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没想到他竟然会跟她玩儿这种文字游戏,陈立夏不知道怎么反驳,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一边掐,还一边扭着身子,推着赵国年的胸膛让他松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说不过就想跑?宝宝,这不是你风格啊!”
  你也知道这不是我风格啊?明明结婚前你是不是这样的!那个老实人哪去了?被你藏哪了?
  陈立夏心里哀嚎,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忽然听到院子传来两道说话的声音。
  “你说赵国年过得也不咋地啊?”
  “他一个瘸子,还能咋地?娶陈立夏那么漂亮个媳妇,现在还不管钱,以后啊,不定成啥样呢!”
  厢房里面没有卫生间,两个人估计是去外面上厕所的,以为大家都睡了,就没有注意说话的声音。
  陈立夏最听不了别人说赵国年的坏话,身子动了一下就要张嘴。赵国年刚要捂住她,就听到外面又有人说话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赵书记和李丽娟,两个人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之前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这么晚了还出来啊?”
  “嗯,出来上厕所,马上就回去睡了!哎呦,这不是这么多人挤一个炕,也睡不着啊!”
  “行了,有的睡不错了,这里又不是赵家人说了算!”
  两个人说着就走了,话里却掩不住的嘲讽。
  赵书记和李丽娟叹口气,将手里给亲戚们买的汽水送到了厢房,想要去正屋赵国年留好的房间去睡,可是想了想,还是一男一女各自分开,进来厢房的两个房间。
  这些赵国年和陈立夏自然是听不到的,从那个人蔫酸刻薄地说赵家人说了不算,后面就没有声音了。
  但是两个人都能想象得到赵书记和李丽娟表情会有多勉强,多尴尬。
  陈立夏不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争一时的意气,却让老两口和赵国年都丢了面子。
  这些人在这里就敢这么跟赵书记和李丽娟说话,回村之后,那张嘴又会如何的编排他们一家呢?
  她可以不在乎,就算是国年,不在家也可以不在乎。可是赵书记和李丽娟在家里,经常听人说三道四,心里怎么可能不在乎。
  她眼眶反酸,尤其听到赵书记和李丽娟没有进正屋,她就有种将两人请到正屋房间来睡的冲动。
  赵国年看出了她的难过,忽然挑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他的吻很温柔,带着安慰的意味,这让陈立夏更觉得羞愧。
  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赵国年还以为她冷了,立马将人塞到了被窝里,还贴心地把被角掖好了。
  陈立夏看着他在炕边高大的身影,心里有种难掩的满足,“国年,是不是我生活里所有的不如意,你都会帮我摆平了?”
  “是!”他回答地异常坚定,虽说他也知道世事无常,他不是神,但是他会尽自己的全力,给她遮风挡雨。
  陈立夏也知道这话里含着水分的,可是生活不就是一个个完成不了的承诺才给人以希望吗?
  她笑得异常的甜蜜,“那我干什么啊?”
  赵国年目光一闪,贴近陈立夏耳边说了两个字,这两个字让陈立夏记了一辈子。
  哪怕遇到再大的阻难,她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是无比的幸福。
  因为他说的就是幸福!
  他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她,她怎么舍得让他为难让他们的家人为难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众人还没有苏醒,就闻到一阵香味。
  厨房里有油烟飘出来,赵国年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在身边一搂,没有人,才猛地一惊。跑到厨房一看,果然是陈立夏在做菜,陈立秋一脸不情愿地在厨房给她打下手。
  正屋的客厅大桌上已经摆了几样菜,都是些家常菜,尖椒鸡蛋、粉条炒酸菜、蒜汁血肠、清蒸排骨、麻婆豆腐、韭菜猪肉,还有昨晚上剩的一肉菜,被陈立夏家了胡萝卜,回了锅做了折碗菜,又做了一个鸡蛋西红柿汤,一个白菜肉丸汤。
  赵国年几乎是刚看到陈立夏在下厨,就想要拉着她回去休息了。陈立夏手里正拿着铲子,威胁似的他面前挥了一下,“别动,毁了我的菜,就是咋了我的招牌,我跟你算账!”
  她说完,对着赵国年回眸一笑,在他开口之前,就说道:“国年,你知道的,我身体早就没事了!其实算起来,我这月子也做完了!再说了,只是做顿饭而已嘛!我做大厨的时候,一个人能做八十个人的宴席!”
  话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漏了。这回怎么圆啊?
  赵国年这一次是明显听出了她的话不对劲,她什么时候做过大厨啊?还什么八十个人的宴席?他知道她掌勺,只有在粮库那段时间。
  而那个时候,粮库也根本没有什么八十个人宴席!
  第310章 丑人多作怪
  面对赵国年狐疑的神色,陈立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正想着怎么圆呢,正好这时候李丽娟和赵书记进屋了,看到她在下厨,赶紧走过来。
  “哎呦,立夏,你身子行吗?就下厨,还做这么多菜,累着咋整啊?”
  陈立夏顺势走到两人身边,拉着李丽娟的手乖巧的说道:“没事啊妈,这不是家里来人了,我也不会别的,做点饭,表示一下!”
  李丽娟看她脑门的汗,心疼地给她擦了擦,心里知道她这是想给国年找面子,不由得十分感激。
  陈立夏跟李丽娟说话,也能感觉到背后赵国年狐疑的目光,冷汗直流。
  他不会真的看出什么吧?
