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节
  “所以呢?”
  “她们聚会时,有的谈诗赋文章,有的谈家长里短,更多的只是聚饮狎戏,命相貌俊俏的少年侍酒。虎兕出于柙,谁之过欤?大王,移风易俗难免泥沙俱下,哪有事事如愿的?只要瑕不掩瑜,就是成功。纵有小差,慢慢调整就是了。”
  看着一脸坏笑的郭嘉,孙策想起了袁衡说的话,也有些辞屈。男女平等带来的不一定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男人可以狎妓,女人也会找相公狡童。男人喜欢羽林卫的制报诱惑,女人也会命人扮他陪酒。他的确是罪魁祸首,至少是为虎作伥。
  “奉孝,冀州方略什么时候能出来?”
  “伯言正在整理,估计一两天吧。”说到正事,郭嘉收起了笑容。“大王,这事不用急,进兵冀州最快也要到秋后,春夏马瘦,骑兵难以发挥作用,扩大战果不易。秋后粮食充裕,征发民夫也方便些。臣和伯言商量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趁此机会疏浚一下豫州、兖州境内的河道,为秋后的战事做准备。八九月间,海上风高浪急,时有风暴,运输不便呢。”
  孙策接过郭嘉递过来的文书,继续向水榭走去。郭嘉接着说道:“前些天收到孔明传来的消息,零陵、桂阳境内发现不少苍梧、郁林的斥候,吴巨、刘繇可能会有动静,另外还有人和刘勋联络,最近可能会有所动作。荆南没有重将,一旦发生战事,怕是不好应付,该尽快做些准备。”
  “你建议谁?”
  “李通。本来我觉得全柔可以,现在怕是不行了,他在万金坊陷足很深,一时半会的解决不了。”
  孙策暗自骂了一声。全柔这混帐东西,真是提不起的豆腐,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想用他都不行了。“李通在南郡多年,奉公尽职,也该动一动了。南郡的事交给娄圭,让他多费些心。传书钟繇,让他多关注一些南郡的事。”
  郭嘉一一应了,转身离去。孙策上了水榭,沿着走廊转了一圈,一眼看到远处全柔领着全琮走了过来,不禁怒气更盛。就因为这个不知分寸的东西,搞得错过一个壮大江东系的大好机会,不得不让给荆州系和汝颍系。
  全柔领着全琮上了水榭,怯怯地看了孙策一眼,见孙策脸色不好,心中更加忐忑。孙策叫过贺达,让他领全琮去办理入职手续,示意全柔上前来。全柔虽然紧张,却不敢不来,强笑着挪到孙策面前,低声说道:“大王,臣知错了。臣愿捐出所得,再罚千金,以助军用。”
  “孤差那几千金吗?”
  全柔咽了口唾沫,没敢再吭声。捐出从万金坊的所有收获,再自罚千金,他已经很肉疼了。再掏钱,他是真的舍不得。
  “告诉你一件事,刚刚和郭祭酒商定,调李通负责荆南战事,娄圭转南郡太守,负责整个南郡防务。”
  全柔脸色变了变,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没有万金坊这件事,这个机会就是他的。
  “大王,臣……臣糊涂,愧对大王,愧对江东父老。”
  “你是应该惭愧,你们都应该惭愧。”孙策强忍着抽全柔两个耳光的冲动。“希望你们能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给我惹事。下一次,就要用你的首级祭旗了。”
  “是,是,臣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第2190章 老臣如宝
  虽然恼火,孙策却无可奈何,谁让全柔等人自己蠢,被人家套住了呢。
  归根结底,都是步子跨得太大,扯着蛋了。陆逊、朱然,尤其是朱桓的迅速上位,引发了其他派系的强力反弹,联手挖了一个坑,将全柔等江东系的中军将领骗了进去,顺便将西凉系也扯了进来,无辜躺枪。
  阎行是骑兵重将,庞德更是义从骑督,不仅影响中军的战斗力,还涉及到他的人身安全,不能掉以轻心。眼下只能顺势而行,打压一下江东系,安抚西凉系,再让荆州系、汝颍系占点便宜,将这件事平息下来,以后再作计较。
  斥退全柔,让他最近夹起尾巴做人,好好练兵,不要惹事生非,孙策独自在水榭上来回踱步,考虑着后续的事宜。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措手不及。说到底还是政治斗争经验不足,没有料到内部的派系斗争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激烈。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充其量只是战术上一时受挫而已。太祖说得好,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他从来没敢奢望各派系精诚团结,一团和气,对斗争早有心理准备。很多事都有征兆,只是当时没注意,现在一回想,收获良多。
