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这木头的截面直径,大概有五十厘米,锯得还是挺累的。
  没锯到一半,小衍就嚷嚷着累了,说锯不动了,取了手套在那里喘气。
  齐湘笑笑,说:“你要不要去煮壶咖啡我们来喝?”
  “好啊好啊!”小衍高兴。宁姐走后,剩下的那么多煮咖啡的专用器具以及材料,都在厨房里,不用太浪费了。
  小衍哼着歌儿,去宽敞明亮的厨房里弄喝的,齐湘取了手套,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脱了一件外套。
  这锯木头,也挺费力的,她都有些微汗了。
  歇了一会,她找了个高点的板凳坐下,一只脚蹬在木头上,一只脚踩到地上,两只手拿着锯子,开始慢慢的锯木头。
  等小衍倒腾好咖啡,叫她进去喝时,她的那一截木头也快锯断了。
  她放下锯子,取了手套,走到大厅,厨房外的吧台还保留着,她坐在吧台外的高凳上,接过小衍从柜台里递来的咖啡,笑咪咪的说:“谢谢老板,要是能有一碟子糕点就更好了。”
  厨房里,还有许多做糕点的器具与材料,可惜她们都做不来糕点。
  “要不,我研究一下?”小衍挠挠头,她挺喜欢弄这些的。
  “好啊好啊!”齐湘连连点头,要是小衍有心学,不管好坏,她总能混点吃的。
  再说以小衍的资质,还怕她没进步?
  她突然在想,要不下周把任西宁喊上?听说她家是开中式糕点铺子的,完全可以开发一下啊。
  喝完咖啡,齐湘带上手套,拿起锯子,哼哧哼哧,终于将那截木头锯了下来。
  随后,她提起一把砍柴刀,将树皮慢慢的砍剥了下来,望着地上的那一堆子碎渣渣树皮,她挥舞了几下砍刀,觉得自己像大侠。
  剥了树皮之后,她费了点力气,将那段木头抽得立了起来。
  现在,她就得开始用这段木头,先砍一个头像的轮廓出来。
  坐在板凳上,她看着那段木头出神。想着自己这两个月,制作了无数次的教官泥塑头像,她闭上眼睛,想象着头像在木头上的结构。
  这就好比一个武学大师,在脑子里用意念过招,她也在用意念创造模拟着头像在木头上的轮廓。
  正在进入玄幻的状态时,她隐约听到屋里吧台上,传来的电话铃声。
  呃,这个电话是姐姐最后那趟来的时候装的,难道是姐姐的电话。
  她赶紧睁开眼睛,从玄幻的世界里游荡回来,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往屋里蹿。
  推开那扇白色的木门,就见小衍拿着个电话,圆张着嘴,呆呆的模样。
  一看到她,小衍大喊:“齐湘,你家教官电话!”
  齐湘大惊,她家教官是诸葛亮么?是神算子么?去单兵训练两个月,长本事了,都会算她这边的新电话号码了……
  大惊之后是大喜,她的两条细长的腿儿跑得跟架风车似的,哧溜就蹿到吧台前,手伸得比腿快,下半截身子“噗”的一声撞在吧台柜体上,哎哟我妈,给她疼的。
  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些了,她一把抢过小衍手里的电话,喘气声还没停,就在那里“喂”。
  “媳妇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她家教官音讯全无,害得她日思夜想,分外担心。
  现在,出人意料的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她想哭。
  听到她吸了一下气,电话那头,钟策问道:“怎么了,媳妇儿?”
  “我想你,你在哪里呀,这么久都没有你的信,我一直很担心……”她撅着个嘴巴,在这边委委屈屈的。
  苏小衍对她眨眨眼睛,闪回厨房里,继续研究她的糕点制作去了。
  “乖,媳妇儿乖。”钟策温柔的说道。
  他能打上这个电话,真是万分的不容易。
  在这个特训基地,已经呆了整整一个月。如果说,在之前陆院的训练,对于他们这些海院的学员来说,是优质的青钢剑重新烧铸锻打,要打成进阶的青钢宝剑。
  那么,在特训基地的训练,则可以说,是将他们全部重新回炉再造,提纯重铸。
  这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变本加厉的日常训练,还有3天一次的负重河道游泳5000米训练。游泳对他们海军来说,其实不是个事儿,可这11月的天气,这河水跳下去,可就冷湿得有些不好受了。
  还有5天一次的军队铁人三项。
  他们第一天见到武教官的25公里越野,放到现在,那是小菜一碟。那天,他们负重15公斤,好多学员都累得连狗都不如。
  现在,他们每个星期一次25公里越野,负重30公斤,不够重的,砖头往背包里装,教官和他的跟班们狠得一匹。
  作为未来的特战储备,他们还要参加高空8000米的跳伞训练,攀崖爬楼绳降,cqb作战等各种全能训练,一个都不能少。
  还有,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他们都要学会逐步掌握。
  而淘汰,也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这次的特训,除了他们海院的30名学员,还有来自其他海军院校的学员,各大舰队优选出来的基层官兵。
  所以,他们集合起来之后,足足有200多名。
  当比武教官级别更高的首长集合训话时,操场上,乌泱泱的站满了换上陆军迷彩服的海军各兵种。
  他们不但要在训练中,不让自己淘汰,还在彼此之间的院校与部队之间竞争,对抗很是激烈。
  等到一个月下来,已经陆续淘汰了五、六十名前来特训的海军官兵。
  他不知道他们在这个特训基地,还要特训多久,但是想跟以前一样,跟那些留在陆院的战友同一时间回去,看起来不太可能了。
  他这次能找到机会打电话,完全是因为找机会跟武教官打个了赌,他要是能在30天一次的考核中,优胜成为综合成绩的第一名,武教官就允许他打个私人电话。
  为了这个机会,他比所有的人都更努力、更拼命。训练留下的汗水,身上留下的伤疤,简直数不胜数。
  可是,他披荆斩棘,终于胜出,成功的拿到了这个给媳妇儿打电话的机会,几乎成为大家最羡慕的人。
