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红[大叔攻
  受:“……”
  有那么一瞬间,受几乎就要说出这片子有多难拍,自己连轴转有多狼狈。他知道如果自己诉苦,攻一定会理解,会取消其他通告,会放慢拍摄进度让自己好好调整。
  受:“也没有,跟以前差不多吧。”
  现在不是诉苦的时候。他知道攻也很忙,而攻的忙碌大半是为了帮自己善后。与其继续等待着对方的保护,不如拿出自己的本事去保护对方。
  攻将信将疑地看着受。
  受打了个哈欠,笑道:“说来你不信,我发现男主角这个人有点像你。”
  攻:“那你其实是在演我?”
  受:“算是吧,就近取材。”
  攻笑了:“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受:“多半要让你失望了,因为再怎么演,也比不上本尊的十分之一啊。”
  攻:“……”
  攻这颗万花丛中过的钢铁心脏居然也漏跳了一拍:“怎么突然这么……不含蓄?”
  受笑眯眯:“你猜。”
  第四十三章
  受:“多半要让你失望了,因为再怎么演,也比不上本尊的十分之一啊。”
  攻:“……”
  攻这颗万花丛中过的钢铁心脏居然也漏跳了一拍:“怎么突然这么……不含蓄?”
  受笑眯眯:“你猜。”
  当晚,俩人补上了几回落下的功课。
  受的表现与往日截然不同。
  攻能感觉到他的疲惫。然而虽然疲惫着,他的精神却又很亢奋。索取时显得格外急切,仿佛要将迄今为止掩饰的、压抑的、困顿在心中发酵的般般样样,都在这一发里释放出来。
  攻试探着亲了亲他,得到了热情的回应。受抬起双臂勾住攻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颊依恋地磨蹭。
  攻惊喜之余又有点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受:“就是想你了。”
  攻只当是最近聚少离多,心想着原来聚少离多还有这好处,有点窃喜。
  受说不出心里那些复杂而细碎的感受。
  今日白天,他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开始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做好。
  他之前甚至没发现自己是如此仰慕攻,以至于仅仅是偷偷模仿对方,都仿佛从中得到了一些力量。
  他渐渐变得敢于爱攻了。
  明明已经不再年轻,已经没有小青年那样的精力和拼劲,去热情肆意地成长。但是此刻,他仍旧盼着做得更好、站到更高,直到打碎过去到将来困囿自己的所有牢笼。
  他希望攻能明白这些,愿意等一等自己。
  他又希望攻什么都别察觉,毕竟这把年纪突然发这等大愿,几乎有点滑稽的可悲了。
  受早上醒来时,攻已经出门去上班了。
  受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独自坐了一会儿,回味了一下昨晚那激昂的情绪,羞耻感开始回笼。
  尤其是眼下,自己竟然望着攻躺过的枕头,情真意切地感到寂寞。
  受晃了晃脑袋,洗漱穿戴,正要走出卧室时看见了摆在门边的行李箱,脚下一顿。
  受心想:我带走一件他的衣服,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要不然带根领带?
  攻肯定不记得自己有几条领带。
  受站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攻的衣橱。
  翻找领带时,他忽然在一格抽屉里看见了一只半透明的文件袋,里头似乎装着一张……自己的照片。
  受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文件袋,倒出了几张自己的照片(完全不记得攻是什么时候拍的)、一张二十年前的海报(角落里有自己)、一张自己给攻写的字条(“老总:我去趟超市”)。
  最底下是一张画。
  画纸已经泛黄了,上头是油画棒涂出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笔法很稚拙。
  受记得这张画,是养子小时候的美术作业,画的是全家福。以前一直贴在租房的冰箱上,搬家时不知为何弄丢了,他也没在意。
  原来是被攻藏起来了。
  是怕自己睹物思人吧?
  当晚在陌生的宾馆,受做了场梦。梦里的自己又回到了拍摄现场,站在剧组搭的那间停尸房里,面前摆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导演喊道:“action!”
  受走上前掀开白布,看见了养子惨白的脸。
  受在剧烈的绞痛中一惊而醒,久违的胃痛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