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梦妃之谜（万更求月票）
"你在看什么？"轩辕旭此刻也走进了屋子里，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装饰，看来这里曾经住过的主子地位很尊贵。
轩辕旭走近佟非凉，顺着佟非凉的视线方向望了过去，那屋子里的墙上有一副美人画，画工非常精细，那美人的一颦一笑都仿佛和真人一般。
那女子鹅黄轻羽宫服，站在百花丛中，腰带随风飞扬。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重要的是，那女子脸上的那份恬静和天生的淡然，让人一看仿佛世间已无烦恼。
当轩辕旭看到这幅美人图时，觉得这女子长得似曾相识。此刻佟非凉转过了身子，轩辕旭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如铜铃一般大，这画中的女子，竟和非凉有七分的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非凉？"轩辕旭的口气中充满了疑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画中的女子和我很相似？"
轩辕旭点点头。
"连我也很吃惊，这画中的女子竟然和我生母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我母亲曾经入过宫？可是也不会，若是这样，我父亲根本没有机会能够认识我母亲，何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佟非凉此刻也一头雾水。
轩辕旭敲了一下佟非凉此刻双眉紧皱的小脑袋瓜子："别想了，想破了脑袋，此刻你也不会有答案。"
"我只是怀疑，这是皇上会对我特别好的原因，皇上他……"
"嘘。"轩辕旭打断了佟非凉的说话，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说完，轩辕旭立刻大手一搂，带着佟非凉，轻功飞上了屋子里的高梁之上，两人俯视着下方看到底来的是何人。
走进来的是两个老嬷嬷，走在前面的老嬷嬷神色有些紧张。
"难不成有人进来了？那可就糟了，皇上最讨厌就是有人来打扰梦妃娘娘的清幽。"
跟在后面的嬷嬷，却没有前面的这么紧张，一路走来，东张西望。
"姐姐，肯定是你刚刚老糊涂了，忘记关上屋门了，别这般大惊小怪的。咱们这个未央宫，如今除了皇上自己偶尔会来悼念一下梦妃娘娘，谁还记得这宫殿。"
"别瞎说话，梦妃娘娘会听见的，娘娘身前对咱们姐妹那么好，你这丫头修得不敬！唉，若是，娘娘和小皇子能活到现在，恐怕小皇子如今已是一个英俊美少年了，恐怕那模子一定不会比琪皇子差！没准，依着皇上的性子，咱们宫中的六皇子如今就会是现在的太子爷了！"
"哼！若不是皇后她们这些人容不下咱们家娘娘，娘娘也不会早产，造成母子双亡！皇上当年也是的，既然都查到了，为何不治了皇后的罪！只怪那个德妃娘娘最后竟然将那么重要的证据给弄丢了！枉我们家娘娘生前和她如姐妹一般好！"
"傻妹妹，在这宫中这许年，这宫中的机巧你怎么还是这般不懂，真是痴长了年纪！德妃娘娘最后是看出来，即使将证据拿出来，皇上也不一定会废掉皇后，皇后那是有着沈家的背景的，咱们梦妃孤苦伶仃，谁人可以扶持？更何况母子都已经去了，更不会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了。只是可惜了，咱们家梦妃这般好性子的主子。"
说着老嬷嬷情不自禁泪眼婆娑。
"姐姐，你看你，说着说着又难过了。唉，说这么多又有何用，梦妃娘娘是活不过来了。咱们两把老骨头还要撑下去，至少还有人给娘娘守着这宫殿，敬一敬香火。走吧，咱们去休息吧。"
后面的老嬷嬷走了上来，扶着自己的姐姐，两人轻声走了出去，关好了房门，动作是那般的尊敬。
佟非凉和轩辕旭两人又飞到了美人画前，轩辕旭又看了看这画像中人。
"原来她就是父皇最爱的女子，梦妃，果然长得如仙子一般，怪不得父皇那般痴迷于她。听我母妃说过，梦妃原是皇祖母殿中的宫女，在父皇未亲政之前，因为无意中在庭院中唱歌被我父皇听见，从此对她如痴如迷。后来甚至不惜群臣的反对，母后的阻挡，硬将她纳入了后宫，从嫔妃做起，一直升到了后来的四妃。曾经有一度，父皇专*梦妃，让六宫之人心生嫉妒。但我母妃却说，其实梦妃为人低调，待人谦和，只是父皇当年太过年轻，不懂得后宫之道，导致了梦妃年纪轻轻死在了这后宫之中。"
佟非凉认真地听着，梦妃，她在记忆中拼命地搜索这个女子的故事，怎么也想不到任何线索，能将她和自己的母亲联系在一起的。
佟非凉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地问道："既然梦妃如此得*，为何这未央宫却坐落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这是条件，母后最终让步的条件。条件还包括，梦妃不准每日去和雍贵宫请安，不准参加皇宫大型活动，甚至后宫事宜，梦妃必须以纱遮面不得示人。所以这后宫之人没有几个真正见过梦妃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越是这样，反而梦妃的形象越被众人形容地更加美丽。"
佟非凉点点头："像是皇后能做出来的事情，否则大皇子的心胸也不会那般狭隘。只不过，我印象中，梦妃是在生六皇子之时，难缠而死。这样的大事，皇上如此爱惜梦妃，竟然没有陪伴左右吗？"
"母妃说过，其实梦妃和她两人前后脚有孕，但是梦妃却在父皇外出围猎之时，出现了早产的迹象，由于未央宫坐落偏远，也是因为宫中没几个人愿意帮梦妃，稳婆来晚了，所以梦妃才会和六哥一起离开了人世。"说到这时，轩辕旭的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痛楚，但是此刻的佟非凉满心都在梦妃的身上，没有注意到轩辕旭那转瞬即逝的面部变化。
"梦妃和六皇子两人仙逝是在我还没有出生就发生的事情。已死之人，又怎么可能成为我的母亲呢？这画中之人一定不是我的母亲，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般相似的人，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呢？"
轩辕旭拽起佟非凉的小手，便将佟非凉往往外牵："别想了，该知道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父皇会对你这般疼爱，也许就是你眉宇之间与梦妃的相似吧。没想到，父皇也是个如此长情之人。"
两人离开了梦妃的屋子，怕走出去惊动到刚刚那两个老嬷嬷，于是两人一个腾空就轻功离开了未央宫。
离开未央宫，轩辕旭便着急去找他的母妃，所以便与佟非凉分了开。非凉此刻的心情很奇特，所以也不想去找小公主了，于是折回了万寿宫，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窗户发呆。
入夜，天地一片黑暗，可是佟非凉在屋子里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一直都是白天那副美人图的样子。
非凉索性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一个轻身便又回到了未央宫。未央宫的庭院不大，但是任何东西都是那般精致。可以看出，曾经住在这里的梦妃是一个温婉而又雅致的女子。白天因为一颗心都担心着轩辕旭，此刻佟非凉才闻到未央宫中一阵阵的花香，这才发现这庭院的地上种植了许多白芷，一团团白色小花簇拥在一起，竟能有这般的芬芳。
白芷？佟非凉突然想到自己生母叫做叶芷嫣，越想越觉得梦妃和母亲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恐怕知道这个联系的只有自己的祖母了，或许那个黑纱蒙面女子也可能知道。
佟非凉站在那里，努力回想着自己重生前与母亲相见的片段，试图在母亲和祖母之间的对话之中找寻蛛丝马迹。隐隐约约记得，母亲好似归属于祖母，需要完成什么任务，可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无法完成，所以才自尽的。
所有的线索又回到了自己这个祖母身上，到底，祖母身后的势力是什么？母亲的任务又是什么？这个梦妃曾经是在太后宫中的，难不成，梦妃也是祖母安排进宫的吗？想到这里，佟非凉心中突然感受到一张无形的大网，这张网牵扯着每个人的生与死，而这张网就抓在祖母的手上。
祖母，你到底是谁？
"梦儿！是你回来了吗？你可知我一直思念你，经常一个人来到这里，只希望你会回来与我相见。"
一道男子的声音打断了佟非凉的思索，非凉转过身去，才发现皇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未央宫的门口。
糟糕，是自己刚刚想事情太过愣神，竟然忘记要察觉是否有人来。
看清楚是佟非凉之后，皇上苦笑了一下："原来是你这个丫头。"
"非凉给皇上请安…"
"罢了，早和你说了，你这丫头无需向任何人行礼。"皇上拦住了佟非凉，"听说是母后将你接宫的，可是这小丫头为何深夜不睡，还跑到了这里来？"
