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他从未在许禾的脸上和眸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除了面对那个人以外,那是所有离别的开端,他到现在也不想去回忆那一段故事。
  许禾挂了电话以后,姜森舔着唇,问了句:“男朋友吗?”
  许禾没有说是,她说:“没有呀,老朋友而已。”
  对老朋友露出这样的神情,这个人…还是他吗?
  ——“听说许禾还是很喜欢那个人啊,真的太长情了,十年如一日。”
  她一直喜欢着一个人,很久,他知道。
  许禾喝奶茶的口味也一直没变,姜森笑着,说:“你好像喜欢什么东西都会很久。”
  许禾愣怔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是啊。”
  她掩去眸中的神色,路灯的光照下来,下眼睑覆盖了些阴影,更让人看不清眼神。
  许禾吸了口奶茶,倏地抬头:“谢谢你的奶茶,姜森学长,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了。”
  她眨了下眼,偏头,看起来十分平静认真。
  “但是果然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吧?”
  第44章
  沈时原和夏凝之间的冷战并没有结束, 上一周才在众人面前公开了恋情, 第二周就一副形同陌路的样子。
  夏凝还是照常直播, 但是换了一批人,这几天都是直接抽水友一起玩,许禾那边最近心情也不太好没有来夏凝这边。
  而宋柚了解到情况以后就第一时间就在寝室群里说了句话。
  【姐妹们, 不说了,出来喝酒。】
  没什么事情是喝酒不能解决的, 如果不能就多喝几次, 夏凝心情也不好, 在寝室群里发了很长一段咆哮的图片。
  她越想越气,在寝室群里跟她们吐槽。
  【cnm沈时原, 垃圾男人,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啊,什么鬼男朋友!】夏凝发出去两条,许禾突然出现, 丢下了一句话。
  【那你分手吧。】
  夏凝这下就直接闭了麦,看剩下三个人在群里聊天。
  【邱雨】:?什么?
  【邱雨】:我眼瞎了吗,刚才你们是说了一个我们觉得完全就只会出现在故事里的男人吗?
  【宋柚】:是的没错,我现在才终于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许禾】:…我也没想到。
  【邱雨】:原来是叫姜森啊…名字有点好听?
  【许禾】:现在是夸他名字好听的时候吗。
  许禾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说话的语气还跟之前差不多。
  【许禾】:刚刚说要分手的那个呢?周末来姐妹聚会?
  夏凝愣了一下, 回了一句:【我没说要分手!】生气归生气,但还真的只是生气, 没有上升到要跟沈时原分手的地步。
  【宋柚】:呵,女人.jpg
  【夏凝】:你跟你妈吵架难道还要断绝母女关系吗?
  【宋柚】:……
  还真他妈是说不过啊。
  -
  夏凝跟大家说完, 又私下去问了一下许禾的情况,她一直说没事,夏凝怎么都没问出什么,许禾回消息的速度慢得不行,夏凝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是哗啦啦的水声,许禾的声音像是在山谷中回荡着。
  “怎么?”她问。
  夏凝沉默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没事吗?”
  许禾叹了口气,说:“我能有什么事啊,做人又不是只有感情,还要生活的啊,要活命的嘛。”
  她的语气在尽力地轻快,夏凝听着,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毕竟这个事情真的跟自己有关。
  夏凝还没有说话,咬着唇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说,她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还如何开口,她现在也确实不能跟许禾感同身受。
  许禾那边响起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随后啪嗒地摁了开关,稍微安静了一些。
  “凝凝,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和开口,我都知道,你不用多说的。”
  夏凝听着她的话,突然就是鼻尖一酸,许禾真的很了解她,知道夏凝是什么样的性格。
  她会担心也会关心,但就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面对受伤的朋友,夏凝能做到的永远只是过去伸手给一个拥抱,轻轻地拍一拍对方的后背,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像现在一样,夏凝虽然很想安慰许禾,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会连承受这点事情的能力都没有?”许禾轻声笑着,“虽然姜森的突然出现真的让我有点难受。”
  “但是没有那么难,真的没有那么难,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和复杂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开心的事情,还好我身边…”许禾顿了顿,“有你们在。”
  夏凝听着,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眼泪往下掉,虽然一直在逼着自己不要哭出声,但还是吸了气。
  “哭什么啊。”许禾叹着气,“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夏凝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她果然真的一直被大家保护着,被大家宠爱着,没有面对太多的挫折。
  许禾又安慰了她几句,说自己没那么大关系,这些都是她自己可以调节好的,本来是她要打电话去安慰许禾,结果现在反而变成许禾安慰自己了。
  挂了电话以后,夏凝怎么想还是觉得有些难受,昏沉着脑袋去洗漱,眼尾泛红,她躺回床上的时候,依旧辗转难眠。
  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困意,却突然接到了沈时原的电话。
  夏凝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沈时原给她打来了一个视频通话。
  ——“你在洗澡啊!?早知道我给你打视频电话了!”
