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你还有什么烦恼事情么?”邵钦歪着头,认真的看着封景逸。宝宝坐在他腿上, 学着他的样子, 歪着头看封景逸。
  “就是玩偶病毒的事情。”封景逸淡笑着说。
  邵钦无奈的看着封景逸:“别糊弄我, 你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他认识封景逸这么久,就没见过封景逸头疼。可今天见面到现在,封景逸已经按了两次太阳穴了,很明显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虽说玩偶病毒确实很麻烦,但他之前见封景逸,也没见封景逸如此苦恼。所以,封景逸肯定是在这两天遇到了其他苦恼的事情。
  封景逸看着邵钦,突兀的叹息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你却很了解我。”
  邵钦下意识的扫了司机一眼,确认司机正在心无旁骛的开车,这才开口说,“你说什么啊。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当然了解你。”
  说完,邵钦还冲封景逸挤眼睛。
  封景逸在邵钦看向司机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他大概应该更清楚的认识到。邵钦不是邵秦这件事,是个秘密。
  封景逸轻咳一声,干脆直接跳过刚刚的话题,直接说,“你应该上网看到舆论风向了吧。”
  “他们骂齐锐的用词让我大开眼界,仿佛自己是个不会说中文的外国人。”邵钦认真的说。
  封景逸被逗笑了,赞同的说,“确实,被骂的是锐科。但最惨的还是成达。”
  邵钦看着封景逸,感觉摸到了一些头绪,但又不能完全理解,“成达哪里惨?”
  “因为玩偶病毒现在掌握在成达手里。因为这项病毒有其特殊性,就是几乎没办法被检测出来。所以握有这项技术的成达,就成了攥着□□的匪徒。”封景逸说着,看向邵钦,“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邵钦有些语塞,好半天才说,“可是,成达是在治疗玩偶病毒啊。大家难道还会以为,成达可能将玩偶病毒扩散么?”
  “自从玩偶病毒的消息公布,成达已经接到了大批量的退订。9%的父爱计划已经终止,这个数值会随着消息传播,越来越大。成达已经不可能,再作为生子机构而盈利了。甚至说,生子技术,也很可能完全退出历史舞台。”封景逸说完,看向邵钦怀里的宝宝,“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可能会受到操控的玩偶,不是么?”
  邵钦看向宝宝,宝宝也用湛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天真而纯粹。是啊,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被控制呢?如果人工生子存在这么大的隐患,谁还会继续选择人工生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吧。”邵钦叹息着说,“幸好你对成达的投资已经缩减了。这么看的话,还有我的功劳。你不会亏太多。”
  封景逸没有立刻回答邵钦,过了半分钟才说,“不,我决定继续追加投资,让成达可以继续运行下去。”
  “为什么?”邵钦疑惑地皱起眉头,“是为了救治那些被玩偶病毒操控的孩子么?”
  封景逸摇头:“不是。”
  邵钦更加不懂了,有些着急的问,“你赶紧解释啊。解释详细一点。”
  “韩博士,我之前跟你提过,成达的研发部主管。他在玩偶病毒中,发现了可以治愈抑郁症的技术,正在展开研究。”封景逸说。
  邵钦有些发懵,下意识的揉了揉宝宝头顶上的软毛,问封景逸,“怎么又跟抑郁症有关了啊?”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看了韩博士的报告,觉得可行性很高。”封景逸说到这里,微微垂眸。
  “所以,你想要继续投资成达,是为了投资能治愈抑郁症的技术?”邵钦问。
  封景逸点头。他仍旧垂着头,并没有看邵钦,只是平静的说,“我觉得,应该这样做。”
  “这样做,后果是不是会很严重?”邵钦小心地问。
  “可能会破产,可能会背上债务。”封景逸终于看向邵钦,“我也试着劝服其他董事,不要就这样放弃成达。但是,他们已经开始抛售股票了。”
  “我不是很懂这些商业上的事情。但如果股价持续暴跌,是不是就要直接宣布破产了?那在成达接受治疗的孩子怎么办。”邵钦说着,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宝宝。
  “这个倒是可以放心。治疗玩偶病毒全都会用齐锐父子的资产里支持,哪怕他们财产不够,也有官方会支持。”说到这里,封景逸松了一口气,“所以,在玩偶病毒的受害者都彻底治愈之前。成达大概还能撑一段时间,我也还有时间犹豫。”
