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追夫路_9
  “当年江湖第一大美人。”感觉到环着自己的那一条胳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愿意让木尘尴尬的萧擎泽开了口。
  “你今年多大了?”柳轻云细细打量了木尘好久。
  “二十有四。”
  “你可曾见过沐靖瑶?”算年龄的话,倒是有可能见过沐靖瑶。
  “不曾。”嘴上说着,袖子里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一阵疼痛让木尘的理智回笼。
  “不……不可能,那你怎么会使靖冥?”
  “前辈。”感觉到身旁的人越发僵硬的身体,萧擎泽虽然也在纳闷,但还是打断了柳轻云的问话。
  “你……你到底是谁?”很明显,某个钻了牛角尖的人完完全全忽视了萧擎泽这个大活人的存在。
  “在下木尘。”拳头越攥越紧。
  “你不是!”斩钉截铁。
  木尘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恢复了正常,直接摆了一张苦瓜脸给柳轻云看。
  “柳前辈。”萧擎泽也是无辜,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被无视了这么久还真的是第一次。
  “你,是谁?”
  “在下木尘。”
  在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这种无意义没营养的话之后,木尘已经把这四个字说得比顺口溜还要溜了,而萧擎泽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有那个发问的人,还在锲而不舍地做着无用功。
  “前辈。”萧擎泽忍无可忍,“他就是木尘,是我们麒麟阁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士,现在在我手下当值,如果前辈怀疑他是什么人,大可直说,不必如此纠缠。”
  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柳轻云怔怔地看了一眼木尘,叹了口气,问道,“你从哪里学会的靖冥?”
  “机缘巧合。”似乎是早就想好了的答案,木尘脱口而出。
  “那你可去过御龙山庄?”
  “不曾。”木尘听到“御龙山庄”的那一刻,在旁人不易察觉的地方,暗暗咬紧了牙关。
  “罢了,罢了,是我太执着了。”眼里的光逐渐暗了下去,“你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还会使这种暗器的人了,去树林里看看吧,那里葬着靖冥的创始人,也算是你的半个师父了,她若是看到你,在天之灵也会得到一点安慰吧。”
  木尘一愣,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
  柳轻云带着两人到了他刚刚在的地方,果然是一个墓碑,上面只刻着“沐靖瑶之墓”,是何人所刻,何人所立,一概没有。不过,萧擎泽和木尘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还有这竹林,恐怕也是柳轻云为了这墓里的人所种的。
  “靖瑶,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孩子,不过,你看,我倒是给你找到了一个会使靖冥的人,你的靖冥没有绝后,等以后我找到你的孩子了,我就让他教那个孩子,你在天之灵也就可以安息了。你别怕,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十六年了,那孩子说不定也在找你,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子相认的。”柳轻云在对着墓碑喃喃自语,萧擎泽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木尘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眼神却是变了。
  那眼神里虽没有杀气,却满含着痛,还有一丝的恨,这应该是萧擎泽第一次在木尘从未变过的眼睛里看到别的情绪。
  握住对方的手腕处,隐隐感觉到木尘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这不是今天第一次了。
  萧擎泽知道木尘是三年前才入的阁,看样子,木尘刚刚该是说了谎了,他和这个墓里的人,怕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也罢,不急,回去再问就是,若是当着柳轻云的面问,木尘八成是不会说实话的,如果说了,他们两个这些日子估计要被柳轻云给缠住了。
  感觉到萧擎泽的体温,还有他的安抚,木尘暗暗深吸几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萧擎泽趁机握住木尘的手,暗暗地下了一些力。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关系?”注意到两人紧握的双手,柳轻云也不躲闪,直接问出了口,眼睛却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不放。
  “前辈勿怪,我是麒麟阁澄泓宫死士,光苍。”木尘不愿意让人误会两人的关系,赶紧松开萧擎泽的手。萧擎泽对木尘如此避嫌的行为是说不出来的不满,眉头一皱,奈何眼前的另一个人是长辈,也不好发作,只好作罢。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倒也是像极了你的母亲。”语气里嘲讽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萧擎泽的母亲李夫人并不得宠,这件事情,连麒麟阁里面知道的人也不多,毕竟李夫人表面功夫做的还不错,木尘也是有一次难得撞见萧佑甩脸色给李月看才知道的。不仅如此,麒麟阁阁主还怀疑过萧擎泽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直到后来萧擎泽逐渐长大,眉眼间也愈发与萧佑相像,甚至比萧擎宇更能看出萧佑年轻时候的样子,萧佑才不再怀疑此事。可是怀疑是不怀疑了,本来就没多少的感情也更淡了,嫌隙也是存下了。
  萧擎泽也不多说什么,父母的宠爱,儿时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可是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幻想变成了奢望,希望也变成了失望,失望多了,他就也无所谓了。既然从来不属于自己,他也不再会奢求什么。从前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大哥被父亲和薛夫人宠着,也还希望自己父母也能多看自己一眼,能关心自己一点,长大了之后也就没这想法了。
  只是,如今这伤疤被人这样掀开,鲜血淋漓之外还让那个人自己身边的人看到了自己心里的伤口,萧擎泽总感觉很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北有麒麟,南可御龙”,御龙是御龙山庄。
  弱弱地说一句:小轩子可能要去捋一捋时间线了,喵~
  努力赶稿中,泪流满面地卡文。
  第8章 枢林之事
  “据晚辈所知,前辈与阁主也是多年未曾联系,这一次阁主交代的任务是请前辈前去麒麟阁一聚。不过看样子前辈该是不想去的,只是,前辈可有什么话需要带到?”再被问下去,萧擎泽势必会更难堪,木尘急急转移了话题。这人之前面对质问时处处为他着想,他不能不领情。
  对于木尘,柳轻云也是难得的客气,“你们回去告诉萧佑,十六年前我说过的话,让他给我记清楚了。他既然忘恩负义,见利忘义,亲口说不认我这个兄弟,我也和他恩断义绝。这一次,我是看靖瑶的面子,靖瑶的绝学后继有人,我自然不能为难你。不过,下一次,他要是再敢派人来,无论是谁,我定教那人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看样子自己这次还真是差点命丧黄泉了,只是老天爷待他不薄,留了他的命,还送了他一个大的惊喜呐!萧擎泽暗暗自嘲,不知道他那父亲看到自己毫发无伤回到麒麟阁,会不会惊到下巴掉下来?
  “柳前辈,晚辈还有一事。”木尘又看了一眼那个墓碑,半是叹息地说道。
  “但说无妨。”
  “那里葬的,可是沐靖瑶前辈的遗骸?”木尘在看到墓碑的第一眼便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不知该从何说起。
  柳轻云万万没想到木尘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靖瑶的人,十六年前我寻遍整个武林都没有找到,她唯一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是否平安,那个墓,不过是我的一个念想罢了,连衣冠冢都算不上。”
  “谢前辈。”木尘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出喜怒哀乐了。“晚辈告辞。”
  “你若是日后有事需我相助,我会看在靖冥的份上帮你一把。”柳轻云轻轻摇了摇头,“至于麒麟阁,你若是能早日脱身就离开吧,那个地方,终究不适合你这样的人。”
  早日脱身,这算是什么?木尘是麒麟阁的死士,难不成还真的要从麒麟阁走了不成?虽然萧擎泽也不得不承认柳轻云说得一点都没错,木尘不适合待在麒麟阁。
  “多谢前辈关心,只是前辈多虑了。”木尘的话里已经有了拒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