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另外一个女人是颜妍。”说完, 纵火犯偷偷看了看顾覃川的表情。
  众所周知,颜妍能火, 全靠顾覃川的投资关照,娱乐圈里女艺人那么多,顾覃川偏偏投颜妍,其中关系不言而喻,但从顾覃川对姜妩的态度上看, 他喜欢的女人应该是姜妩,梅珊、颜妍联合起来害姜妩, 纵火犯很容易联想到新欢旧爱吃醋争宠的桥段。
  顾覃川听到颜妍的名字,面无表情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他诧异的不是颜妍作祟,而是纵火犯提到的天岳娱乐公司。出于商业敏感, 顾覃川觉得天岳娱乐的高层或可能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还有没有其他信息要说?”顾覃问。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纵火犯用膝盖往前走了两步, 表达自己的真诚,“我骗谁也不敢骗顾总。”
  顾覃川将银行卡扔在纵火犯身边,说:“自己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明天我要得到你到达东坡县的消息。把昨晚到今天为止发生的事从你的记忆中抹掉。”
  “好, 好。”纵火犯连连点头。
  ----
  晚上七点, 姜妩提前结束工作,她提说要请顾覃川吃完晚饭, 不能让被邀请方久等。
  姜妩给顾覃川打电话的时候,顾覃川还在忙,姜妩选择不打扰:“等你忙完工作再联系。”
  顾覃川说:“我让司机先来接你,我们餐厅见。”
  姜妩:“今晚的用餐地点在一个特别的地方,我等你一起吧。”
  “好。”
  四十分钟后,顾覃川亲自开车来接姜妩。既然地方特别,顾覃川便不想旁人参与,正好让辛苦了两天的司机回家休息。
  姜妩本来准备坐后排,顾覃川将她塞进身边的副驾位。
  顾覃川的理由很充分:“别坐后排,我不想当司机。”
  姜妩抿唇也没掩饰住笑意,说:“我可雇不起你这样的司机,要不我来开?”
  她明知道自己这样说的用意,非要调笑一句,顾覃川撇嘴:“那你不如自己开自己的车?”
  “这个主意不错,我把地址发给你,一会儿碰头。”
  顾覃川俯身,一把握住姜妩开车门的手,不爽道:“见面不气我,你浑身不舒服是吧?”
  “好像是的。”姜妩点头眨眼,看起来很俏皮。
  顾覃川很久没见过姜妩如此生动活泼的样子,便是斗嘴也很舒心。
  顾覃川的唇轻轻擦过姜妩的脸颊,回身坐好:“欺负我能让你开心的话,尽管欺负,我扛得住。”
  顾覃川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反而让姜妩有点不好意。
  姜妩低头假装整理安全带,被顾覃川亲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你说的特别的地方在哪里?我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有点饿了。”
  姜妩说:“江淮路82号。”
  顾覃川想都没想,说:“是当代著名画家赵子然的居所。”
  “对。”姜妩不惊讶顾覃川这么知道,顾覃川是资深的收藏家,去过的拍卖会必然比自己多得多,赵先生的画经常被拿出来拍卖,虽然价格比不上古老字画,却极具收藏价值。
  “我没理解错的话,约会应该是两个人。”顾覃川没过成二人世界,不怎么痛快。
  姜妩说:“赵先生经常外出写生,难得回到居所,我极爱他的画作,想登门拜访。你不想去的话,我们下次再约。”
  “赵先生不喜生人。”顾覃川很了解赵子然的脾性。
  姜妩点头:“我和赵先生相熟,晚上也是约好了的。我告诉赵先生会带一个朋友去,他没有拒绝。”
  “你说我的名字了吗?”
  “说了。”
  “他没说什么?”
  “他哼了哼。”
  哼了哼……好吧,该去探望一下这位画坛的老泰斗了。
  汽车平稳上路,顾覃川开车无聊,找姜妩聊天:“你和赵先生怎么认识的?”
  姜妩看着前方的车流,说:“我做过赵先生的徒弟,但时间不长。”
  顾覃川转头看了姜妩一眼:“你的经历果然丰富,琴棋书画诗酒茶,你有不会的吗?”
  “有啊。”姜妩掰起指头数,“我不会下棋,不会作诗,画画属于抽象派。”
  “画画属于抽象派?”顾覃川轻笑,“这话让赵先生听到,他会说师门不幸。”
  “哈哈,你怎么知道赵先生的口头禅?”姜妩笑得开怀,师门不幸四个字令她想起了学画时,气得赵先生吹胡子瞪眼的快乐日子。
  “因为……”顾覃川话未说完,有电话进来。
  中控屏来电显示:赵子然。
  姜妩收住笑,微微挑眉。
  顾覃川接通电话,赵子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覃川,你和小姜在一起吗?她的电话打不通。”
  “在,我们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顾覃川的语气很恭谦,“师父,晚上吃什么?”
  师父?姜妩的眉挑得更高了。
  听到师父的称呼,赵子然突然抱怨起来:“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啊?八百年不曾给我打电话问候半句,还是小姜贴心,逢年过节少不了关心。”
  顾覃川一改平日对人那种凌绝的驾驭感,低声下气道:“是,我错了,我没有师妹贴心,我会改正,以后您去哪,我去哪。”
  赵子然:“去,我不要跟屁虫。你们走到哪儿了?我看着一桌子好菜不能动筷。”
  “马上就到了,您饿了可以先吃,我们不介意。”
  “嘟嘟……嘟嘟……”电话断线了。
  “师父的脾气一点没变。”顾覃川打方向,拐进一条幽静的小巷。
  姜妩哼哼道:“深藏不露啊,师哥!”
