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清浅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险,方才太后说的是杨老首辅知道怀恩的身世,故而送怀恩入宫!
  而怀恩对皇上说的是编造身世,骗杨老首辅带他入宫。
  若不说将这个圆过去,不是怀恩欺君,便是杨老首辅欺君!
  外祖方才这番话,圆满将这段对接起来。
  闻仲豫笑道:“皇上英明,话说回来,岳父大人即使想藏匿人,也不会往宫里送呀!”
  清浅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
  此时见杨府没了罪名,又想往上凑吗?
  李贤鞠躬道:“先帝知错能改,太后深明大义,皇上明察秋毫,老首辅仁义贤明,真是我朝大幸!”
  罗伦等都鞠躬表示敬服!
  连陈让都不得不做出姿态道:“老首辅早说多好,免得连圣上都惊动了!”
  皇上道:“是呀,老首辅怎不早说,让朕误会了你!
  杨老首辅咳了几声道:“事关先帝荣耀,老臣不敢说也不能说。”
  孙太后赞道:“国之柱石当如是!”
  皇上龙颜大悦道:“老首辅真是难得一见的忠臣,眼见自己要被流放,子孙都不得出仕,连皇后都被禁足,依旧一言不发,紧守先帝秘密。”
  清浅低头一笑,估摸着若是太后不来,外祖便会将此事大白天下,但此时,不妨落一个好名声。
  有时,为官之道不得不用些曲折心思。
  第三百零七章 大获全胜
  杨老首辅屹立三朝不到,显然颇有心得。
  孙太后笑道:“皇上,杨老首辅受了这么大委屈,可得给他些补偿!”
  “母后说得是!”皇上笑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册杨老首辅一等文正公,世袭三代,皇后即刻解除禁足,赏赐金一千两,银一千两。”
  众人皆服气道:“皇上圣明。”
  皇帝瞧着怀恩道:“你是戴伦的族弟,叫做戴仪对吧,今后你恢复你的姓氏吧!”
  怀恩跪谢道:“多谢皇上,可怀恩这名字是老首辅赐的,老首辅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不敢忘本,请皇上恩准,奴才大名戴仪,表字依旧是怀恩。”
  皇帝点头:“准了!”
  孙太后道:“不愧是戴府人,忠厚耿直,有恩必报!”
  一直没有说话的袁彬,补了一句道:“受人之恩,涌泉相报,相比怀恩,杨老首辅的学生,陈大人的所作所为,便不那么光明磊落了。”
  陈让一直窜上窜下,还让儿子弹劾杨老首辅。
  孙太后亲自道:“皇上,陈让人品不端,着回乡养老吧,陈让的儿子革为县令。”
  皇帝点头准了!
  陈让脸色灰暗,谢恩退下。
  怀恩的脸色如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皇帝见了,心中越发满意道:“太监怀恩人品忠厚,性格稳重,文才了得,着晋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
  秉笔太监!
  那可是替皇上拟旨,常伴皇上左右的!
  比起东厂督主来,丝毫不差!
  许多时候,甚至会成为托孤大臣。
  周贵妃哪里能眼看怀恩做大,忙跪下哭道:“皇上,怀恩进宫的案子虽然结了,但是巫蛊案子并没有结案,怀恩依旧是疑犯,请皇上为深儿做主。”
  一句话提醒了皇帝,巫蛊案还未结束呢!
  皇帝怒骂夏时道:“东厂是做什么的,生生拉扯了一桩案子,正经的案件没见进展。”
  夏时垂头丧气跪下:“奴才知罪!”
  孙太后道:“东厂不行,还有锦衣卫,皇上不妨交给袁彬和清浅两个孩子,省心多了!”
