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赏的又是银子,苏慕言由衷的羡慕那个御厨,因为做了一道菜,而得到丰厚的赏赐。从前苏慕言未曾注意过银子是什么,如今却非常渴望得到。
  晚上沐浴后,陆政想听苏慕言抚琴。瑾如命人把古筝抬了进来。苏慕言坐下,玉指轻轻拨动琴弦,试了试音色,皇宫里的东西都是宝物,包括这优质的古筝。
  苏慕言垂眸,抚动琴弦,悠扬的琴音在殿内回荡。陆政半倚在榻上,神情专注的望着她。
  苏慕言不知何时陆政竟站在了她的身后,琴音结束,燥热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言言~”声音沙哑,像极了久病初愈的男人。他的双臂从胸前穿过,把她抱进怀里。他的心脏贴着她纤瘦的后背,蓬勃的心跳,灼热的呼吸,烫的苏慕言身子一滞。他偏头向前去寻她娇嫩的唇瓣,轻轻点点的吻,吻她的耳骨,吻她的脸颊,吻她的唇瓣。
  苏慕言被迫仰着脸,想从他的怀里退出去,可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忍了又忍。
  陆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在她湿漉漉的唇角呢喃:“言言有心事?”
  苏慕言的心咚咚的跳,紧张的快要窒息。可想到弟弟,她又鼓了莫大的勇气。闭了闭眼,再睁开,她说道:“陆政,我想要银子。”
  陆政闻言,顿了顿,啄了啄她的唇瓣,低喃:“你要银子做什么?可是正和宫缺了你的用度?”她倒不贪心,只问他要银子,而不是金子,宝石,珍珠,翡翠。
  陆政不由的好笑,他长这么大,倒是有人第一次问他要银子,而且这个人是他心爱的女人。
  苏慕言眨了眨眸,解释道:“慕云年少,还未入仕,苏家除了一处空落的宅院,什么都没有。苏家一应吃穿用度,怕是甚为紧张。我想给他做衣服,却苦于没有钱币,没有布料。”
  陆政轻笑:“没想到苏府这般落魄~”
  苏慕言听不得他的嘲讽,蹙眉道:“皇上既然肯予慕云入太傅处读书,定是也知道苏府的困境。慕言感激你为慕云的谋划,只是我还是想见一见他,想关心他的生活。我在宫中闲来无事,想为他做些衣物,可我没钱,也没丝锦,我什么都做不了。宫里的人尚且都有月例,而我除了衣食无忧,一无所有。”
  陆政道:“你在宫里很闲?言言,慕云是男孩子,吃些苦是必然。你是女人,嫁了人应当以夫为天,心放在丈夫身上。你说他们都有月例,上至皇后,下至奴仆,月例多少,自有规矩。可是言言,你是什么?依据什么给你月例?你是下面的宫婢,还是朕的妃子?这之间的差距,你可想清楚。”
  苏慕言涩然的笑笑:“我身份卑微,不敢奢求与他人一样。只是我除了求你,再无别的办法。”
  陆政道:“织锦绸缎我可以给你,但不需要你亲自做,交给下面的人,他们的手艺比你好,你可以放心。至于银子,你想拿便去拿,只是如今后宫是书颜在管,拿多少她都有记账,我不能驳她的面子。”
  苏慕言忍不住哀叹,若是让书颜知道她从后宫拿银子,她是如何也拉不下脸的。可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脸面又值几个钱?
  陆政没理会她的心不在焉,抱起她往床榻边走。刚把她放上去,身子就压了上去。灼热的吻顺势而下,苏慕言匆匆闭上了眼睛。
  他们有多久没亲热了?一年?