"睡不着，本想去找珍儿看看她睡了没，未曾想迷了路，被这花香吸引到这里的。"
皇上笑了一下："也许这就是缘分。不过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深夜里睡不着了？"
佟非凉心中暗道，莫非是这与自己母亲神似的梦妃再帮自己，所以将皇上引了来。佟非凉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唉，皇上，谁人心中不有些烦心事，这也不分大人小人的。"
"哈哈，你这丫头，还叹起气来了。给朕说说吧，让朕听听是什么事情把我们家非凉愁成了这般。"
皇上的笑声，引得两位老嬷嬷都出了来，老嬷嬷们赶忙给皇上请安。一抬头，看到佟非凉后。
两位老嬷嬷都给佟非凉跪了下来："梦妃娘娘，您回来了您回来了。"
佟非凉赶忙上前将两位老人搀扶了起来，轻柔地笑道："嬷嬷们，我不是什么梦妃。梦妃是谁？"
两位嬷嬷又揉揉了眼睛，这才发现，眼前只是个小姑娘，这笑起来的样子更加和梦妃有几分相似了。
"桃姑姑，杏姑姑，这位是相府佟家的二姑娘佟非凉，也是朕的义女，太平郡主，不是梦儿。朕要和太平郡主在未央宫里聊一会，你们去给朕准备些茶水吧。"
两位嬷嬷赶忙站起身来，准备去了。
"桃姑姑、杏姑姑？"佟非凉笑了笑，"这名字到是别致。"
"都是梦儿爱玩闹，不喜欢这宫中的名字，非给她们俩起的，而这两个老嬷嬷还就那么喜欢。"皇上说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爱的神情。
佟非凉心中揣测，恐怕皇上真的是很爱这位梦妃娘娘。
"说吧，有什么苦恼？"
佟非凉也露出了一丝苦笑："非凉若是说了，皇上不许生气。"
"说吧！"
"本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非凉如今也快十四，眼见着就要及笄了，也是该说媒定亲了。可是非凉刚刚和母亲的关系融洽起来，还舍不得离开佟府。虽然祖奶奶和太后给非凉说的这门亲事是很多女子挤破了头都想进入的姚家，可是非凉心中还是不愿就这么早早定下亲事来。可是，女子的婚事向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非凉又岂能自作主张呢？唉。"
说完，佟非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轩辕百里啪地一声将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是朕钦点的郡主！你的婚事理应朕来决定，这些人竟敢绕过朕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这姚家的眼中还有朕吗？"
刚刚端茶进来的两位老嬷嬷也被皇上的这气势吓了一跳，匆匆将茶水放在了桌上，又舍不得地看了一眼佟非凉，两人便离开了。
"皇上，您刚刚还答应非凉不生气的，若是这样，非凉以后还敢和您说心事吗？"
轩辕百里消了消气："你这丫头！"
皇上喝了口茶，思索了一下，先问道："母后是个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说，这件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她也希望我能做姚家人，可是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来半点委屈。可是，若是我自己说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她也没法子为我做主。"
轩辕百里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丫头啊，若不是今天是朕自己来这个院子里溜达的，朕还真是会怀疑是你这丫头给朕设一个圈套，让朕往下跳，帮你解围呢！"
佟非凉吐了吐舌头，故意装傻地说道："那我要谢谢这个宫殿里的娘娘了。可是说了半天话，为何不见两位嬷嬷说起的梦妃娘娘呢？"
皇上的眉宇之间突然仿佛打上了一个结，好似怎么解也解不开这个结。
"和朕来。"
皇上站起身子，将佟非凉带进了下午她和轩辕旭无意中闯进的屋子。皇上站在美人画像前停住了，自打站在那里，皇上的眼睛就无法从那画卷上移开。
"皇上这人是谁？"
"她就是梦妃，看这画像，你是否觉得你与她有几分相似？"
"皇上说笑了，梦妃娘娘美若天仙，非凉和这画中人简直没法比。"
"相信朕，等你再长大一些，你也会和她一般美丽。她十三岁的时候，与你如今一模一样。"轩辕百里的目光凝视着画像，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仿佛陷入了对往日的沉思之中。
佟非凉就陪着皇上站在那里，虽然皇上只字未提自己对梦妃的爱恋，可是佟非凉好似能感受到皇上对梦妃的思念。那思念中裹着浓浓的爱意，让人不禁想要落泪，好似一对有*，从此天涯两隔，再无相守之日。
"皇上是因为非凉与这梦妃娘娘神似，所以对非凉这般好吗？"
轩辕百里转过身子，摸了摸非凉的小脑袋："一开始是有这么个原因，但是后来也是因为心疼你这个孩子。你与珍儿差不多大，可是你却要在自己的生活环境里苦苦挣扎，这边还要和朕说你过得不苦。"
皇上说到这里，又苦笑了一下："朕突然发现，你这孩子不仅长得像梦儿，连这性子也像。但朕希望你的将来莫要像梦儿这般，嫁给朕这样一个不能保护她的男人。梦儿在遇到朕之前，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可是为了能和朕在一起，她放弃了自己的自尊，放弃了自己的骄傲，被朕的爱困在这个未央宫中，最后连命都没有了。是朕，没有能力保护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连最后一面都无法看到。"
皇上越说情绪越激动："不可以，朕绝不能让你这个丫头，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子，非凉，这一生，你要嫁就要嫁给一个爱你，能保护你的男子！"
轩辕百里的目光十分笃定，心中不禁觉得，也许就是梦儿安排他今天来这未央宫中，否则恐怕这孩子绝对不会因为婚事来求他的。
非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刚开始自己确实有些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可是却没有想到，皇上对自己的疼爱真的是这般真情实意的。她不由想到上一世，皇上在迷离之际，把自己叫到龙榻前，和自己说的话："孩子，让你嫁给澈儿委屈你了。朕把皇位传给了澈儿，希望他能对你好一点。"
佟非凉此刻泪眼迷离，站在原地，深深地给轩辕百里鞠了一躬。
"非凉，以后唤朕为父皇吧，朕和梦儿一直希望有你一个这般乖巧聪明的孩子。"
"父皇。"
轩辕百里和佟非凉却不知道，在暗处，轩辕旭一直陪在两人身边，看到这里，轩辕旭不禁莞尔，他们家这位铁娘子，今天恐怕是哭够了！
刚刚一直待在自己母妃那的轩辕旭，从张淑妃那出来后，一肚子怒火。本想立刻出宫，可是却看到佟非凉有些失魂地走出了万寿宫。于是，他一直静悄悄地跟在她身后，本想提醒她父皇来了，可是却没来得及。他又放心不下非凉，于是一直在暗中陪着非凉。
如今，看到非凉没事，他也放心了，于是轩辕旭又静悄悄地离开了。此刻他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恐怕那个人也在等着自己。
一觉到天亮，屋外的阳光都洒了进来，佟非凉才醒来。没有想到，自己在这皇宫之中，竟也睡得这般踏实。昨夜好似自己哭得太厉害了，还是让皇上把自己送回了万寿宫。
怪不得佟非凉觉得自己的眼睛肿肿的，揉起来还有些疼，看来昨天自己是哭的太多了！想想昨天自己两次的大哭，佟非凉都觉得好笑。自己的心怎么还是这般柔软？
唉，其实自己总是这般柔软的，只要别人对自己的一点点好，她就会使出十分的力气还给别人，前世如此，没想到今生还是这般！
"表姐姐！"轩辕珍又冲了进来，"表姐姐，你进了宫，都不找我玩！"
"听说珍儿勤加练武，表姐姐不敢去打扰啊。"佟非凉打趣道。
"表姐姐，你这眼睛怎么肿成大桃子了啊！"本还想顶嘴的轩辕珍看到佟非凉这眼睛后，竟然忘记要顶嘴了。
佟非凉赶紧走到铜镜前："原来这般明显啊。"
"走，咱们去找母妃，母妃会调制药膏，保证涂一涂就好了。"
"公主，等等，我还没有去和太后请安呢。"
"放心吧，皇奶奶一早就被父皇请去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怎样的大事，皇上要亲自请太后去御书房商量，佟非凉心中愣了一下，自己难不成有这么大的面子？
"走吧！"轩辕珍拉着佟非凉就去了德妃娘娘的来仪宫。
德妃娘娘一看到佟非凉这眼睛，就温柔地笑了笑，唤着悦喜姑姑去后屋给她拿来药膏。
轩辕珍坐在太师椅上，摆动着两条小腿："看，就和表姐姐说，我母妃这儿有东西能用吧。"
轩辕珍还没得意完，就看外院中落下一个人影，那人儿高高大大，剑眉瞳目，敦厚的嗓音在外面喊道："小公主，该到你学习武功的时候了，怎么能迟到？"
轩辕珍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天哪，这个皇甫少厉真是一根经，她不去，就代表今天自己想偷懒！他自己还找上门了。
