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本来就是……”
  陆予修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我说你们两个,第一名,还有你这个第二名,在学渣面前秀成绩有意思吗?”
  若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陈氏兄弟跟着笑了,做哥哥的说道:“修哥,你现在好歹也是班上前二十的,放在普通班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算什么学渣!”
  “我干嘛要跟普通班的比?”陆予修笑了下,“哪天就把你们俩踹下去!”
  一副自信的模样。
  陈斐然和陈斐章哇哇大叫着,表情浮夸,也不知道他们相信还是不相信。
  但是若桐是相信的。
  她知道陆予修有多努力,若是在普通班,进步的幅度要更明显的一点。每天进步一点点,等到高考那一天,名牌大学也是可以期望的。
  陆予修则把语文老师的话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早自习,他督促着若桐多念文言文,学过的,没学过的,都念一遍,接着再抠着每个字每个词解释意思。过程枯燥繁杂,但长期坚持下去,进步也是明显的。
  若桐念了一早上的文言文,脑海里晕乎乎的。她对陆予修说:“我怎么没活在古代。”
  “嗯?为什么要在古代?”
  “那做这种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出息!”陆予修失笑,“古代有什么好的,没手机没网,你要是个女子,大门都出不得,刚懂事就要嫁人了。”
  若桐想,也是啊。在古代子女婚姻都是父母做主,也许还未出来就已经被长辈决定了以后的命运。
  想想就觉得不自由。
  然后她说道:“也是啊,自由恋爱还是比较好。”她冲陆予修笑了一下,陆予修笑眯眯捏了她一下,“我也这么觉得的。”
  若桐避开他的手:“不过现在其实还是有娃娃亲的,我听说尤其是农村地区比较多。”
  陆予修手顿了顿,敏感地对娃娃亲三字感到抵触。他暗恼,怎么就聊到了这里。没想到下一秒若桐就问了他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开玩笑似地问道:“你有娃娃亲吗?”
  陆予修沉默了。
  若桐问这个问题很随意,也知道他很大可能是没有的。但是她问完,就看到陆予修沉默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若桐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短时间内她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想,顺着内心问道:“你有啊?”
  “……”
  “你们感情好吗?她多大了?漂亮吗?跟你是青梅竹马吗……”若桐有点问不下去了,她想起高二那年听到他跟双胞胎兄弟的聊天,他们聊的就是陆予修的娃娃亲对象。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如果真的有娃娃亲对象,那还有她什么事呢?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陆予修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直觉沉默绝对是最差的解决办法。他刚说完,就听到若桐道:“我不听我不听……”
  “不行,宝宝委屈宝宝必须要说!”陆予修语速极快,“就是名义上的,是我爸自己拉郎配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一直在反对,跟他说了很多次,他现在把我当小孩不听我意见,等我长大了,他肯定听我的!”
  陆予修解释一大堆,若桐将信将疑:“真的?”
  他真诚而又认真地点点头:“嗯!”
  “那讲讲你的娃娃亲对象呗!漂亮吗?”
  陆予修求生欲极强:“不漂亮!”
  “所以漂亮了就没我什么事了?”
  “……”陆予修艰难回答,“宝贝,你这样想是不对的,我就喜欢你一个,没别人什么事。”
  若桐点点头表示知道,不等陆予修松口气又问:“她有气质吗?”
  陆予修谨慎地摇摇头。
  “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
  “眼睛大不大啊?”
  “……”
  “不能问啊?”若桐看了陆予修一眼,“那,叫什么名字呢?这总可以问了吧!”
  陆予修觉得他要是再沉默可能就没有女朋友了,但是鬼知道他娃娃亲对象是大眼睛还是小眼睛啊,至于名字,现在说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他沉吟:“叫翠花。”
  若桐:“……”这么接地气的吗?
  “其实我这个算不上是娃娃亲,就是父辈之间随口一句话,当不得真的,我的身心全部都属于你。”
  若桐看了陆予修一眼:“你不喜欢她,但是万一人家喜欢你怎么办?或者人家因为你守身如玉?你怎么办?”
  “她不可能喜欢我的。”陆予修道,他们互相没见过面,哪里可能会有喜欢。只是一直有这个约定,对人家女生也不好,他看向若桐,“我会解决的,这个周末,我就跟我爸爸说。”
  若桐小心问道:“你会不会被你爸爸骂啊?”
  “顶多骂几句而已,确实不该拖下去的,对我,对那个……翠花也不好。”
  若桐点点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陆予修以为她还在担心娃娃亲的事情,只是她并不是忧虑这个,在陆予修的追问下,她吞吞吐吐说出来。
  “你爸爸很喜欢那个翠花吗?”
