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决战李密
  大业十三年夏,六月二十四日,清晨辰时正,经过了一天多时间的仔细准备后,已经对峙纠缠超过两个月的东都隋军与翟李联军,各自出动主力精锐,在双方主帅的亲自率领下开拔出动,赶往双方约定的会战地点——十里堡!
  旌旗蔽天,刀枪如林,东都隋军出兵三万,翟李联军总共出兵五万六千,黑压压的人群马头犹如两道庞大的洪流,缓慢而又坚定的向前流淌,逐渐互相靠近。
  决战未开,斥候前哨战已然打响,两军主帅都深知对方的性格奸诈卑劣,诡计多端,都派出了大量的精锐步骑担任斥候,严密搜查道路两旁山丘树林,沟涧溪谷,不给对方任何的伏兵机会,行动期间斥候相遇,自然爆发出了一幕幕激烈厮杀,你追我逐,你砍我杀,步兵斥候深入林间遭到敌人步兵伏击,逃出树林又马上有骑兵冲来接应,把追杀者打得落荒而逃,接着敌人又来增援,反追杀者又重新变成被追杀者,侦察每一处可以伏兵的位置都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险,在旷野上只要滞留时间稍长,立即就有可能招来敌人骑兵的突袭冲击,大战尚未打响,双方都已经有二三十名斥候将士血染沙场。
  双方都在战前做足了准备工作,喂饱战马将刀枪擦得雪亮自不用说,备足了箭弩干粮与饮水也不用说,为了鼓舞士气军心,李密和翟让装神弄鬼,占卜求卦,将粉末装的松香撒入火盆,制造耀眼红芒,乘机求出此战必胜的上上签,哄得几乎都是文盲的翟李联军将士欢呼成片;陈丧良则是在隋军将士面前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说,鼓励将士奋勇作战,报效国家朝廷,许下种种重赏,重提自己之前几次会战的屡屡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用自己的耀眼战绩来鼓舞军心,振奋士气。
  除此之外,陈应良又提前派出了三名使者,先后赶往板渚联系王世充,向王世充知会今日大战,要求王世充在今天也向翟李联军的虎牢关东面营地发起进攻,分散敌人精力,也打击和动摇对方军心士气。李密对此也早有准备,除了命令留守营地的后军严防死守外,又交代营中守将向自己通报军情时,务必要求传令士兵严格保密,不许泄露王世充猛攻虎牢关东面的半点风声!
  巳时二刻正,距离稍近的翟李联军抢先抵达预订战场,迅速抢占背光顺风的有利位置,面西列阵,并且立即分出一支军队抢占南面高地,居高临下俯视战场,保护住自军左翼,只在右翼给东都隋军留下了很小空间穿插迂回,如愿掌握地利。
  兵强将勇,兵力优势,还提前抢占了地利,自视极高的李密下令全军布置偃月阵,在两翼部署大量步兵向前突出,形似偃月月牙,令徐世勣与杨积善二将分别统率左右两翼,自己与翟让坐镇中央,集翟李两军之精锐于中军,构成月轮,为数不多的骑兵则被李密安排在了后方,做为突袭奇兵使用。这个阵形的特点是攻击力强大,尤其注重对敌人两翼的进攻,缺点是机动力稍差,能够机动作战的兵力不多。
  巳时三刻将至,陈应良也率军来到战场,在距离翟李联军半里处立定脚步,迅速排兵布阵,让李密颇惊讶的是,机动兵力超过翟李联军的东都隋军竟然主动放弃了机动优势,布置了一个防御力很强的方圆阵,让步兵组成一个个小方阵,呈环状居外,骑兵居内,陈应良率中军居于方圆阵核心,指挥全局,顶在最前面的是陈应良麾下最能打硬仗的阚稜,长大陌刀雪亮如林,层层叠叠,让人望而生畏。
