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权威与信仰
当然，王动所指的绝对不是这一老一少之间会迸发出来的尴尬氛围。
而是那位老人的神色间似是早已与卡骑士相识，这一瞬间，知晓一些内情的王动也便明白了这件事的大概——恐怕，这二人的身份只会是“情敌”了，不过，那为贵族并未因为二皇子的突然造访而慌乱，反而在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反应过来。
“哎。”贵族叹了口气。
这二人之间的一直停留在神色间的交流。
“她呢？”二皇子问道。
那老人轻轻摇头，却是不肯说话。
一旁的九公主见状想要上前逞威风，却被王动一把抓了回来。
“你做什么啊？放开我！那个小姐姐既然在这里，我就一定能让卡哥哥带走她！”九公主兀自的叫着。
“你还小，对感情的事都还不懂，这种时候咱们这些局外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就好。”王动说道。
“谁和你是局外人了？”九公主并不屑于王动为伍。
可九公主聪明伶俐，却也不再喧闹，片刻后场面再次陷入沉寂。
那贵族老人却是先一步打开了沉默的局面。
“这位殿下便是万徒帝国的二皇子吧？”
“她呢？”二皇子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依旧毫不退让的问道。
老人有些犹豫，但几经回转这老人终究还是说道：“这位二皇子殿下，还请您不要让老朽难做，不是老朽不想让你们有情人相见，而是惜灵小姐她不愿与你相见……”
“不可能！你叫她出来！”
“……”老人沉默了。
王动站在一旁。
卡骑士不成熟的一面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沉稳、成熟给了帝国，幼稚和软弱的一面全然留给了那位王动素未谋面的惜灵小姐，这一点，王动深信着，对于卡骑士而言，死亡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到最后都无法面对自己所爱之人。
所以他面对这最后的一层玻璃时才会如此幼稚。
才会如此想要将她构筑出的防守击破。
“还请这位二皇子顾忌皇家身份…”
“我不顾及又如何？”卡骑士瞪大了眼睛，上半身微微前倾，全身上下的压势迸发。
一股劲风扫过贵族老人的面容。
“二皇子，控制住情绪为好，事态还没那么恶劣。”王动在一旁劝说道。
卡骑士回头，眼睛还是瞪着的，在王动对视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后，他才缓缓止住了神色中的怒焰，不说话，转过身子，身上的斗气依旧没有消散的打算，王动有些无奈，若是自己的话都没用了，那代表除了惜灵外任何人的话都没什么作用了。
“喂，那个惜灵姐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我哪里知道……”王动摇头。
九公主又郁闷了，虽然站在王动身后，却依旧开口叫着：“米尔爷爷，要不你就把卡哥哥来了的消息告诉那个惜灵姐姐吧，卡哥哥可是长途跋涉从万徒帝国一路乘船过来见她的。”
“九公主，非是老臣不愿告知，全是因惜灵小姐从来时便告知老臣有这么一位皇族回来寻她，她不愿见，老臣别无他法啊！”米尔有些苦闷的叫道。
九公主有些生气了。
“哼！她这算什么呀！卡哥哥这么辛苦过来见她！她连出门来看一眼说句话都不愿意！要是让我以后看到她非把她抓起来押到万——”
王动猛地一扯九公主的手臂，翻了个白眼：“我说我的公主殿下，你那聪明劲儿都去哪里了？这种时候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要是让她再说下去，卡骑士那颗七上八下乱的和桶浆糊一样的心不知道要被刺激成哪种口径的火山了，可场面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王动深吸了一口气。
“叫吧。”
似乎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卡骑士微微眯着眼，抬头望向天空。
万里晴空，虽有问，但却白的让人无法忽视，心里却空荡荡的，连片阴云的形状都描绘不出。
“……惜灵。”卡骑士呢喃。
“惜灵。”
“惜灵！”
“惜灵！！”
“出来见我！”
“出来见我啊！”
一声胜过一声，直到后来用上斗气，带动胸腔内淤积的所有感情，卡骑士站在这片日光之下，阳光可以照亮一切，却照不亮他那双紧闭的双目——一旁的米尔公爵摇头叹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作为光明教会指定“藏人”的贵族家庭，这位老人心中的压力可以说也十分沉重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卡骑士的声音在这个家族上空千回百转。
这个家族依旧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正面的面对他。
得不到回应的卡骑士低下头。
“或许，她是真的不想见你。”王动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可能…明明，最后一封信里、最后一封信里，她都说过！”卡骑士打开了王动的手臂。