德妃娘娘笑着说道："珍儿，师父都追上门了，你还不去学武。"
"母妃…"小公主哭丧着脸，"今天表姐姐来了，不能休息一天吗？我这胳膊大腿如今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能！"皇甫少厉走了进来，向德妃娘娘拱了拱手，转身就对着轩辕珍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公主，是您自己跑去和皇上说，要学武功的，是皇上指派了臣来教导小公主的。既然要学习武功，就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可知，武功这件事情，要每天勤于练习，才能有所收益！"
"皇甫少厉，你可知道，你很烦！"一开始轩辕珍可开心自己这般的聪明，竟然就这样便可与皇甫少厉天天见面了。
可是轩辕珍哪里知道，这个皇甫少厉是来真的，教习武功半点猫腻都没有。那是真的压腿、蹲桩，扎马步啊！几天下来，她如今全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
今天一早，她一听说非凉表姐姐来了，立刻就跑去找佟非凉了，就是想混过一天，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认真地来找自己了。
突然，轩辕珍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德妃娘娘和佟非凉两人早已经在一旁笑得毫无形象了，看着这两个小大人在一旁大眼瞪小眼。最后轩辕珍败下阵来，跟在皇甫少厉后面一步一挪地不情愿地走出了来仪宫。
"这样也好，这个珍儿从小被皇上和几个皇兄惯坏了，如今倒好，这个皇甫少厉竟然能治的住她！"德妃娘娘满脸笑容，此刻正在帮佟非凉涂抹药膏。
"德妃娘娘好似也很喜欢这个皇甫少厉？"
"小小年纪，这般的沉稳，而且也不因为珍儿是公主就讨好谄媚。这样的孩子，如何我能不喜欢。非凉，私下里，喊我姑母就好。"
佟非凉点点头："那如果将来有一天，若是珍儿嫁给这个皇甫少厉，姑母是不会反对的咯？"
德妃娘娘温柔地笑道："珍儿这丫头，我最了解。我岂能看不出这孩子心中喜欢这个皇甫少厉？否则，就这丫头的性子，竟然跑去要学武功？疼成这样了，今天还自己跟去了？若是珍儿这生，能寻得一人，与她相亲相爱，白首不离，姑母恐怕死也死的明目了。"
"姑母，您别这样说。您这般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德妃娘娘温柔地看着佟非凉，用手抚摸着佟非凉的脑袋："孩子啊，人生很无常，生与死只在一夕之间。我是个不幸的人，这一生，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也比常人来的幸运，至少，我知道自己生命的可贵。如今，老天还给了我这么多的惊喜，让我看到了你，让我看到珍儿的幸福。够了，一切都够了！"
此刻，非凉心里念的都是梦妃和自己生母的关系，却没听出德妃对自己死期的了然。非凉脱口而出："姑母，梦妃娘娘和我生母是个什么关系。"
德妃娘娘一脸的震惊，连忙让喜悦去把屋门关上，并唤喜悦在外面守着。这才抓住佟非凉的双手，说道："丫头，你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记住这话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谁也不可以！听到没有！"
佟非凉从未看到自己姑母如此严厉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
"孩子，有很多事情，不该你知道，你也不能知道！听着，你的任务就是活的幸福，其他的什么都不许管！姑母和你说的话，你都要记住，佟家将来出事不出事，你都不要去管！若是你祖奶奶拿任何条件与你交换，你也不要去！记住当你第一次开始出卖自己，就是再和恶魔打交道，这笔买卖你永远也赚不回来！记住了吗？"
佟非凉点点头。
可是德妃还是不放心，继续说道："听着孩子，你祖奶奶可能会许你将来的荣华富贵，可能会许你将来的地位显赫，可能会许你许许多多让人心动的条件。可是不要！千万不要！你姑母我活了小半辈子这才发现，其实平平淡淡才是幸福。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找到爱你的，你也爱的，然后两人走下去。不要去贪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到最后，连怎么失去自己的都不知道。"
"姑母。"佟非凉突然觉得德妃娘娘很可怜，她是佟家的一枚棋子，如今看来，可能早就是一枚丢弃的棋子。
德妃娘娘这才缓过神来："是姑母激动了。不要和任何人说关于梦妃和你母亲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包括珍儿，姑母不希望珍儿知道任何事情，姑母希望珍儿这辈子就这般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姑母放心吧，珍儿会幸福地活下去的。"佟非凉握了握德妃娘娘的手。
德妃娘娘用自己柔软的双手摸了摸了非凉的小脸蛋："你也一样，要幸福地活下去。这样才能对得起梦妃和你母亲的死，懂吗？"
佟非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但反正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的存在，我可以和你说说你母亲。你母亲是个看上去长得清秀典雅的女子，可是骨子里却有着男子的气概。她从小就不服输，什么都要是第一，即使是最难的武功，她也要第一个学会。若是有人欺负我们，她会第一个冲出去，不管对方比自己高大多少，哪怕把她压在地上，她也绝不会求饶，反而会越战越勇，直到将对方打败为止。也许，正是这样的性子，她才会爱上佟莫然。佟莫然的儒雅，佟莫然的温文，都让你母亲痴心不已。所以她放弃了一切，不惜一切都要和你父亲在一起！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但是，非凉，我知道，你母亲从没有后悔过，她的心中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后悔过。我偷偷去见过一次你母亲，她抱着你的时候，是那般的平静，那般的温柔，好像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捧在了手上。你母亲和我说过，你是她今生最大的骄傲与幸福。但她不希望你与她一样，对人太过热情，她希望你人情冷暖，非凉即可。所以给你起的这样的名字。孩子啊，你和珍儿，就是你母亲和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这世上天下的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
"姑母，那你恨过祖奶奶吗？"
德妃愣了一下，那美眸微微颤动着。
"恨，恨过。怎么能不恨呢？可是再大的恨，也抵不过我对珍儿的爱！所以我选择了自我放弃，这样她也不能再对我有任何的要求了。如今这般，就好。"
"听姑母刚刚的话，难不成你从小不是在佟府长大，而是和我母亲一起长大的。"
德妃娘娘看了一眼佟非凉，用手指了指她的小脑袋："你这孩子就是太过聪明，说点什么，立刻就能找出这么多线索。若是再这样，你姑母我怎敢继续和你说话？"
佟非凉笑了笑："好了好了，姑母，我不问了。不过如果有一天，我用我自己的方式知道了，到时候来问你，你也不许骗我。我知道，你希望我和珍儿幸福。可是姑母，我和珍儿不一样，她从小就是这般无忧无虑，可是我不同，我的心中有着千千结，若不去打开，我会困死自己的心里的。但我相信你，你不和我说，有你的原因。但我只能说，佟家的子女，也许在祖奶奶眼里都是棋子，但我就是那颗她搬不动，也移不走的石头。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世上的所有人不是都能让她这般利用的！"
德妃娘娘看着佟非凉，突然眼中燃起了希望，莫不成非凉真的如同芷嫣所说，她会是老天赐给她们最大的礼物？
"臭皇甫少厉！拿着鸡毛当令箭！看本宫将来武功高强了，把你踩在本宫的脚下，让你高呼本宫姑奶奶！"
轩辕珍这时从外面推门而入，一脸气呼呼的样子。
佟非凉走了过去，还未接近，轩辕珍就大喊："表姐姐，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现在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谁碰我，我就让父皇把谁拉出去斩了！"
"哈哈哈。"德妃和佟非凉两个人都被轩辕珍现在这般的样子逗得笑的喘不过气来。刚刚屋子里的那股子阴霾好似突然都散了去。
珍儿，德妃望着自己的女儿，希望你如同那珍珠一样，永远这般光洁无瑕，无忧无虑。
不一会儿，怀远公公就来了。
"给德妃娘娘，公主、郡主请安了。"
"怀远公公您怎么还如此多礼，快进来坐。"
"德妃娘娘客气了。咱家是奉了皇上的命，来请郡主去御书房的。"