  “你在犹豫什么?如果可能,肯定要无条件支持治愈抑郁症的研究啊。”邵钦干脆地说,“我觉得,你可能不用维系成达,直接给韩博士搞个工作室,让韩博士研究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作者……要哭了……
  第89章
  封景逸看向邵钦, 轻轻地挑了下眉。
  邵钦立刻知道,自己大概是想得太简单了。玩偶病毒并不是随便说说的技术, 通过药物、声音和嗅觉等控制神经系统, 在邵钦看来,完全是科幻电视剧里随便写写的东西。用这样的东西来治疗抑郁症, 研究过程也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
  “你打算直接收购成达么?”邵钦问封景逸。
  “我恐怕没有那个财力。”封景逸摇头,“我跟你的想法其实差不多,我只是想支持韩博士的研究而已。但是想要支持韩博士的研究,保持成达继续运营很重要。”
  邵钦疑惑地看着封景逸, 摇头问,“我不懂。”
  “这样说,玩偶病毒已经被认定为严重危害人权的禁止技术, 这项技术的使用,只限于治疗被玩偶病毒感染的这些孩子。这些孩子痊愈之后,继续研究这项技术, 很可能就是犯法的。”封景逸说。
  邵钦也开始揉太阳穴了, 整个人云里雾里。
  “所以说, 现在全力收购成达,实际上是打一个擦边球。利用成达正在解决锐科遗留问题的这个期间, 支持韩博士继续研究玩偶病毒, 也许他能将这项技术,推向有益的方向。但在治愈所有孩子之后,这项技术还没有突破的话,那么也就不能继续研究下去了。”封景逸分析道。
  “我懂了。上面不愿意成达再继续研究玩偶病毒, 只是希望成达可以解决锐科遗留的问题。所以你打算收购成达的股份,悄悄支持韩博士研究,对么?”邵钦整理思绪,问封景逸。
  封景逸点头:“没错。其实我也跟上面沟通过,认为玩偶病毒可以继续研究下去,但是上面显然认为这项技术非常危险。”
  “确实很危险。精神病毒,听着都很恐怖。”邵钦也看了报道,病毒是通过10个月的父爱计划,一点一点的改变孩子体内的各项系统。也就是说,没有10个月的时间,对象不是婴儿,病毒也不会作用。
  可如果这项技术继续研究下去,是不是可能变成立即生效,不限对象。这项技术确实太过危险。
  “所以我现在非常希望韩博士能尽快开始研究这项技术,能尽快得到一些成果。但成达董事会已经完全撒手不管,整个公司现在乱成一团。”封景逸说完这句话,望向车窗外面。
  车子正好经过成达的正门。此时正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甚至站满了半条街。
  邵钦发现,人群中居然还有人拉着抗议的条幅,让成达立刻停止营业。
  邵钦心里咯噔一下。锐科的这件事,真的让成达无辜躺枪。明明是两家完全不同的公司,但因为一项技术,就被同时判了死刑。
  说起来,齐锐父子倒是没有被判死刑,只是终身禁监,应该会在监狱里住一辈子吧。
  司机原本想从正门进入成达,但看着那么多人,也知道不可能。干脆利落的开过正门,绕了两圈,从另外的门进入成达。
  成达内部不比外部好多少,所有人看起来都十分匆忙。尤其是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看起来好几天没休息过。
  邵钦抱着宝宝,跟封景逸一起,带宝宝到他的专属诊疗室接受治疗。
  两人没有继续进行对话,都很专心的观察宝宝的反应。
  宝宝确实非常讨厌输液,尤其是在听到某段音乐的时候,反应非常敏感。邵钦抓着宝宝的手,小声跟宝宝说话,宝宝才总算稍微安静。
  陪宝宝完成2个小时的诊疗,邵钦有种地狱走一遭的错觉。虽然宝宝并没有表现得很痛苦,但看着宝宝皱着眉毛难受的样子,他的心里像揪起来似的。
  诊疗结束,邵钦和封景逸又带宝宝去游乐区玩耍散心。
  成达身为一家专业的生子机构,当然也有相应的早教服务。游乐区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游乐设备,宝宝在满是塑料球的池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邵钦觉得还挺神奇。他小的时候就喜欢这种球球海洋,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东西。果然,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孩子的纯真都不会变化。
  宝宝玩的开心,邵钦也稍微松了口气,终于有时间关心封景逸了。
  封景逸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注视着宝宝的眼神格外温柔。他的瞳孔有些发蓝,原本会让他看起来有些冷。可此时他的眼中满是温情,让人心软。
  邵钦抿了抿唇,伸手握住封景逸的手,“虽然我还不是很能搞清楚情况。但如果你觉得应该那么做,就去做吧。”
  封景逸有些惊讶的看向邵钦,又看向自己的手,“你都还不知道我具体要做什么。”
