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扶植国贼
  程钺率三万雪军长驱直入郑国境内近千里,直抵郑都新洛城下,郑宛如她爹也坐着囚车跟了一路。这一路风餐露宿,日啥雨淋的,就算老郑头修为不低,身板极其结实,此时也虚弱黑瘦了不少。
  在郑宛如的强烈要求下,程钺当下便带着她去见了老郑头一面。此时老郑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大将风度和贵族气场了,衣衫破烂,形容枯槁,一头花白的头发披散而下,看起来就像个要饭的老乞丐,那叫一个凄惨……
  “程钺,你这个混蛋,你咋能这么对我爹呢?”郑宛如气的七窍生烟,抡起一对粉拳暴打程钺。
  程钺抵挡不住,只得一边抱着脑袋逃窜,一边下令看守囚车的甲士放老郑头出来。
  程钺和郑宛如的到来自然惊动了老郑头,老家伙原本在囚车里打瞌睡,结果被程钺和郑宛如的打闹声惊醒,待他睁开老眼看清了外面正在大发雌威的女子是谁之后,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
  “女儿,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也被抓来了?老天爷无眼啊,净让恶徒得偿所愿!”
  老郑头这一哭,郑宛如登时孝心大起,再顾不上追打程钺,三两步冲到囚车一旁,双臂探入囚车栅栏的空隙里,握着老郑头的手,带着哭音道:“爹,您受苦了!女儿怎么都没想到那天杀的竟如此丧尽天良,待我一会收拾他!”
  老郑头泪眼模糊的看着自己花容月貌的女儿,脸上满是怜惜:“别说什么收拾不收拾的了,女儿啊!既然已经被抓来了,那还是保住性命为上,不要再争一时之气了。”
  “抓来……的?”郑宛如一怔,旋即明白老郑头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爹,女儿不是被抓来的,而是被郑国君臣送来的。”
  “送来的?!”
  老郑头惊呆了。
  郑宛如点头,一脸气愤之色:“郑国君臣懦弱无能,见那天杀的兵临城下,都被吓破了胆。为了让那天杀的退兵,竟半点不念女儿与太子殿下的婚约,把女儿主动送到了那天杀的军中!”
  老郑头听了这话,好悬没被气炸了肺,全身都哆嗦了起来。
  说起来,老郑头也确实悲催,自己率军在前与敌寇血战,虽不敌被俘,却也是实力相差悬殊,非战之罪。而且被俘之后老郑头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君王的事情,宁死不屈,始终视程钺为仇寇。却不想,自家效忠的君王竟枉顾君臣之义,连他的女儿都坑害!不得不说,这确实太无良了,让老郑头这样的忠义之士都倍感愤怒和寒心。
  “爹啊!”
  看到老郑头如此生气,郑宛如忧心的呼唤了一声,生怕自家老爹气出什么毛病来。
  趁此时机,程钺贼眉鼠眼的凑了过来,对郑家父女道:“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经此一事,想必宛如和岳父大人都已经看清了郑王的为人了吧?”
  老郑头斜睨着他:“谁是你的岳父大人?我说过要把女儿嫁给你了吗?”
  “爹!”
  郑宛如俏脸通红的娇嗔了一声。
  老郑头一惊,转头看着自家宝贝女儿,一脸震惊:“怎么?难道你还真想嫁给他?”
  郑宛如头低的都快挨到胸口了,声若蚊蝇的道:“他两次坏了我的婚事,总该负点责任嘛。”
  老郑头看着这样的郑宛如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自家女儿这摆明了是想嫁给程钺了,他再阻拦真的好吗?
  程钺连忙趁势打铁,从看守囚车的甲士那里要来钥匙,将囚车门打开了。
  “岳父大人,小婿扶你下车!”程钺朝老郑头做了个搀扶的动作,笑眯眯的道。
  “哼!”