  仔细观察了隋军布置,有名将之称的裴仁基开口,对翟让和李密说道:“魏公,东郡公,陈应良以方圆阵迎敌,将骑兵藏于内部,目的应该是稳守反击,先以步兵消耗我们的兵力体力,待我们露出破绽,再以骑兵突击我们的薄弱处,从而扭转战局,争取胜利。”
  李密微微点头,赞同裴仁基的判断分析,却又眉头有些微皱,因为李密很清楚,东都隋军的方圆阵防御力虽强,用来应对翟李联军的偃月阵,却会造成军队接触面广战线漫长的后果,继而造成大量的士卒死伤,一贯奸诈的陈应良选择如此布阵,存心消耗翟李联军作战兵力的意图十分明显,不利机动的方圆阵也注定了陈应良不可能轻易下令撤退,今天和翟李联军死拼到底的态度十分坚决。
  换成以往,陈应良有这样的态度李密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前天听了张永通分析的自军战略局势后,李密却隐隐有些害怕和陈应良如此硬拼,因为李密的后方还有一个王世充,王世充的危险程度虽然不及陈应良,却也不能完全忽视。
  这时,裴仁基的儿子裴行俨也开口了,指着隋军阵中说道:“父亲,你们快看,报也来了,就在陈应良的旗阵前方。”
  李密随着众人抬头看去,见人人身披显眼白袍的报果然出现在了隋军阵中,被陈应良布置在了旗阵前方,位居其他隋军骑兵之后,李密略一点头,知道陈应良很可能安排其他骑兵冲锋掩护,然后让最忠诚也最勇猛的报发起致命一击。猜出了陈应良这一打算,李密又想起了一件事,忙向左右吩咐道:“多派熟悉官军情况的斥候,绕着官军方阵探查敌情,把官军方阵后方的情况探报于我。”
  两个多月来专心军中事务的陈应良倒也不是白白辛苦,短短片刻之后,受到过严格训练的东都隋军已然布阵完毕,陈应良满意点头之后,领了尉迟敬德和三狗子等将率领一军出阵,到阵前大叫翟让和李密出来答话,翟让和李密欣然从命,同样领了一支军队出阵,不过到了阵前后,两边主帅却毫不客气的张口就骂,陈应良大骂翟让和李密是反国之贼,翟让和李密也大骂陈丧良是暴君走狗。
  “李密,翟让,你们一个是显贵之后,一个是朝廷官吏,久食朝廷俸禄,不思回报君恩,反而聚众作乱,反叛朝廷,罪该万死。”陈丧良像模像样的大喝道:“两个反国之贼,还不快快下马跪降?悬崖勒马,求得一条活路?”
  “呸!”李密很不讲卫生的吐了一口浓痰,大骂道:“陈应良,你这条摇尾乞怜的暴君走狗!暴君杨广荼毒生灵,残害百姓,罪恶滔滔,天地不容!你这个狗官助纣为虐,同样罪不容诛!聪明的话,快快跪地投降,不然我大魏义军挥师进攻,你就悔之晚矣!”
  “宵小鼠辈!也敢口出狂言?”陈丧良放声狂笑,然后突然一改之前文绉绉的语气,破口大骂道:“李密小儿!你娘的十八代祖宗!你狂什么狂,你无非就是仗着你旁边有一个翟让给你当替死鬼挡箭牌,有单雄信徐世勣这帮瓦岗傻鸟给你冲锋陷阵,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否则就凭你这副鸟样,也敢和我正面对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翟让这个傻鸟联手,实际上就是贪图翟让麾下的精兵!翟让你这个老憨货,聪明的话赶快把李密宰了,不然的话,你的脑袋迟早有一天要被他拿了当夜壶用!”
  虽然很清楚陈丧良从来就不修口德,可万没想到陈丧良会骂得如此恶毒,恼羞成怒之下,李密大喝道:“何人替我拿下陈应良狗官首级?”
  冷兵器战争中真正出现的斗将场景其实屈指可数,但一员猛将率领少量精锐冲击敌阵的场面却常常出现,所以李密的话音未落,裴行俨立即大声答应,率领十余名亲兵冲上前来,陈应良见了大怒,大骂道:“裴行俨,你这个卖国求生舍妹弃母的狗贼,也有脸在我面前出现?尉迟敬德,替我擒下此贼!”