  陆政的大掌沿着她胸前的衣襟伸进去,粗粝的掌心碰上她娇嫩的皮肤,她嗖然睁了眼。
  她看见他浓郁的眼神,燃着欲望的火焰。她想叫停他,可身上的燥热烧的她发不了声音。她嘤咛两声,急急地抓住他宽阔坚实的肩膀,破口而出:“陆政,等等~”
  他没理她,她的衾衣被他撕扯的没了形状,他的唇沿着她的下巴,落在纤长的脖颈上。
  “不要~”她叫,难耐的推拒。他索性放开她,把她掀了过去,玲珑的背脊,优美的曲线,他又覆上去,亲吻,从上到下,里里外外。
  ……
  兵临城下那一刻,她埋在枕头上,问他:“陆政,你不嫌弃我了么?”声音嘶哑,苍凉,伴着些许哽咽。
  陆政身子微僵,望着那白皙的肩背,终是迷了眼睛,利剑刺入,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世界有那么一瞬的安静,她没有尖叫,只闻得彼此一声闷哼。
  陆政一面沉迷,一边在心里悲叹。无论前尘往事如何,他终是做不到放开她。
  他的心里有根刺,与她欢|爱时,便会想到秦豫的脸,那般憎恶,那般扭曲,折磨的他快发了疯。
  他听见她闷在枕下的低泣,看着她颤抖的身体,迷茫,无助,不知如何宣泄。
  苏慕言几乎快咬破了唇,她身上的汗意凉了又生出来,周而复始,身子颤栗的不成样子。她为何哭?因为这不该有的结合,还是因为结合后的贪恋?她没有拿起匕首对付陆政,像秦豫要侵犯她时那样,捍卫清白。她除了哭泣,什么都没做,身子交给陆政,任他为所欲为。
  她没有反抗,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她竟然默认了他的做法,甚至还感到丝丝欢愉。她想到惨死的娘亲,疼爱她的父亲,更是痛不欲生。
  陆政把她翻过来,拨开她汗湿的发,她的脸上湿漉漉的,汗水混着泪水。她的唇瓣上有点点殷红,大概咬得太用力,唇瓣仍在颤抖。
  陆政红了眼,盯着她潮红的小脸,沉声问:“就让你这般难受?”因为我的碰触,让你这般痛不欲生?
  苏慕言摇头,无助的摇头。
  陆政盯着她,双眼通红。
  “言言,你让我怎么做?你让我怎么做!”大颗泪滴落下来,落在她的唇角。她闭了眼,不敢看他的样子,他的样子太迷人,情|欲过后的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陆政缓缓的放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隐忍,痛苦,与激情过后的舒畅,交替折磨的让他不知所措。他光着身子跪在她的身边,两道白花|花的身体,在明黄色的榻上对峙,有点滑稽。
  不知过了多久,他披上衣服下了床,去沐浴。又吩咐瑾如,伺候苏慕言沐浴。
  瑾如见到床上的苏慕言时,愣了愣。凌乱的头发,汗湿的身子,哭红的眼眸,怎么看都像是被男人霸道的**了一番。
  瑾如轻叹一声,招呼两个婢女进来帮忙。
  第77章 你住口!
  苏慕言睡了一个沉沉的觉,大约是累极了,睡的十分踏实。
  醒来后,陆政已经不在宫里。瑾如伺候她梳洗用膳,苏慕言没说话,神情倦怠,任她打点。用过膳,宫人抬来一个箱子,打开,银色的光芒晃了眼。宫人说:“这是皇上给苏姑娘的。”
  苏慕言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苦涩的想:原来这一箱银子来的这么容易。
  陆政批奏折时,总是走神。左忠知道,能让他分心的怕是只有苏姑娘。
  陆政忍着身上的疲乏,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政务上。不知道的人,定以为他是因为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才这样无精打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她,不过只有一次。
  陆政频频走神,不为别的,只要想到她昨晚那可怜兮兮的小脸,姹紫嫣红的身体,他便生出了罪孽感。
  昨晚是不是太用力?是不是弄伤她了?
  他一想到秦豫,就控制不住力道,发了狠。大约是真伤到她了,他自责的叹气,否则她也不会哭得那般伤心。
  陆政强迫自己不去想苏慕言,不去想昨晚的放纵,转而问道:“书敖那边怎么样了?”
