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风陵渡口之战(一)
  虽然已经是冬季,但是塞外联军的依然在耶律沧海的努力之下聚集到了大河以北。在石州的风陵渡口,拜京曼丹和铁鹰的十多万大军隔着已经封冻的大河与河套守军相互对峙。
  石州守将是信刻的副手司徒列。这个来自白虎军团的校尉,由于天意的看重,一跃成为河套镇守一方的大员,对于识人之明的天意,他自然是感恩戴德,而对于昊天的大度和信任,他更是感激的五体投地。为了报效昊天的提拔,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全力以赴。就像这次组建石州城防军,五万人的队伍,他只用了两天便全部组建完毕,并且在塞外联军到达风陵渡口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战斗力。不过这一次的战斗似乎还排不上他的军队,因为河套的诸位大佬全部已经到达了石州。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江沉舟的荣誉军独孤宇明的白鹤军边重行的磐石军昊天自己率领的血色军团以及无数用木桶装着的后勤物资。
  “司徒,对面的情况如何?”风陵渡口,昊天淡淡地问道。由于大河已经封冻,所以原本是阻挡塞外异族进攻的天堑已经变成了通途。好在昊天的大军迅速抵达了石州,这才没有让塞外联军有可乘之机。
  司徒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启禀主公,敌军总共有十五万人。其中曼丹六万,有两万是他们最精锐的铁甲重骑;拜京五万,步兵和骑兵各占一半;铁鹰四万,全部是轻骑兵。”
  昊天微微一笑:“看来耶律沧海对这次联军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然绝对不会只是三国十五万士兵。只是让某人奇怪的是,秋明的士兵居然没有参与这次联军。”
  天意笑着说道:“定州四面的地盘,虽然从东向西分别和拜京曼丹铁鹰秋明接壤,但是秋明的地盘在最西面的河西路湟州,那里恰好是大河上游,地势崎岖不说,而且他们的南面就是益州路的宋家,他们不可不防。现在又是冬季,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玄机插话说道:“不过对方的骑兵太多,风陵渡口一马平川,这里的冰面又可以任由骑兵冲刺,塞外骑兵向来彪悍,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昊天点了点头:“军师言之有理。搏狮用全力,搏兔也要用全力。耶律沧海这一战虽然是为了挽回颜面,但是如果我们太窝囊的话,很难说他不会乘势攻下河套。况且我们的骑兵另有用处,必须要耍些手段才行。”
  大河对面,塞外三国的联军已经在渡口十里处安营扎寨一整天了,不过大军的主帅,曼丹王朝的宿将耶律迟显现在都还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倒是铁鹰的主将横石哈桑和拜京的赫基木儿两人前来询问了好几次。
  对拜京来说,虽然昊天占据了河套六州,可以从克州直接威胁其领地北原路的遥州,但是克州附近并没有良好的适合大队人马通过的渡口,虽然昊天可以出动小股部队骚扰遥州,但是却无法构成致命的威胁。其实大河在整个河套近两千里的河道上,能够支撑大队军队渡过的渡口就只有石州的风陵渡口和安州的壶口渡口。定州西面的望津渡口虽然是商路中转要地,但由于水流湍急,规模远远比不上这两处。至于这次南渡之所以把突破口选在了石州风陵渡口,主要是因为风陵渡口的冰面较厚,能够承受铁甲重骑直接通过。安州壶口渡口虽然地势平坦,更适合骑兵发挥战斗力,但是冰面较薄,如果对方采取些非常手段,很可能会对自身造成巨大的伤害。
  但是铁鹰和曼丹不同,铁鹰的领地沙州并州都隔着大河和河套遥遥相望,只要一不小心,河套的骑兵就能够冲进其领地将河西路三州闹一个天翻地覆。曼丹同样如此,安州壶口渡口向来是河套进入河北三路的交通要重,安州掌握在了昊天的手里,按照昊天的个性,那北原路驻军就算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所以他们都是迫切希望那个能够将这个钉子彻底拔掉。只是昊天起兵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合,而且河套六州原本的驻军也太过脓包,居然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被以一千骑兵起家的昊天全部歼灭,覆灭的甚至连救援都来不及。
  耶律迟显其实早就知道了宰相的打算,这一战若是能胜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行,那至少要取得一个小胜让他给国内一个交代,如果再不行,那至少要摸清河套的底细,争取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将河套一举荡平。
  “耶律迟显将军,我们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横石哈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是一个年约四十孔武有力的粗犷汉子,是铁鹰部落有名的勇士,和秋明的第一勇士沃勒一时瑜亮。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时都认为这一定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不是运筹帷幄的智将,毕竟他那粗犷的脸庞和根根倒竖的胡须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不过耶律迟显从来没有因为过他粗犷的外表就小瞧过他,此人虽然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心细如发,乃是铁鹰少有的有勇有谋之人。在曼丹和铁鹰没有和解之前,横石哈桑就经常出现在断魂岭南部的战场上,耶律迟显好些战友就是因为小瞧了他而倒在了他的狼牙棒下。至少在拜京的军帅卡辛巴斯看来,铁鹰的横石哈桑,秋明的孟菲斯以及柔然的钦察汗都是大草原上同样声明显著的人物。
  耶律迟显示意属下给横石哈桑搬来了一个虎皮大椅,这才说道:“横石哈桑将军,我明白你急切的心情,但是对方能在半月之内横扫河套,很显然并非泛泛之辈,在我们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本将认为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横石哈桑毫不客气地坐下,喝了一大口烈酒,这才说道:“耶律迟显将军,小心翼翼固然是好,但这天气如此寒冷,就算我们这些将领受得了,但是下面的兄弟们也有怨言啊!我下面的那些小崽子们一经来问了我好几次了,如果在这样耽搁下去,我怕会影响到军心啊。”
