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转变
  火光照亮天彻,漆黑的夜里,火势缭乱的清河王府在夜色中显得甚是起眼。
  人群逃窜,大火叫嚣着席卷着一切,府内的人被火舔舐,恐惧着想往外逃。
  却在踉跄着跑到门口时,被紧锁着的大门关在了里头逃生不得。
  “救命,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我们王爷不可能谋反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好痛!求求你们了!快开门吧!”
  “这里那么多人!要将我们一同烧死在这里吗!你们疯了吗!”丫鬟们不停拍门大声呼救,企图门外有人于心不忍,将门打开放他们出去。
  “同他们废什么话!同那帮畜生求情还不如自己想点办法!”有小厮不知道从哪搬来了把梯子,搭住墙就要往上爬。
  “风娘,我先出去探探!等安全了你们一起爬梯子上来!我在下面接……”
  爬上墙的小厮转过头来想寻着风娘说话,恍惚间一阵刺痛从头上袭来,紧接着剧痛遍布了全身。
  小厮被府外刺上来的长枪劈了个两半,眼底带着愕然,随着梯子一起倒了下去。
  还滚烫着的鲜血溅在了风娘整张脸上,尸体从墙上跌落下来,落在风娘眼前。
  “啊!”被称为风娘的丫鬟惊声尖叫起来,登时被吓晕了过去。
  所有人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了过来,突发的变故,使恐惧席卷了人群。
  拍门声哭诉声越发激烈。
  猛然间听得门外传来畅快笑声,那些个畜生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同情,反而放肆叫嚣着要与同僚比赛,看今晚谁杀的人更多一些。
  绝望席卷了每个人,清河王府不复从前的安闲喜乐。
  此地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赵凌波站在远处,似乎有些惊诧于自己为何会在这儿。
  听到惨叫声抬眸间,却被眼前的盛世惨况惊得背脊僵硬。
  这分明,分明是上一世的清河王府最后的结局。
  赵凌波后背绷得直直的,浑身发着抖,尸体烧焦的味道顺着风传过她的鼻子。
  她闻着烧焦的刺鼻味,头痛欲裂,想吐却吐不出来。
  只能因为痛苦而大口呼吸着,胸口不停的起伏。
  她颤抖着想要往那头跑,想要将上辈子那些惨死的人从这里救出去。
  想要拎着外头残忍着看戏的畜生的衣领,质问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污蔑她的父王谋反!她的父王生前对这个王朝那么忠心耿耿,远方发个小水灾都要亲力亲为,日日夜夜担忧的睡不着觉。
  他对这里的百姓这么好,却因为奸人强盖上来的污蔑,被百姓唾弃,被其他人瞧不起。
  他的父王任劳任怨,为了这个地方日夜操劳,他尽心尽力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当真……当真是可笑至极!
  远处逐渐归为平静,原本喧闹的动静在此刻缓缓沉静了下来。
  “父王……?母妃……?大家……”赵凌波声音有些发颤。
  她颤抖着要往那边去,却怎么也挪不动脚,身子不知道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强行固定在原地。
  赵凌波哆嗦着,向前倾斜着身体,奋勇的往前挣扎,想要挣脱这股桎梏她的不知名力量。
  “放开……放开我!让我过去!”
  她声音提高几分,心底乱成一团,脑子里乱糟糟的,莫名开始恐慌。
  耳边再度传来士兵们的笑声。
  禁锢着他们,阻挡着他们逃生的那扇大门终于被打开。
  幸存者已经有些精神萎靡,他们纳纳的看着大门打开,看着那些士兵闯了进来。
  是生机吗?是绝路。
  火势还在继续,尸臭味遍地皆是,到处可闻。
  士兵皱着眉,抬手用衣袖遮挡住口鼻,眼底满是嫌弃和厌恶。
  他们践踏着尸体,朝着里头火势没有殃及到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但凡看到活着的男性,不管是何身份,也不管是否已经半死不活,明明只要不管不顾,不过片刻就会死去,却皆是一刀砍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士兵在府中四处寻逛了许久,散落在地上的珠宝和钱财已经都被人拾捡光了。
  没有一点发现让他们稍稍有些烦躁。
  “你们快来!瞧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清河王府花园中,僻静的一角假山处,传来士兵的惊叹。
  士兵眉目带着笑意,大声笑道:“快来!这里聚着好多姑娘!都是新鲜的!一点……一点损伤都没有!还嫩的很呢!”
  喊完后低沉了声音,赞叹着喃喃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嫩姑娘,王府的婢女果然同外头市井上的粗实女人不同……”
  被府中男人拼死庇佑在这的婢女们,瞧着周围逐渐聚集过来大片士兵,各个眼中都带着绿光,看着她们狞笑。
  “救命……不要!求求你们……不……”
  尚在原地挣扎的赵凌波突的一晃神,再有神思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眼前如是地狱的模样。
  太恶心了,白嫩的手臂在半空中挥舞乱动着,眼前是一对对白花花的肉体和交缠的男女。
  婢女尖声嘶吼,一副嗓子都被喊哑。
  这就是她上辈子没有亲眼见证的结局。
  上辈子她死的太早,甚至没有陪王府走完最后一程。
  心脏传来刺痛,难言的苦涩在心底开始泛滥,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
  不,不该是这样的……是她……上一辈子……信了奸人……没有好好保护这里……
  两辈子了,看着眼前炼狱,看着父王母妃被冤枉入狱,看着他们身死。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这样含恨离世。
  是她不好,碌碌终生,一败涂地,救不了他们。
  “你怎么……”身旁似乎有人怔了一下,“你怎么哭了?”
  她是哭了吗?眼前的火烧的太炽热了,热风扑面而来,卷着她落满眼泪的苍白脸庞,直到有人这样问她,她才意识到自己眼尾是真的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滑了下来,流过脖子,又顺势流入心中。
  “啊……啊……”
  指甲嵌入了掌心,痛觉从手上袭来,她盯着前头,看着原本鲜活的生命,刹那间,一个个连着从这世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