  左忠道:“凌静被围困宜都,得宜都城内叛贼相助,郑将军若想彻底剿灭他们有些吃力。”
  陆政蹙眉,捏捏眉心,道:“派人去趟伏国,宜都与伏国比邻,以防秦豫逃到伏国。”
  左忠领命,下去传话。
  陆政想着秦豫那张脸,恨意翻涌,眉间皆是戾气。
  郑书颜带了补品来看他时,他正执着笔走神。
  作为皇后,郑书颜是合格的,孝顺太后,统理后宫大小事务,对宫婢奴仆赏罚分明,又仁慈宽容,得官中女眷赞扬。
  郑书颜悄悄地屏退一众宫人,弯了身子帮陆政研磨。陆政回神,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皇上,你有多久没去中宫了?自从慕言离开云都,你就再没陪书颜用过膳。”郑书颜落寞的低喃,心有不满,却不敢任性的指责,只能委婉的表达,她这个皇后当得着实憋屈。
  陆政敛眉,心里略有烦躁。他曾多次想着效仿先人,让书颜假死,然后赐她公主身份,为她择一门良婿。若她愿意,他愿为她与邻国联姻,让她继续做一国之母。可书颜的性子太倔,他同她说的时候,她沉默不语,面如死寂,那决绝的神态,竟让他不敢直视,于心不忍。
  “书颜,她回来了。”
  陆政艰难的开口,昨晚他与她重修旧好,她熟睡后,他从身后抱着她,小心而克制。他晚上睡得并不踏实,软玉在怀,他小心翼翼的抱着,不敢太紧,怕打扰她休息,又不敢太松,怕一闭眼,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政不想骗自己,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他爱苏慕言,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无论她是怎样的身份,他都一如既往的爱她。他自认不是好男人,可他却想为她变成好男人,他从未想过要背叛她,他做不到,过不去心里的坎儿。他大概真的有病,身为帝王,却得了感情洁癖的病。
  郑书颜闻言,落寞的垂了眸,沉默半晌,说话都带了鼻音。
  “书颜知道,她回来了,还是那么漂亮。”
  大概男人都是肤浅的动物,在意容貌,陆政也不例外。郑书颜一直很好奇,苏慕言若是一个丑八怪,陆政还会这么爱她么?可这种假设太荒谬,苏慕言生来就是美的,被宠爱的。
  陆政想:苏慕言只有漂亮么?他第一次注意她,不也是因为她漂亮可爱的外表么?可这个世界上,像苏慕言这样容颜倾城的女人大有人在,江南江北总能挑出一两个更出挑的,可他还是爱她。他爱她,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天生的使命。
  “皇上想要慕言?”郑书颜苍凉的笑笑:“是想封慕言为皇贵妃么?你那么喜欢她,定是想给她最好的。”
  陆政摇摇头,低声问:“书颜,你愿意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么?”
  郑书颜摇头,苦笑:“我不愿意又能怎样?你会放弃吗?”
  陆政叹息:“朕也做不到。”
  “书颜,西京太子刚刚丧妻,你可愿意嫁过去做正妃?西京皇帝年迈,用不了几年,你便是西京的皇后。”
  郑书颜闻言,不可思议的望着陆政,颤声道:“皇上怕是忘了,妾是君国的皇后!又岂能乱了章法,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陆政道:“朕可以为你换一个身份,让你以君国公主的身份嫁过去,朕允你,宫婢奴仆三千陪嫁,十里红妆送行,以后朕便是你的兄长。”
  郑书颜眼里莹着泪,委屈道:“皇上忘了当年的承诺?”
  “朕未曾忘记,朕也履行了承诺,立你为后。”
  “可我这皇后当得名不副实,你娶了我,却从未宠幸,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你允我后宫之权,我却连养育我的乳母都护不住,如今你又要我假死,另嫁!我父亲是君国丞相,一心为皇上为国尽忠,兄长现如今在外平乱,你却要趁此机会休掉我?”