  老郑头怒哼一声,一挥手打开了程钺的胳膊。
  “爹!”旁边的郑宛如又不开心了。
  “唉!”老郑头深感英雄气短,不由哀叹,任程钺再次伸出手臂将自己从囚车里扶了出来。
  “去!整治一席上等酒菜,本座要在中军帅帐替岳父洗尘。”程钺对随身亲卫吩咐。
  亲卫不敢怠慢,应一声“诺”,转身跑走了。
  程钺这才和郑宛如一左一右搀扶着老郑头朝中军帐走去。
  一路上老郑头都沉着脸不吭声,像是在寻思着什么。程钺察言观色,大概能猜到一二,却不点破。
  须臾之后,程钺、郑宛如和老郑头围坐在了中军帐里的一张圆桌旁。老郑头居中,程钺和郑宛如两边陪同。
  “岳父大人,小婿这一路上多有得罪,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给小婿一个补偿的机会。”程钺说着话,恭恭敬敬的向老郑头敬上一杯酒来。
  老郑头却没有端酒杯的意思,只是目光灼灼的注视着程钺,道:“酒不忙喝,我且问你,你此番入我郑境,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肯罢休?”
  程钺笑了起来,放下杯子,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告诉了老郑头。
  听完之后,老郑头沉吟良久,道:“郑王乃反复无常之人,现在虽然答应赔付你天文数字的金银财物,还承认你的神使身份,但要不了多久,只要郑国其他地方的勤王之军赶来,盟国也派出金身境以上强者助阵,必然与你翻脸,到时候别说那些金银了,你和你的三万人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了。”
  程钺两眼一亮,看这架势,老郑头这是要给自己出谋划策啊?!
  “你不要误会了!”老郑头冷哼一声,道:“我女儿眼下就在你军中,如果你被郑王灭了,皆是兵荒马乱,我女儿八成也会有危险的!”
  程钺苦笑,心中暗笑自家这个老丈人还真是个傲娇。面上却一本正经的对老郑头抱拳行礼:“请岳父大人教我全身而退之策。”
  老郑头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脸色一寒,杀机毕露的道:“想活命,就不要在这里呆着,立刻攻下新洛,将郑王与家眷掌握在手,只要如此,不管来了哪里的援兵,你都能立于不败之地了!而且,你想要的那些金银财物也都能如愿到手!”
  程钺低头思量了片刻,而后脸上浮现出了喜色,对老郑头毕恭毕敬的道:“岳父大人您这招妙啊!够狠,不愧是一国大将,比小子我强的多了!”
  老郑头捋着胡须微笑:“你这孽障明白就好了。”
  “爹!您怎么还能管程钺叫孽障呢?”那边厢郑宛如又不依了。
  老郑头叹了口气,无奈的改口:“贤婿,贤婿好了吧?”
  郑宛如这才眉开眼笑。
  老郑头有对程钺叮嘱:“你若要行我之策,有几点必须得恪守。”
  “岳父大人请讲!”程钺连忙虚心请教。
  老郑头郑重其事的道:“第一,攻克新洛可以,但不可以亡郑国,郑王仍需好端端的在他的郑王宫里呆着。其二,方一克城,便要遣使列国,宣示此举并非要灭郑,只是就近监督郑王履行约定而已,只要郑王履行完约定,你就会撤兵回国。最后,你撤兵之前,必须要彻底架空郑王,扶植起一个亲雪的新郑国朝廷。”
  程钺听得连连点头,老郑头说的这些都是金玉良言啊。攻克新洛,却不灭郑,这可以避免各国嫉恨雪国。第二嘛,只要有这个借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新洛驻军,不至于遗人口实。第三,则是最必要的。因为不如此的话,郑王事后想起被他程某人逼的签订城下之盟兵临城下的过往,定会引为奇耻大辱,日后郑、雪之间刀兵必会再起,他此番伐郑之战就不算完美了,因为边患未除啊!
  “谢岳父大人赐教!”程钺心悦诚服,一躬到地。
  老郑头微笑:“你能虚心纳谏就好。”
  程钺眼珠转了转,忽然道:“岳父大人,我对郑国朝堂并不熟悉,就算想要扶植一个亲雪的新朝廷也毫无头绪,您在郑国为官多年,深知此国情弊,不如就由您做这个新朝廷的头号权臣吧!”
  “这个嘛!”
  老郑头毕竟是郑人,面对此等地位权利,怎么可能不心动?只是,若借着程钺的势力登上这样的位置,他日后难免会被人骂成国贼的……
  程钺能猜到老郑头在顾虑什么,笑着劝道:“岳父大人,宛如嫁给我,你们老郑家的名声肯定好不了,既然如此多一个骂名又能如何?反而以岳父大人之手腕能力,若能大权在握,未来未必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到那时,些许骂名,又算的了什么?”
  老郑头沉吟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这个国贼老夫做了!”
  程钺不禁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