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你来了。”胡文星见人进来,莫名的卸下千斤重担,凑过去跟他讲目前的进度。
  “只剩舞台设计了?”祁唯羿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
  被他看到的人背脊阵阵发凉,仿佛自己成了他棋盘中任凭操纵摆布的棋子。
  “接下来…”觉察到他们的恐慌,祁唯羿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脑袋上恶魔的尖尖犄角重新冒出来,“该我出场了。”
  听完他的舞台安排,剩下练习生都有被摆了一道的憋屈。
  他们勤勤恳恳练习这么多天,结果祁唯羿只做了一些小小的设计,剥夺了他们所有可能出彩的机会。
  大家尽管争,你c位还是你c位。
  公演场地是提前两个月联系好的,观众席可容纳两千人次,作为综艺节目的场地绝对绰绰有余。
  可由于节目热度居高不下,人气选手的微博粉丝已经达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对比下来,能入场的观众数少得可怜。
  购票网站十秒钟内挂出售罄,黄牛手里的门票炒高四五倍都能卖出去。
  甚至还有人天价求票,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当天能入场的观众,不是单身多年手速奇快的,就是钱多还舍得拿来追星的大佬——
  比如某知名企业董事长。
  祁涵坐在正中间的位置,耳膜不断接受周围传来的尖叫声。
  明明选手还没出场,只是热场vcr露个脸,已经让他们情绪涨到最高。
  从未涉足娱乐圈的祁涵皱起眉,还是没想明白,祁唯羿怎么会想到来这种地方。
  “喂,小哥哥!”旁边的女生见他打扮庄重,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应援物,不像是来看公演的,试探性叫住他,“小哥哥哥?大哥!”
  周围噪音过于聒噪,祁涵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他本来不想搭理疯狂的追星少女,见她头上闪闪发亮的‘唯’‘羿’两个字,勉强应了声。
  少女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来看公演的吗?你来看谁啊?”
  “跟你一样。”祁涵言简意赅的回答。
  “你是唯唯家的!哎呀我们家居然有这么帅的男粉!”少女立刻兴奋起来,跟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般倾身凑过来,“你没有带灯牌,唯唯是看不到你的!我多带了一块给你举,还有应援棒、胸牌、发光手环……哎呀,你愿意让我拿发光头绳给你扎双马尾吗?”
  她的话又密又快,祁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妆点成人形发光器。
  他望着手里足有一米长的大灯牌,感觉自己失去了语言功能,僵硬的看着旁边的少女。
  你知道我时薪多贵吗?
  你居然让我做这种事?!
  祁涵人生中从未有过这种体验,一时竟不知如何拒绝。
  “好啦你别生气,头绳还是算了。”少女怏怏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小脸洋溢着兴奋,“太好了,这次咱们家前排的人很少,希望宝宝看到我们能开心一点。”
  祁涵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否则怎么从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脸上,看到了慈母般的伟大爱意?
  他默默收回想把灯牌扔回去的手,满脸严肃的看向前方,假装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形发光器。
  与此同时,正在后台的选手正在直播抽签。
  主持人搬来抽签箱,跟镜头前的观众们宣布规则。
  “我们第一次公演出场顺序完全采用抽签的形式,每个队的队长来抽一个兵乓球,上面的数字就是你们登台的顺序,谁要先抽?”
  主持站在郑龚跟前,镜头立刻给到郑龚脸上,他退后半步把位置让给好奇张望的祁唯羿,“让唯唯先吧。”
  “咦惹?”祁唯羿受不了的看了眼郑龚,不明白他今天又吃错了哪种药。
  祁唯羿字典里天生没有谦让,既然决定权交过来,他往后看了眼自己的队员,“第几个上比较好?”
  “肯定是中间吧,5或者6。”不用体会开场的紧张,也不用承受压轴的恐惧。
  “那就5吧。”祁唯羿倒是无所谓,他朝箱子里伸进手摸了会,掏出一个兵乓球拿出来亮在镜头前。
  小球上大大的数字5。
  “黑幕吧!”台前看公演直播的观众们哗然。
  只有祁唯羿粉丝异常兴奋,“我家唯唯真的好厉害!他肯定有念力!”
  “哦,是啊。”祁涵尴尬的搭话。
  ……哪有什么念力?
