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哎哟,这大冷天,怪辛苦的。”大叔忙则冲里屋喊:“孩子他娘啊,出来一下,赶紧给公安同志烧点热水,再做点热乎饭吃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里屋出来,一看一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和一个漂漂亮亮却有些憔悴的女孩子,“先进屋暖暖。俺给你们做饭。”
  乔朵忙道谢:“谢谢。”
  这个时候从另外一个屋子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也就十□□的样子,梳着一条大长辫子,看到江城武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脸竟然还红了,“俺去拿柴火。”
  大叔就把江城武和乔朵让到了里面屋子,倒了两杯热水给他们,又去拿了玉米秸把炉子点着了。
  又渴又饿的两个人,把热乎乎的水喝进了肚子,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大叔家闺女先拿着俩烤红薯进来,先递给乔朵一个又递给江城武一个,“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乔朵注意到,那女孩子跟江城武说话的时候,有些羞怯,但好像又很想多跟他说说话的样子。
  这也难怪了,江城武的长相称得上是美男子了,五官棱角分明,眼睛深邃有神。整个人给人感觉硬朗而又优雅,很有男性魅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男人,女孩子多看两眼,也很正常。
  没多久,大娘端着两碗白面和玉米面掺在一块的面条进来了,脸上堆着笑说:“家里也没啥好招待的,吃点面条充充饥。”
  “大娘。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乔朵道谢后要伸手接的时候,江城武却帮她把两碗都接过来,而后放在了炕上的方木桌上。碗烫。
  大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吃吧,别客气。”
  面条里面放着葱花,滴了芝麻油,还放了几片白菜叶子,荷包了鸡蛋,香喷喷的,对于饿了一天的人来说,这太美味了。
  “大娘,您做这面,真香。”江城武拿起筷子来,没有先吃,而是把荷包蛋夹到了乔朵碗里,“多吃点,快点恢复体力。”
  乔朵忍不住抬头望向了江城武,他这一小举动让她挺感动的。这男人看上去是个优雅的糙汉子,但还挺有人情味的,也挺会关心人,“我人小,吃不了这么多。你吃。”
  说完,又给他夹了回去。
  大娘笑呵呵道:“哎哟,你们两口子还真是恩爱啊。家里就俩鸡蛋了,要不然大娘就给你们多放俩了。”
  江城武微微一怔,忙解释:“大娘,您误会了。”
  乔朵也觉得这误会有点大了,忙摆了摆手说:“对,大娘,您误会了。我和他是工作上的关系。”
  大娘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误会了,“哦。我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呢。说起来,你俩还挺有夫妻相的。”
  这一说,江城武和乔朵就更尴尬了。
  乔朵笑着说: “大娘。您看他,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像大猩猩似得,我怎么会跟他有夫妻相啊。”
  乔朵说完,大娘和大叔都笑了起来。她家闺女也是捂着嘴偷偷乐。尴尬就这样化解了,江城武侧冲乔朵咬了咬牙,“你这审美有问题,别诋毁我形象。”
  大家说说笑笑的,还挺热闹。
  大叔家闺女突然问道:“公安同志,你们出来是查案的吗?这附近有坏人?”
  大叔则说:“你这丫头,啥也不懂。有些事,是要保密的。别瞎问了。和你娘去把屋子收拾下,好让两位公安同志早点休息。”
  “好。这就去。”大娘一看就是那种热情爽快人,当下就出去收拾屋子了。
  江城武和乔朵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对方,他们哪里有夫妻相了?彼此对视了几秒钟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一块低下头吃饭,气氛变得有点点奇怪呢。
  大叔家里其实家里就三间屋子,大叔和江城武睡一屋子,三个女的睡一个屋子,也正好能睡下。
  洗了脸,泡个热水脚,就休息了。
  累了一天,躺下还真是舒服。乔朵没多久就睡着了,但睡得并不踏实,因为心里惦记着追踪的事,所以,村里的公鸡叫了一嗓子的时候,她就醒了。
  这个点,凌晨五点,外面还乌黑一片,大娘和她家闺女还睡得很熟,乔朵就蹑手蹑脚起来了,出了院子一看,江城武站在外面。
  就着朦胧的夜色,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就一起出去了。开门口的木栅栏门的时候,动作轻轻的怕把大叔他们一家人吵醒。
  两人先去供销社,敲门把人喊醒,买了一个手电筒和饼干什么的,好在路上充饥,乔朵没钱,自然只能吃白食了。
  出了村子,乔朵打了个哈欠才说话:“我们这样一声不响走,连声谢谢都没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留了纸条。”江城武说完望向乔朵,“你说我像大猩猩,是认真的?”