  “我大体搞清楚了。”邵钦说,“不就是花点冤枉钱,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嘛。”
  封景逸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着头说,“总结得非常精辟。”
  “我支持你。你如果没钱了,我会养你的。”邵钦说得很认真。他知道封景逸不会没有钱。封景逸身后还有父母和爷爷,封景逸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拥有了数不完的钱。他只是想让封景逸知道,他是的支持不仅仅是安慰。
  “你也许不知道,我其实挺能花钱的。”封景逸露出略微苦恼的表情,“衣食住行,我都有跟身份地位匹配的规格。”
  “你都没钱了。还讲什么规格,能吃上方便面就不错了。”邵钦好笑的说。
  封景逸哦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
  邵钦松开封景逸的手,斜着眼瞪封景逸,“我懂了,你果然是我养不起的人。那我收回好了,才不会养你。”
  封景逸立刻摇头:“那可不行。”
  他伸出手,明显有一瞬间的迟疑,最终还是抓住邵钦的手,“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邵钦皱了皱鼻子,到底没有继续贫嘴,“应该不全是钱的问题吧?你是不是担心会影响到爸妈和爷爷。”
  封景逸微微蹙眉,握着邵钦的手收紧,“我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
  邵钦回握住封景逸:“那你就真的不用担心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支持你做正确的事情。”说到这里,邵钦补充了一句,“虽然这个正确的判断权还是在你手里。”
  “谢谢。”封景逸突然说,他注视着邵钦,声音低沉舒缓,“谢谢你愿意无条件的相信我,支持我。”
  邵钦瞥开眼睛,小声嘀咕,“别感动,我只是搞不懂那些复杂的报告,想有条件你相信你也没办法。”
  封景逸轻笑着,极轻柔的说,“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不至于穷得连你和宝宝都养不起的。”
  两人陪宝宝玩了半个小时,直到宝宝累了,自己主动回来找邵钦抱,两人才带着宝宝离开游乐区。
  封景逸要留在成达,邵钦左右无事,干脆带着宝宝去看姥爷。
  如今最热的话题就是玩偶病毒,姥爷家也不能免俗的一直在讨论玩偶病毒。
  “刚看到那个报道的时候,我以为我在看。”表妹边说边翻着手机,“真的不敢想象。锐科的老板是怎么想的?居然打算控制在锐科出生的筛选人,等到那些筛选人占据社会上的重要位置,就可以通过这些人控制整个社会。真的,也太敢想了。”
  “简直像是封建君主一样。这样的计划,想要完成起码要几十年啊。锐科就没想到这中间会出现什么问题么?如今变化那么快,几天的时间都可能翻天覆地,几十年啊。他怎么就那么自信,这个计划可以秘密的进行几十年。”小姨夫唏嘘的说。
  “人家有韧劲呗。”小姨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什么韧劲啊。这不就是被发现了。几十年的计划还没成功,先坐几十年的牢。”小姨夫说。
  “哈哈哈,我看到这个评论,太搞笑了。说锐科的老板是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没事闲得想太多坐牢的人,哈哈哈。”表妹看到有趣的评论,一定要读出来跟大家分享。
  邵钦没怎么注意小姨一家三口的对话,正在哄宝宝睡午觉。爷爷坐在他旁边,慈爱的看着宝宝。
  “说起来,成达真的没问题么?”小姨夫说着,看向邵钦怀里的宝宝,“我觉得你还是带宝宝去检查一下,没准成达也有什么诡异的技术。”
  为了免除家里人担心,邵钦并没有告诉家里人宝宝是在锐科出生的。
  “成达能有什么问题。现在大家不该是,都指望成达能尽快救助那些孩子么?”邵钦明知故问。
  “我看网上说,成达跟锐科是一样的。今天成达的股价已经跌停板了。”表妹说,“如果成达破产了,那些受害者怎么办?谁能救他们?不过,也不知道成达说的能治疗,是不是真的能治疗。”
  邵钦扫了表妹一眼,没说话。
  他知道,包括表妹在内的大众,已经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恐慌起来。就像封景逸说的那样,他们都担心成达会成为下一个锐科,他们都害怕玩偶技术继续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g,明天是甜甜的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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