  但是这个电话,还得是碰运气的。
  算准齐湘常去的时间,他打到小衍外婆家时,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可把他给急得。
  等耳朵有点背的小衍外婆,好不容易才听清他的话时,慢吞吞的告诉他,齐湘跟小衍去小洋楼那边了。
  那一刻,他的心哇凉哇凉的,这么来之不易的一个电话机会,眼看就要化为泡影。
  他正想着,请小衍外婆转告齐湘,自己从陆院被拉到某个特训基地特训,没有时间写信,也没地方寄信时,突然小衍外婆说,齐湘那边也装了电话,她去本子上翻翻号码。
  第128章 两地星光(08)
  这一起一伏的, 让他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想起自己两世为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连跟境外毒枭、亡命之徒搏命的生死时刻,他都不曾如此紧张担忧过。
  媳妇儿啊媳妇儿,你就是我的命……
  他心急如焚地静静等待, 终于等到小衍外婆找到本子,眯着个老花眼,翻到齐湘那一页的号码, 慢吞吞,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往外蹦, 给他念出了一个号码,他的心都是揪着的。
  等他大声的重复了两遍, 确定号码没错之后,跟小衍外婆道别, 挂了电话,就马上把这个已经深深刻到脑子里的号码给拨了出来。
  号码拨了出去,他紧张的等待着,好在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是大嗓门的小衍。
  他耐着性子问小衍, 齐湘在哪里,叫她来接电话时, 就听见小衍大着嗓门在那里嚷嚷:“齐湘, 你家教官电话!”
  一颗一直绷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很快,他就听见他媳妇儿的声音了。
  这声“喂”,他可足足的想了两个月啊。
  听见媳妇儿连珠炮的问题,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抬腕看了看表,他字句清晰的说:“媳妇儿,我只能跟你说5分钟。”
  齐湘一听,所有委屈的情绪立刻马上收拾到一边,丢到外太空去了,马上真情实感的说:“我好想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没在陆院了,来了20天,就被拉到一个特训基地,到现在都没有放过假。这里很偏,在山沟里,没办法写信、寄信。你以后每个周末下午都呆在小洋楼里,一旦有机会,我就会给你打电话。”
  齐湘赶紧点头,一想他看不见,立刻说:“好,我每个周末都过来,等你电话。”
  “也许一个月只能打一次。”钟策赶紧说,他生怕平时找不到机会,让媳妇儿白等白担心,那就不好了。
  “嗯,好,那你再过一个月可以回来吗?”她满怀期盼的问着
  现在不搞清楚这个问题,时间一到,万一人没回来,她在那里无端的猜测,这不是折磨人吗。
  “不清楚,如果放寒假我都没回来,你也别自己回家,就在海连等我。”
  他们本来说好,过年一起回h省钟策家的,可是现在在这里前景未明,万一等寒假,基地还没放他们回去,那他希望齐湘也不要到处乱跑,呆在海连等他。
  过年春运,本来就人又多又乱,票也不好买,何况还得转车。
  他可不希望她在那个时节,自个儿在火车站和火车上那些危险的地方出没。
  “嗯,好,小洋楼已经装修好了,姐姐把换家具和装饰的任务交给我了,等你回来,可以看看我的成果。”
  “我相信媳妇儿,一定弄得很漂亮。”钟策想起前世,她那布置得雅致、文艺而小清新的套二,嘴角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媳妇儿就是能干又多才多艺啊。
  “嗯,我会自己出钱买一个床,到时候,我们……我们……以后那床也可以搬到我们结婚的房子里。”她脸红红的压低了声音说道,眼睛还瞟了几下厨房。
  钟策的酒窝又浮现在了脸颊上。
  媳妇儿这话,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可是他却秒懂了。
  之前好多次,他跟媳妇儿在床上滚来滚去,媳妇儿都透露过那层意思。
  他嫌弃在外面,在别人用过的床上没有仪式感,媳妇儿今天特意提到这个事,提到她自己出钱买个床……媳妇儿是有多想他!多爱他!
  这一刻,这个月吃的所有的苦,流的所有的汗,受的所有的伤,都是值得的。
  听着媳妇儿这最质朴最直接的含蓄表白,他觉得,自己能再回味一个月。
  他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下去,小声道:“媳妇儿,等我回来,你洗干净了,我要跟你……做……ai!”
  最后这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近乎耳语一般用气息说了出来。
  媳妇儿这么爱他,一个女孩儿这么主动,有了新床,他再也不能推辞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媳妇儿的一片深情厚意。
  再说了,分别了两个月,不能互通音讯,他觉得再看到她,他也忍不住了。他只想珍惜跟媳妇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要让两人再有遗憾。
  那近乎耳语一般的两个字传到齐湘的耳朵里,齐湘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一直烧到了耳根子。
  啊……呀……
  她家教官,这么直白的跟她说那两个字,好刺激,好心痒啊。
  那句话,她会天天想,裹在心里,嚼在嘴巴里的想,想到腿都并不拢了,一直想到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