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生病的人可以被原谅
  “你是为了取悦本王吗?”高闯哼了声,还是不太信。
  但肖绛忙不迭的点头,虽然心虚,不太敢直视高闯的眼睛,但至少显得坚定。
  “本来就是试试,没想到王上真看到了。”她赶紧接着说,把高闯的不信任跳过去,“这说明我和王上还是有缘的呀。网络一线牵,珍惜这份缘,对吧?”
  肖绛甩甩头,觉得自已脑袋发热发懵,有点控制不住的胡说八道了。
  她没办法解释这些话,又见高闯的眉头皱了起来,就觉得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最好的回避方法,当然就是装晕。
  晕了就不必回答这些问题,生病的人可以得到原谅。
  天太冷了,她一直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而事实上,对发生的这些事,她需要好好捋一捋。不然高闯细问起来,她怕说多错多。
  肖绛是行动力很强的人,一念及此,整个身子就向后倒。
  这完全出乎了高闯的预料,但他反应超级快。
  就在肖绛倒地的瞬间,他及时甩出了马鞭,卷在她的腰上。
  手腕微微用力,一抖一甩,整个人就已经落上他的马背。
  相易打了个响鼻。
  增加这点份量对它来说根本不是个事,但它似乎挺高兴驮着肖绛。
  高闯犹豫了下,终究脱掉握着缰绳那只手的手套,伸出一指,探在肖绛额上。
  滚烫。
  环境太过寒冷,肖绛并不知道自已在高烧。
  所以本来是装晕的,可一旦倒下去,神智就真切而迅速地模糊起来。
  她甚至仿佛回到首次也是最后一次执行外勤任务的时候,蹲在七月艳阳下暴晒的车子里,好像被架在火炉上烤的感觉。
  当感觉到一丝微冷贴在自已额头上,觉得舒服得不得了。
  她下意识的抓着那丝丝凉意,整张脸都覆过去,用力蹭了蹭,紧贴着,陷入无知觉的黑暗。
  高闯意外地看到自已整只手掌都被抓过去,包裹着瘦巴巴一张小脸,就那么怔在了马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收回手,果断吩咐,“搜索四周,任何可疑的人和物都带回去,包括马和尸体。祝飞你先行一步,去把阿九叫到到府里来。”
  众人果断的齐声应下。
  这只卫队虽然只有二十人,却是是由跟高闯同生共死,摸他滚打多少年的亲卫、铁卫组成,彼此心意相通。
  一令之下,没有人多嘴,也没有人迟疑,自动自发的分成左右两队。一队留在现场,另一队则跟着高闯原路回返。
  他们都是在恶劣的天气也急行军惯了的,何况回程的时候不必再仔细辨认路径,高闯又紧急催马,所以回程比来时缩短了一半时间。
  这时候祝飞已经早一刻到了,所以府门大开,府卫们站分成两排,站在大门口迎接。
  最前面,是大和尚郭奴心。
  他很纳闷,但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多嘴询问,只一路跟回了谷风居。
  然而,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燕北的王,至高无上的王,肩上扛着一个破布袋子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后来才知道,那不是个破布袋子,而是成亲第二天就被扔到相当于冷宫的落雪院,据说随时会被废掉的,但因为嫁妆厉害也可能不会被废的王妃。
  现在什么情况?王上亲自扛进去的呀!
  虽然是扛,不是抱,但重点是“亲自”两个字。
  一般说来,值得王上关注的,不是喜欢就是厌恶,不是亲近的人就是仇敌。
  既然这个女人不讨王上的欢喜,怎么就进了谷风居?
  哦,当晚又给送回落雪院了。
  还好还好,王上的谷风居从不留女子过夜的习惯还是保持了的。
  咦,不对不对,武国来的这女的不是被禁足了?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出去了?怎么和王一起回来的?
  大年下的,全王府的人都因为这意外议论纷纷。
  不过王上规矩大,他们不敢明着说,就悄悄在背后嘀咕一下罢了。
  对这些事,肖绛一无所知。
  所以说人不能装病,因为很可能真的会病了。
  自已咒自已,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人失去意识之后,时间就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当肖绛再度醒来,距离她在雪夜中被高闯救回来,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到了腊月二十九的晚上。
  事实上,她是被饿醒的。
  这个身体的底子本来就差,好不容易调养得好了些,结果又长途奔波,在寒冷中挣扎生存,简直是过度消耗。
  她之所以昏过去,还不是体力透支外加极度寒冷。
  但是她得承认,如果不是高闯及时赶来,她可能会死。
  昏过去的人在那样的恶劣环境之下,很难再醒过来了了。
  不管她承不承认,高闯救了她的小命。
  “我想吃饭。”这是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能不饿吗?两人天一夜,只啃了两个压扁了的烤包子和几口雪。
  房间内有两个面生的,丫鬟打扮的女郎,但却不是豆芽。都是身姿窈窕,行事利落的人。
  照肖绛看来,那是经过长期身体锻炼的表象,但不知会不会武。
  “是。”面容清冷的那位只简短干脆的回了一个字,转身就端了一碗粥过来。
  那是一碗熬的浓稠的粥,米香在屋里氤氲的热气中散发着强烈而诱人的气息。
  为了吃,感觉浑身无力的肖绛也坚强的自己爬了起来,倒让旁边那个面容柔美的丫鬟愣了一下。本来要扶她的两只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才放下。
  而当一口温度正好的米粥放入嘴里,肖绛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次是真的活过来了。
  又连吃了小半碗才观察周围,发现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屋子也还是原来那个屋子,甚至温着粥的那只小铁炉子也是从前的,只是身边的人换了。
  重要的是,室温比之前随随便便弄点炭火的时候要暖和得多。
  这是待遇改善了吗?
  又摸了摸自已的额头,凉丝丝的。
  她之前好像是发热来着,这么快就恢复,只剩下浑身的无力感,精神却还不错,看起来找的大夫不错。
  再看向门窗,尽管天色已黑,仍然能看到窗纸上映着红色的吊钱和窗花。
  明天,就是除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