“说过的话也可以不作数，你要知道，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王动突然一反常态的说道。
卡骑士的眼眶猛地一撑，手臂的力量瞬间膨胀。
“她不会！她永远不会骗我！”
“她会，她也是人，是人都会骗人。”王动说道。
“你住口啊！”卡骑士拳头猛然挥出饱含斗气力量的一拳猛然砸在王动的肩膀上，只听得见自己肩膀上的啪的一声骨断，王动身子倒飞了出去。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触不及防。
“咳…咳咳咳……”
好在王动没有因此丧命，再次起身时，嘴角已然出现丝丝血迹。
“还不明白吗？她骗你！她就是在骗你！信上说的都是假的！她就是不想见你！”
“她就是看中了你身为皇子的身份！”
“她就是这么一个势力、为了荣华富贵、甘愿献身、连自己祖国都回不去肮脏的人！”
“我让你闭上你的臭嘴啊！！！”
“轰——”斗王斗气刹那刚烈，常人无法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刻的卡骑士究竟是压抑了多大的火气，多重的怒意才会任斗王斗气在这小小的宅院内肆虐，他是一位皇子，从小到大都接受着皇家严格的礼仪教育，什么时候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板一眼，皆有定数。
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规则再拘束他了。
王动一直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规矩能困束住一颗躁动的心、一个不想安定的灵魂。
但仇怨，怒火，甚至就连当事人都无法说出的复杂情绪——王动无法体会这种心情，但他知道这种不能相见的痛苦，以及“一生一世再无瓜葛”这样的事对于人心是多么锋利的一把刀。
也只有、只有曾能看到卡骑士灵魂的他能理解这一刻卡骑士内心的纠缠。
所以，当罡风正朝他而来时，王动也只能拼劲全身的魔力和斗气抵挡，嘴上，依旧不留余力的叫着。
“你都明白！你都知道吧！”
“你不过是害怕！害怕她真的是这样的！”
“可她就是这样的！人心难测，就算你是皇族，就算你能控的了天下人的命，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
“噗——”王动和卡骑士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片刻之后，卡骑士的身子终于萎靡的倒在了地上，而王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斗王斗气对一个高阶斗者，尤其是斗气还不稳定的高阶斗者而言实在是难以抵抗的存在，唯一好一些的是他的精神并没有受到摧残——这是王动觉得自己的伤势比卡骑士轻的原因。
想当初因为伊思的死，自己像是行尸走肉的度过了不知多少时光，空荡荡的肉体，灵魂轻飘飘的连自己的都找不到依靠，那可要比身体上的伤痛难受的多。
王动很同情卡骑士，但王动知道，那位惜灵小姐想的应该更加周全一些才是。
惜灵是爱他的，这点毋庸置疑，甚至王动可以说惜灵对卡骑士的爱比卡骑士对她的爱更加深沉，和走到这一步爱就一定要说出来，喊出来的卡骑士不同，惜灵的性子从她书信的字里行间便可以看出是一位心思单纯，对世界充满了幻想和希望的女孩儿。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样一位女孩儿最终还是败在了“信仰”之下。
爱情和信仰。
在“理智”的驱使下，惜灵最终选择了似乎能给她更多的信仰。
这是这个时代悲哀。
也是这个时代悲哀信仰所致的必然结果。
颤巍巍的扶着一旁跌倒的装饰巨石站起来，这场中大多数人这才敢从院子各处角落的掩体里走出来。
“卡哥哥！”九公主看到倒地不起的卡连忙跑了过去。
王动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不过很快还是舒展开来。
“啊……没人疼，没人爱哟。”王动拧了拧胳膊，那歪曲的手臂稍稍一转，脸上痛感扭曲一阵后，断掉的骨头便被软泥般的肌肉推回了原位，王动甚至可以不用动用绷带，只需要将伤口的肌肉紧实便可以使身体进入正确恢复的状态。
“哇……”不过还是第一次突发奇想这样施展手段的王动还是尝到了痛觉带给他的苦头，身上的衣衫瞬间被浸湿后，王动释放了几个低等水疗术为自己解痛。
一旁的贵族老人却是慌慌张张的和九公主一起照顾卡骑士去了。
看来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确实不怎么招人待见啊……王动自嘲一笑。
“这位先生。”身侧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王动转过头，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前。
“哟，来啦。”王动笑道。
少女错愕的神情在面部停留了三秒，很快便又说道：“先生，三娘想请您到内厅一见。”
“带路吧。”王动欣然点头。
那少女抬头多看了王动一眼，不过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二人很快便来到所谓的内厅，少女在厅门止住了脚步。