  平心而论,汝颍系还算克制,只是为李通谋求了一个战区督而已。作为汝南系不多的将领之一,李通跟他这么多年,本来也该提拔了。只是这种做法过于恶劣,颇有你不给,我就自己拿的感觉。如果不还以颜色,难保将来不会得寸进尺。
  孙策反复考虑,命人请来了张纮、虞翻和郭嘉,表示想调整一下战区督的编制,请他们商量一个方案。然后又提了一点,周瑜进入益州已深,荆南没有大将坐镇,他打算将李通调任荆南督,负责荆南四郡防务,并为他配备军师。荆南地域广大又多山,管理不便,调屯田中郎将荀谌为零陵太守,协助李通处理民政。
  张纮,虞翻还没明白过来,郭嘉已经听出了言外之意,不禁苦笑。孙策对汝颍系的作法不满,要敲打汝颍系,将他们放在火上烤了。战区督不是普通将领,一般不会增员,配备军师更是委以重任的象征,李通由南郡太守刚刚升任战区督,立刻配置军师,再加上荀谌调任零陵太守,这违背了常理,也很容易让人体会到其中的不得已。再联系到这个时间点,其他人自然会将汝颍系和万金坊事件联系起来。
  “大王……”
  郭嘉起身,正准备说话,被孙策打断了。“你们先议着,尽快拿一个方案出来。”
  “……喏。”郭嘉咂咂嘴,闭上了嘴巴。
  “另外,全柔等人集资建赌坊,影响军中训练,败坏风气,要予以严惩。将他们从万金坊得到的收益全部没收,再罚以重金。张相,虞相,这些钱就用来疏通豫州、兖州的河道,将中原的水系用心优化理整一下,争取将效率再提升一个层次,秋后开战,将来定都中原,都能用得上。”
  “喏。”张纮、虞翻听出了孙策的不快,一句话也不多说,当即答应。
  孙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张纮、虞翻交换了一个眼神,虞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冲着郭嘉使了个眼色。郭嘉会意,与虞翻一起下楼去了。
  张纮站着不动,孙策知道他没走,却什么也没说,等虞翻、郭嘉出了水榭,他才转过身,看了张纮一眼,叹了一口气。“张相,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张纮笑笑。“大王,臣清晨入宫,刚刚听说昨天万金坊的事,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臣有一点可以担保,郭祭酒疏忽或是有的,绝非主谋。他对大王的忠诚无人可及,大王当有所区别。”
  孙策摇摇头。“我相信他的忠诚,却不能将他区别对待,要不然汝颍人就会对他区别对待,他以后还怎么负责军师处?”
  张纮点头赞同。“大王思虑周全,臣自钦佩。李通虽出自汝颍,却非结党之人,这些年在南郡也兢兢业业,尽忠职守,此次被荆南之缺,升战区督也是合理的。汝颍人挑他出来,未必就是为他谋利,若大人特殊对待,反而让李通为难。”
  孙策心中一动,沉吟片刻,有些反应过来了。还是张纮老谋深算,看得更透彻。李通虽然是汝颍人,却非汝颍系,就像吕范、陈到一样,他们都是武人,也不以经学立身,与汝颍名士并无多少交集。汝颍人推出李通,也许只是试探,如果他将李通推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反倒有可能将李通推到汝颍系的阵营去。
  反击是必要的,但分寸拿捏的火候还是稍有不足。这种事,还是应该听听张纮的建议。
  孙策命人准备茶水,请张纮入座,向他问计。
  张纮也不推辞,与孙策对面而坐,提出了一个更大的计划。他认为,虽说兖州还没有完全平定,但大局已定,由防守转入反攻是迟早的事。防守时,各战区相对自由。如果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比如鲁肃,也可能主动跨战区作战。如果能力不足,守住自己的战区就行。进攻则不同,多战区联合作战,需要一个居中调度的大将,统一部署各战区的攻防,就像这次派朱桓为将,指挥兖州战事一样。
  一旦进入全面反攻,在战区督之上设立指挥层,负责一州范围的战事就成了必然。就眼下的形势而言,至少要分成三个大的战区,也就需要三个高于战区督的指挥机构。考虑到中军当由孙策直接指挥,左右两翼——益州和幽州——有必要设置能指挥多个战区联合作战的大都督。
  张纮建议,升周瑜为西南大战区的大都督,腾出一个战区督的位置安排李通。升太史慈为东北大战区的大都督,由董袭接替战区督。将来如果需要,可以再设东南、西北两个大战区,甚至增补东南西北四个正位大战区,形成四正四隅八个大战区,与中军形成五大战区或九大战区的模式。
  孙策反复斟酌了一番,决得张纮的建议更周到,欣然同意,让张纮与虞翻、郭嘉仔细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孙策举起茶杯,笑道:“张相虽未老,却是我吴国之宝。”
  张纮也端起茶杯。“大王谬赞,臣愧不敢当。与大王及同僚相比,臣痴长几岁,所见略多,可是与数千年的历史相比,这几岁不过一瞬,不值一提。且年岁渐长,精力不济,只能查漏补缺,不能力行开拓,与大王及诸位相比,臣已经是老牛破车,走不了多久了,只能寄希望于来者。”
  孙策似非笑非。“张相似乎有人要推荐?不知是哪位贤能?”