  顾覃川嘴角轻扬:“我没打算藏,正要摆出师哥的架势,被师父坏了好事。”
  “你敢说师父坏事,我要打小报告。”
  顾覃川找到一个宽敞的停车位停好车后,右手搭在副驾驶座椅上,微微倾身靠近姜妩,用轻柔且诱惑的声音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很容易,不必用威胁的手段。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正经点。”姜妩推开顾覃川的脸,靠太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不合适。
  “行吧。”顾覃川蹭了蹭姜妩的手,熄火开车门,“你该早点告诉我拜访师父的事,现在我两手空空上门蹭饭,显得不尊敬师父。”
  姜妩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顾覃川:“这是墨宝轩的消费卡,师父作画只用那里的特制宣纸,这份礼物师父会喜欢。”
  顾覃川接过卡,问姜妩:“卡给我了,你呢?”
  “我嘛……”姜妩伸出双手,“这就是礼物,吃完饭我洗碗,帮师父整理房间和画作。”
  “你的手有伤。”
  “小伤不碍事,我戴手套做。”
  “我舍不得。”顾覃川看了眼时间说,“你先进去,我买点礼物再来。”
  “别去了,师父等得够久了。师父不贪图我们的礼物,我把卡给你是因为你少与师父见面,该表示下心意。”
  顾覃川犹豫了片刻,妥协叹息:“没想到我有靠你撑面子的一天。”
  两人走进滴翠楼,姜妩快步穿过山水画廊,还没踏进饭厅,清甜的声音已经传入赵子然耳中。
  “师父,让您久等啦~”
  赵子然抿了一口温热的醇酒,站起来负手而立。八十高龄的人看起来像六十多岁,精神矍铄,花髯垂胸,一派大家风范。
  顾覃川紧随其后,看到赵子然也笑着地喊了声:“师父。”
  赵子然“嗯”了声,目光从姜妩转向顾覃川:“今日回家路上总有一只喜鹊绕着我飞,我便知道有喜事发生。顾大总裁日理万机,却忙里偷闲登我这破楼,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顾覃川的笑容卡在脸上,尴尬道:“师父别这样扎煞我,我有错,我悔过。”
  姜妩手抵鼻端转过头去偷笑,顾大总裁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赵子然嘴上这么说,眼里却盛满徒儿归来的喜悦。
  “坐吧,饭菜都凉了,你们先喝点温酒暖暖身子,我把饭菜拿进去热一下。”赵子然说。
  姜妩将脱下的外套披在椅背上,端起鱼盘说:“我去热,师父你不是很久没见师兄了吗,你们先聊着。”
  姜妩离开后,赵子然捋着胡子,问顾覃川:“你和小姜认识多久了?”
  “八、九年。”顾覃川往赵子然的酒杯里舔了点新酒,“我们是大学同学,没想到画画还师出同门。”
  “我也不曾想过你们竟是旧相识,你们没有在我这里碰过面,今日怎么一道来了?”
  顾覃川给自己杯里也添上酒,如是说道:“机缘巧合吧。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吃晚餐,她知道你外出归来的消息,便第一时间上门看望您。她不知道我是您徒弟,没提前告诉我会来您这里。下班我去接她,她才提说这事,一时仓促,我没有准备礼物,她将墨宝轩的消费卡塞给我,让我孝敬您。”
  赵子然望向厨房方向,眼里满是对姜妩的喜欢:“小姜是个心思玲珑的好姑娘,就是画画没什么天赋,我原打算将她培养成画坛新秀。”
  顾覃川也偏头看向厨房,低声道:“她字写的不错,画画应该差不了多少啊。”
  书画界有句术语叫做书画同源,意为绘画和书法关系密切,两者的产生和发展相辅相成。虽说两者之好并不绝对,但字写得好的人对线条的感知力较强,观察力更仔细。
  姜妩的才气由内而发,她自嘲画画属于抽象派,顾覃川以为她谦虚,现在赵子然再提这一嘴,顾覃川特别好奇姜妩的画风究竟如何。
  赵子然端起酒杯和顾覃川的酒杯碰了一下,说:“吃完饭不着急走的话,去画室坐会儿,我新画了一副雪松图,你俩看看,如有兴趣可以现场临摹。”
  顾覃川当然愿意,也想看看姜妩的画功,但他没忘姜妩手有伤:“师妹的手受伤了,她还想着帮您打扫房间,整理画作。这些事我来做,您就说是我不关心您的惩罚。”
  赵子然抿了一口酒,咂嘴道:“你没少帮我安排外出的食宿,说一点不关心倒是偏颇了,但我更希望你有空闲的时候给我打打电话,人老了,品到了寂寞的滋味。”
  顾覃川点头:“好。”
  赵子然:“你很关心小姜,想成家了?”
  顾覃川一口干掉杯中酒,说:“房子太大,一个人住空旷。”
  赵子然没再说什么,因为姜妩端着热好的鱼回来了,接着她又将桌上的菜依次热好。
  开饭后,赵子然问起两位徒弟的近况,两人都表示蛮好的,工作忙碌但很充实。
  赵子然表示年前不会再出远门,叫他俩多来家里坐坐,儿孙在国外,一个人吃饭很冷清。
  这话让姜妩想起自己的父母。
  老人家好像都有故地情结,不愿离开一直生活的地方,无论姜妩怎么劝说,他们也不愿意来大城市和姜妩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