  耶律迟显心中一阵冷笑,横石哈桑的算盘他不是不清楚。他虽然名义上是大军的统帅,但是真正能够指挥的,也就是他手下的六万大军,至于铁鹰和拜京的九万大军,他最多就是起一个协调作用。既然这次联军是本国提出来的,那么打头阵这些事情自然是曼丹来做。那样如果此战不利,那么受损的只是曼丹一方,但是如果胜利,他们就会立刻抢着瓜分胜利果实。
  耶律迟显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耶律沧海这次组建区区十五万大军居然要联合铁鹰和拜京。国内现在的兵力虽然那不是很充足,但是曼丹毕竟是东北最强盛的国家,只要好生协调一下,出兵十五万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不过后来经过了身边谋士的分析,耶律迟显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曼丹王朝的国力虽然雄踞塞外之首,但是和清风帝国比起来,曼丹王朝还是太弱小了。即使是现在已经陷入了内角外困的清风帝国,也不是曼丹一国能够抗衡的。在丧失了河北五路的数百万平方千米的土地和近五千万百姓之后,清风帝国依然控制着大河以南的四五百万平方千米的土地和九千万百姓以及近百万军队。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度和这样一个长达数千年的悠久文明,根本不是曼丹一家能够吞下的。塞外诸国现在之所以能够占据清风的河北领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同心协力的缘故。只有团结起来,他们才能够将清风不断分解,直至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这次组建联军,耶律沧海也是希望能够多拖两家下水,如果胜利,那可以拿出一些好处收买拜京和铁鹰,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曼丹一起南征。如果失败,那么也希望多两个国家和自己一起分担清风的压力。
  “耶律迟显将军,横石哈桑将军说得不错,对方的大军已经源源不断的朝着风陵渡口开来,如果我们不能抓住机会,等对方准备齐全我们在出兵,那麻烦就大了。”赫基木儿掀开大营的帘帐走进来说道。他虽然并不着急,但是大军呆在这空旷的原野里总感觉很不舒服。毕竟这里比不上遥州,既没有美酒也没有美食和美女,他这个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的拜京王弟自然难以适应这里的环境。
  耶律迟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赫基木儿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是也说到了事情的关键处。风陵渡口的南面就是河套六州,昊天的大军可以很容易地从这些地方得到相应的补充,这样干耗下去,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一方。
  “耶律迟显将军,依本将军之见,我们干脆率领着大军直接打过大河去就行了。反正大河现在封冻,渡口的冰层足以承受你们铁甲重骑的冲击。”横石哈桑大声说道,然而一双眼睛却是在闪烁着灼灼的光芒。
  赫基木儿眼珠一转,也跟着说道:“本将认为横石哈桑将军的提议可行,河套方面的士兵才刚刚组建,根本不可能正面承受曼丹铁甲重骑的冲击。只要将军能够打开一个缺口,那我们尾随其后的士兵就足以将他们的防线彻底撕烂。”
  耶律迟显摇了摇头:“两位将军,对方既然能够以一千骑兵起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横扫河套六路的近二十万大军,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我们决不能小瞧了对方。”
  横石哈桑眼睛微微一眯:“将军难道是对自己的铁甲重骑没有信心?”
  耶律迟显的脸色一沉,他自然明白横石哈桑这是在激将,不过心中还是涌起了一阵不爽,板着脸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说道:“本将并非是对我手下的儿郎没有信心,本将军只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探知对方的消息,尽量减少手下的伤亡而已。”
  就在这时,副将萧士成前来报道:“将军,河套方面的士兵正在朝渡口处的大河冰面上铺设稻草树枝之类的杂物,只是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横石哈桑微微一皱眉头:“难道他们是想在我们渡河的时候实行火攻吗?可是这里的冰面之厚,根本不是短时间里能够融化的。”
  赫基木儿接过话头:“难道对方是希望能用这些杂物来延缓我骑兵的攻击速度?不过他们就不知道,这样反倒能让我军避免马蹄打滑,更加放心的冲击他们的防线?”
  横石哈桑大手一挥:“不管这么多了,就算对方有阴谋诡计,但我就不信他们能够挡住我们铁骑的正面冲撞。耶律迟显将军,我手下的儿郎是实在等不住了。如果你们曼丹因为害怕伤亡就不敢出兵,那我们铁鹰自己上。我们铁鹰的儿郎,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
  耶律迟显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而萧士成同样是一脸的怒气,曼丹和铁鹰毕竟是世仇,虽然近些年来因为耶律沧海的政策双方的关系缓解了许多,但是这种浸透在骨子里的仇恨却是怎么也化解不了的。作为一个军人,他们最怕的就是别人指责自己贪生怕死,尤其是曾经的仇敌这样说的时候。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耶律迟显冷冷说道:“横石哈桑将军,能够走上战场的,就没有那个是贪生怕死,本将军只是不希望手下的儿郎白白牺牲。河套士兵虽然有两把刷子,但是还没有让本将军放在眼里。萧士成,传本将军命令,传令士兵们提前午饭,今天中午就准备进攻。”
  看着耶律迟显那阴沉的面孔,横石哈桑和赫基木儿都是很识相的没有发话,不过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