  皇帝应了道:“巫蛊案移交给锦衣卫,怀恩的封赏先候着,等无罪了再行册封。”
  众人接旨。
  皇帝又吩咐道:“等案子结了,热热闹闹为杨老首辅进爵,朕亲自提匾。”
  闻仲豫忙谢恩道:“臣替岳父谢过皇上,皇上隆恩。”
  清浅别过头。
  闻仲豫又吩咐道:“文质、清浅好好审案,不要辜负皇上的信任。”
  袁彬也不曾理他,眉梢一挑向皇上道:“回皇上,案子已有眉目。”
  皇帝哦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袁彬微微笑了笑道:“常公公已交代,杭州织造去年也进贡了相同的锦缎,怀恩并非独有锦缎。”
  皇帝点头:“朕知道,戴府子弟绝不是这种巫蛊之人。”
  周贵妃的脸色有些变了。
  如今,皇帝完全向着怀恩了,恐怕这一回自己的打算又要落空。
  “不止如此!”袁彬继续道,“针线房云姑姑招供,案发的时候,唯独贵妃娘娘身边的水仙借了银针,臣想带水仙下去拷问,请皇上恩准。”
  夏时跪在地上,咦了一声道:“前阵子你怎没提云姑姑招供的事?”
  袁彬奇怪道:“前阵子,不是你们东厂审问吗?我审问出来了,但碍于同朝兄弟情分,不好插手。”
  夏时气得胖脸一抖。
  分明是藏了一手,想打自己一个猝不及防。
  清浅恍然,怪道上回他没有说云姑姑招供的事情,原来等待这个时机呢。
  果然,做官要讲究些策略。
  办案同样如此!
  皇上点头:“准了!”
  水仙在周贵妃身后,突然要被带走,急得大叫:“娘娘救奴婢!”
  周贵妃反手便是一耳光道:“好奴才,居然敢害深儿,还不下去老实交代,你全家都不要命了吗?”
  水仙被周贵妃打了一耳光,似乎清醒了些,任由锦衣卫带走。
  周贵妃哭诉道:“没料到,臣妾宫中还有这种蛇蝎小人……”
  清浅含笑上前道:“一切尚未定论,说不定水仙真就是借针线绣花,贵妃娘娘不问青红皂白,还不等锦衣卫问案,便怀疑水仙害皇子吗?”
  皇帝和孙太后看向周贵妃的眼神充满疑惑。
  周贵妃面红耳赤解释:“水仙这几日心神不宁,臣妾瞧了出来,也正在疑心她呢……”
  清浅微笑:“既然贵妃娘娘也疑惑,那么,咱们锦衣卫便不客气了!”
  周贵妃怒道:“怎么?锦衣卫还要严刑逼供不成?”
  袁彬扶起怀恩,掀起他的衣裳。
  许多地方皮肉模糊,有些地方还渗透出血痕。
  “严刑逼供?”袁彬冷笑道,“娘娘难道认为,东厂是和风细雨审案吗?”
  皇帝见怀恩疼得龇牙咧嘴,一拍桌子道:“夏时!你便是这么审案的吗?”
  夏时吓得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脸道:“奴才有罪!”
  皇帝吩咐:“放出陆姑姑,金簪的事情也让锦衣卫来审问,今后你们东厂少办案,规规矩矩在后宫伺候!”
  夏时苦着脸道:“奴才遵旨!”
  皇帝吩咐退了,众人告辞散了。
  袁彬亲自护送杨老首辅回府,李贤罗伦等要求护送以表尊崇,皇上也准了!
  清浅则送皇后回宫。
  袁彬离开的时候,拉过清浅低低说了一句:“我查过,去年的锦缎并没少。”
  清浅一惊道:“布偶的锦缎,的确是出自坤宁宫?”
  “是!”袁彬郑重点点头道,“因此,坤宁宫有内鬼,你稍后见机行事。”
  清浅身上的锦衣卫腰牌闪着寒光,如同她脸上的寒意。
  目光缓缓扫过皇后身后的流云、流苏并几个小宫女,小太监,清浅道:“我明白了!”
  两人方各行其事。
  周贵妃的宫中,一个粉瓷瓶子再次被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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