  他只是从小麻将牌摸太多了,手指对这种带字的玩意很敏感而已。
  第8章 登台
  公演舞台无法同时容纳一百名练习生,每次只有要登台的小组上场表演。
  剩余的大男孩们全都坐在后台休息室里,透过屏幕观察自己的对手。
  第一个登场的顾刚他们组,抽到号的时候队长满脸兴奋快乐到飞起,骄傲的跟自己队员们显摆,然后被按在地上又是暴揍又是挠脚心。
  首次公演压力都挺大,这种时候第一次上场绝对不是啥好事,偏偏只有这个东北老哥缺根筋,觉得是男人就该首当其冲。
  幸亏有台下的小插曲,缓和了他们情绪高压,上台之后反而轻松许多。
  顾刚定点投篮是第二,选择空间很大,同组队员都是舞蹈基础扎实的。
  后空翻连后随随便便接个半空劈叉,腰和屁股扭起来比女团还性感骚气。
  看得场下热血沸腾狼嚎阵阵,恨不得冲上台撕破他们浸湿的衣衫。
  同时,也让休息室的郑龚面色铁青,屁股跟扎了刺似的坐不住。
  伟大的top过分谦让,结果自己抽到第二个出场。
  现在珠玉在前,大家都被东北老爷们的血性点燃,他想掌控舞台需要绝对碾压级别的实力——
  偏偏他没有。
  郑龚是综合业务能力最强,唱跳单独拿出来都有比他厉害的,顶多碾压祁唯羿。
  表演结束,主持人会让现场观众给选手投票,票数最高的选手会在总排名中获得额外加成。
  顾刚组每个人表演都亮眼,分数相对平均。
  顾刚凭借c位和粉丝基数获得组内领先,总票数五百多。
  “五百只有四分之一,很容易被超的,总票王可能会拿到一千票。”少女紧张的捏紧拳头,跟旁边的祁涵询问,“唯唯能有两百票吗?”
  “为什么对他要求这么低?”祁涵回头朝后面瞅,戴祁唯羿头箍的不在少数。
  “唯唯的舞台…”想起祁唯羿主题曲直拍,少女摸着良心,实在吹不出彩虹屁,“他可能会出车祸,除了咱家粉丝没人会投的。”
  “惨兮兮的。”祁涵冷静的评价,琢磨等公演结束必须带祁唯羿回家。
  自家那个弟弟从小性格麻烦,金贵骄傲活的非常自我。
  他受不得半点委屈,等会在台上被票数打击,肯定会哭唧唧玻璃心碎一地。
  “阿嚏——”配合top脸色乐呵呵看直播的祁唯羿打了个喷嚏,他蹭蹭鼻尖,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
  “感冒了?”聪敏刚凑过来,仔细端详祁唯羿的舞台妆容,果断作出决定,“去找化妆师,让他给你重新弄一下。”
  “咦惹?我不好看吗?”祁唯羿抢过旁边队员的小镜子,左右照了照,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勾起眼尾的眼妆,艳到滴血的唇,还有神秘梦幻的紫灰美瞳,怎么看都是标准的妖艳贱货。
  “好看,但是不符合歌曲定位。”聪敏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你少年时春梦对象是个浓妆艳抹,衣衫不整的男人?”
  祁唯羿让她的话噎住,重新审视自己的妆发和舞台服。
  “我没做过春梦啊。”祁唯羿慢吞吞的站起来,紫灰色眼眸暧昧的眨了下,看向旁边的队员,“你们会梦见这种类型吗?”
  队友们视线躲得一个比一个快,生怕跟他对上眼,要接受来自性向的拷问。
  平常祁唯羿干净好看,目光澄澈,言行举止都是轻狂骄傲的少年模样。
  而他妆后的样子可塑性很强,既能像宣传照中满身点缀希望,或欲到极致一个眼神让人跪下。
  更能像今天美到妖媚,艳到销魂蚀骨,多看两下回去就会做春梦似的。
  “没人理我。”祁唯羿轻声嘟囔,不情不愿的走出休息室去找化妆师。
  提出要求后,化妆师卸下浓妆,用简单的底妆勾出他原本的五官轮廓。
  他换上一身改良款的校服,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一截肌肉线条很漂亮的小臂。
  换装归来,场上已经进行到第四个舞台。坐在票王位置上的是郑龚,863票,可他看上去并不高兴。
  “你回来了!”《梦见》组都在准备登台,胡文星焦急的等到他回来,立刻迎上去。
  离祁唯羿还有半米,看清他的装扮模样,胡文星整个人恍惚被定住了。
  装扮成少年的人仿佛从歌里走出来,将要走进每个人的梦里。
  “换衣服耽误了几分钟。反正我也不用唱歌,不像你们得提前开嗓。”祁唯羿低头整理好皱巴巴的袖边,抬头见胡文星目光炙热又渴切,嘴角抽了一下,“放弃吧,我不会跟你睡觉的。”
  胡文星还沉浸在歌里的世界,听到他的话一秒回到现实,抱住脑袋痛苦的说,“你为什么不能把形象保持的久一点?”
  “要求太高了,你祈祷我能保持住台上的三分钟吧。”祁唯羿理直气壮的回答。
  第四组的最高票依旧没能超过郑龚,轮到第五组出场。主持人刚报出组名,全场气氛便达到一个小高潮。
  祁唯羿的粉丝为正主出现欢呼。
  而对家粉丝还有吃瓜看戏的路人,兴致勃勃讨论唱跳无能的祁唯羿,到底会怎样进行舞台表演。
  然而所有的欢呼和讨论,都在他们登场的一刻停下了。
  祁唯羿站在舞台中间,双手握住话筒扫视全场。
  大屏幕上映出他清澈的眼瞳,整个会场的时间和空气瞬间凝滞了。
  之前几组展现了最炸的舞台,最骚的扭腰摆胯,让全场观众在表演中持续兴奋尖叫。
  兴奋太久必然会在躁动中疲惫,而此刻登场的《梦见》组如同沙漠里的绿洲和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