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接近真相
  老爷子似乎总是心情不好,应该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是如此吧,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这个老头子对他笑过,蹙紧的眉头就如同川字一样,深深的刻在脸上。那张脸一直都是阴沉着,就如同马上有一场暴风骤雨一样。
  方逸尘没有理睬管家的暗示,方老爷子对他的态度不好,他也不愿意取悦这个自己的父亲。他不是不喜欢来这个地方吗?那么他也不期待自己的父亲能够经常出现在这里。只是今天这么早老爷子就跑到这里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这一次又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老张,你先出去一下吧。”方老爷子在窗口的位置坐下来,这才冲管家说了一句话,管家十分不放心的看了这对父子一眼,还是听命的就走了出去。房间里现在之声相爱方逸尘与老爷子两个人了。方逸尘为了避免与老爷子起冲突,将之前拿在手里的报纸打开了一些。算是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也阻隔了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对视。
  “说吧,毛毛现在到底在哪里?”老爷子开门见山,直接将话题抛了出来。他有一肚子的怒气,仍旧是强忍着不发作。可是方逸尘若是一味的这样任性,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方逸尘显然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方老爷子这么快就知道毛毛失踪的事情了,心里对苏洛颜有了几丝埋怨。这个女人是想拿出王牌来逼他将毛毛的下落说出来吗?他才不会那么傻,这么快就满足这个女人的心愿。她不是有本事吗?为什么现在不让冷云浩去帮忙呢?
  “什么?我不知道。”方逸尘没好气的说道,这是他与苏洛颜的事情,该如何解决他自己清楚,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就算是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不希望看到老爷子为苏洛颜说话。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做任何事情别人都不能淡定一点?
  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方逸尘,他的拳头已经攥的很紧了,如果方逸尘现在不是这样躺在那里,他想自己一定会挥动手里的拐杖,狠狠的给这个逆子打几下的。他是宠坏了,是真的宠坏了这个孩子。
  “毛毛是方家的血脉,你这样做是要外人看方家的笑话吗啊?难道方家现在的笑话还不够大吗?你觉得自己还有脸可以丢吗?”老爷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可是低吼的声音里,仍旧是无法压抑的情感。
  想起这些天自己遭受的冷遇,方老爷子心里是不好受的。他这么大岁数,向来都是颇受人尊敬。可是就因为方逸尘的所为,使得他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名声全部都丧尽了。他丢不起这个脸,可还是一如既往的丢着。从来没有想过一定要谁理解,可是在自家人面前,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一点安慰。
  然而,在方逸尘那里,他感受不到安慰的力量。这个男人,已经年过三十了,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德行。完全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这样自私的本性,让老爷子感到彻底的失望。他额头的青筋暴露了起来,嘴唇忍不住抖动。
  可是方逸尘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并没有做出让他看得到希望的举动,那张报纸此时就如同一块屏障一样,阻隔了太多的东西。空气在流动,沉默也在继续,只是没有亲情,没有理解,也没有温馨的互动。
  方老爷子显然是对方逸尘的态度颇为不满,他从座位上起身,看着方逸尘那张脸,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了。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拐杖将方逸尘身前的报纸打落。他本不想做出如此过分的举动,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对他的话置之不理的时候,方老爷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方逸尘皱了皱眉头,将脸别到一边去了。这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彼此倔强,却又融合不了。他没有理睬,甚至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保持着沉默。既然老爷子将他手里的报纸打落了,那么他宁愿那样干巴巴的坐着。
  “你现在是有出息了是吧?我这个当爹的都不管用了?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毛毛是我的孙子,这一次由不得你胡闹。孩子现在在哪里?”方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嘴唇都忍不住开始发抖了。
  “毛毛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亏待他的。如果是苏洛颜让你来问我的,那我劝您还是先回去吧。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知道该如何处理。”方逸尘算是赌气一样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做出让步。