"非凉，你快去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表姐姐，你自己去吧，今天我就休息了，你自己好好玩啊。"轩辕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她如今动都不想动，只想赶紧躺着。
路上，佟非凉和怀远公公两人并排走着。
"郡主，皇上今天心血来潮，想去姚家走一趟。说是正好可以把您送回佟府，让您跟着一起。"
佟非凉笑了笑，明白这是皇上要亲自出面，帮自己打消姚家的念头。
"多谢公公告诉非凉。"
"看郡主您客气的。咱家这些做奴才的，不就是跟在主子后面尽心尽责的嘛。咱家是看皇上喜欢您，心里也跟着感激您。皇上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政，咱家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看着皇上这些年过的日子，说实话，没有多少人，能让皇上开心一笑的。而郡主你能，所以咱家也想待郡主您好一点。"
非凉笑了笑："至少公公也是个让皇上真心相待的人，不是吗？这世上的人，都看着皇上的位高权重，有几人又能体会皇上的辛劳呢？就如同，大家都羡慕公公您命好，能得皇上这般信任，可是有几人能理解公公您这颗待皇上的真心呢？"
怀远公公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这个佟二姑娘真是个有着通透心的孩子啊，对待他们这种人，也能这般贴心细致。
"郡主啊，您就可劲地长大吧，等在你后面的日子一定会光辉明亮的。"
"公公，非凉对人，从不期待有回报，所以对待每一个人非凉都出自真心。将来的日子光不光辉，明不明亮，非凉不知道。非凉只希望，珍惜的人都能相安无事就好。公公，非凉多嘴几句，有些话，不该非凉来说。"
"说吧，孩子，远公公这人就这点好，不该听的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不该说的话，打落了牙齿也咽在里面。"
"公公，皇上虽然还龙体万康，但是几位皇子逐渐大了，这有些大事，早晚皇上要去面对的。恐怕有许多人都会来找您，我也知道公公您是个七巧玲珑心，可是却架不住有人居心叵测想害您。记住，今后不管谁给您的东西，您都要查个仔细，再去递。哪怕您'忘记'送了，也比送错了东西来的好。别明明你的心中没有偏袒，却让皇上误会了，到时候，即使公公您手中有五免金牌，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守住皇上的资格。"
怀远公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实在没想到郡主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是个跟着皇上身后几十年的人了，什么人什么事没有见过，先皇促崩之时，宫中那么慌乱，就是那样的场面自己也是见过的。
他细细品着佟非凉说给自己听的每一个字，心中不禁佩服道，这孩子的心太通透了，怪不得最近听到好多宫的娘娘都在打听她。好似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对这丫头都有了不同的想法。
怀远公公点点头："奴才记下郡主的话了。从今个起，奴才会留意的。哪怕是一根针，奴才都会想想好，再去做的。"
佟非凉也笑着点点头，若是没有记错，再过一年，自己快到十五岁时，皇上终将架不住皇后和沈家的势力，会立皇长子为太子，而三年之后，却因轩辕澈的计谋，设计让皇上最相信的怀远公公递上来好似太子送给皇上的礼物，惹怒了皇上。太子因此被搜府，搜出了许多罪证，最后太子被废，太子府被查封，连怀远公公也难免责罚。
也正是如此，轩辕澈正式安插自己的亲信在皇上的身边，此后轩辕澈正式成为与轩辕琪同等地位的两个最大夺位的人选。经过六年的苦心经营，轩辕澈终登大宝，然，一年后，也就是自己命丧雍贵宫的日子了。
还没走近御书房，就听见里面的马姑姑高声喊道："快传太医，太后娘娘气的晕倒了。"
然后几个太监赶紧往里面跑，取来了轿撵就将太后往万寿宫送去。本来佟非凉还很慌张，真以为太后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就看见马姑姑跟着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冲自己眨了一下眼睛，速度之快，没几个人能看见。
佟非凉这才在心中放下了一口气，恐怕这是皇上和太后娘娘两人商量好的戏码。
"走吧，咱们该去姚家了。"皇上也从御书房走了出来，"丫头，记住，待会一定要大声地喊朕为父皇啊。"
"是，父皇！"佟非凉笑盈盈地答道。
"没错！就是这样，怀远，咱们走！"
*
还未到姚府，姚府已经由姚太夫人率领，家中大小众人早早就在府门口迎驾了。
皇上刚刚走出轿撵，姚府众人早已下跪叩拜，高呼万岁了。轩辕百里让众人平身，带着佟非凉就往姚府大门走去。
跟着后面的姚太夫人心中一惊，怎么这丫头也跟在了皇上的身后？
皇上脸板的如铜板一般，一直走到前厅之中，坐上正坐，这才开口。
"诰命夫人，今来身体还安康吧？"
姚太夫人心中一惊，自己这个外孙，一般唤自己不会这般客气。有时候为了显得亲近，还会喊自己姚外祖母。
"回皇上的话，托您洪福，今日里身体康健得很。"
皇上点点头，然后立刻引入正题："若是诰命夫人身体还不错的话，那就有空去宫中见见朕的母后吧。不知怎的，父皇在世之时，经常和我们这些孩子说，母后是她见过最贤良淑德的女子，从来不会过问朝中大事，更不会干涉父皇朝政，甚至连后宫之事，也都是尽心尽责，母仪天下。"
姚太夫人突然心中很是紧张，脱口问道："怎么，太后娘娘近日有什么事情让皇上觉得不妥的吗？"
"母后今天已经在御书房中和朕起了冲突。"
佟非凉突然明白，为何皇上要将太后娘娘请到御书房了，这般一说，姚太夫人恐怕心中更要打鼓了，果然坐在下面的姚家人脸色都微微变化了。
"本来母后是要和朕一起回姚家来看看的，只可惜刚刚身体微恙，不能出宫了。"
姚太夫人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气的太后身体突然微恙无法出宫了？
皇上继续说："恐怕母后还是将朕当成孩子，不过朕如今已入中年，早已不是当年十六岁亲政的孩子了。"
姚家在场之人心中有数，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而母后还三番两次，与朕商讨几位皇子的婚事，甚至如今连朕封的郡主的婚事也要管。诰命夫人莫不成，这都是您的主意？"
姚太夫人终于听明白了，今天这是因为佟非凉丫头的婚事而惹怒了皇上，竟没想到，小小一个丫头，在皇上心中地位竟然如此深厚。姚太夫人的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佟非凉。
"皇上，老妇确实和太后提过，觉得郡主生性聪明，相貌出众，与我们家小四十分班配。故而，心生喜爱，和太后提了那么一句。皇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妇不知道何错之有？"
"诰命夫人，位居一品，莫不是不知道，由朕册封的郡主、县主等有官位在身的女子，婚事由朕钦定，莫不成都这般私下商量，那还要这些册封作何？不如佟家大小姐的婚事也由你们去决定好了。"
姚太夫人窒了窒，皇上这是再拿佟倾辰和自己谈判。若是她姚家不放过佟非凉，那皇上也绝不会给倾辰一个好婚配。
姚太夫人突然觉得此事有些草率，应该先和自己的女儿商量一下，不应该直接命令她去和皇上提出这般要求的。弄得现在皇上既对太后心中有了意见，又对她们姚家大为不满。
姚太夫人怎么也是有经历的人，能屈能伸是必然的，尤其对象还是当今圣上，有什么脸面放不下来的："皇上，您又和老妇开玩笑了。老妇方才想了想，这件事情是老妇做的有失妥当了。只想着都是自己家人之间的一门亲事，本想着是和佟家亲上加亲，喜上加喜的，并没有皇上想的这般深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确实，皇上您封了身份的孩子，就该由您去订这婚事。但若是，咱们郡主真和我们姚家的老四情投意合了，到时候还请皇上为他们许下这天赐的良缘啊！"
姚太夫人还不死心，佟非凉不能时时刻刻都在皇上的庇护下，只要回了佟家，她们就有法子让这丫头顺着她们的意思。若是当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皇上不颁布这样的旨意吗？
"非凉啊。"皇上如何看不出姚太夫人的心思，所以唤起了非凉。
"父皇，非凉在！"非凉眼睛里泛着笑意，像皇上刚刚交待自己的那般，大声地将父皇两个字喊了出来。
姚太夫人心中再次一阵，若是这佟非凉唤了皇上为父皇了，那若真是伤到了这丫头，皇上可是真心不会放过姚家人的。
"你可愿意嫁给这姚家四少爷啊？"
"父皇，姚太夫人莫不成是在和非凉说笑吗？我一大家闺秀，连姚四少都未见过，何来的情投意合之说啊。万一长得贼眉鼠眼的，父皇，你让非凉该如何是好？"
皇上笑了笑，这小丫头在乘机报复啊，既然如此，他也来帮非凉一个忙。