“先生，便是这里了。”
“多谢小姐了。”王动说道。
说罢，王动便不再停留，踏脚向前，推门而入，门内倒是装饰典雅精致，不过王动看着这里的布置倒是和外面那少女有些合拍，可坐在这内厅里的却是一个身穿妇人袍饰的贵妇人——这贵妇人年纪约莫已经四十多岁，眼角已经出现了一些可以察觉的皱纹，就连嘴角边的皮肤也开始出现了难看的纹路。
可以看出她擦了些水粉用来掩饰，不过岁月不饶人。
那妇人见王动进来，却是急忙的起身行了妇人礼。
“小姐，我不过是个平民，你不必与我这么客气。”王动道。
“不，我该谢谢您，我应该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谢谢您肯帮我……”那妇人眼底满是泪水，近处看，王动甚至看到了她脸颊上那未能彻底遮掩的泪痕。
眼前这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是惜灵。
其实王动在未见到惜灵时便已猜到，惜灵交换身体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一位妇人。
而按照光明教会的套路，肯把这件事大大方方的告诉卡骑士，无非就是觉得他们为惜灵安排了一个能让人放心的地位。
然而，光明教会办事还是太公式化了。
他们以为二皇子这么一个皇族会深明大义，二皇子这么一个皇族应该从不会真心爱什么人，二皇子这么一个皇族应该……可能他们永远也无法想象一个皇族会如此痴心专情于一人，偏偏卡骑士就是这么一个皇族，一个帝国的二皇子，一个痴情种。
所以他们就直白的将惜灵的去向告诉了卡骑士，为的是不去得罪这位平日传闻十分理智和具有城府的皇子。
可光明教会不知卡骑士底细，这位和卡骑士经历十数年笔墨传情的女人却知道。
所以她不想与卡骑士相见。
她知道，就算自己现在的身份特殊、现在是个黄脸婆，以卡骑士的脾气，依旧会不顾一切的带走她。
但是，这个世界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皇族，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女人，如果说世人皆不在意年纪问题，那还有爱上了别人的老婆这样的罪孽会被人扣在二皇子的脑袋上——这是抹黑，这是为帝国抹黑，这是被世人抹黑的过错，这是一个因为“信仰至上”而无法说出口、就算说出口也会被人以骗子的罪名再扣一个大帽子的错误。
所以，皇族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光明教会也不会放任这样的隐患存在。
所以，这件事，只能这样了。
就算是皇族，在面对这一刻，知晓这一刻将要发生的一切时也只能感受到自己苍白无力的权威。
而是那位老人的神色间似是早已与卡骑士相识，这一瞬间，知晓一些内情的王动也便明白了这件事的大概——恐怕，这二人的身份只会是“情敌”了，不过，那为贵族并未因为二皇子的突然造访而慌乱，反而在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反应过来。
“哎。”贵族叹了口气。
这二人之间的一直停留在神色间的交流。
“她呢？”二皇子问道。
那老人轻轻摇头，却是不肯说话。
一旁的九公主见状想要上前逞威风，却被王动一把抓了回来。
“你做什么啊？放开我！那个小姐姐既然在这里，我就一定能让卡哥哥带走她！”九公主兀自的叫着。
“你还小，对感情的事都还不懂，这种时候咱们这些局外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就好。”王动说道。
“谁和你是局外人了？”九公主并不屑于王动为伍。
可九公主聪明伶俐，却也不再喧闹，片刻后场面再次陷入沉寂。
那贵族老人却是先一步打开了沉默的局面。
“这位殿下便是万徒帝国的二皇子吧？”
“她呢？”二皇子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依旧毫不退让的问道。
老人有些犹豫，但几经回转这老人终究还是说道：“这位二皇子殿下，还请您不要让老朽难做，不是老朽不想让你们有情人相见，而是惜灵小姐她不愿与你相见……”
“不可能！你叫她出来！”
“……”老人沉默了。
王动站在一旁。
卡骑士不成熟的一面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沉稳、成熟给了帝国，幼稚和软弱的一面全然留给了那位王动素未谋面的惜灵小姐，这一点，王动深信着，对于卡骑士而言，死亡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到最后都无法面对自己所爱之人。
所以他面对这最后的一层玻璃时才会如此幼稚。
才会如此想要将她构筑出的防守击破。
“还请这位二皇子顾忌皇家身份…”
“我不顾及又如何？”卡骑士瞪大了眼睛，上半身微微前倾，全身上下的压势迸发。
一股劲风扫过贵族老人的面容。
“二皇子，控制住情绪为好，事态还没那么恶劣。”王动在一旁劝说道。
卡骑士回头，眼睛还是瞪着的，在王动对视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后，他才缓缓止住了神色中的怒焰，不说话，转过身子，身上的斗气依旧没有消散的打算，王动有些无奈，若是自己的话都没用了，那代表除了惜灵外任何人的话都没什么作用了。
