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般若
  涅斋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孟小痴,趁着孟小痴还未走远,一把拉住,“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孟小痴被制住,很是无措,“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呵呵……”
  “对了你饿不饿?”
  任凭孟小痴再怎么狡辩涅斋也察觉出了异样,“你……”
  “信我已经看过了,你好像被骗了。”孟小痴献出了大招,将信件摊在涅斋面前。
  涅斋接过,却不放开孟小痴,看了许多遍,只说了一句,“我头疼,看不进去。”何止是头疼,应该更晕,头被砸到,外加醉酒,还长时间没吃东西,有点惨呀!
  信上寥寥几字孟小痴背都背下来了,直接就说与涅斋听了。
  涅斋毫无反应,也没说对或是不对。
  孟小痴趁势轻轻推开涅斋抓着她胳膊的手,讪笑,“你肯定不舒服,多休息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药。”
  涅斋没赞同,但也没阻拦她,孟小痴自是得着空就跑了。
  小二可比孟小痴贴心多了,早早的就将药煎好了,只等着涅斋醒了,热一下就可入口了。
  孟小痴很是嫌弃小二的殷勤,因为她想躲着涅斋一下,至少等着涅斋伤好些了,那个时候如果再起冲突,她也不算是趁人之危不是。
  接过小二手里的汤药,孟小痴起了别的心思,一把拉住要走的小二。
  “小二哥,你有没有……”
  小二闻言立即回答道:“没有。”只可惜太心急了,孟小痴还没说是什么。
  孟小痴再次说道:“我是说……”
  “真没有,小的去干活了。”
  小二说完,匆匆离去,留下孟小痴风中凌乱。
  “我只不过想要些安神药,让涅斋多睡会儿而已。不知道小二在想些什么!”
  自然是想着孟小痴如何害人。
  孟小痴端着汤药,在门口踌躇许久,方才进门,却发现涅斋在吃东西,准确的说是孟小痴吃剩的剩菜剩饭。
  “你饿了怎么不说呀!”孟小痴放下汤药去看涅斋。
  涅斋白了孟小痴一眼,“我当然饿呀,可你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孟小痴像是要躲着他,他也就根本没办法开口。
  “那你也不能吃剩的呀,我去叫小二给你备新的。”孟小痴花着涅斋的银子总不能委屈了涅斋,让人家吃剩下的。
  涅斋拦住孟小痴想要动的意图,“不用了,我吃饱了。”
  孟小痴看着她原本没吃多少的饭菜,如今就剩下盘子了,就知道涅斋是真的吃饱了。
  “那你把药喝了吧!”
  涅斋不是小孩子,喝药自然是不用哄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店小二果然是万能的,孟小痴不过是在涅斋面前念叨郑般若,不曾想被小二听见,接上了话茬。
  “二位可是要找那个有般若经的郑家小姐?”
  孟小痴两眼冒光,她记得信上有般若经几字,可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如今看来是重要线索。
  “可是郑般若?”涅斋问。
  小二点头,“不就是那个富商郑家的女儿嘛!阜阳城人人都知道她。”
  孟小痴和涅斋互相看了一眼,都发现茶铺的小二是真的把涅斋给骗了,人人都知道的,在茶铺的店小二那里成了他不知道,有人却知道。
  “闺阁的女儿家,怎么就人尽皆知了?”涅斋虽说被骗,但好在心态好,简单来说人傻钱多,不怕被骗。
  小二一看是该到了展现本事的时候了,也不顾身份之别,拖了个板凳,坐了下来,三人围坐。
  小二缓缓道来:“这阜阳之地虽不是什么天子脚下,但却是当朝丞相的家乡,丞相惠及子民,带着阜阳也富庶了起来,这郑家本就在阜阳土生土长,与丞相有着比邻之谊,丞相在官场风生水起,郑家也得了好处,成了曾经富户其中的佼佼者,经营的丝绸生意越发大起来。郑家老爷极爱佛学,尊崇佛道,中年时只得了个女儿,取名般若。般若之名说是源于祖上家传的经书《般若经》,自他家小姐出生起,这《般若经》就被传的神乎其神,但其中真假无人知晓。郑家小姐渐渐长大,也随了父亲对佛学颇有见地,也应是受了生活环境的影响,性情寡淡,若不是有人上门提亲,怕是都能剃了头发,去做姑子。可偏偏就有人喜欢这样的,荆州齐家是个习武世家,有个独子,名唤齐羽。一日齐家提亲,郑家便应下了。外面传的是两家本就是旧识,郑般若与齐羽是青梅竹马,其中缘由又是一桩秘闻,旧识是明面上的说法,私底下传是齐家看上了郑家的传家宝。”
  小二讲的绘声绘色,讲到后头忽然降低了声调,像是怕人知道似的。
  “世间佛经多得是,怎的她郑家的镶了金银不成。”孟小痴一听传家宝来了兴趣,经书能称之为传家宝不知道是无知,还是这经书特别。
  小二故作深沉的摇头,“郑家有的是金银,不会那么庸俗。”
  “难不成是有什么武功秘籍,或是宝藏?”涅斋也禁不住猜测起来。
  小二这回摇头又点头,指着涅斋说道:“还是这位客官有见地,据传这《般若经》是丞相挪盗贪污宝物的藏宝图。”
  孟小痴来了劲儿,只怪这小二没有眼色,偏偏得罪她,“你们丞相当了几年官,郑般若又芳龄几许,怎么就能弄到一起去?”