"姚家四公子，现在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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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旭走近佟非凉，顺着佟非凉的视线方向望了过去，那屋子里的墙上有一副美人画，画工非常精细，那美人的一颦一笑都仿佛和真人一般。
那女子鹅黄轻羽宫服，站在百花丛中，腰带随风飞扬。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重要的是，那女子脸上的那份恬静和天生的淡然，让人一看仿佛世间已无烦恼。
当轩辕旭看到这幅美人图时，觉得这女子长得似曾相识。此刻佟非凉转过了身子，轩辕旭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如铜铃一般大，这画中的女子，竟和非凉有七分的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非凉？"轩辕旭的口气中充满了疑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画中的女子和我很相似？"
轩辕旭点点头。
"连我也很吃惊，这画中的女子竟然和我生母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我母亲曾经入过宫？可是也不会，若是这样，我父亲根本没有机会能够认识我母亲，何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佟非凉此刻也一头雾水。
轩辕旭敲了一下佟非凉此刻双眉紧皱的小脑袋瓜子："别想了，想破了脑袋，此刻你也不会有答案。"
"我只是怀疑，这是皇上会对我特别好的原因，皇上他……"
"嘘。"轩辕旭打断了佟非凉的说话，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说完，轩辕旭立刻大手一搂，带着佟非凉，轻功飞上了屋子里的高梁之上，两人俯视着下方看到底来的是何人。
走进来的是两个老嬷嬷，走在前面的老嬷嬷神色有些紧张。
"难不成有人进来了？那可就糟了，皇上最讨厌就是有人来打扰梦妃娘娘的清幽。"
跟在后面的嬷嬷，却没有前面的这么紧张，一路走来，东张西望。
"姐姐，肯定是你刚刚老糊涂了，忘记关上屋门了，别这般大惊小怪的。咱们这个未央宫，如今除了皇上自己偶尔会来悼念一下梦妃娘娘，谁还记得这宫殿。"
"别瞎说话，梦妃娘娘会听见的，娘娘身前对咱们姐妹那么好，你这丫头修得不敬！唉，若是，娘娘和小皇子能活到现在，恐怕小皇子如今已是一个英俊美少年了，恐怕那模子一定不会比琪皇子差！没准，依着皇上的性子，咱们宫中的六皇子如今就会是现在的太子爷了！"
"哼！若不是皇后她们这些人容不下咱们家娘娘，娘娘也不会早产，造成母子双亡！皇上当年也是的，既然都查到了，为何不治了皇后的罪！只怪那个德妃娘娘最后竟然将那么重要的证据给弄丢了！枉我们家娘娘生前和她如姐妹一般好！"
"傻妹妹，在这宫中这许年，这宫中的机巧你怎么还是这般不懂，真是痴长了年纪！德妃娘娘最后是看出来，即使将证据拿出来，皇上也不一定会废掉皇后，皇后那是有着沈家的背景的，咱们梦妃孤苦伶仃，谁人可以扶持？更何况母子都已经去了，更不会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了。只是可惜了，咱们家梦妃这般好性子的主子。"
说着老嬷嬷情不自禁泪眼婆娑。
"姐姐，你看你，说着说着又难过了。唉，说这么多又有何用，梦妃娘娘是活不过来了。咱们两把老骨头还要撑下去，至少还有人给娘娘守着这宫殿，敬一敬香火。走吧，咱们去休息吧。"
后面的老嬷嬷走了上来，扶着自己的姐姐，两人轻声走了出去，关好了房门，动作是那般的尊敬。
佟非凉和轩辕旭两人又飞到了美人画前，轩辕旭又看了看这画像中人。
"原来她就是父皇最爱的女子，梦妃，果然长得如仙子一般，怪不得父皇那般痴迷于她。听我母妃说过，梦妃原是皇祖母殿中的宫女，在父皇未亲政之前，因为无意中在庭院中唱歌被我父皇听见，从此对她如痴如迷。后来甚至不惜群臣的反对，母后的阻挡，硬将她纳入了后宫，从嫔妃做起，一直升到了后来的四妃。曾经有一度，父皇专*梦妃，让六宫之人心生嫉妒。但我母妃却说，其实梦妃为人低调，待人谦和，只是父皇当年太过年轻，不懂得后宫之道，导致了梦妃年纪轻轻死在了这后宫之中。"
佟非凉认真地听着，梦妃，她在记忆中拼命地搜索这个女子的故事，怎么也想不到任何线索，能将她和自己的母亲联系在一起的。
佟非凉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地问道："既然梦妃如此得*，为何这未央宫却坐落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这是条件，母后最终让步的条件。条件还包括，梦妃不准每日去和雍贵宫请安，不准参加皇宫大型活动，甚至后宫事宜，梦妃必须以纱遮面不得示人。所以这后宫之人没有几个真正见过梦妃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越是这样，反而梦妃的形象越被众人形容地更加美丽。"
佟非凉点点头："像是皇后能做出来的事情，否则大皇子的心胸也不会那般狭隘。只不过，我印象中，梦妃是在生六皇子之时，难缠而死。这样的大事，皇上如此爱惜梦妃，竟然没有陪伴左右吗？"
"母妃说过，其实梦妃和她两人前后脚有孕，但是梦妃却在父皇外出围猎之时，出现了早产的迹象，由于未央宫坐落偏远，也是因为宫中没几个人愿意帮梦妃，稳婆来晚了，所以梦妃才会和六哥一起离开了人世。"说到这时，轩辕旭的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痛楚，但是此刻的佟非凉满心都在梦妃的身上，没有注意到轩辕旭那转瞬即逝的面部变化。
"梦妃和六皇子两人仙逝是在我还没有出生就发生的事情。已死之人，又怎么可能成为我的母亲呢？这画中之人一定不是我的母亲，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般相似的人，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呢？"
轩辕旭拽起佟非凉的小手，便将佟非凉往往外牵："别想了，该知道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父皇会对你这般疼爱，也许就是你眉宇之间与梦妃的相似吧。没想到，父皇也是个如此长情之人。"
两人离开了梦妃的屋子，怕走出去惊动到刚刚那两个老嬷嬷，于是两人一个腾空就轻功离开了未央宫。
离开未央宫，轩辕旭便着急去找他的母妃，所以便与佟非凉分了开。非凉此刻的心情很奇特，所以也不想去找小公主了，于是折回了万寿宫，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窗户发呆。
入夜，天地一片黑暗，可是佟非凉在屋子里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一直都是白天那副美人图的样子。
非凉索性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一个轻身便又回到了未央宫。未央宫的庭院不大，但是任何东西都是那般精致。可以看出，曾经住在这里的梦妃是一个温婉而又雅致的女子。白天因为一颗心都担心着轩辕旭，此刻佟非凉才闻到未央宫中一阵阵的花香，这才发现这庭院的地上种植了许多白芷，一团团白色小花簇拥在一起，竟能有这般的芬芳。
白芷？佟非凉突然想到自己生母叫做叶芷嫣，越想越觉得梦妃和母亲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恐怕知道这个联系的只有自己的祖母了，或许那个黑纱蒙面女子也可能知道。
佟非凉站在那里，努力回想着自己重生前与母亲相见的片段，试图在母亲和祖母之间的对话之中找寻蛛丝马迹。隐隐约约记得，母亲好似归属于祖母，需要完成什么任务，可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无法完成，所以才自尽的。
所有的线索又回到了自己这个祖母身上，到底，祖母身后的势力是什么？母亲的任务又是什么？这个梦妃曾经是在太后宫中的，难不成，梦妃也是祖母安排进宫的吗？想到这里，佟非凉心中突然感受到一张无形的大网，这张网牵扯着每个人的生与死，而这张网就抓在祖母的手上。
祖母，你到底是谁？
"梦儿！是你回来了吗？你可知我一直思念你，经常一个人来到这里，只希望你会回来与我相见。"
一道男子的声音打断了佟非凉的思索，非凉转过身去，才发现皇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未央宫的门口。
糟糕，是自己刚刚想事情太过愣神，竟然忘记要察觉是否有人来。
看清楚是佟非凉之后，皇上苦笑了一下："原来是你这个丫头。"
"非凉给皇上请安…"
"罢了，早和你说了，你这丫头无需向任何人行礼。"皇上拦住了佟非凉，"听说是母后将你接宫的，可是这小丫头为何深夜不睡，还跑到了这里来？"
"睡不着，本想去找珍儿看看她睡了没，未曾想迷了路，被这花香吸引到这里的。"
