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穆继宗欲哭无泪,他吃亏了!
  左迅却眼中闪过阴暗之气。
  “既然怀疑左某贿赂,左某继续在此比赛,未免不公。“他突然开了口,严肃而认真。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这位左小爷刚把自己硬往外摘,这又是想做什么?
  只听他道,“为了避免不公,左某愿率西风液,退出此次邀酒大会。“
  话音一落,众人全是一愣。
  左小爷这是自罚一杯呀!
  他先是指鹿为马地硬摘了自己一番,还真就把众人说得无法辩驳,面前算是摘了出来。但到底不让人信服,就算西风液拿了第一,只怕也会闹出别的事来。
  这种情形下,扬州酒会沈万里等人,都有些不好做,罚不是,承认名次也不是。
  就在这时,左家愿意自罚一杯,甘愿退出比赛!
  要知道前前后后西风液在邀酒大会里投了多少钱,眼看着第一名那新酒的位子唾手可得,现在选择断臂,那可是有勇气的!
  众人佩服的刮目相看,自不必说,只说眼下这情形,沈万里琢磨着,要不要顺势而为呢?
  可他去看疯了的穆继宗和不甘的娄康,想了想,道:“这事先不要声张,待到今日最后的品酒结束再说。“
  那就是要正常比赛,然后等到宣布名次的时候,再调换了。
  酒会的人都认可地点头,娄康却想要立时看见惩罚,他要再说,被大掌柜们拉住了胳膊,“不急。“
  确实不急,左家已经宣布退赛,穆家又跑不了了,什么时候处理,有差别吗?
  ——
  最后一天的品酒,花厅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人嗅到了风起云涌,有人如崔稚,只把心思集中到她的下酒菜上。
  今日又换了菜品,崔大厨献出了最后两道绝配的下酒菜——五香毛豆和凉拌猪耳!
  崔稚每日一换的下酒菜,都是下足了工夫的,连续熬夜,她小丫也受不了了,挂着两只黑眼圈盯着自家的玉签。
  话说这些邀酒大会请来的酒商,来了扬州,那是唯有美食、美女和钱不可辜负,穆继宗选择了美女,左迅选择了钱,崔稚说起来,也算是“贿赂”了。
  她抓住了酒商的胃!
  好些第一日就吃了五景酿下酒菜的酒商,投出了檀木钱不说,到了第二日也围了过来又吃又喝。就好比那位前堂主老爷子,他最是要紧,总是要排在第一位最先品尝的。
  他老人家一吃一喝一叹,五景酿后面排队的人又增加了十来位。
  还有人跑来问崔稚,“你们家这是请的神厨啊!御膳房出来的老爷不成?“
  御膳房?说笑了!是跨越前年的美食主播呢!
  世间仅此一位,无可代替!
  每每被问及,崔稚笑而不语。
  这些酒商就更稀奇了,今日见了这两样看似寻常的菜,也没有错过,排着队试吃,差点吃秃了去!若不是一位酒商只可以投出一枚檀木钱,崔稚这玉签只怕要被吃货们投满了!
  崔稚得意的不行,见着自家的玉签上的檀木钱蹭蹭上涨,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一番辛苦,总算没白费!
  她现在已经挤进第五名了,虽然是和另外两家并列第五。
  临着结束还有半盏茶的工夫的时候,酒商们已经把手里的檀木钱全部投掉了,有酒会的人催着众人,“若是不投,便把檀木钱串到空桌的玉签里,若是要投,便要尽快了!“
  有几人把剩下的钱放了回去,一旁有算数好的账房先生道,“还有一枚檀木钱,不晓得在哪位老板手里?“
  还有一钱?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愣了一愣。有些差别甚少的,靠着这以一钱能翻一个位次,然而最关键的是,眼下有三位第五名,若是这一钱给这三家其中的一家,这一家可就把第五坐稳了!
  而两外两家,可就要掉到第六名了!
  崔稚不巧正是这三家里面的一家。
  头名是一档,前三又是一档,前五又是一档,她也想稳稳地抓住前五,而不想被两外两家中的某一家,一脚踹下来!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做些什么就能多些机会的了,这一枚钱,酒商投给谁,全在于酒商!
  崔稚握紧了小拳头,不要被踹下第六,她没有肖想前三,她就要第五就行了!
  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阿门爱我……
  崔稚低声祈祷诸神保佑,左迅侧过脸瞧了她一眼,脸上的沉色散了几分。
  崔稚全然不觉,只眼睛盯着酒商,到底是谁有这最后一枚檀木钱呢?
  思绪一掠,一个挺拔的男子走上前来,“钱在我这里。“
  崔稚定睛看去,愣了一愣。
  咦!这人好眼熟!
  谁呀?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第287章 第一奇闻
  持有最后一枚檀木钱的酒商让崔稚如此眼熟,这说不定是个转机,可这人是谁,她偏偏想不起来了。
  她想了又想,求助地看了一眼外面棚子里观赛的栗老板,栗老板不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法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另外两位和她一道都排在第五名的酒商,却在崔稚的懵圈中,勾了勾嘴角。
  一位低声嘀咕,“这可是咱们扬州本地的酒商呢!”