  “末将遵命!不用人帮忙,我一个人足够了!”尉迟敬德应诺大吼,孤身一人提槊拍马,直取裴行俨,李密和翟让等人都知道裴行俨的武艺,见此情景无不心中暗喜,都道此番裴行俨必然大获全胜,自军可以轻松抢占先机。
  残酷的事实让李密和翟让等人跌碎了眼镜,裴行俨固然是勇不可挡,长槊破风,势如闪电,尉迟敬德这边的槊法却更快更猛,不闪不避只是直取裴行俨胸膛,裴行俨识得厉害知道一旦被扎中断无生还之理,略一胆怯就闪身躲避,尉迟敬德趋马直进,又直取裴行俨身后亲兵,长槊横扫,槊尖准确命中目标,竟立时将一名裴行俨亲兵的脑袋砸得粉碎。
  隋军将士轰然叫好,李密和翟让等人则脸色微微一变,这才明白当初在罗口时,陈应良为什么敢领着这名黑脸将领三人三骑阻拦他们的七千精锐,而尉迟敬德则威势不减,三下五除二就杀散身旁敌人,从容挺槊迎住掉头杀来的裴行俨,以一敌众毫无惧色,还丝毫不落下风。陈应良这边却不敢让尉迟敬德一人冒险,大喝下令间,十余名亲兵好手提刀扑上,替尉迟敬德接住裴行俨的亲兵,让尉迟敬德可以心无旁骛的与裴行俨专心厮杀。
  这一战更是让双方主帅手心出汗了一把,裴行俨和尉迟敬德两大猛将的正面厮杀固然是惊心动魄,招招凶险,时时危机,普通士兵之间的较量也是惨烈异常,刀来枪往血肉横飞,横刀削去天灵盖,鲜血与脑浆一起飞溅,枪矛刺穿肚腹肠胃,血红的肠子流满一地,刀枪碰撞之声始终不绝于耳,抱在一起在地上滚爬扭打拳打脚踢连牙齿都用上的就有好几对。
  厮杀间,尉迟敬德和裴行俨突然各自用左手抓住了对方的槊杆,奋力抢夺对方武器,扭转扳折,牙关紧咬比拼气力,左门神尉迟敬德抢不下裴行俨的马槊,怪力男裴行俨也夺不了尉迟敬德的兵器,最后砰砰两声响,两杆历时三年方能制成的马槊弯曲到极限之后,竟然先后折断,尉迟敬德和裴行俨各执两截断槊,又在马上挥舞乱打。
  这时,陈应良亲兵队伍里的十几名好手已经占了上风,几名杀死对手的隋军士兵立即冲上前来帮忙,其中一名隋军士兵还把抢来的武器递给了尉迟敬德,裴行俨见情况不妙,只能是赶紧拔马往回就走,他余下的亲兵也立即败下阵来,尉迟敬德本想追赶,却被陈应良叫住,只能是叫骂着恨恨勒马,旗开得胜的陈丧良却大笑着下令归阵,对尉迟敬德等人的表现赞不绝口。
  出兵受挫的李密和翟让也铁青着脸回到了自军旗阵,裴行俨上来请罪,李密也没计较,挥挥手就让裴行俨退下,而裴行俨刚退下,他老子裴仁基又走了上来,满面喜色的拱手说道:“魏公,东郡公,大喜,适才斥候来报,官军的方阵后方,有一段防线的官军队伍,打的是无敌营的旗号。”
  “无敌营?”李密和翟让这一喜非同小可,赶紧顺着裴仁基的指点又去观察隋军阵势,虽然因为距离过远和队伍阻隔,没能看到那面陈丧良亲笔手书的著名隋军旗号,但也知道了那支著名隋军的大概位置。心中暗喜之下,李密与翟让匆匆商议了几句,然后立即调兵遣将,安排军队出击,主动向隋军发起进攻。
  战鼓声中,正式的较量开始,三支兵力大约千人左右的贼军步兵三路出击,一路直取隋军正面,两路去包抄隋军方阵两翼,隋军将士依令按兵不动,坚阵以待,先是以弓弩压制敌人冲锋速度,然后再以刀枪迎敌,与贼军展开阵战厮杀。
