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鱼儿还没上钩呢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叶一帆颇为无奈地目送着叶祁生远去,他也该回家了。
  虽然那个家里没有人等着他回去,可习惯这东西挺可怕的,他习惯了一下班就回家,习惯了洗手做汤羹,便有些难以接受以前的那种生活方式了。
  河边的风真大,叶一帆搂了搂身上的大衣,转身上了车,一心算计着符凤还有多少天才能醒过来。
  已经失望过一次了,希望下一次他不用再失望,叶一帆暗笑,自己这都快成了数着日子过的小老头。
  叶一帆开的并不是很快,慢慢地感受着被凉风吹拂的滋味,连同许多烦忧都好像被风吹散了一般,让他清醒了许多。
  其实他并不是想要叶祁生做出什么承诺,更加没有想过要拆散叶祁生和柳芯妍来圆满自己的人生。
  只是,难道叶祁生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欠莫欢一句对不起,或者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他想要的只是叶祁生解释一下他在这场大骗局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是否值得他原谅,甚至只是给他一个重新接受他的理由罢了。
  叶一帆有些无法接受叶祁生的沉默,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会是那种卑鄙小人的滋味。
  仅此而已。
  迄今为止,他看到的只有逃避,他最为不齿的。
  叶祁生逃避了那么多年,逃避着做父亲的责任,逃避着为人夫的责任,他还要逃避多久才肯去面对。
  他那灰色的童年,基本上没有父亲这一角色的出现。
  至于母亲,也不是特别好的记忆。
  自从他知道柳芯妍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之后,叶一帆曾经怨恨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何要抛弃自己。
  可如今,他只想打自己一个大耳光。
  他不该那么妄断的。
  其实,他也有些逃避,也对这样的认知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还真的是一对父子啊。
  满腹心事的他并没有留意到在距离他并不是很遥远的一道黑色的背影。
  刚才叶祁生和叶一帆在一起的画面已经定格在相机里了。
  如今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便是他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叶一帆也看不到了,看不到他是谁。
  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但这仅仅是诱饵罢了。
  鱼儿还没上钩呢。
  柳芯妍收到柳承裕的电话,并没有迟疑便痛快答应了,虽然柳承裕抛出的诱饵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她心里,柳芯妍早已认定了叶祁生和叶一帆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给她看而已,私底下他们父子的关系并没有她所以为的那么糟糕。
  “你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些东西吗?这算什么新闻?”柳芯妍只是瞄了几眼便了无兴趣了。
  柳承裕什么时候开始对叶祁生父子这么感兴趣了?
  当然不是,柳承裕并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养尊处优的柳芯妍,他的好姐姐,忽然间对她有些怜悯。
  怜悯而已,连同情都算不上,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父子见面当然不是什么新闻,他们见面的理由才有趣呢,想不想知道。”柳承裕好整以暇地问。
  猫捉老鼠的游戏好好玩,越乱越好,怎么少得了柳芯妍这么重要的人物。
  “什么理由?”柳芯妍的眼皮子跳了跳,怎么忽然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柳承裕,她的亲弟弟,突然间觉得他很陌生。
  在他的眼中,柳芯妍看到一个更加陌生的自己。
  柳芯妍忽然起了警觉,已经多久没有这种警觉之心了,她以为自己早已经高枕无忧,看来还是大意了。
  “叶一帆的亲生母亲回来了。”柳承裕凉凉地说。
  不枉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莫欢请回来,看着柳芯妍五彩纷呈的脸色,顿觉神清气爽,柳承裕不再说话,好像只是在欣赏着她的狼狈。
  即便是意识到柳承裕的不怀好意,但是柳芯妍还是抑制不住的心凉,莫欢回来了。
  柳芯妍忽然想起记忆中那个巧笑倩兮的女人,原来一直没有忘记,她可是叶祁生心头上的朱砂痣,碰不得。
  也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更加碰不得,一碰就会痛,会戳穿她所有的自欺欺人的假象。
  她回来做什么?
  那么多年了,柳芯妍甚至以为那人早已不在人世了,不然的话叶祁生怎么会无动于衷。
  可是柳芯妍忽然又想到那个和叶一帆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女人,还有那天在别墅里叶祁生突然间甩手离去。
  他们是不是早已经见过面了,叶一帆早已经认回她们了?
  只有她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柳芯妍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若是他们早已见过面,叶祁生不可能那么平静。
  可是……
  是啊,平静,太过于平静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叶祁生就是太过于平静了,柳芯妍这才将这些日子来叶祁生反常的那些蛛丝马迹给串联到一起,答案昭然若揭。
  “你在叶家什么都不是,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柳承裕意有所指。
  什么都不是,那么多年了,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聪明反被聪明误,柳芯妍笑了。
  柳承裕也笑了,点到即止,剩下的,便安安分分做一个合格的观众。
  谁在窥视着谁的秘密,谁知道呢。
  叶一帆回到家之后,便又准备洗手做饭。
  只是小白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白,没曾想是个捣蛋鬼,叶一帆不得不将它请出了厨房,还得贡献出一条新鲜的鲢鱼。
  嗯,看来他的家缺一个发号施令的女主人。
  他要叫符凤回来好好教导一下小白才行。
  她招惹回来的捣蛋鬼,她要负责到底才行。
  叶一帆在关灯前,又在日历上画上浓重的一笔,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噩梦,没有的,只有让他面红耳赤的梦。
  醒来的时候叶一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不是发烧。
  算准了日子的某人一大早便去医院里候着,今天他可是请了假的,天皇老子也别想请得动他回去。
  还有就是他的左手手心里是一枚银色的戒指,右手手心里是一张黄色的三角符,到底哪一个才是让他看的到符凤的东西呢。
  叶一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病床上的符凤,该醒来了吧。
  再不醒来他该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