  “认真的啊。”乔朵板着小脸,很认真的模样。江城武无语望天,这小丫头什么欣赏水平,好歹他也算个帅气的男人,怎么就成大猩猩了。
  他郁闷的时候,她却呵呵地笑了,“开玩笑啦。”
  这还差不多!
  两人不再多言,加快步伐往前走。
  大叔醒来后发现公安同志已经走了,而他枕头边放着三块钱,还有张字条。虽然不识字,但也能猜到写的什么。有些着急的说:“这孩子,咋还给留钱了。真是……”
  江城武和乔朵顺着车轱辘印往前走,走到天大亮,车轱辘印突然消失了,出现的是一条十几米宽的河。
  根据痕迹显示,车子是直直地进了河里。而周围没有任何的足迹。乔朵不由急了,“难道,驾车的嫌疑人赶着车子连同徐慧慧一起投河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换成船坐,要把一个大活人弄到船上,怎么也得留下脚印吧?不可能是车子直接就进河里去了。
  第9章 她的味道
  江城武目光一沉,双手紧握成拳头。眼看着就要找到了,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恨不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城武麻利地脱上衣,就算人没在水里,车肯定在,那也是证物,“乔朵,你负责在岸边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其实完全可以先在周围找找线索的,实在找不到再下河里看看有没有车子和人。但是,为了节省时间,分工合作更好。
  “你……要下河吗?”水里的温度起码零下十多度吧,乔朵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你水性好吗?”
  “没问题。”江城武脱到最后就剩下一条大裤衩,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身腱子肉,蓄满力量,却又不会太过夸张。
  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是需要勇气的,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又弹跳了几下,一咬下,噗通跳了进去。
  乔朵不忍心看,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潜入了水里。她急忙将他衣服捡起来,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又捡了石头压住,而后就赶紧去找线索了。
  河边是一片片树林,枯叶满地,杂草丛生,河里还有茂密的芦苇。她寻寻觅觅了老远,突然发现了可疑的痕迹,有一片草地被什么东西压平了一大片,看上去很像是竹筏留下的!而且,旁边发现了驾车人的脚印以及另外一人的脚印!
  肯定是藏竹筏的时候留下的!看脚印,应该是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人和一二青壮年留下来的。
  乔朵快速地思考着。徐民生把徐慧慧交给了驾马车的人,马车到河边直接入水,肯定有人接应,把两人弄到竹筏上了。
  不对,那马呢?
  乔朵绞尽脑汁地想,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也许,马车上本来就有竹筏呢,马车一进水,坐在竹筏上的人就会漂浮起来。再有人一接应,把马办法弄得竹筏上,一切就都ok了啊?
  乔朵想到这一点后也没再往后想,先去找江城武再说。她狂奔而去,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刚才的地方,看到江城武正在石头上。
  “江队!有新发现!”她因为奔跑,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江城武这默默地拽了衣服遮挡在关键部位,霸道地命令:“立正,向后转!”
  乔朵这才意识到,江城武什么也没穿,一路跑过来大脑都缺氧了,加上着急报告自己的发现,就没想那么多,听他这么说,她急忙一个立正转身,“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城武的大裤衩湿透了,不能穿了,刚脱掉要穿裤子,就听乔朵跑回来了。可身上湿哒哒的,裤子怎么穿都穿不上。
  看她转过身去,才赶紧穿衣服。动作有些慌乱和着急,差点跌倒,好容易才穿上。恢复了镇定从容,就好像刚才那狼狈慌乱的样子是不存在的:“讲。”
  乔朵这才说:“我在河边发现了竹筏压过草地的痕迹。他们是坐竹筏走的!有人接应!马车上很可能载着竹筏,连人带马拉走了!”