  “丞相入朝二十载有余,郑家姑娘死时不过刚十九。这无风不起浪,总会有缘由。”小二一副孟小痴见识浅薄的样子,让孟小痴更加来气。
  涅斋看出了孟小痴的愤愤不平,生怕孟小痴将小二生吞了,急着对小二说:“你且接着说。”
  小二虽然有了涅斋当靠山,可一想起涅斋被孟小痴打的头破血流,心就直突突,想着刚才言语间有些得罪了孟小痴,语气顿时柔和了些,母老虎他是真的不敢得罪,“其实这位姑娘说的也是对些的,有人见过般若经,说是并非是书籍,而是以血玉为基,镶刻黄金字体,就算没什么藏宝图也是价值不菲的。”
  孟小痴手杵着脑袋,在研究小二所言的真假,可她毕竟不曾亲眼见过,一切道听途说都不能尽信,
  小二又道:“郑家与齐家年前定下亲事,年后便要迎娶,两家本就门第不一,论不上高低,郑家也算是仰仗着钱多,弄得送亲队伍浩浩荡荡。荆州和阜阳路途甚远,再加上人多,路上的日子也就长久了些,不曾想其中就出了变故。送亲队伍临到荆州,郑家宅府里上到郑家老爷,下到看门的狗,在一夜之间满门身死异处,无一生还。本应该是惊天的大消息,可不知怎么的,突然间被压住了似的,送亲队伍竟然照常入了荆州城,拜堂之日,新娘却忽然翻脸,指控齐家,杀人夺宝,不清不楚的一头撞死了。”
  “那《般若经》呢?”涅斋问。
  小二苦着张脸,“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事后齐家只说《般若经》不在他家,再没说别的。任凭外面怎么疯传,齐家也不做回应。哪怕是官府追查,也查不出什么,到最后就成了悬案不了了之。”
  “的确疑点重重。”涅斋听了也觉得其中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说《般若经》的去处。“郑家可说过将《般若经》当做嫁妆?”
  小二考虑良久,他也有些说不清楚,郑家也未宣扬到底是不是当做嫁妆陪嫁了,便说道:“郑家从未对人说过,可传言里齐家图的就是郑家的传家宝,要不然怎么会结亲?”
  “那齐家是如何处置郑般若的尸首的?”孟小痴想不明白,虽说郑般若是自尽,可怎么会忘了过去呢?
  小二再度思考起来,略带踌躇,“没人知道,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结果。就冲着齐家着急再娶,也知道了那些什么青梅竹马都是骗人的,到底是没什么感情的。”
  “什么再娶?”孟小痴狐疑问道。
  “你们不知道吗?”小二严重怀疑这两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人,怎么人尽皆知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孟小痴直接摇头,孟小痴却问了句:“知道什么?”
  “半月后齐家大喜,广发喜帖,请的都是些江湖名流之辈,说是齐家公子要娶其表妹为正妻,可怜了那郑家小姐死了不过两年,听着像是齐家不愿认下这婚礼当日就死了的新妇了。”小二满是惋惜。
  “我赌一顿饭,铁定是齐家杀了郑家满门。”孟小痴拍桌而起,将小二和涅斋吓了一跳。
  涅斋摸了摸下巴,然后打定了主意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没办法孟小痴太败家,银子都用光了,只剩下银票了,“我赌郑家小姐另有情郎。”
  孟小痴和小二齐齐的将目光投到了涅斋身上,不是在说郑家和齐家的事,怎么就多出个情郎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孟小痴坐下,比起银票,她这一顿口头承诺的饭有点廉价。
  涅斋胸有成竹的一笑,却说出了让孟小痴想吐血的话:“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