皇上笑了一下："也许这就是缘分。不过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深夜里睡不着了？"
佟非凉心中暗道，莫非是这与自己母亲神似的梦妃再帮自己，所以将皇上引了来。佟非凉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唉，皇上，谁人心中不有些烦心事，这也不分大人小人的。"
"哈哈，你这丫头，还叹起气来了。给朕说说吧，让朕听听是什么事情把我们家非凉愁成了这般。"
皇上的笑声，引得两位老嬷嬷都出了来，老嬷嬷们赶忙给皇上请安。一抬头，看到佟非凉后。
两位老嬷嬷都给佟非凉跪了下来："梦妃娘娘，您回来了您回来了。"
佟非凉赶忙上前将两位老人搀扶了起来，轻柔地笑道："嬷嬷们，我不是什么梦妃。梦妃是谁？"
两位嬷嬷又揉揉了眼睛，这才发现，眼前只是个小姑娘，这笑起来的样子更加和梦妃有几分相似了。
"桃姑姑，杏姑姑，这位是相府佟家的二姑娘佟非凉，也是朕的义女，太平郡主，不是梦儿。朕要和太平郡主在未央宫里聊一会，你们去给朕准备些茶水吧。"
两位嬷嬷赶忙站起身来，准备去了。
"桃姑姑、杏姑姑？"佟非凉笑了笑，"这名字到是别致。"
"都是梦儿爱玩闹，不喜欢这宫中的名字，非给她们俩起的，而这两个老嬷嬷还就那么喜欢。"皇上说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爱的神情。
佟非凉心中揣测，恐怕皇上真的是很爱这位梦妃娘娘。
"说吧，有什么苦恼？"
佟非凉也露出了一丝苦笑："非凉若是说了，皇上不许生气。"
"说吧！"
"本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非凉如今也快十四，眼见着就要及笄了，也是该说媒定亲了。可是非凉刚刚和母亲的关系融洽起来，还舍不得离开佟府。虽然祖奶奶和太后给非凉说的这门亲事是很多女子挤破了头都想进入的姚家，可是非凉心中还是不愿就这么早早定下亲事来。可是，女子的婚事向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非凉又岂能自作主张呢？唉。"
说完，佟非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轩辕百里啪地一声将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是朕钦点的郡主！你的婚事理应朕来决定，这些人竟敢绕过朕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这姚家的眼中还有朕吗？"
刚刚端茶进来的两位老嬷嬷也被皇上的这气势吓了一跳，匆匆将茶水放在了桌上，又舍不得地看了一眼佟非凉，两人便离开了。
"皇上，您刚刚还答应非凉不生气的，若是这样，非凉以后还敢和您说心事吗？"
轩辕百里消了消气："你这丫头！"
皇上喝了口茶，思索了一下，先问道："母后是个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说，这件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她也希望我能做姚家人，可是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来半点委屈。可是，若是我自己说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她也没法子为我做主。"
轩辕百里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丫头啊，若不是今天是朕自己来这个院子里溜达的，朕还真是会怀疑是你这丫头给朕设一个圈套，让朕往下跳，帮你解围呢！"
佟非凉吐了吐舌头，故意装傻地说道："那我要谢谢这个宫殿里的娘娘了。可是说了半天话，为何不见两位嬷嬷说起的梦妃娘娘呢？"
皇上的眉宇之间突然仿佛打上了一个结，好似怎么解也解不开这个结。
"和朕来。"
皇上站起身子，将佟非凉带进了下午她和轩辕旭无意中闯进的屋子。皇上站在美人画像前停住了，自打站在那里，皇上的眼睛就无法从那画卷上移开。
"皇上这人是谁？"
"她就是梦妃，看这画像，你是否觉得你与她有几分相似？"
"皇上说笑了，梦妃娘娘美若天仙，非凉和这画中人简直没法比。"
"相信朕，等你再长大一些，你也会和她一般美丽。她十三岁的时候，与你如今一模一样。"轩辕百里的目光凝视着画像，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仿佛陷入了对往日的沉思之中。
佟非凉就陪着皇上站在那里，虽然皇上只字未提自己对梦妃的爱恋，可是佟非凉好似能感受到皇上对梦妃的思念。那思念中裹着浓浓的爱意，让人不禁想要落泪，好似一对有*，从此天涯两隔，再无相守之日。
"皇上是因为非凉与这梦妃娘娘神似，所以对非凉这般好吗？"
轩辕百里转过身子，摸了摸非凉的小脑袋："一开始是有这么个原因，但是后来也是因为心疼你这个孩子。你与珍儿差不多大，可是你却要在自己的生活环境里苦苦挣扎，这边还要和朕说你过得不苦。"
皇上说到这里，又苦笑了一下："朕突然发现，你这孩子不仅长得像梦儿，连这性子也像。但朕希望你的将来莫要像梦儿这般，嫁给朕这样一个不能保护她的男人。梦儿在遇到朕之前，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可是为了能和朕在一起，她放弃了自己的自尊，放弃了自己的骄傲，被朕的爱困在这个未央宫中，最后连命都没有了。是朕，没有能力保护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连最后一面都无法看到。"
皇上越说情绪越激动："不可以，朕绝不能让你这个丫头，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子，非凉，这一生，你要嫁就要嫁给一个爱你，能保护你的男子！"
轩辕百里的目光十分笃定，心中不禁觉得，也许就是梦儿安排他今天来这未央宫中，否则恐怕这孩子绝对不会因为婚事来求他的。
非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刚开始自己确实有些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可是却没有想到，皇上对自己的疼爱真的是这般真情实意的。她不由想到上一世，皇上在迷离之际，把自己叫到龙榻前，和自己说的话："孩子，让你嫁给澈儿委屈你了。朕把皇位传给了澈儿，希望他能对你好一点。"
佟非凉此刻泪眼迷离，站在原地，深深地给轩辕百里鞠了一躬。
"非凉，以后唤朕为父皇吧，朕和梦儿一直希望有你一个这般乖巧聪明的孩子。"
"父皇。"
轩辕百里和佟非凉却不知道，在暗处，轩辕旭一直陪在两人身边，看到这里，轩辕旭不禁莞尔，他们家这位铁娘子，今天恐怕是哭够了！
刚刚一直待在自己母妃那的轩辕旭，从张淑妃那出来后，一肚子怒火。本想立刻出宫，可是却看到佟非凉有些失魂地走出了万寿宫。于是，他一直静悄悄地跟在她身后，本想提醒她父皇来了，可是却没来得及。他又放心不下非凉，于是一直在暗中陪着非凉。
如今，看到非凉没事，他也放心了，于是轩辕旭又静悄悄地离开了。此刻他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恐怕那个人也在等着自己。
一觉到天亮，屋外的阳光都洒了进来，佟非凉才醒来。没有想到，自己在这皇宫之中，竟也睡得这般踏实。昨夜好似自己哭得太厉害了，还是让皇上把自己送回了万寿宫。
怪不得佟非凉觉得自己的眼睛肿肿的，揉起来还有些疼，看来昨天自己是哭的太多了！想想昨天自己两次的大哭，佟非凉都觉得好笑。自己的心怎么还是这般柔软？
唉，其实自己总是这般柔软的，只要别人对自己的一点点好，她就会使出十分的力气还给别人，前世如此，没想到今生还是这般！
"表姐姐！"轩辕珍又冲了进来，"表姐姐，你进了宫，都不找我玩！"
"听说珍儿勤加练武，表姐姐不敢去打扰啊。"佟非凉打趣道。
"表姐姐，你这眼睛怎么肿成大桃子了啊！"本还想顶嘴的轩辕珍看到佟非凉这眼睛后，竟然忘记要顶嘴了。
佟非凉赶紧走到铜镜前："原来这般明显啊。"
"走，咱们去找母妃，母妃会调制药膏，保证涂一涂就好了。"
"公主，等等，我还没有去和太后请安呢。"
"放心吧，皇奶奶一早就被父皇请去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怎样的大事，皇上要亲自请太后去御书房商量，佟非凉心中愣了一下，自己难不成有这么大的面子？
"走吧！"轩辕珍拉着佟非凉就去了德妃娘娘的来仪宫。
德妃娘娘一看到佟非凉这眼睛，就温柔地笑了笑，唤着悦喜姑姑去后屋给她拿来药膏。
轩辕珍坐在太师椅上，摆动着两条小腿："看，就和表姐姐说，我母妃这儿有东西能用吧。"
轩辕珍还没得意完，就看外院中落下一个人影，那人儿高高大大，剑眉瞳目，敦厚的嗓音在外面喊道："小公主，该到你学习武功的时候了，怎么能迟到？"
轩辕珍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天哪，这个皇甫少厉真是一根经，她不去，就代表今天自己想偷懒！他自己还找上门了。
德妃娘娘笑着说道："珍儿，师父都追上门了，你还不去学武。"