“喂，那个惜灵姐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我哪里知道……”王动摇头。
九公主又郁闷了，虽然站在王动身后，却依旧开口叫着：“米尔爷爷，要不你就把卡哥哥来了的消息告诉那个惜灵姐姐吧，卡哥哥可是长途跋涉从万徒帝国一路乘船过来见她的。”
“九公主，非是老臣不愿告知，全是因惜灵小姐从来时便告知老臣有这么一位皇族回来寻她，她不愿见，老臣别无他法啊！”米尔有些苦闷的叫道。
九公主有些生气了。
“哼！她这算什么呀！卡哥哥这么辛苦过来见她！她连出门来看一眼说句话都不愿意！要是让我以后看到她非把她抓起来押到万——”
王动猛地一扯九公主的手臂，翻了个白眼：“我说我的公主殿下，你那聪明劲儿都去哪里了？这种时候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要是让她再说下去，卡骑士那颗七上八下乱的和桶浆糊一样的心不知道要被刺激成哪种口径的火山了，可场面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王动深吸了一口气。
“叫吧。”
似乎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卡骑士微微眯着眼，抬头望向天空。
万里晴空，虽有问，但却白的让人无法忽视，心里却空荡荡的，连片阴云的形状都描绘不出。
“……惜灵。”卡骑士呢喃。
“惜灵。”
“惜灵！”
“惜灵！！”
“出来见我！”
“出来见我啊！”
一声胜过一声，直到后来用上斗气，带动胸腔内淤积的所有感情，卡骑士站在这片日光之下，阳光可以照亮一切，却照不亮他那双紧闭的双目——一旁的米尔公爵摇头叹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作为光明教会指定“藏人”的贵族家庭，这位老人心中的压力可以说也十分沉重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卡骑士的声音在这个家族上空千回百转。
这个家族依旧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正面的面对他。
得不到回应的卡骑士低下头。
“或许，她是真的不想见你。”王动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可能…明明，最后一封信里、最后一封信里，她都说过！”卡骑士打开了王动的手臂。
“说过的话也可以不作数，你要知道，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王动突然一反常态的说道。
卡骑士的眼眶猛地一撑，手臂的力量瞬间膨胀。
“她不会！她永远不会骗我！”
“她会，她也是人，是人都会骗人。”王动说道。
“你住口啊！”卡骑士拳头猛然挥出饱含斗气力量的一拳猛然砸在王动的肩膀上，只听得见自己肩膀上的啪的一声骨断，王动身子倒飞了出去。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触不及防。
“咳…咳咳咳……”
好在王动没有因此丧命，再次起身时，嘴角已然出现丝丝血迹。
“还不明白吗？她骗你！她就是在骗你！信上说的都是假的！她就是不想见你！”
“她就是看中了你身为皇子的身份！”
“她就是这么一个势力、为了荣华富贵、甘愿献身、连自己祖国都回不去肮脏的人！”
“我让你闭上你的臭嘴啊！！！”
“轰——”斗王斗气刹那刚烈，常人无法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刻的卡骑士究竟是压抑了多大的火气，多重的怒意才会任斗王斗气在这小小的宅院内肆虐，他是一位皇子，从小到大都接受着皇家严格的礼仪教育，什么时候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板一眼，皆有定数。
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规则再拘束他了。
王动一直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规矩能困束住一颗躁动的心、一个不想安定的灵魂。
但仇怨，怒火，甚至就连当事人都无法说出的复杂情绪——王动无法体会这种心情，但他知道这种不能相见的痛苦，以及“一生一世再无瓜葛”这样的事对于人心是多么锋利的一把刀。
也只有、只有曾能看到卡骑士灵魂的他能理解这一刻卡骑士内心的纠缠。
所以，当罡风正朝他而来时，王动也只能拼劲全身的魔力和斗气抵挡，嘴上，依旧不留余力的叫着。
“你都明白！你都知道吧！”
“你不过是害怕！害怕她真的是这样的！”
“可她就是这样的！人心难测，就算你是皇族，就算你能控的了天下人的命，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
“噗——”王动和卡骑士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片刻之后，卡骑士的身子终于萎靡的倒在了地上，而王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斗王斗气对一个高阶斗者，尤其是斗气还不稳定的高阶斗者而言实在是难以抵抗的存在，唯一好一些的是他的精神并没有受到摧残——这是王动觉得自己的伤势比卡骑士轻的原因。
