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 第5节
  她要做鬼,也不是不可以。
  但至少,不能再让她和鬼王见面。
  所以,现在还不是和离的时候。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谁人在书房?”
  “……是我。”谢湛处理掉纸灰,声音沉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大公子?”那人惊讶极了,这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
  来人模样看上去很瘦,侧脸颧骨突出,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谢湛的贴身小厮,萧武。
  “真是您?”萧武见谢湛独自一人待在书房,慌了:“不是,大公子,这洞房花烛夜……您怎么在这待着呢?明日若是大夫人知道……”
  “凡事有我,她不会说什么。”
  谢湛断了他的话,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萧武一脸的震惊,继续劝道:“可大公子,哪儿有新婚当天夜里,新郎官就睡书房的事情。您就是再不喜欢程姑娘,也好歹得给对方一个面子吧。这别人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编排程姑娘。”
  “……”
  他要怎么说,自己其实能算是被赶出来的那个。
  “又要?”谢湛抓了其中两个字,方才程安似乎也提过……
  “怎么说?”
  谢湛皱眉,他上一回忙于军中之事,倒很少关注这些东西。
  “嗨,还不是外面那些闲人说得。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萧武摇了摇头,“您也知道,程姑娘爹
  娘走得早,之前流落民间,不认得几个字。大公子英俊潇洒,能文能武,又是下一代的镇南将军。这偌大个谷平城想嫁给您的,又的多了去了,她仗着大夫人的喜爱白捡这么大一个便宜,可不是要受人非议,说她心机深沉,乡野丫头云云。”
  “……”
  谢湛努力回忆了一下。
  他回忆的,不是这时候的程安,而是五百年前,他还是凡人时的程安。
  那时,小姑娘看他眉眼间总是带着怯懦,他常见她笑着和和气气地同每个人说话,有时受了委屈,只是抿着唇,把自己往屋子里管几天就算了。
  他本以为,以她的性子,当会和所有人相处很好。
  也因此谷平城被屠后,他认为是程安失了智,做了错事。
  原来还有这一层因素在内吗?
  “也罢,您从小就不听人劝,睡这里就睡这里吧。小人就当没来过。”
  谢湛说不上有什么想法,抬手叫住拱手似要离开的萧武。
  “大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厨房,热两个菜给她送去。”
  萧武:“……???”
  啥?
  第4章 新媳敬茶
  程安没吃到那顿饭。
  不用忧心睡梦中仙界追杀,也不用担心其他不怀好意厉鬼的偷袭,加上这具身体本就疲倦至极,谢湛离开不过一炷香,她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便阖上眼同周公谈起了天地。
  萧武见屋内熄灯,只好折回去禀报。
  谢湛没有睡觉,他翻着一本兵书,静静听萧武说完,没作任何表态,便让他退下继续休息。
  萧武内心腹诽,这两人可真有意思。
  明明是新婚夫妇,不同房睡觉,一点儿动静没有,还一个比一个安静。
  萧武正欲告退时,上边忽的传来谢湛警告般的声音:“别多话。”
  “放心。”萧武眼珠子一转,“大夫人那边我定然瞒着。就是明日程姑娘……”
  谢湛放下书,打断他的话:“是大少奶奶。”
  “……对对,大少奶奶。”萧武素来看风使舵,见状连忙改口。
  他虽表面如此,可心里狐疑三分。
  这大公子,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
  明明三个时辰拜堂时,他还一副‘我同新嫁娘没关系’模样。
  谢湛拈起笔,不经意落下几个解释:“若连你也这般唤她,府中自不会有人视她作大少奶奶。”
  他心底微微叹息。
  时值此刻,他总算彻底明白一件事。
  程安日后化厉鬼,屠戮谷平城,一桩桩犯下的罪行,和他谢湛,切实脱不了关系。
  也罢。
  他垂下眸,继续凝着手中兵书。
  ——现在还来得及。
  萧武连声称是。
  谢湛眼皮也不曾抬起,同萧武补充道,“往后若还有人以程姑娘相称,罚五杖。至于其他,你不必去管。”
  萧武领命,哆哆嗦嗦,忙声告辞去睡觉。
  到了屋外,他吐出一口寒气,将身上的棉袄紧了紧。
  这屋内怎么这么冷。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谢湛书房里,没烧一盆炭火。
  还有今夜该是谢大公子的……洞房花烛夜。
  不知联想到什么,萧武唇角一抖。
  总该不会……真有人放着洞房里的美娇娘不碰,大冬天跑来看书降火?
  谢湛不知萧武内心想法,此时书房一片寂静,只听得间沙沙翻书声。
  他
  合上书,手中持笔,久久未落,眉眼一片漠然深沉,凡人那些嘈杂的欲望似乎全然与他隔离。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眼中郁寒色彩渐深。
  只稍片刻,便有个陌生声音从识海浮出,声音很脆,有些稚嫩,因此雌雄莫辨。
  “您竟然还坐得住……实在厉害。”
  “心静,自然坐得住。”
  谢湛答得慢条斯理,脸上没有丝毫的异色,视线却落在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柄玄黑重剑上。
  黑剑约有一人高,半人粗,大非寻常,锋刃未开,钝重非凡,气势内敛且威猛逼人,粗钝剑身上泛起一层红光。
  若是萧武还在,怕是会吓得半死,竟是剑在说话。
  重剑,时寸。
  众人只知,凡是征战杀戮,谢湛随身必带一柄重剑,其名“时寸”,鲜少有人知晓,时寸已孕有剑灵,甚至能言能语,与人无异。
  “还心静呢。”
  剑灵语气无名沉痛,“剑主,您这态度,若我是程安,定很不得离您十万八千里远。”
  谢湛安之若素,不慌不忙,嗓音一点儿都听不出来焦急:“对我如何作想,是她的权利,何必强求。”
  他声音很淡,听不出任何情感与悔意,仿佛程安如何想他,他都全然无谓。
  “……”
  时寸没料到他来这么一句,没明白他的意思:“不是……那您三千道雷劈着玩吗?”
  谢湛不再理会他,只是又在纸上落下一笔。
  “您能不能告诉我您老到底在想什么?”
  时寸大着胆子,像是塞了满满一筐东西的箱子一瞬打开,不停倾泻起里面问号:“您回到什么时候不好,偏要回到到现在。这会刚入劫,您就一凡人,若不是有灵契在,连召我过来都做不到。敌暗我明,但凡修祈长点心……”
  “多话。”
  不待他说完,谢湛挥手将重剑召来,缓慢且极有力的握住剑柄,断他话的声音很轻,听得人不寒而栗。
  剑身嗡鸣一声,不甘心收了话,剑身红光一闪,消散在原地不见踪影。
  .
  照俗世的规矩,第二日是新媳敬茶。
  程安揉了揉几分惺忪的眼睛,暗道昨日当真是有几分倦意。
  虽说昨日睡得晚了些,但睡眠质量相当高,完全弥补时间上的不足。
  谢大夫人便是迎她进谢府的人,待她近乎亲生女儿一般的好。
  给大夫人的这一碗茶,程安是极其乐意奉的,因此姣面笑意多了真诚。
  红玉提着竹筐进来替她梳洗时,见她起得这样早,不禁也笑了起来。
  “大少奶奶和大夫人关系真好,别人家的婆婆与媳妇,两边可都不知要怎么头疼这茶呢!您说是吧,大公…子?”
  红玉喜笑颜开地朝着屋内望去,瞧着空荡荡的屋子,笑意一点一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