"母妃…"小公主哭丧着脸，"今天表姐姐来了，不能休息一天吗？我这胳膊大腿如今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能！"皇甫少厉走了进来，向德妃娘娘拱了拱手，转身就对着轩辕珍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公主，是您自己跑去和皇上说，要学武功的，是皇上指派了臣来教导小公主的。既然要学习武功，就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可知，武功这件事情，要每天勤于练习，才能有所收益！"
"皇甫少厉，你可知道，你很烦！"一开始轩辕珍可开心自己这般的聪明，竟然就这样便可与皇甫少厉天天见面了。
可是轩辕珍哪里知道，这个皇甫少厉是来真的，教习武功半点猫腻都没有。那是真的压腿、蹲桩，扎马步啊！几天下来，她如今全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
今天一早，她一听说非凉表姐姐来了，立刻就跑去找佟非凉了，就是想混过一天，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认真地来找自己了。
突然，轩辕珍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德妃娘娘和佟非凉两人早已经在一旁笑得毫无形象了，看着这两个小大人在一旁大眼瞪小眼。最后轩辕珍败下阵来，跟在皇甫少厉后面一步一挪地不情愿地走出了来仪宫。
"这样也好，这个珍儿从小被皇上和几个皇兄惯坏了，如今倒好，这个皇甫少厉竟然能治的住她！"德妃娘娘满脸笑容，此刻正在帮佟非凉涂抹药膏。
"德妃娘娘好似也很喜欢这个皇甫少厉？"
"小小年纪，这般的沉稳，而且也不因为珍儿是公主就讨好谄媚。这样的孩子，如何我能不喜欢。非凉，私下里，喊我姑母就好。"
佟非凉点点头："那如果将来有一天，若是珍儿嫁给这个皇甫少厉，姑母是不会反对的咯？"
德妃娘娘温柔地笑道："珍儿这丫头，我最了解。我岂能看不出这孩子心中喜欢这个皇甫少厉？否则，就这丫头的性子，竟然跑去要学武功？疼成这样了，今天还自己跟去了？若是珍儿这生，能寻得一人，与她相亲相爱，白首不离，姑母恐怕死也死的明目了。"
"姑母，您别这样说。您这般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德妃娘娘温柔地看着佟非凉，用手抚摸着佟非凉的脑袋："孩子啊，人生很无常，生与死只在一夕之间。我是个不幸的人，这一生，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也比常人来的幸运，至少，我知道自己生命的可贵。如今，老天还给了我这么多的惊喜，让我看到了你，让我看到珍儿的幸福。够了，一切都够了！"
此刻，非凉心里念的都是梦妃和自己生母的关系，却没听出德妃对自己死期的了然。非凉脱口而出："姑母，梦妃娘娘和我生母是个什么关系。"
德妃娘娘一脸的震惊，连忙让喜悦去把屋门关上，并唤喜悦在外面守着。这才抓住佟非凉的双手，说道："丫头，你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记住这话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谁也不可以！听到没有！"
佟非凉从未看到自己姑母如此严厉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
"孩子，有很多事情，不该你知道，你也不能知道！听着，你的任务就是活的幸福，其他的什么都不许管！姑母和你说的话，你都要记住，佟家将来出事不出事，你都不要去管！若是你祖奶奶拿任何条件与你交换，你也不要去！记住当你第一次开始出卖自己，就是再和恶魔打交道，这笔买卖你永远也赚不回来！记住了吗？"
佟非凉点点头。
可是德妃还是不放心，继续说道："听着孩子，你祖奶奶可能会许你将来的荣华富贵，可能会许你将来的地位显赫，可能会许你许许多多让人心动的条件。可是不要！千万不要！你姑母我活了小半辈子这才发现，其实平平淡淡才是幸福。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找到爱你的，你也爱的，然后两人走下去。不要去贪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到最后，连怎么失去自己的都不知道。"
"姑母。"佟非凉突然觉得德妃娘娘很可怜，她是佟家的一枚棋子，如今看来，可能早就是一枚丢弃的棋子。
德妃娘娘这才缓过神来："是姑母激动了。不要和任何人说关于梦妃和你母亲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包括珍儿，姑母不希望珍儿知道任何事情，姑母希望珍儿这辈子就这般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姑母放心吧，珍儿会幸福地活下去的。"佟非凉握了握德妃娘娘的手。
德妃娘娘用自己柔软的双手摸了摸了非凉的小脸蛋："你也一样，要幸福地活下去。这样才能对得起梦妃和你母亲的死，懂吗？"
佟非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但反正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的存在，我可以和你说说你母亲。你母亲是个看上去长得清秀典雅的女子，可是骨子里却有着男子的气概。她从小就不服输，什么都要是第一，即使是最难的武功，她也要第一个学会。若是有人欺负我们，她会第一个冲出去，不管对方比自己高大多少，哪怕把她压在地上，她也绝不会求饶，反而会越战越勇，直到将对方打败为止。也许，正是这样的性子，她才会爱上佟莫然。佟莫然的儒雅，佟莫然的温文，都让你母亲痴心不已。所以她放弃了一切，不惜一切都要和你父亲在一起！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但是，非凉，我知道，你母亲从没有后悔过，她的心中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后悔过。我偷偷去见过一次你母亲，她抱着你的时候，是那般的平静，那般的温柔，好像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捧在了手上。你母亲和我说过，你是她今生最大的骄傲与幸福。但她不希望你与她一样，对人太过热情，她希望你人情冷暖，非凉即可。所以给你起的这样的名字。孩子啊，你和珍儿，就是你母亲和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这世上天下的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
"姑母，那你恨过祖奶奶吗？"
德妃愣了一下，那美眸微微颤动着。
"恨，恨过。怎么能不恨呢？可是再大的恨，也抵不过我对珍儿的爱！所以我选择了自我放弃，这样她也不能再对我有任何的要求了。如今这般，就好。"
"听姑母刚刚的话，难不成你从小不是在佟府长大，而是和我母亲一起长大的。"
德妃娘娘看了一眼佟非凉，用手指了指她的小脑袋："你这孩子就是太过聪明，说点什么，立刻就能找出这么多线索。若是再这样，你姑母我怎敢继续和你说话？"
佟非凉笑了笑："好了好了，姑母，我不问了。不过如果有一天，我用我自己的方式知道了，到时候来问你，你也不许骗我。我知道，你希望我和珍儿幸福。可是姑母，我和珍儿不一样，她从小就是这般无忧无虑，可是我不同，我的心中有着千千结，若不去打开，我会困死自己的心里的。但我相信你，你不和我说，有你的原因。但我只能说，佟家的子女，也许在祖奶奶眼里都是棋子，但我就是那颗她搬不动，也移不走的石头。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世上的所有人不是都能让她这般利用的！"
德妃娘娘看着佟非凉，突然眼中燃起了希望，莫不成非凉真的如同芷嫣所说，她会是老天赐给她们最大的礼物？
"臭皇甫少厉！拿着鸡毛当令箭！看本宫将来武功高强了，把你踩在本宫的脚下，让你高呼本宫姑奶奶！"
轩辕珍这时从外面推门而入，一脸气呼呼的样子。
佟非凉走了过去，还未接近，轩辕珍就大喊："表姐姐，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现在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谁碰我，我就让父皇把谁拉出去斩了！"
"哈哈哈。"德妃和佟非凉两个人都被轩辕珍现在这般的样子逗得笑的喘不过气来。刚刚屋子里的那股子阴霾好似突然都散了去。
珍儿，德妃望着自己的女儿，希望你如同那珍珠一样，永远这般光洁无瑕，无忧无虑。
不一会儿，怀远公公就来了。
"给德妃娘娘，公主、郡主请安了。"
"怀远公公您怎么还如此多礼，快进来坐。"
"德妃娘娘客气了。咱家是奉了皇上的命，来请郡主去御书房的。"