想当初因为伊思的死，自己像是行尸走肉的度过了不知多少时光，空荡荡的肉体，灵魂轻飘飘的连自己的都找不到依靠，那可要比身体上的伤痛难受的多。
王动很同情卡骑士，但王动知道，那位惜灵小姐想的应该更加周全一些才是。
惜灵是爱他的，这点毋庸置疑，甚至王动可以说惜灵对卡骑士的爱比卡骑士对她的爱更加深沉，和走到这一步爱就一定要说出来，喊出来的卡骑士不同，惜灵的性子从她书信的字里行间便可以看出是一位心思单纯，对世界充满了幻想和希望的女孩儿。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样一位女孩儿最终还是败在了“信仰”之下。
爱情和信仰。
在“理智”的驱使下，惜灵最终选择了似乎能给她更多的信仰。
这是这个时代悲哀。
也是这个时代悲哀信仰所致的必然结果。
颤巍巍的扶着一旁跌倒的装饰巨石站起来，这场中大多数人这才敢从院子各处角落的掩体里走出来。
“卡哥哥！”九公主看到倒地不起的卡连忙跑了过去。
王动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不过很快还是舒展开来。
“啊……没人疼，没人爱哟。”王动拧了拧胳膊，那歪曲的手臂稍稍一转，脸上痛感扭曲一阵后，断掉的骨头便被软泥般的肌肉推回了原位，王动甚至可以不用动用绷带，只需要将伤口的肌肉紧实便可以使身体进入正确恢复的状态。
“哇……”不过还是第一次突发奇想这样施展手段的王动还是尝到了痛觉带给他的苦头，身上的衣衫瞬间被浸湿后，王动释放了几个低等水疗术为自己解痛。
一旁的贵族老人却是慌慌张张的和九公主一起照顾卡骑士去了。
看来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确实不怎么招人待见啊……王动自嘲一笑。
“这位先生。”身侧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王动转过头，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前。
“哟，来啦。”王动笑道。
少女错愕的神情在面部停留了三秒，很快便又说道：“先生，三娘想请您到内厅一见。”
“带路吧。”王动欣然点头。
那少女抬头多看了王动一眼，不过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二人很快便来到所谓的内厅，少女在厅门止住了脚步。
“先生，便是这里了。”
“多谢小姐了。”王动说道。
说罢，王动便不再停留，踏脚向前，推门而入，门内倒是装饰典雅精致，不过王动看着这里的布置倒是和外面那少女有些合拍，可坐在这内厅里的却是一个身穿妇人袍饰的贵妇人——这贵妇人年纪约莫已经四十多岁，眼角已经出现了一些可以察觉的皱纹，就连嘴角边的皮肤也开始出现了难看的纹路。
可以看出她擦了些水粉用来掩饰，不过岁月不饶人。
那妇人见王动进来，却是急忙的起身行了妇人礼。
“小姐，我不过是个平民，你不必与我这么客气。”王动道。
“不，我该谢谢您，我应该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谢谢您肯帮我……”那妇人眼底满是泪水，近处看，王动甚至看到了她脸颊上那未能彻底遮掩的泪痕。
眼前这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是惜灵。
其实王动在未见到惜灵时便已猜到，惜灵交换身体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一位妇人。
而按照光明教会的套路，肯把这件事大大方方的告诉卡骑士，无非就是觉得他们为惜灵安排了一个能让人放心的地位。
然而，光明教会办事还是太公式化了。
他们以为二皇子这么一个皇族会深明大义，二皇子这么一个皇族应该从不会真心爱什么人，二皇子这么一个皇族应该……可能他们永远也无法想象一个皇族会如此痴心专情于一人，偏偏卡骑士就是这么一个皇族，一个帝国的二皇子，一个痴情种。
所以他们就直白的将惜灵的去向告诉了卡骑士，为的是不去得罪这位平日传闻十分理智和具有城府的皇子。
可光明教会不知卡骑士底细，这位和卡骑士经历十数年笔墨传情的女人却知道。
所以她不想与卡骑士相见。
她知道，就算自己现在的身份特殊、现在是个黄脸婆，以卡骑士的脾气，依旧会不顾一切的带走她。
但是，这个世界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皇族，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女人，如果说世人皆不在意年纪问题，那还有爱上了别人的老婆这样的罪孽会被人扣在二皇子的脑袋上——这是抹黑，这是为帝国抹黑，这是被世人抹黑的过错，这是一个因为“信仰至上”而无法说出口、就算说出口也会被人以骗子的罪名再扣一个大帽子的错误。
所以，皇族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光明教会也不会放任这样的隐患存在。
所以，这件事，只能这样了。
就算是皇族，在面对这一刻，知晓这一刻将要发生的一切时也只能感受到自己苍白无力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