  “荀彧。”
  “荀彧?”
  “大王,荀彧正当壮年,又曾任尚书令,主持关中新政,有见识,有经验,论对新政的了解,怕是只在大王一人之下。他是汝颍当之无愧的俊杰,如今赋闲,汝颍人不知所归,自然心有不安,多有揣度。常言道,纲举而目张,荀彧若能入仕我大吴,则汝颍人士安心,大王亦可得一贤臣,岂不美哉?”
  孙策喝着茶,没吭声。张纮说得有道理,荀彧年近四十,不管是学识还是经验,又或者是体力,都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光,在汝颍士人中的影响力也无人可及,即使钟繇也自愧不如。用了他,汝颍士人就有了主心骨,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他留下荀彧,本来也是这个目的。
  但他又有些担心。汝颍的人才储备优势太明显了,现在已经形成对其他派系的挤压,一旦荀彧入仕,再引荐大量的汝颍士人进入朝堂,江东系却来不及成长,怕是要像历史上的曹操一样被汝颍系架空,最后不得不用杀荀彧的手段来压制汝颍系。
  与其如此,何必当初?他大可以再等几年,等陆逊、朱然等江东俊杰成长起来,基础稳固,再引荀彧入仕。张纮为人稳重,见识也是一等一的,他应该能看到这一点,这时候主动引荐荀彧,又是为了什么?
  见孙策不表态,张纮也不着急,接着说道:“大王,汝颍多奇士,但汝颍少名将。至少十年内,恐怕不会有什么改观。大王春秋正盛,勇冠三军,天下英雄俯首,麾下既有周瑜、太史慈、鲁肃、沈友这样的成年大将,又有陆逊、朱然、吕蒙、蒋钦这样的少年英才,三十年内,无人可以匹敌大王对军中将士的影响力。兵权在手,汝颍人再多,又能奈何?以臣估计,汝颍人之所以着急,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时日无多,不得不铤而走险。”
  “此话怎讲?”
  “大王,新政施行十年,五州郡学、讲武堂培养的人才已经陆续成为主力,政务堂的第一批毕业生也将在一年后走上不同的职位,用不了几年时间,他们就会遍布郡县,十年之后,只怕在职官员中有一半出自政务堂,他们受新政之惠,念大王之恩,又有新学实务,岂是那些读了几年圣贤书的人可比?汝颍士人若想凭学问入仕,也就这几年有机会,过了这几年,他们就只能去做学问了。”
  孙策深以为然,再次举起茶杯,笑道:“张相以为,荀彧可任何职?”
  第2191章 柔与刚
  虞翻、郭嘉并肩下了楼,沿着走廊缓缓向前,各自想着心思,一句话也没有说。
  走了百余步,军师处的小楼就在眼前,虞翻停住脚步,回头盯着郭嘉看了又看。“郭祭酒,这又是什么妙计?”
  郭嘉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水榭,又看看虞翻。“计相忙不忙?不忙的话,到我军师处喝杯茶?”
  虞翻眼神微闪,伸手示意。两人并肩向军师处走去。站在小楼前活动身体的参军王歆看见虞翻走来,吃了一惊,连忙转身向大堂喊了一声:“别吵啦,计相来了。”
  堂中的军师、参军们刚刚上值,听说了昨晚万金坊发生的事,正在议论,有人幸灾乐祸,想看着全柔等江东系的将领如何丢脸,有的担心孙策会不会震怒,事情失控,有的因马超被重新起用而忧虑,大王离不开西凉骑兵,势必要让阎行、庞德夫妇出口恶气,这些西凉人会不会大肆报复,牵及无辜。更有知晓内情的人则为郭嘉担心,万金坊里有兖州、冀州的细作,军师处的处理会不会欠妥,惹火烧身。三五成群,你一言,我一语,或是慷慨激昂,或是摇头叹息,正说得热闹,忽然听得王歆喊出“计相”二字,顿时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众人如惊鸟四飞,各归原位,埋头专心做事,没人敢说一句闲话。
  郭嘉在门外就到堂内的嘈杂声,进了门,却见众人井然有序,不禁笑了一声。“一鹰入林,百鸟无声。计相,你的威风大得很呢。”
  虞翻扫了一眼堂内众人,哼了一声,不屑一顾,转身径直上了楼。听到脚步声,众军师、参军们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的吁了一口气,堂内压抑的气氛出现了一丝松动。虞翻上了楼,与陆逊迎面相遇。陆逊让在一边,拱手施礼。
  “见过计相。”
  虞翻停住,负着手看了陆逊一眼。“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脸色这么差,病了?”