  陆政蹙眉,说道:“当日立你为后前,朕说过:让你想好,朕娶你不会碰你,朕只能给你至高无上的荣誉,或者你不做皇后,朕封你为公主,为你择一门高婿。你应该清楚,朕的心里始终只有苏慕言,这份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朕也不知道。朕只知道,这一生一世,朕除了她不会再碰任何女人。”
  “皇上,妾从未奢望过从你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爱意,只希望能留在你身边,为你分忧,孝敬太后。”郑书颜泪眼模糊的望着陆政,帝王无情,她始终不信,除了苏慕言,陆政不会临幸别的女人?若是有朝一日,陆政对苏慕言爱弛,她守着他,总能分得他一份关注,一份怜悯。
  爱让人卑微,尤其女人,生来需要攀附男人,她们的命运,荣耀,子嗣,通通与男人有关。
  “书颜,你占了言言的名分~”这话很残忍,陆政说的艰难,可他还是要说。若他不说,郑书颜会一直傻下去。
  “是她不要的!政哥哥,你难道忘了她恨你么?她恨你,所以总想离开你!她跟在秦豫身边多半年,与他朝夕相处,她已经把你忘了!在她的心里,秦豫才是她的丈夫,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她爱秦豫,不爱你政哥哥!她早已成了秦豫的女人,身心都给了秦豫,那样的苏慕言你还要吗!”
  “你住口!”陆政猩红着双眼,怒瞪着郑书颜,手中的笔及卷宗,被他一把挥到了地上。他一跃而起,鞋子踩在笔墨卷宗上,咯吱作响。苏慕言和秦豫的事,是他的禁忌,谁都不能提。
  “郑书颜!朕若不是顾念旧情,看在你救过朕的份上,朕今日便要治你的罪!”苏慕言在郦都的日子,真的是刺在他心口上的刀疤,碰一下便血流如注。他不敢想,更不许别人提。
  郑书颜真的是太大胆了,仗着他对她的纵容,一而再再而三的拔他逆鳞。难道她就笃定他不会伤她么?整个朝堂,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苏慕言的事,谁提谁死!她以为身为皇后,就敢说了吗?呵!郑家的人,一个个居功自大,口无遮拦,真真是让他难堪,让他恨极!
  郑书颜被吓到了,惶惶的望着陆政,眼泪顺着脸颊淌下,轻声嗫嚅道:“皇上,妾只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外面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陆政怒急,呛声反问:“外面?谁?难不成是郑丞相与郑夫人与你话的家常?”
  郑书颜吓得一怔,忙说道:“不是不是,皇上,父亲母亲一直在宫外,书颜许久未见过他们,也不曾传过话。妾不过是偶然听到下面的宫婢嚼舌根,说外面风言风语,都在传苏慕言与秦豫的事,所以才——”
  “身为皇后,竟然纵容婢女背后如此辱没主子,不是你的失职?”
  “妾知错了,皇上,再不会有下次。”郑书颜诚惶诚恐的望着陆政,她自小便畏惧他,尤其当他发怒时,她不敢顶撞。生怕因为她的一时口快,而令郑家遭难。
  “书颜,你在太后心中,一直是一个心地善良又心胸宽广的女人。她纵然再喜欢你,可朕始终是她的儿子。”他的警告让郑书颜如梦初醒。
  她的靠山不是郑家,而是太后。陆政向来不把郑家放在眼里,即便哥哥是大将军,军权却仍在陆政手里。即便郑丞相官居高位,可北边依然有宋家与他抗衡。
  郑书颜默默的跪下,不敢再辩驳。楚楚可怜的模样,等着陆政决断。
  陆政垂眸看了她一眼,多年前她替他挡剑的一幕映入眼前。陆政心烦的闭了闭眼,沉沉说道:“你退下吧。”
  郑书颜恍然的望着他,高大的男人已经转过身,不再看她。郑书颜缓缓地起身,最后又看他一眼,恋恋不舍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推文《穿成男神的弟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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