都在崇尚对雄虫进行快乐教育。
  研究表明,大多数长期心情保持愉悦的小雄虫在成年时能得到更大进化的可能。
  雌虫则不同,只有不断开发他们智力以及身体素质的极限,他们才能获得更多的进化可能。
  不过也有部分秉持老旧观念的雌父、雄父,他们坚定认为像培养小雌虫那样培养小雄虫是最好的。不管社会大环境怎么变,他们都固执己见。卡罗尔、兰斯也就被艾伦的雄虫老师认为是这样的虫。
  无意又让雌父、雄父背了黑锅的艾伦:……
  就连兰斯之前送给艾伦老师的礼物也被认为封口费。
  兰斯:……
  兰斯在商场上再能言善辩,对上雄虫还是哑口无言。
  一时间,反倒让艾伦的雄虫老师占了上风。
  艾伦数次开口都被打了回去……
  艾伦的雄虫老师笑容温暖,充满怜爱地看着艾伦,“艾伦,你只是被洗脑了,不知道正常的雄虫幼崽是如何生活的。”
  艾伦:不,我知道。
  正常雄虫的任务就是娶娶娶,生生生,幼崽时期则是为了娶娶娶,生生生做准备。
  另边,卡罗尔正在坚决否认他们强迫艾伦学习,也没有让艾伦跟他的雌虫哥哥共同学习。卡罗尔跟艾伦的雄虫老师,两只雄虫风度翩翩,有理有据,你争我夺……
  艾伦好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一言不合开始挥椅子。
  最后还是天马初等学府的校长一锤定音。
  他走到艾伦的身边,笑容慈和,让虫忍不住对他心生好感,他问艾伦,“你喜欢学习吗?”
  艾伦道:“喜欢。”
  ……
  在艾伦说出喜欢以后,校长就做主让他们离开了。
  艾伦跳级的事自然也没有虫提了。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诺兰去把艾伦停在停车场的悬浮车开过来。兰斯的悬浮车就停在校长办公室的楼下,他们也就没有离开。
  艾伦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问,“雄父,你怎么跟雌父一起来了?”
  当初是卡罗尔陪艾伦来面试的,留的也就是卡罗尔的联系方式。
  天马初等学府联系卡罗尔的雄虫老师说是有关艾伦的事,口吻还异常严重,事关小雄虫,轻易就把卡罗尔变得六神无主。
  卡罗尔已经完全忘记了要隐瞒身份,给他雌君独立空间的事,他直接坐电梯去了卡卡大楼的顶楼。
  卡罗尔穿过办公区域,推开卡卡机甲制造公司总裁房间的大门的那刻简直万众瞩目。
  长相俊美、气质潇洒的雄虫,实力不凡、颇有身家的雌虫……
  之前兰斯准备把卡卡大楼的第18层租借给名不经传的蓝石文化经纪公司的事已经惊到了一地下巴。
  但看到卡罗尔的时候,卡卡机甲制造公司所有的雌虫都自认洞悉了真相,兰斯醉翁之意不在酒,定是想要近水楼台,泡到18楼异常俊美的蓝石文化经纪公司的总裁。
  艾伦有个疑问在心底已经埋藏颇久,现下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雄父,为什么我不比哥哥笨,却不能学哥哥学的东西,长大后像雌父那样厉害呢?”
  卡罗尔很受伤,“难道雄父不厉害吗?”
  艾伦眨了眨眼睛。
  艾伦又眨了眨眼睛。
  他就是再喜欢雄父,这种违心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兰斯体贴地望着停车场的方向,像是在想诺兰怎么还不回来,体贴地给两只雄虫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卡罗尔已经放弃了现阶段就让小雄虫崇拜他了。
  不过这个问题:……
  卡罗尔注视着艾伦那双黑亮的眼睛,轻声道:“艾伦,不是所有的雄虫都是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也有的雄虫会像我,像你的老师那样出去工作。当然,你可能依旧觉得我们不会有我们的雌君那么出色。
  可艾伦,你是天生的a级雄虫,你将来还可能成为s级雄虫。当你在当下这个年纪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你已经注定走上条跟绝大多数雄虫不同的道路了。
  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可能是在雄虫协会,也可能是在星网,你自然而然就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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