  阵战厮杀的结果是贼军这一路惨败,阚稜率领的隋军陌刀兵阵形严整,配合娴熟,正面发起进攻的贼军步兵不要说冲溃他们,就是想要冲到可以近身肉搏的位置都是难如登天,隋军的长大陌刀则是起落翻飞,直劈横削,把迎面冲来的贼军士兵杀得是鬼哭狼嚎,尸横遍野,不管贼军督战队如何催促逼迫,正面冲锋的贼军队伍还是迅速败下了阵来。
  南面右翼这边的情况也不错,因为南面的地势开阔,适合军队集结轮转,压力最大,陈应良在这个位置安排了罗士信与贺延玉两员猛将坐镇,他们麾下的齐郡精锐不仅有力抵挡住了敌人冲锋,还不断支援友军小方阵,把突入隋军方阵空隙间的贼军士兵碾得粉碎。
  北面左翼的情况稍微有些糟糕,坐镇在此的牛进达与贺兰宜等将虽然也极力抵抗,但他们麾下的东都隋军毕竟不够精锐,仅仅只是没让贼军杀进方阵内部,却压制敌人冲锋不力,给了贼军近身肉搏的机会。不过好在陈应良此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点,让东都隋军负责的是北面战场,这个位置的丘陵较多,地形起伏坎坷,不利于大量军队集结,更不利于骑兵冲锋,所以这里即便是薄弱处,翟李联军依然还是难以在此投入重兵,完全掌握局部上风。
  李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打败陈丧良的机会,发现隋军的北线战场力量较少,李密立即下令增兵北线,尽最大限度向隋军的北线增压,打击隋军的军心士气,也牵制隋军的精锐预备队。旁边的裴仁基见了李密安排,忙提醒道:“魏公,巳时已过,太阳逐渐当空,再不加紧向官军的正面施压,再拖延下去,阳光方向可就对我们不利了。”
  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晴空,李密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向翟让说道:“东郡公,裴将军说得很对,虽然官军的正面防御最强,但我们如果不抓住光线有利的最后机会,赶紧在正面占据上风,拖延下去,我们的正面就太不利了。”
  翟让明白李密的意思,也抬头看了看天空烈阳,知道如果继续浪费时间,太阳一旦转向西方,自军就算从正面发起强攻,也必然会遭到刺眼阳光带来的干扰影响,对攻击方十分不利。所以咬了咬牙后,翟让命令道:“裴仁基,给你两千精兵,强攻官军正面。”
  裴仁基应诺,立即依令而行,精兵出击的气势也非同凡响,两千经过无数实战历练出来的瓦岗精锐阵形整齐,行动一致,举手投足间杀气腾腾,为了对付隋军陌刀,还立起了整整两排长盾,配合以投枪长矛,如墙推进,兵马未至,冰冷杀气已然扑面而来。为了给这两千瓦岗精锐帮忙壮声势,李密还又从自己麾下抽出了三千步兵上前,尾随行动。
  与此同时,陈丧良也对初次参与会战的远房表弟裴行方说道:“行方,知道翟李贼军为什么要加强对我们正面的进攻么?因为光线,这个时候太阳是从东向西照,对贼军进攻我们正面有利,但如果到了下午,太阳光线就对我们有利了,所以贼军才抓紧时间投入精锐作战,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裴行方点头,谢了远房表哥的指点,又道:“兄长,这支贼军气势不凡,统兵的又是我们那位名将伯父,怎么办?”
