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药粥
  小孩盯着赵凌波的眸子一鼓作气的喊完,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丢下还在愣神的赵凌波就逃的不见踪影。
  听着小孩说要保护自己的豪言壮志,赵凌波一怔,唇角带着笑意。
  真有意思呀。
  赵凌波想,这兴许还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被人真情实意的说要保护她呢。
  想着想着,笑意蔓延到了整个面部。
  “郡主遇上了何事?怎么这么开心?不如说出来同含芳听听,含芳也想听。”
  含芳发完药回来,看到的便是在原地躺坐着,满脸都是笑意的赵凌波,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央求着她讲出来让她也听听。
  “哈哈,含芳,我要有追求者啦。”赵凌波答非所问,看着含芳有些疑惑。
  但随即为五皇子担忧起来。
  郡主来安抚伤员都能收个追求者,五皇子可要加把劲些了呢。
  含芳叹了口气,赵凌波也不知道含芳此刻在想些什么,只当含芳没听懂意思,却也不肯细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休息了片刻,挽回了些精气神,她又拽着含芳起身。
  “走走走,我们去看望今日遇见的那位温姑娘吧,含芳前头带路!”
  寻常人不会闲着没事找药草,那位温姑娘应当是位医者吧。
  心中思索着,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如若是位医者,得乘此机会好好结识一番呢。
  毕竟为了防止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医者可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环。
  趁着天还没黑,路还好走些,两人摸索着寻到了温筱筱的那处住所。
  赵凌波撩起挂在屋门上的帘子进了屋,屋内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姑娘。
  一袭紫纱,头发被一根发带随意扎了起来,上头斜斜插了支翅银樱花簪,一尾青丝垂在背后,长长的发尾垂到了腰间。
  她手握蒲扇,轻轻的给药炉扇着风,许是有些热意,温筱筱抬起细长的手指,将额前垂落的发丝往耳后拨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带着个额环,一只质地剔透的紫蝴蝶吊坠垂在眉间,为她的气质增添一份不一样的光彩。
  赵凌波在心中惊叹,她的眼光没错,当时那黑色污渍下掩藏着的脸,果然是个美人。
  美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抬起头将视线移了过来。
  随后扬了个灿烂的笑容,忙从凳子上站起,将蒲扇搁在凳子上就要上来迎她们。
  “你们怎么来啦?”
  “先不说这个。”赵凌波上前握住了温筱筱的手,眼底满是热切。
  “你现在是在熬药吗?熬的什么药?这么一看,你果然是个医者吧?”
  温筱筱闻言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她转过头去轻咳了一声,颇不好意思道:“咳,我现下……药炉里……熬的是粥……”
  “你竟还会熬药粥?”赵凌波看向她的视线越发热切。
  “不……是普通的白粥。”许是赵凌波的眼神太过热切,温筱筱站在原地有一些手足无措。
  “是我的晚饭……”她垂着头轻声喃喃道。
  “但你的眼光没错,我确实是个医者。”看着赵凌波怀疑的目光,温筱筱接忙补上了这句。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搬了把长凳来招呼她们坐下。
  温筱筱掀开药炉的盖子,看了看里头的粥有没有好。
  “我是从青岩来的,听到这儿在闹水灾就往这里赶了。”温筱筱拿过勺子,将药炉里的粥舀了起来盛在了碗内。又递了两碗给赵凌波和含芳。
  “师兄教我的法子,说在药炉里熬粥会让粥尝起来更清香些。”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后半句的时候,温筱筱降低了声音,却还是被赵凌波听得清楚。
  赵凌波抽了抽眼看向手里捧着的粥,试探性的闻了闻,入鼻的是草药的清香。
  挣扎了一会儿,赵凌波张开红唇,喝下了第一口粥。
  另外二人期盼着看向她,似是在等赵凌波尝出个什么味。
  赵凌波不说话,静静的看向碗里的粥,而后低着声音深沉道:“这碗粥,恐怕是我这辈子尝到过的,最好吃的粥了。”语罢,眼底竟起了水意,一副好吃到落泪的模样。
  温筱筱瞅着赵凌波,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入口的却是难言的苦涩。
  她呸呸几口,苦着脸失落的端着碗:“师兄果然是骗我的。”
  “嗐,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万一你师兄是个喜欢吃苦的呢?”赵凌波拍了拍她的肩膀,半是安慰道。
  “可我记得他跟我一样都爱吃甜食啊……”
  想到方才赵凌波感动到落泪的模样,温筱筱抬头看着她,满是疑惑:“你刚刚夸这好吃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假的,难道……你也喜欢吃苦的东西吗?”言语中尽有一种想把这炉粥都交给她的态度。
  “不……”赵凌波抽了抽嘴,她可没有那种自虐爱好。只不过是想做戏哄哄她们一道吃下去罢了。
  二人闻言一怔,看着赵凌波躲闪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她的骗局。
  而后异口同声,控诉着赵凌波的恶行。
  赵凌波一波操作猛如虎,同时惹到了两个人,耳边闹腾着,赵凌波苦着脸,乖巧的挨着训。
  她方才就不该想一出是一出,为什么每次做事前都没好好想想后果呢。
  赵凌波在心中暗暗训着自己。
  粥的味道太过诡异,但想到目前正是资源紧缺的状态,三人往各自的碗中撒了糖,试图掩盖药味的苦涩。
  三人坐在一张长板凳上,皆是苦着脸往嘴里灌粥。
  好不容易消灭完了,三人嘴中弥漫着苦意,一时间都痛苦的不想动弹。
  最后还是温筱筱忍着想吐的感觉,起身收拾了碗筷,又将药炉洗了干净。
  “对了,此次你来这儿,你口中的那位师兄没有来吗?”赵凌波随口打探到,若是来了两个医者,也不必再担忧那些伤员伤口随时恶化了。
  闻言,温筱筱手中清洗的动作一顿,她愣了愣神,周身满是落寞。
  “师兄他……没活过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