  这个视频通话,他们其实一直都没有打过,就算开始谈恋爱也只是会在睡觉前语音通话一下而已。
  她犹豫了很久,一直没接,其实这几天沈时原依旧会给她发信息,依旧会每天晚上准时给她发语音条说晚安。
  这几天上班她也避开了和沈时原碰面的机会,但还是偶然撞到过两次,他似乎有些疲惫,夏凝也想过自己是不是闹脾气太过分了。
  她知道沈时原没有任何的恶意,不是出于本意地想要隐瞒她,但是夏凝还是迈不过这道坎,她还是觉得沈时原这一次让她很生气。
  其实说是对沈时原生气,不如也说是对自己在赌气,她一面觉得自己给许禾添麻烦,一面又愧疚着自己不能为许禾付出什么。
  这样纠结和自责着,更没有心情去整理自己跟沈时原之间的争吵。
  沈时原却一直都没有放弃,一遍遍不断地给她打来视频,夏凝觉得他快就快放弃的时候,看到他发来了文字信息,只有两个字。
  【接吧】
  夏凝最后还是没忍住,没崩住自己最后的坚持,起身按了接受。
  她这边没开灯,很暗。
  夏凝看着自己的手机画面,连呼吸都快凝住了,即使是在生闷气,还在冷战,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有点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呼吸频率。
  画面上的男人裸着上身,肩膀上搭着白色的毛巾,发尖还在滴着水,他靠在椅子上,伸手举着手机,只有微弱的灯光打在他身上。
  他沉默了很久,却突然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语气混沌:“凝凝。”
  “我好想你。”
  夏凝愣神,脑子转不过弯,接上了一句:“其实基本每天都见了。”
  沈时原叹着气,“是吗?”
  “我觉得我很久没见到你了。”
  夏凝这时候才听出来沈时原的语气中有些不对劲,吐词有些含糊不清晰,夏凝皱了皱眉。
  “沈时原。”
  “嗯?”
  “你喝酒了吗?”
  两秒之后,传来男人的低笑,开口的时候似乎带着几分嘲讽,说:“不然哪儿来的胆量给你打电话?”
  就算是他,也会在夏凝生气的时候不知道迈出这一步,沈时原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好像每次都是别人让着自己。
  夏凝皱着眉跟他说,“沈时原,我很生气”的时候,沈时原就真的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做,夏凝说要自己想想,他也不敢再跟她多说,怕自己惹她更生气。
  就像她自己说的,虽然很生气,但是谁都不想分手。
  但他实在是太想她了。
  夏凝瘪了瘪嘴,看着他,沈时原的手放下来,随意地垂落在了一边,很弱的光,但夏凝还是看到了他眼里印出来的倦意。
  眼神像一只受伤的狗狗。
  她沉默了会儿,声音放软了些:“很累的话就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沈时原摇了头,很轻地说:“我很想你。”
  所以不愿意挂断电话,他怕这电话挂断,就不知道夏凝什么时候才会重新接了。
  夏凝起了身,手放在了台灯的开关上,犹豫着要不要开灯。
  她心软了,软得一塌糊涂,很想现在就跟他说:“我原谅你了!”
  但是夏凝觉得这个原谅太“轻易”,有些说不出口,她硬着头皮又说了一次:“睡吧。”
  她想,那就明天起床上班了再说原谅他的事情吧,夏凝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可能就会在床上流鼻血了。
  宽肩窄腰和流畅的肌肉线条,从下颚处不断滴落下去的水珠,顺着脖子和锁骨往下滑,夏凝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她竟然在沉迷美色,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色迷心窍,再看下去可能会出事,现在只想把电话先挂了,嘴上说着要给他打视频电话,他打来以后自己却怂了。
  沈时原这时候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她一句:“你想看星星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