  陆逊笑了。“多谢计相关心,我只是有些疲倦,并未生病。”
  郭嘉在一旁解释了一下,虞翻听说陆逊一夜没睡,忙着整理兖州、冀州最近收到的消息,点点头,对郭嘉说道:“你手下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帮手,何至于见到我就躲?”
  郭嘉笑道:“计相,你这要求可就太高了,整个江东,能挑出第二个陆伯言来?”
  虞翻扬扬眉。“那倒也是,别说江东,整个豫州也挑不出来一个。”
  陆逊尴尬不已,连忙拱拱手。“计相,祭酒,你们就饶了我吧。我刚被贬到军师处,可不能成为公敌。”
  “公敌有什么好怕的?真名士,就当绝世独立,卓尔不群。”虞翻甩甩袖子,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雅间。郭嘉笑着挥挥手,示意陆逊自去忙,又安排人上茶,这才走到虞翻对面坐下,指了指百步以外的水榭。“计相,猜猜首相会说些什么。”
  “首相是长者,你不要胡乱猜疑。”虞翻沉着脸,有些不高兴。
  “是是是,首相是长者,你计相是真名士,就我是小人,行了吧?”
  “小人倒不至于,但这次万金坊的事的确有些不妥。”虞翻缓了口气。“奉孝,大王以赤心待我等,我等亦当以赤心待之,不宜玩弄阴谋。万金坊的事,你应该早些向大王禀报才对。事涉羽林卫,关系到宫里的体面,你们这么整,实在过了。”
  郭嘉不置可否。有侍者送上茶,郭嘉取出茶杯,放在虞翻面前,提起茶壶,亲自为虞翻斟了一杯茶。“计相,我倒是觉得,你低估了大王。”
  虞翻的眼神瞥了过来,有些不屑。郭嘉不慌不忙,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举了起来,向虞翻示意了一下。虞翻嗅了嗅茶香,却没有举杯。郭嘉自己饮了一口,咂咂嘴。“若是按你的想法,万金坊昨晚就血流成河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虞翻眼神一闪,若有所思,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呷了一口。
  “大王志向高远,欲革故鼎新,行五百年之变,建万世太平。这平阴阳、等男女只是其中之一,好处自不待言。但新政岂能有百利而无一害?男尊女卑,古来如此,欲以数年而变之,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事岂不正常?我可以禀报大王,查封万金坊,可是其他地方怎么办?一一去查,我军师处再增加十倍也不够用,到时候你计相怕是又要说我挥霍无度了。”
  “那你就坐视不管?”
  “歌舞伎扮成羽林卫只是疥癣小疾,不值得大动干戈。”郭嘉斜靠着在凭几上,看着不远处的水榭。从这里只能看到水榭的三楼窗户,看不到孙策和张纮。“计相,你没看出来吗?大王无意于唯我独尊,相比于只能敬而远之的天子,他更愿意做一个能与百姓亲近如鱼水的孙郎,哪怕有些不敬。”
  “那也不能得寸进尺,完全不顾尊卑。”
  “计相所言甚是,这个尺度怎么掌握,我心里也没底,只能一步步地去试。我来试,总比别人试更有把握些。”郭嘉垂下眼皮,打量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了片刻,突然又笑道:“这段时间太累,正好伯言回来了,我趁机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
  虞翻心领神会,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郭嘉这段时间心力交瘁,不仅是几个战场的大量信息需要他来处理,汝颍系也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他想躲一躲,也是可以理解的。
  “伯言虽然出众,毕竟太年轻,你躲起来,将军师处交给他一个人,能安心?”
  “所以我准备了几个少年供伯言选用,助他一臂之力。”
  虞翻恍然大悟。汝颍系正寻求推举荀彧入仕,可若是郭嘉离开军师处,对汝颍系的打击将大于荀彧入仕带来的优势。郭嘉这么做其实是主动送孙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从容应对汝颍系,维持不同派系的平衡。
  既然如此,他就不用问得太细,以免让人觉得他有插手军师处事务的嫌疑。
  “万金坊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计相,这些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郭嘉狡黠地一笑。“羽林卫起自豫州,除了左右督是凉州人,普通卫士至少有三成是豫州人,甚至就是平舆人。”
  虞翻愕然,随即哑然失笑。他指指郭嘉。“你啊……”