  她自己想道,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农村地区叫得比较多,所以陆予修很有可能也是来自农村,家庭条件自然是比不上城里。也不知道她爸爸会不会反对,但其实她们家已经不缺钱了,并不需要她来联姻……天呐,她干嘛要想这么远!
  若桐的脸有点红,她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
  陆予修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犹豫半天:“……还好吧。”
  若桐了然,那就是很喜欢了。她试探问道:“你爸爸……他希望你找家里有钱的女生吗?”
  陆予修想起她家里的条件,求生欲瞬间上来:“不喜欢,我爸仇富!!”
  若桐:“……”
  第33章
  经过若桐的提醒, 陆予修这才发现这个娃娃亲还真的是一个坑。他自己无心对方, 虽说对方也不一定钟意他,但是这样不清不白地将他们扯在一起,总归是不好的。
  当晚回家,陆予修再次和陆刚提到了这件事情。
  “我不喜欢她, 她也对我没有意思,你们将我们捆绑在一起, 说不定我们俩还会反目成仇, 到时候你和应叔叔也难做。”
  陆刚听这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你先好好学习再说。”
  “老爸, 我现在很认真。”
  “等你高考完再说。”陆刚正处理着事情, 对此反应很敷衍。
  陆予修讲了半天也知道陆刚没听进去几句,他又在书桌前站了一会儿, 抿着嘴离开了书房。
  他在书房外面碰到了陆夫人。
  “妈。”他抿嘴喊了一下。
  陆夫人看着她的儿子, 如今男生个头已经比她高了, 但是脸上神情却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模样。每当他心情不开心的时候, 嘴巴总会抿得紧紧的,浑身上下透着不爽又委屈的复杂气息。
  这么多年,每次陆予修从陆刚书房里出来大多都是这个表情。
  陆夫人试着缓和父子两的关系:“你爸爸最近烦心事也比较多……”
  “妈!”陆予修打断陆夫人的话,“我知道”
  陆夫人的话被堵在喉咙处。
  陆予修又道:“知道是一回事,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一定要把我跟应叔叔的女儿绑在一起。他是担心我不能给他带回个儿媳妇是吗?”
  “你爸不是这个意思……”陆夫人看着他, “你小时候不是跟你应叔叔的女儿玩得好好的吗, 当年你成天跟个小屁虫一样跟在别人后面跑。”
  陆予修:“您是说我三岁那年的事情吗?不好意思, 我不记得了。”
  “……”
  沉默了片刻, 陆夫人的目光一直看着陆予修脸上的表情,那里面,有倔强,有迷惑,还有不情愿。她叹了一口气。
  “你爸跟你应叔叔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是希望后辈能够亲上加亲。当年我们也过得不容易,要不是你应叔叔出手帮我们,我们家的条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陆夫人语气温柔地跟陆予修解释着,“你爸爸只是希望你能代表他多帮助你应叔叔,毕竟我们家现在就只剩下你了,你哥哥……”
  陆夫人突然就讲不下去了,声音有点哽咽。
  都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陆予修伸手揽住陆夫人的肩膀,随后安慰似地在她肩上拍了拍。
  他这人吃软不吃硬,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回到房间后,他坐在书桌边,发愣了一会儿,随后拿起手机,目光沉沉地看着手机中应时峰的电话号码。
  这通电话要是打过去了,陆刚怕是要气死。
  想了很久,陆予修最终退出拨打页面,手机顺手丢到书桌上。
  “咚——”
  卧室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之后,陆予修没提这件事情,而若桐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再问这件事情。
  明明她之前也是非常关注的。
  这天下午,若桐跟着陆予修吃完饭回到教室,如同往常一般埋头写试卷。
  教室里还有不少同学跟他们一样。
  隔壁班的同学在窗口喊陆予修去打球,他没去,跟着对方聊了几句便把人打发了。
  若桐仍写着作业。
  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学楼安静多了,班上没什么声响,加上人不多,教室显得空旷,并不像之前那般压抑。若桐最喜欢在这样的氛围下做作业,效率也要比晚自习要来得高。
  她心里边写着边盘算着晚上要做的事情,之前英语老师发了一张卷子,等下统一听完听力,再用半个小时差不多了,就是物理卷子要多琢磨一下,还有数学小测那最后三个大题……耳朵突然被塞进一个东西,轻快的音乐声传了过来。
  若桐转头,陆予修早就在一边等着,见她转来,挑眉对她露出一个笑。
  一人一只耳机,白色的耳机线垂在两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