"非凉，你快去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表姐姐，你自己去吧，今天我就休息了，你自己好好玩啊。"轩辕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她如今动都不想动，只想赶紧躺着。
路上，佟非凉和怀远公公两人并排走着。
"郡主，皇上今天心血来潮，想去姚家走一趟。说是正好可以把您送回佟府，让您跟着一起。"
佟非凉笑了笑，明白这是皇上要亲自出面，帮自己打消姚家的念头。
"多谢公公告诉非凉。"
"看郡主您客气的。咱家这些做奴才的，不就是跟在主子后面尽心尽责的嘛。咱家是看皇上喜欢您，心里也跟着感激您。皇上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政，咱家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看着皇上这些年过的日子，说实话，没有多少人，能让皇上开心一笑的。而郡主你能，所以咱家也想待郡主您好一点。"
非凉笑了笑："至少公公也是个让皇上真心相待的人，不是吗？这世上的人，都看着皇上的位高权重，有几人又能体会皇上的辛劳呢？就如同，大家都羡慕公公您命好，能得皇上这般信任，可是有几人能理解公公您这颗待皇上的真心呢？"
怀远公公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这个佟二姑娘真是个有着通透心的孩子啊，对待他们这种人，也能这般贴心细致。
"郡主啊，您就可劲地长大吧，等在你后面的日子一定会光辉明亮的。"
"公公，非凉对人，从不期待有回报，所以对待每一个人非凉都出自真心。将来的日子光不光辉，明不明亮，非凉不知道。非凉只希望，珍惜的人都能相安无事就好。公公，非凉多嘴几句，有些话，不该非凉来说。"
"说吧，孩子，远公公这人就这点好，不该听的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不该说的话，打落了牙齿也咽在里面。"
"公公，皇上虽然还龙体万康，但是几位皇子逐渐大了，这有些大事，早晚皇上要去面对的。恐怕有许多人都会来找您，我也知道公公您是个七巧玲珑心，可是却架不住有人居心叵测想害您。记住，今后不管谁给您的东西，您都要查个仔细，再去递。哪怕您'忘记'送了，也比送错了东西来的好。别明明你的心中没有偏袒，却让皇上误会了，到时候，即使公公您手中有五免金牌，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守住皇上的资格。"
怀远公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实在没想到郡主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是个跟着皇上身后几十年的人了，什么人什么事没有见过，先皇促崩之时，宫中那么慌乱，就是那样的场面自己也是见过的。
他细细品着佟非凉说给自己听的每一个字，心中不禁佩服道，这孩子的心太通透了，怪不得最近听到好多宫的娘娘都在打听她。好似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对这丫头都有了不同的想法。
怀远公公点点头："奴才记下郡主的话了。从今个起，奴才会留意的。哪怕是一根针，奴才都会想想好，再去做的。"
佟非凉也笑着点点头，若是没有记错，再过一年，自己快到十五岁时，皇上终将架不住皇后和沈家的势力，会立皇长子为太子，而三年之后，却因轩辕澈的计谋，设计让皇上最相信的怀远公公递上来好似太子送给皇上的礼物，惹怒了皇上。太子因此被搜府，搜出了许多罪证，最后太子被废，太子府被查封，连怀远公公也难免责罚。
也正是如此，轩辕澈正式安插自己的亲信在皇上的身边，此后轩辕澈正式成为与轩辕琪同等地位的两个最大夺位的人选。经过六年的苦心经营，轩辕澈终登大宝，然，一年后，也就是自己命丧雍贵宫的日子了。
还没走近御书房，就听见里面的马姑姑高声喊道："快传太医，太后娘娘气的晕倒了。"
然后几个太监赶紧往里面跑，取来了轿撵就将太后往万寿宫送去。本来佟非凉还很慌张，真以为太后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就看见马姑姑跟着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冲自己眨了一下眼睛，速度之快，没几个人能看见。
佟非凉这才在心中放下了一口气，恐怕这是皇上和太后娘娘两人商量好的戏码。
"走吧，咱们该去姚家了。"皇上也从御书房走了出来，"丫头，记住，待会一定要大声地喊朕为父皇啊。"
"是，父皇！"佟非凉笑盈盈地答道。
"没错！就是这样，怀远，咱们走！"
*
还未到姚府，姚府已经由姚太夫人率领，家中大小众人早早就在府门口迎驾了。
皇上刚刚走出轿撵，姚府众人早已下跪叩拜，高呼万岁了。轩辕百里让众人平身，带着佟非凉就往姚府大门走去。
跟着后面的姚太夫人心中一惊，怎么这丫头也跟在了皇上的身后？
皇上脸板的如铜板一般，一直走到前厅之中，坐上正坐，这才开口。
"诰命夫人，今来身体还安康吧？"
姚太夫人心中一惊，自己这个外孙，一般唤自己不会这般客气。有时候为了显得亲近，还会喊自己姚外祖母。
"回皇上的话，托您洪福，今日里身体康健得很。"
皇上点点头，然后立刻引入正题："若是诰命夫人身体还不错的话，那就有空去宫中见见朕的母后吧。不知怎的，父皇在世之时，经常和我们这些孩子说，母后是她见过最贤良淑德的女子，从来不会过问朝中大事，更不会干涉父皇朝政，甚至连后宫之事，也都是尽心尽责，母仪天下。"
姚太夫人突然心中很是紧张，脱口问道："怎么，太后娘娘近日有什么事情让皇上觉得不妥的吗？"
"母后今天已经在御书房中和朕起了冲突。"
佟非凉突然明白，为何皇上要将太后娘娘请到御书房了，这般一说，姚太夫人恐怕心中更要打鼓了，果然坐在下面的姚家人脸色都微微变化了。
"本来母后是要和朕一起回姚家来看看的，只可惜刚刚身体微恙，不能出宫了。"
姚太夫人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气的太后身体突然微恙无法出宫了？
皇上继续说："恐怕母后还是将朕当成孩子，不过朕如今已入中年，早已不是当年十六岁亲政的孩子了。"
姚家在场之人心中有数，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而母后还三番两次，与朕商讨几位皇子的婚事，甚至如今连朕封的郡主的婚事也要管。诰命夫人莫不成，这都是您的主意？"
姚太夫人终于听明白了，今天这是因为佟非凉丫头的婚事而惹怒了皇上，竟没想到，小小一个丫头，在皇上心中地位竟然如此深厚。姚太夫人的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佟非凉。
"皇上，老妇确实和太后提过，觉得郡主生性聪明，相貌出众，与我们家小四十分班配。故而，心生喜爱，和太后提了那么一句。皇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妇不知道何错之有？"
"诰命夫人，位居一品，莫不是不知道，由朕册封的郡主、县主等有官位在身的女子，婚事由朕钦定，莫不成都这般私下商量，那还要这些册封作何？不如佟家大小姐的婚事也由你们去决定好了。"
姚太夫人窒了窒，皇上这是再拿佟倾辰和自己谈判。若是她姚家不放过佟非凉，那皇上也绝不会给倾辰一个好婚配。
姚太夫人突然觉得此事有些草率，应该先和自己的女儿商量一下，不应该直接命令她去和皇上提出这般要求的。弄得现在皇上既对太后心中有了意见，又对她们姚家大为不满。
姚太夫人怎么也是有经历的人，能屈能伸是必然的，尤其对象还是当今圣上，有什么脸面放不下来的："皇上，您又和老妇开玩笑了。老妇方才想了想，这件事情是老妇做的有失妥当了。只想着都是自己家人之间的一门亲事，本想着是和佟家亲上加亲，喜上加喜的，并没有皇上想的这般深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确实，皇上您封了身份的孩子，就该由您去订这婚事。但若是，咱们郡主真和我们姚家的老四情投意合了，到时候还请皇上为他们许下这天赐的良缘啊！"
姚太夫人还不死心，佟非凉不能时时刻刻都在皇上的庇护下，只要回了佟家，她们就有法子让这丫头顺着她们的意思。若是当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皇上不颁布这样的旨意吗？
"非凉啊。"皇上如何看不出姚太夫人的心思，所以唤起了非凉。
"父皇，非凉在！"非凉眼睛里泛着笑意，像皇上刚刚交待自己的那般，大声地将父皇两个字喊了出来。
姚太夫人心中再次一阵，若是这佟非凉唤了皇上为父皇了，那若真是伤到了这丫头，皇上可是真心不会放过姚家人的。
"你可愿意嫁给这姚家四少爷啊？"
"父皇，姚太夫人莫不成是在和非凉说笑吗？我一大家闺秀，连姚四少都未见过，何来的情投意合之说啊。万一长得贼眉鼠眼的，父皇，你让非凉该如何是好？"
皇上笑了笑，这小丫头在乘机报复啊，既然如此，他也来帮非凉一个忙。
"姚家四公子，现在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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