  就算是苏洛颜让老爷子过来要挟他将毛毛放出来,他也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这是他手里唯一的砝码,他可不会让苏洛颜将这个小东西带走。他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如果苏洛颜带着毛毛离开了,那么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不要成为孤家寡人,就算是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幸福,那么他也宁愿有一个人陪着自己这样走下去。到了现在,已经没有爱可以用来亵渎了,只剩下对彼此之间的那点不甘心。那么就让这点不甘心继续下去吧,这样他还可以找到一个继续苟活的借口。
  “就算他现在过得很好,你这样做让洛颜心里怎么想?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人家还能陪着你过日子,你应该学会知足才是。你这样闹下去,是要别人来看我们方家的笑话吗?你是觉得现在笑话还不够大吗?”老爷子气的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这件事情幸亏苏洛颜没有说出去,不然的话,他这张老脸真的是没有地方可以放了。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方逸尘一点都不懂事,一直拿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来说事。一个男人应该有博大的胸襟,就算是苏洛颜之前跟冷云浩有一段过去,那也已经过去了。
  如果方逸尘继续为这件事情纠缠不清,那么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一个人一旦跟自己过不去,就不会收获幸福,也不会感受到幸福。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让人看不到希望。方老爷子并没有奢望方逸尘还能够重振旗鼓,他只是希望方逸尘通过这次事件,学会知足。
  “我才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我现在已经够痛苦了,她要是为我着想一下,就不会跟冷云浩纠缠不清。她现在已经是方家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安分守己?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方逸尘就算是一个废人了,她也要一辈子都守着我。”
  他鲜少将自己的愤怒发泄的如此淋漓尽致,就算是不满,也只是拿屋子里的东西撒气,可是这一次,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他竟然将情绪宣泄了出来。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委屈,一股脑的从脑海中倾倒出来。
  他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动物,他也渴望能够得到来自旁人的温暖,可是自从老太太去世之后,他已经感受不到来自家庭的温暖。方老爷子成天忙碌在公司里,没有时间到医院里太探望他,甚至偶尔露个面,也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原本将希望寄托在苏洛颜的身上,可是这个女人,带给他的不是希望,而是无尽的失望,他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每一天都是灰色调的。他只不过是想要一点属于自己的阳光而已,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不停的对他提要求,告诉他这样做不可以,那样做也不可以?
  “你痛苦?你的痛苦都是谁造成的?你以为现在这个样子你就不痛苦了吗?我不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方家的脸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丢了,我对你现在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够不要再这样瞎折腾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算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已经对方逸尘彻底失望了,可是就算是失望,他也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选择放弃。这是一个作为父亲最无奈的心情,也许没有人能够懂得,也没有人会去谅解,然而他一直都在承担。
  方逸尘没有回答,就算是他自作自受,那么这一次他也要拉一个人陪着他下水,痛苦是他造成的,可是那些痛苦的诱因是苏洛颜。他就算是要一个人承受,也至少还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他不需要别人可怜,也不在乎别人鄙视,他只是不要一个人最后落单。
  “我没有折腾,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如果你觉得有我这样一个儿子让你很丢脸,以后你就当我没我这个儿子。反正我现在是个废人了,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这样负气的话被方逸尘说出来,算是让老爷子心里更加的拥堵了。他看着方逸尘那副嘴脸,心里的失望更加的浓重了一些。他到底该说点什么,才能够平静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老天的事情,竟然要接受方逸尘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考虑过别人吗?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吗?三十岁的大男人了,一事无成也就算了,可你现在是孩子的父亲,你肩上还有责任,难道你准备一辈子就这样躺在这里吗?我是一大把岁数了,管不着你了。可是你要为你的儿子负责。”
  老爷子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遇到这样不负责任的儿子,他真的感到羞愧。自己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太太不再身边了,他连个消气的人都没有。自己苦苦撑着,不就是希望方家能够延续下去吗?