  “只能硬顶,我布置这个方圆阵,等于是主动让出机动权,目前只能是让阚稜硬顶。”陈丧良耸耸肩膀,然后才说道:“不过还好,我们那位伯父所谓的名将名头,水分很大,阚稜顶得住他。“
  被陈丧良言中,阚稜确实顶住了裴仁基,但也顶得十分艰难,靠着长盾掩护冲到隋军陌刀队正面近处,裴仁基大喝一声,瓦岗士兵立即投出了三轮标枪,投枪破空,呈弧形飞出,沿抛物线落入隋军阵中,不少隋军陌刀手中枪倒地,阵形出现破绽,瓦岗精锐立即发起冲锋,呐喊着冲到隋军近处,一些瓦岗士兵还如同游鱼泥鳅一样的钻进隋军陌刀兵倒地后露出的空间,隋军士兵手中陌刀长大运转不便,后面的短刀手冲上来补漏时,已经有不少隋军将士被瓦岗军的短兵器砍倒刺死,瓦岗军乘虚而入,成功杀乱了隋军陌刀兵的第一排防线。
  见情况不妙,阚稜赶紧亲自率军上前,接住瓦岗士兵,接应前军后撤重整,裴仁基却不肯给阚稜这个机会,率军紧逼不给隋军轮换机会,两军纠缠厮杀,背光而战的瓦岗军略占上风,不断拼命挤压抢占空间,阚稜被迫放弃列队而战,率军与瓦岗精锐展开混战,伤亡数字也随之迅速上升,后面的李密军步兵也乘机杀上,对其他的隋军小方阵展开进攻。
  让李密和翟让等人欢喜万分的是,为了扭转正面的被动局面,陈丧良竟然立即投入了一批预备队,帮助阚稜重整队形和夺回空间,见此情景,李密也立即加强了对隋军两翼的进攻,还不顾隋军南线的战斗力较强,命令自军左翼的杨积善率领右翼脱离本阵,迂回到开阔南面发起强攻,结果罗士信与贺延玉虽然挡住了杨积善的强攻,却也因此被杨积善有力缠住,难以抽身增援其他战场。
  接下来的战事既残酷又枯燥,力量占优的瓦岗军强攻强攻再强攻,处于弱势的隋军抵抗抵抗再抵抗,正面与两翼三个战场杀声震天,血肉狂飙,人头交织如麻,杀得满身是血的两军将士处处可见,刘黑闼兄弟率领的预备队不断四处出击补漏,与杀入隋军阵中贼军士兵厮杀激战。结果翟李联军虽然占据一定上风,却始终无法冲破陈丧良的乌龟方圆阵,秦琼和程咬金率领隋军骑兵仍然在阵中按兵不动,报也一直躲在其他骑兵的背后,没有任何动静。
  陈丧良死活不肯出动骑兵的原因李密知道,无非就是等翟李联军久战疲惫,露出破绽,然后发起突击,届时光线也肯定转为对隋军有利,隋军骑兵冲锋突袭的把握能够大上许多,但李密并不畏惧这点,太阳才刚刚居中,李密就叫来了率领骑兵的单雄信,向他吩咐道:“官军方阵的背后,有一个位置打着无敌营的旗号,你带骑兵迂回到官军背后,猛冲那里,得手之后,马上直捣官军旗阵,明白不?”
  “明白!”单雄信大力点头。
  这时,陈丧良也顺着李密的心意走了一步昏棋,竟然命令报上前,越过秦琼和程咬金两军,突出到了骑兵前方,摆出了准备用报冲击翟李联军正面的架势。见此情景,李密和单雄信都是大喜过望,李密拍着单雄信道:“单将军,天赐良机,看你的了!”
  “魏公放心,不拿下陈应良狗官的脑袋,末将誓不收兵!”单雄信大声答应。
  说罢,单雄信一拱手,立即飞奔了下去组织骑兵出击,李密又转向了翟让,大声说道:“东郡公,必须再加强对官军正面的进攻,压缩官军骑兵的冲锋空间,也给单兄弟争取时间。”
  看了一眼远处激战正酣的隋军阵地战场,翟让拔出刀,恶狠狠说道:“这一次,我亲自带兵上!”长盾,配合以投枪长矛,如墙推进,兵马未至,冰冷杀气已然扑面而来。为了给这两千瓦岗精锐帮忙壮声势,李密还又从自己麾下抽出了三千步兵上前,尾随行动。
  与此同时,陈丧良也对初次参与会战的远房表弟裴行方说道:“行方,知道翟李贼军为什么要加强对我们正面的进攻么?因为光线,这个时候太阳是从东向西照,对贼军进攻我们正面有利,但如果到了下午,太阳光线就对我们有利了,所以贼军才抓紧时间投入精锐作战,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裴行方点头,谢了远房表哥的指点,又道:“兄长,这支贼军气势不凡,统兵的又是我们那位名将伯父,怎么办?”