  陈立夏决定装傻到底,如果他真的问,就咬死了是指自己在粮库掌勺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回到厨房继续做饭。李丽娟和赵书记看着她颠勺翻炒,一脸的心疼。
  可是说她她也不听,两个人只能在一边看着。而赵国年呢,满心都是对陈立夏的疑惑,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她也说过自己做大厨的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事。
  这样的陈立夏,有种神秘感,让他觉得很慌,好像她随时都会不见。
  于是,他也盯着陈立夏目不转睛的看。
  陈立夏被三道目光盯着,差点手抖地将盐放多了,尤其是赵国年的目光,她甚至有一瞬间想跟他坦白的想法。
  可是这样相当于颠覆认知,太可怕了,赵国年真的能接受吗?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到锅里的菜上,一旁的陈立秋倒是忽然凑巧地给她解了围。
  “喂,你们可真是一家人啊,都看着她干什么?这还这么多菜没洗没切呢!她就是炒一下,真正费力气的是我,洗菜切菜都是我做的!”
  她一脸悲愤地控诉着陈立夏一大早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说自己多么多么累的,听得李丽娟一脸尴尬。
  她是个长辈,陈立秋这一番控诉好像在说她没有管好自己儿媳妇似的!她能怎么说呢?
  陈立夏扭头瞪了陈立秋一眼,“你在我这儿白吃白住这么久,干点活儿怎么了?我婆家人对你这么好,都没有意见,你就烧高香去吧!还嘚吧嘚!”
  她说的一点没留情面,为的就是激怒陈立秋,让她赶紧滚蛋。陈立秋却根本不上当,只是脸色红了起来,手里攥着的白菜狠狠地捏了一下水,最后闷不吭声地扔到盆里了。
  陈立夏挑挑眉,陈立秋这是变性了啊?怎么现在脾气这么好了?
  不过人家都不说话,她也就继续做饭了,不想,这一幕却是被刚进门的四舅姥爷等人看到了。
  都是一个乡的,就算是没见过,也都听说过陈立秋这个人。大学生,西沟的骄傲,谁会不知道。
  没想到陈立夏脾气这么大,对自己的大学生姐姐都是这么颐指气使的。看着陈立秋蹲在地上洗白菜的样子,四舅姥爷觉得昨天陈立夏锁门不让他进的行为,似乎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对亲姐姐都这样,他一个远方亲戚,还能要求什么呢?
  人都是欺软怕硬,赵国年费尽心力给陈立夏烘托出一个女强人的形象,陈立夏这无心插柳的一句话,正好让这个形象立住了。
  一众亲戚看着她的目光都变了,连昨天对她态度不好的三妹子和赵大姐都变得敬畏起来。
  这家里真的是陈立夏当家,她也确实脾气不好,说一不二啊!
  众人心里默默地替赵国年赶到担心,这媳妇这么厉害,在家里不定怎么受欺负呢!
  可是让人跌掉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陈立秋被陈立夏吼了那一嗓子,心里是憋着气的,于是往下水道倒水的时候,故意往陈立夏身上泼了一些。
  赵国年正好走过去给陈立夏替调料,全给挡下来了。
  可真应了昨晚上两人缠绵时的话,风雨都为你遮挡。
  陈立夏看着他裤腿湿了一大片,下意识就蹲下去,捏着裤脚拧水。
  “哎呦,湿的太多了,你回屋换一件裤子吧?”
  冰冷的水怎么也拧不干净,她无奈地仰着头看着赵国年说道。
  赵国年将她拉起来,“你别沾凉水,小心点!”
  “我没事啊!你快回去换裤子!去!”陈立夏推着他回屋,两个人互相心疼的模样,真的是旁若无人。
  一众电灯泡都觉得自己很尴尬。
  可是,他们也不是瞎子,感情好不好都看不出来。
  赵三妹不由得想到自己家里的男人,好吃懒做,什么时候这样关心过自己?沾个凉水都不行!
  她跟着他的时候才十五岁,什么都不懂,就稀里糊涂地怀孕了。他家穷,她为了挣工分,刚生完孩子一个星期就跟着出去下地干活儿了。
  那份苦,他从没说过一句心疼。
  她一直觉得农村人不用这么讲究,糙点没关系,这就是命。所以看到陈立夏有那么化妆品,她会那么生气。
  其实是嫉妒!
  为什么同为女人,陈立夏能过地那么恣意?
  但是刚刚看到陈立夏给赵国年裤脚拧水的时候,她忽然懂了,就算是陈立夏再娇惯,也愿意对心爱的男人低头。
  他家穷,她不是不知道,当初不就是认定了他这个人嫁过去的吗?
  那时候他跟着人偷跑去城里打工,根本不知道她在家里下地干活儿的事情,她也从没有说过。
  其实她怨的不是当初自己受的那份累,而是只是现在生活好了,却没有当初的激情。
  但这个,是双方的懈怠。
  赵三妹低下头,忽然明白了什么,拉着儿子的手默默地沉思着。
  而赵大姐等人,却没有她想的这么多,只是觉得陈立夏还听关心赵国年,仅此而已。
  陈立夏将赵国年没地位的形象完全推翻,是在饭桌上。
  她忙了一早晨,一共做了十二道菜硬菜,五个凉菜,两个汤。一个桌子放不下,好在家里有办补习班用的桌椅,于是搬来了十四个,摆成了一张长桌,二十多个人像小学生似的,围坐在书桌旁边,一边吃饭一边拉呱。
  农村里家长里短,都是桌上的谈资,也不知道谁忽然说起了赵国年的小时候,说他小时候就喜欢草药,看着啥奇奇怪怪的草药都往家里划拉。
  陈立夏听着下意识靠着身边的赵国年,一脸骄傲地说道:“所以说从小看到大嘛!国年现在可厉害了!我们校长的母亲生病了,都点名要他去治呢!”
  “呦这么厉害啊!”众人纷纷附和。
  赵国年不明所以地看着陈立夏,她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