  “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为我-操心,我长了有脑袋,知道该怎么做。您要是没什么事情,还是回家去,我和苏洛颜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解决。”方逸尘在这个时候竟然下了逐客令,对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他实在是大逆不道了。
  “我马上就走,毛毛如果一个星期内不回来的话,那么我就断掉你在医院的一切开支,既然你要这样作践自己,那我就成全你。你不把我当爹,那么我只当是没有你这个儿子。”老爷子也气坏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最绝情的话说了出来。
  不把你当儿子,这是方逸尘听到都觉得心痛的话语,他有感觉到自己是面前这个老人的儿子吗?如果是,为什么从小到大他得到的都是指责,无论他做什么,这个男人对他总是不满意的。他不能有自己太多的想法,否则就会被认为是大逆不道。
  这么多年以来,若不是因为老太太的存在,他真的会忘了自己竟然是方家唯一的儿子。从一开始到现在,方老爷子都不喜欢他。那么现在,他是要将他彻底的抛弃了吗?方逸尘眼底的委屈就流露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你的儿子,这样也好,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方逸尘嘟囔着将这话说出来。对于老爷子,他现在只剩下一腔怒火了。老太太不在了,再也没有人愿意给两个人解围了。
  老爷子起身,深深的看了方逸尘一眼,随即一句话都没有说了。既然两个人交谈到这种地步,那就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可能性了。方老爷子气呼呼的就朝外面走,管家听到屋子里吵起来的声音,探过头来看了一眼,立马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老爷,现在是要回公司吗?”管家看到老爷子脸上升腾的怒气,就知道刚才这对父子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如果老太太在就好了,至少还可以来安慰一下他们两个人。但是老太太现在离开之后,两父子吵架,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劝说了。
  老爷子没有说话,径直朝外面走去,方逸尘还拗着头,不愿意将目光落在老爷子离开的背影上,他心里的怨气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发泄出去。这会儿似乎显得更加拥堵了。管家没有及时跟上老爷子的身影。
  “少爷啊,你要多体谅一下老爷,老爷也不容易啊,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到处求人,现在的世道跟以前不一样了,求人办事不容易啊。”管家实在是无法接受方逸尘如此傲慢的态度,他一直跟在方老爷子的身边,亲眼目睹了太多的事情。
  “我的事情不要你来管,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方逸尘没好气的说道,他还在为刚才跟老爷子的那番话生气,因此根本就不领情。他现在是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也不管这些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为了他好。
  管家只能站在门口摇了摇头,方老爷子已经走出了医院,这些事情严重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现在是谁也劝说不了。看来一个家里,是绝对不可以没有女人的,否则真的是乱了套了。过去的时候,只要老太太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一番,哪怕是几句话,也能让两个气鼓鼓的男人消气。
  但是这样的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个家里到处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让人找不到以前熟悉的气息了。管家一直朝外走,方老爷子已经进了车里。
  林曦还是没有忍住要跟苏洛颜联系,虽然老爷子三令五申的强调,让她要跟方家的人保持距离,但是这些话对于林曦来说,就如同是耳边风一般,她根本就没当回事。她就是很为苏洛颜担心,现在想想,总觉得方老爷子那番话并不是开玩笑或者套近乎。
  林家老爷是多么的希望林曦能够天天的呆在家里,但是这个女儿天生就是喜欢出去闯荡,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林曦就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她出去不是为了别的,当然是为了去找苏洛颜。没有看到毛毛已经好多天了,她是真的很想念那个小家伙。
  这个时候去找苏洛颜,林曦当然知道只有医院才能够找到,可是不想看到方逸尘,她还是在出发的车上给苏洛颜打了电话。这天苏洛颜并没有去医院,一想到要看到方逸尘那张臭脸,她的心情就变得颇为不好。
  尤其是她的心里多少对老爷子还存在着一点期待,希望老爷子能够说服方逸尘将毛毛还回来,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老爷子亲自介入到这件事情里来,她是不会上去煽风点火的。但是,在家里默默的等待,这也是一种煎熬。
  所以,当苏洛颜接到林曦的电话的时候,她是有些诧异的。上次那样对待林曦,她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想着有朝一日,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了,林曦定然能够明白她的心意。手里屏幕上跳跃着林曦的名字,苏洛颜还是有些欣喜的。或许这就是朋友,就算是会有不开心,但是有朝一日重新走到一起,仍旧会觉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