  “只能硬顶,我布置这个方圆阵,等于是主动让出机动权,目前只能是让阚稜硬顶。”陈丧良耸耸肩膀,然后才说道:“不过还好,我们那位伯父所谓的名将名头,水分很大,阚稜顶得住他。“
  被陈丧良言中,阚稜确实顶住了裴仁基,但也顶得十分艰难,靠着长盾掩护冲到隋军陌刀队正面近处,裴仁基大喝一声,瓦岗士兵立即投出了三轮标枪,投枪破空,呈弧形飞出,沿抛物线落入隋军阵中,不少隋军陌刀手中枪倒地,阵形出现破绽,瓦岗精锐立即发起冲锋,呐喊着冲到隋军近处,一些瓦岗士兵还如同游鱼泥鳅一样的钻进隋军陌刀兵倒地后露出的空间,隋军士兵手中陌刀长大运转不便,后面的短刀手冲上来补漏时,已经有不少隋军将士被瓦岗军的短兵器砍倒刺死,瓦岗军乘虚而入,成功杀乱了隋军陌刀兵的第一排防线。
  见情况不妙,阚稜赶紧亲自率军上前,接住瓦岗士兵,接应前军后撤重整,裴仁基却不肯给阚稜这个机会,率军紧逼不给隋军轮换机会,两军纠缠厮杀,背光而战的瓦岗军略占上风,不断拼命挤压抢占空间,阚稜被迫放弃列队而战,率军与瓦岗精锐展开混战,伤亡数字也随之迅速上升,后面的李密军步兵也乘机杀上,对其他的隋军小方阵展开进攻。
  让李密和翟让等人欢喜万分的是,为了扭转正面的被动局面,陈丧良竟然立即投入了一批预备队,帮助阚稜重整队形和夺回空间,见此情景,李密也立即加强了对隋军两翼的进攻,还不顾隋军南线的战斗力较强,命令自军左翼的杨积善率领右翼脱离本阵,迂回到开阔南面发起强攻,结果罗士信与贺延玉虽然挡住了杨积善的强攻,却也因此被杨积善有力缠住,难以抽身增援其他战场。
  接下来的战事既残酷又枯燥,力量占优的瓦岗军强攻强攻再强攻,处于弱势的隋军抵抗抵抗再抵抗,正面与两翼三个战场杀声震天,血肉狂飙,人头交织如麻,杀得满身是血的两军将士处处可见,刘黑闼兄弟率领的预备队不断四处出击补漏,与杀入隋军阵中贼军士兵厮杀激战。结果翟李联军虽然占据一定上风,却始终无法冲破陈丧良的乌龟方圆阵,秦琼和程咬金率领隋军骑兵仍然在阵中按兵不动,报也一直躲在其他骑兵的背后,没有任何动静。
  陈丧良死活不肯出动骑兵的原因李密知道,无非就是等翟李联军久战疲惫,露出破绽,然后发起突击,届时光线也肯定转为对隋军有利,隋军骑兵冲锋突袭的把握能够大上许多,但李密并不畏惧这点,太阳才刚刚居中,李密就叫来了率领骑兵的单雄信,向他吩咐道:“官军方阵的背后,有一个位置打着无敌营的旗号,你带骑兵迂回到官军背后,猛冲那里,得手之后,马上直捣官军旗阵,明白不?”
  “明白!”单雄信大力点头。
  这时,陈丧良也顺着李密的心意走了一步昏棋,竟然命令报上前,越过秦琼和程咬金两军,突出到了骑兵前方,摆出了准备用报冲击翟李联军正面的架势。见此情景,李密和单雄信都是大喜过望,李密拍着单雄信道:“单将军,天赐良机,看你的了!”
  “魏公放心,不拿下陈应良狗官的脑袋,末将誓不收兵!”单雄信大声答应。
  说罢,单雄信一拱手,立即飞奔了下去组织骑兵出击,李密又转向了翟让,大声说道:“东郡公,必须再加强对官军正面的进攻,压缩官军骑兵的冲锋空间,也给单兄弟争取时间。”
  看了一眼远处激战正酣的隋军阵地战场,翟让拔出刀,恶狠狠说道:“这一次,我亲自带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