  江城武道:“嗯。我也想到了。”
  乔朵转身看到江城武脸色煞白,肯定是冻的,不由说:“怎么才想到!早点想到就不用跳冷水河里了!”
  江城武却振振有词的道:“不跳水里冷静一下,怎么想的到?”
  乔朵无语。不过转而一想,他们都太着急把人找到了,所以,就没有冷静下来多去想想。她以前做了那么多年警察,怎么还是这么不浮躁,愤愤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造成一个投河的假象,可恶!”
  江城武很肯定的道:“去河对岸。”
  “难道不会在河岸这边的下游吗?”乔朵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江城武冷啊,身体打哆嗦,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僵的手:“河岸这边下游没有人住。”
  他说完就要走,乔朵却把自己的围脖摘下来,追到他面前,轻轻一甩,将围脖圈在他脖子上,“借你围下。”
  “不用。”江城武满脸拒绝。大男人围个红围脖,像什么样子。再说了,他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挨冻,不容置喙的道:“你围着。”
  “让你围着,就围着。”乔朵想给他多缠一圈的,无奈他个子太高,她踮起脚尖都吃力,最后干脆拽着围脖的一头围着他转了一圈,在他肩膀位置系住。
  江城武一呼吸,围脖上沾染着的乔朵身上那清馨的体香侵占了他的鼻息,这感觉有点奇怪、陌生和温暖。
  “走,找过河的小桥去!”
  乔朵转身快步往前走。江城武低头看了看把自己嘴巴也围住的红围脖,有些别扭,却又不忍摘下来,只是往下巴子下面拽了拽,就跟了上去。
  往河岸下游走了一段,就看到了一座石头小桥,两人一前一后过去,就到了一个村子,嫌疑人应该就是这个村的人了。
  到了村子后,江城武和乔朵就去找村支书了。小村子一向平静,看到来了公安,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村支书和江城武握了握手,“公安同志,有什么需要俺协助的?”
  江城武和村支书坐在大队凳子上后说:“想跟您打听一下,这村里,谁家有马、有马车,还有竹筏的。”
  村支书想了一下说:“有竹筏的人,还真不少。咱这村,靠水吃饭的嘛。不过,养马的人倒是不多,也就那么几家。养牛的人倒是不少。”
  江城武望向了坐在一边的乔朵,“乔朵你说一下。”
  “家里养马的,还有身高在175、体重在130斤左右,年龄25到30的男性,都叫到这儿来。”乔朵先找那个驾车的人来排查,这样能节省点时间,找不到的话,再找那个年纪大点的人!
  “好。这没问题。俺这就去办。”村支书又喊了另外几个村干部,就去村里找人去了。半个多小时候,大队里来了二十几个符合条件的人。
  江城武站在乔朵身边,其实心里是有些担忧的。能把人找出来吗,如果找不出来,徐慧慧可能真的一点希望没了。
  乔朵其实也蛮有压力的,但还是镇定的道:“家里养马的,上前横着排成一队。剩下的人,排在后面,大家动作快点。”
  村里有点事就能传开,大队里来公安,还把村里一些男人集中到大队的事就很快传来了,很多人过来看热闹。
  乔朵在地上画了标记,“从这头走这头,再走回来。左边第一个先开始。”
  家里养马的人也就十来个,挨个在乔朵面前走个来回。没有发现驾车人,乔朵压力越来越大了,江城武则把养马的人叫到大队的屋子里进行询问,看看有没有谁家,把马借出去过。
  大家纷纷不解,这丫头是干啥呢?为什么让人来来回回地走,又不是耍猴子,不由议论纷纷。
  养马的人走完了,符合体貌特征的人开始在乔朵面前走了,十多个人,没有一个是驾车的那个人。
  乔朵急了。
  江城武也急了。
  第10章 终于找到【抓虫】
  江城武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大步从屋子里出来,走到乔朵身边,“怎样,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