  这位右侧坐着的就是另一位排在第五的老板,那人道:“我与这位虽不是同乡,却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崔稚坐在后排听着这两人,都识得这位持有最后一枚檀木钱的老板,心里免不了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这扬州的邀酒大会对于她这个山东人来说,没有什么地域上的优势,反而劣势明显。
  她心里有竟有几分散了气,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位酒商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她又朝那人定睛看去,只见那人正好也看了过来。
  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挺拔,长相英俊,举手投足间英姿勃发,他起身过来的座位一旁,坐着一个比他年纪稍长的男子,那男子与他长得有八九分接近,但气质更显沉稳。
  两人看起来是兄弟呢!
  然而就在此时,那位年纪稍长的男子忽的朝她微微一笑,她怔了一怔,熟悉感更强了!
  只是坐在她前排的两位同排第五的老板,却不约而同地朝那人点头。
  不是朝她笑的吗?
  她再一转头,瞧见手里拿着檀木钱的那一位,已经走向了酒桌阵里。
  要投钱给谁?
  崔稚不由地攥紧了拳头,却看见那位男子脚下定了定,转过头来,也朝她一笑。
  持钱的男子站的位置偏,并不是朝向别人。
  这一回,崔稚心下快跳两下。
  那熟悉的脸和笑……崔稚一下坐直了身板,她想起来了!
  只见持钱男子毫不犹豫,两步踏进酒桌阵中,直奔最边一桌而去,尚未站定,就把那最后一枚檀木钱串在了酒桌上的玉签中。
  连酒水和酒点都没有品尝!
  厅里厅外发出一阵惊叹声,有人不禁道,“第五名决出来!”
  有人更直接,“第五名,是五景酿!”
  那两个并列的酒水老板惊讶又失望,喃喃地说着,“怎么会这样?这五景酿到底有什么妖法?!”
  而崔稚眼里瞧着那玉签上刚串的檀木钱,耳边听着这一声确认,一时间心潮澎湃!
  时间一到,酒会的人立时叫停了邀酒大会的最后一场品酒,邀酒大会的所有比赛环节全部结束,只等明日的最后宣布了!
  酒会的人一离开,厅内厅外全部沸腾了起来,不停地相互确认前十名的名次。而崔稚直接起身,直奔那两位男子而去。
  两人似乎也在等她,见到她过来,全都笑了。
  方才持钱的那男子笑道:“瞧瞧,当年那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成了少东家了!”
  另一位稍显沉稳的道,“齐明,你不是说,她识不得你我二人了吗?”
  盛齐明哈哈笑,指了崔稚,“我若是不投这一钱给你,你可还记得当年从我兄弟二人手里,骗走多少米?”
  若没有这一钱,崔稚还真就不记得了!
  盛齐贤和盛齐明两兄弟,可是和她做第一笔生意的人!
  想想当年的以盐易米半哄半骗,再想想如今的邀酒大会相遇,转眼四年已经过去了。崔稚成了五景酿的实际掌门人,而盛家兄弟能被邀请参加邀酒大会的品酒,看来早已不是当年窘迫模样!
  崔稚叫着“两位哥哥”,走上前去,与两人好一番寒暄。
  当年她以盐易米,虽然没能让盛家兄弟大赚一笔,但也把他们的米粮全部交易掉,免得两兄弟再将米粮拉回多耗损许多钱财,况且她当初定的价格尚算公道,盛家也小赚了一笔,有了回家救难的钱。
  盛家兄弟回到扬州之后,凭着这一笔进项,挽救起了家中的酒楼,且在四年的时间里,兄弟联手将酒楼生意做大做盛,今岁邀酒大会,这才得了邀酒大会的帖子。
  两人自来仪真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山东青州来了的五景酿,盛齐明甚至跑去了大槐树下一探究竟。他当时也没瞧出来这是崔稚,但当他稍稍打听了一下,听见这个“崔”字,忽的就想起了当年与他们兄弟交易的假身份崔老板。
  他震惊不已,回去告诉盛齐贤,盛齐贤更是惊诧连连。
  “那丫头怕不是做财神下凡,福星降世!”
  而当他们瞧见五景酿一路挺进第二轮,甚至与人并列排在了第五名的高位上,盛家兄弟对这位财神福星没有不信服的,不把这最后的一钱投给她,又投给谁呢?
  崔稚在这与盛家兄弟寒暄,那两位并列第五成了第六的老板是又酸又叹。
  “这五景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连盛家都认识?”
  “他们家一路高歌猛进,这下成了第五,真是邀酒大会的奇闻!”
  有一人从旁道:“算是奇闻了!毕竟邀酒大会举办了这么多回,不算第一期,也就只有一次,有新出现的酒,直接进到第五名!这五景酿虽然没有创下新纪,但也令人感叹了!”
  众人都道是,艳羡不已,还有人说,“这五景酿运气这么好,说不定明日宣布排名,还能向前进,这可就是前无古人!”
  邀酒大会最后宣布时名次变动,不是没有过,可那都是靠后一些的名次,前几名,哪里有大变动呢?
  况排在第一的是西风液,势头正盛;一票之差区居第二的是秀春酒,上一届便是第二;排在第三的是逢春酿,那可是实至名归的好酒;排在第四的是元和黄,都不是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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